贺楚洲:“好吧,那我说了的话能不能不离婚,也不分居?” 裴悉:“二。” 贺楚洲:“哎别数别数,我说!”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裴悉终于从贺楚洲口中弄清楚了他现在的大脑逻辑故事链,前因后果如下: 裴氏遇到千年难遇(?)的财政危机,需要注入大量流动资金。 裴岩松四处求助四处碰头,最后只有财大气粗的贺氏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但有条件,就是需要两家联姻,只有裴悉跟贺楚洲结了婚,贺氏才愿意注入资金帮助裴氏度过难关。 结果不言而喻,裴岩松将裴悉天价“卖”给了贺楚洲,两人利益关系的驱使下很快结了婚。 ……很离谱。 裴悉不知道贺楚洲是哪里来的脑洞编纂出这样莫名其妙的剧本,并且仍旧有无法理解的bug:“你为什么要花那么大代价跟我结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贺楚洲眸光闪了闪,没说话。 裴悉换了一个问法:“既然是我有求于你,为什么你非但不在这段关系中占主导地位,还总是对我低声下气一再忍让?” 贺楚洲还是不说话,而且眼神闪烁得更厉害了。 裴悉:“不想说?” 贺楚洲试探:“可以不说吗?” 裴悉点点头:“可以,我一会儿让律师去草拟离婚协议书,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就能告诉——” 贺楚洲:“因为我一直暗恋你!” 裴悉愣住:“……什么?” 贺楚洲自觉没能守住秘密,加上老婆都要跑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我从初中就认识你了,到现在十几年一直都喜欢你。” “听说裴氏出事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其实特别高兴,不是幸灾乐祸,就是觉得我终于有机会能让你注意到我了。” “我本来没有想提什么条件,就是单纯想帮你,但是听闻的一些传言和裴岩松的态度让我发现你在家可能过得并不好,就抱着试探的心态跟裴岩松提了联姻。” “没想到裴岩松竟然真的答应了,我发誓我不是想要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可能多少有一点,但更主要是想把你从那个家里带走。” “读书时你一心扑在学习,我不敢打扰你,后来你又醉心工作,我不敢耽误你,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可以接近你,也有能力可以照顾你,别说什么低三下四,我都恨不得能把你含在嘴里供着。” 室内很安静,除了贺楚洲的声音,裴悉听不见别的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被带进文字组成的漩涡,潮水侵蚀大脑。 一直到被无聊开始四处溜达的边牧撞了下小腿,他才如梦初醒。 心跳有瞬息的紊乱,飘忽的意识很不容易才被拉回原位。 这是一种很怪异,很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觉,就是明知道贺楚洲现在不清醒,说的话都是胡编乱造,可他还是被绊住情绪。 奇怪,为什么? 是因为他太久没被关心? 还是因为胡编乱造的人此刻对自己的胡编乱造一无所知,所以献出来的一腔热忱毫无杂质? 前所未有的心情让裴悉无所适从,甚至面对眼前陌生的贺楚洲有了些手足无措,语塞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是贺楚洲不知道他的想法。 他只是看他皱着眉头不太愉快又不说话的模样,以为是自己的处心积虑让他生了气,想到自己可能即将恢复单身,悲从中来,更崩不住了。 “老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想跟我离婚的是么?” “我骗了你是我不对,你要跟我离婚我一点意见都没有,呜呜反正都是我活该。” “可是我怕你回家又被裴岩松教训,说你没用,连我也拴不住。” “所以离婚的话可以先不告诉你爸吗?我怕他又把你嫁给别人。” “不对,别人都能为什么我不能,他们不可能有我这么喜欢你,也不如我长得好看,也不如我有钱。” “老婆,悉悉,这个婚一定要离吗?不离不行吗?” “老婆我发誓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不知道我从中学就开始喜欢你了,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那时候你穿着小裙子在校庆上跳钢管舞,裙子底下的腿又细又白,裙子上面的腰更细更白——” “贺楚洲!” 裴悉满腔动容转瞬烟消云散,没有把人直接从家里打出去是他为对方保留的最后一点体面。 贺楚洲眼睛更红:“你还吼我。” 裴悉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吼你怎么了,你有本事吼回来。” 贺楚洲缩了缩脖子,小小声:“对不起,我没本事。” 裴悉:“那去把你的狗盆狗粮放好,然后把行李放客房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贺楚洲愣了,默默将裴悉的话咀嚼两遍,一双眼睛噌地亮起来:“老婆,你答应让我住下了?” 裴悉撇开脸:“随便你。” 贺楚洲:“那那那,不离婚了?” 裴悉:“你再多问一句现在就跟我去民政局,还有。” 他转过头直直盯着贺楚洲眼睛,一字一顿无比严肃地陈述:“我不穿裙子,也不跳钢管舞。” “好好好,你不穿,是我穿。” 幸福来得太快,贺楚洲整个人都多云转晴了,立刻想把行李箱拖去客房。 可走了两步又实在激动,干脆退回去捧着裴悉的脸用力亲了一下:“老婆你真好!” 裴悉一下被他亲懵了,反应过来一时大骇,用力推开他,拿手在他亲过的地方来回反复地擦。 贺楚洲不防被推得后退了半步,错愕看着裴悉的动作,眼底欣喜逐渐被不可置信替代:“老婆,你嫌弃我?” 裴悉很想反问不应该吗?但出于对病人人道主义的包容,他把这句话硬生生忍了回去。 可是沉默也会被解读,贺楚洲更受受伤了,喃喃仿佛天塌了一般:“我老婆嫌弃我,怎么会这样,我老婆居然嫌弃我……” 裴悉忍不了了:“不该吗?谁知道你这张嘴在别人身上都干了什么?” “什么别人身上?我的嘴长在我脸上,为什么要在别人身上干什么?” 贺楚洲委屈死了:“老婆你是怀疑我亲过别人吗?我没有,我打小恋爱都没谈过,除了屎蛋,我就亲过你一个,我的嘴除了吃饭,只在你身上办过事,你不能冤枉我。” ……什么虎狼之词? 牛头不对马嘴,裴悉懒得跟他多交流,可贺楚洲不依不饶:“老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没关系,我有人证,你等等,我马上给你证明。” 他掏出手机拨通不知道谁的电话,裴悉都没反应过来,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睡意朦胧的询问:“干嘛?” 贺楚洲:“老吴,问你个问题,我谈过恋爱吗?” 现在裴悉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了。 吴青,贺楚洲最要好的狐朋狗友,男朋友换得比换衣服还勤快,也是混不吝,跟贺楚洲一样玩儿得出了名的花。 但是医生说过不能用现实的逻辑去逆病人的逻辑,唯恐吴青说出实情把情况搅得更糟,裴悉都打算直接上手抢手机了。 万万没想到从吴青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在他预料之外: “谈恋爱?你谈个狗屎的恋爱。” “男男女女送上门一大堆你不是一个看不上吗?现在来问我你谈没谈过恋爱,你单身单傻了?” “老童子鸡跟我提这问题你是不是找虐,回头我是不是还要手把手教你怎么对准,tt怎么用?傻缺。” …… 贺楚洲挨了一顿喷,心满意足挂了电话:“你看老婆,我没骗你吧,跟你结婚前我真是个处男。” “不过吴青不知道我结婚了,我现在已经不是纯洁的童子鸡了,知道tt怎么用,而且对得很准,根本不用他教。” 裴悉此刻漫长的沉默包含了很多很复杂的因素,其中就包括这傻缺不知道他现在其实还是个童子鸡,可能还是不会用t和对不准。 是好胜心太强执念太深才会在失忆之后觉得自己在不擅长的领域其实很擅长? 以及这花花公子居然是个童子鸡? 这……合理吗? 那他之前听到的沸沸扬扬的传言都算什么,琬城百家故事汇? 贺楚洲见裴悉又不说话了,可看起来已经没了刚刚生气的模样,蹙眉不展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只能揣测他的心情:“老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裴悉随口答:“没了。” 说到底贺楚洲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除了解开一些误会,对他的生活并没有任何影响。 至多就是看这个人不会再像从前那么膈应罢了。 贺楚洲:“真的吗?” 裴悉:“嗯。” 说完就感觉刚擦过的地方又被吧唧了一下,很用力,很响亮。 裴悉脸都绿了:“贺楚洲!你有没有礼貌?!” 贺楚洲眼巴巴盯着他再度抬起的手:“你看你又要擦,我都说了从来没亲过别人,你还是嫌弃我。” 裴悉:“……” 裴悉一个深呼吸,攥紧了手掌僵硬地放下手臂。 算了,亲就亲,又不会少块肉。 就当是对之前误会他那么久的补偿了。 “没有嫌弃。”他努力让自己显得情绪平静:“赶紧放你的行李去。” 贺楚洲又被哄好了,不过拎上行李箱去客房之前又问裴悉:“老婆,这小区环境我不熟,今晚你可以陪我去遛屎蛋吗?” 裴悉想也不想:“不行,自己遛。” 停顿两秒,终究忍无可忍:“还有,把你这狗的破名字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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