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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风尘

时间:2024-02-29 09:00:12  状态:完结  作者:琉璃夭

  这两个字,他已经说过很多次。

  “可是照这样下去,各自为营的地盘只会越来越多。”季沉漪皱眉,“自己都心不齐,哪还有余力抗击外人?”

  盛明烨拿过那一叠厚厚信笺,齐刷刷翻了一遍,全部撕碎了,丢进废纸篓里。

  “上个月四营的事有苗头以后我已经去各个分部走过一遍,军心涣散……甚至还有几个头头,当场请辞,下午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季沉漪暗自攥紧拳头,“都是活生生的人,盛大帅也……太不负责了。”

  盛明烨沉默一会儿,又说,“世道艰难。”

  季沉漪牵住他的手,晃一晃,“今天不能愁眉苦脸,今天是你生日,得开开心心的。”

  盛明烨心头温暖,反握住他,相视一笑。

  他们开始手拉着手,一步步踏上灵隐寺的台阶。

  说好要在盛明烨生日这天来还愿,季沉漪早早准备好了车和行程。如今他见过不少大世面,跟着盛明烨跑过几次生意,对安排这些事情,已经很得心应手。

  “你做得比我想得还要好。”盛明烨说,“杨海走以后,我把西边所有人手都留给了他,正好缺出一个空位。”

  他指尖一勾,在季沉漪的掌心里挠了挠,“季老板愿不愿意屈尊来我身边帮这个忙?”

  季沉漪手心痒痒,不禁往后躲了躲,眉眼弯弯道,“别闹,小心摔下去。”

  他拉紧了盛明烨,“灵隐寺的台阶足足有一千五百多级,要是摔下去,肯定缺胳膊断腿。”

  盛明烨也将他的手握得紧紧的,嘴上却不依不饶,“季老板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意?”

  季沉漪眨眨眼,“我现在身价高着呢,盛上尉出得起什么价?”

  盛明烨为难,“气候不景气,地主家里也没有余粮,只能管你三碗饭,别的拿不出。”

  “连夜宵都没有?”

  “没有。”盛明烨诚实地摇摇头,“只能委屈季老板少吃些。”

  “这可不行,吃不饱饭,就干不好活。”季沉漪扬扬眉,“不只要吃饱,还要吃好,四菜一汤,少一样都不行。”

  “要是盛上尉觉得这条件太苛刻……”季沉漪两只眼珠圆溜溜转来转去,往他身上打量,“不如把人一齐抵给我吧,我就考虑考虑。”

  盛明烨看着他,笑了,“求之不得。”

  “那么我委屈点也不是不行。”季沉漪轻声说。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到达寺门的速度慢了点。

  “上次来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这么累。”季沉漪喘着气,“好像一眨眼就走到门口了。难道两个人一起会比一个人更累?”

  他看了看和盛明烨牵着的手。红绳还在,藏在袖口里,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它就在那里,一种温暖的,编织物特有的摩挲粗糙触感。

  “可是两个人一起走,更稳当。”盛明烨亲昵地圈住他的手腕,似乎知道他所想一般,指尖绕着红绳所在的位置缓缓滑动一圈,“不用担心摔下去。”

  “那可不一定。”季沉漪笑眯眯的,偏要拆他的台,“两个人一起滑下去,不是摔得更惨?”

  “总比一个人要好。”

  丝毫不受前线战事和时局影响的估计就只有这里。烧香的信众虔诚地在大雄宝殿面前,祈求心愿随青烟,一同上天,能得到不论西方东方,任何一方神仙垂怜。

  他们跟着人群,排队走到香炉边。

  四大天王,盘踞在佛祖旁,四个神态迥异的护法金刚,拿着蛇、伞、鞭子、琵琶,怒目睥睨世人。法器与鲜花中央,佛像的表情倒是非常慈祥,欲说还休,像含着笑,像含着一声叹息,不知是在叹人间百年,争战不休,还是叹人间百年,弹指一瞬,人的欲望却永远那么多,古往今来,怎么求都求不尽。

  季沉漪磕了三下头,蒲团上,檀香萦绕,钟磬杳然。盛明烨跪在他身侧,他偷偷抬眸,瞧见后者的侧影,日光空荡的殿上,心底十分寂静而安宁。

  我什么都不求。他在心底对着拈花不语的佛祖说,只要这个人平安,快乐。

  披着袈裟的法师师傅拿着长柄木勺,自净瓶中接住一弧清水,拿指尖沾了,弹在二人身上,示意这是佛门清洁之法,洗去人间诸多污垢。

  花了一上午,才在一众香客中做完一整场法事。又有修士领着他们去焚香,吃斋饭,饮斋茶,盛明烨看上去对这些事情都已经很熟悉,抄书念经,信手拈来。

  “往年大帅来这里,都要住上两三天。”他对季沉漪解释道,“他说自己杀戮太重,需要在这里才能静下心。”

  季沉漪把经书合上,还给门口的和尚,“还需要去看看无尘大师吗?”

  盛明烨下意识回答道,“去吧。”

  但他一转念,又犹豫,“从前去石头堂,是因为大帅信佛,做什么大决定,都要问一问大帅的意见。现在……即使是无尘大师说让他戒掉大烟,他应该也不会再听了。”

  话虽这么说,仍习惯性地,一面慢慢往后山走去。

  “其实住在灵隐寺也不错。”季沉漪沿途欣赏一路苍翠树木,嶙峋石景,“每天听听佛经,抄抄偈语,没人打扰,一年四季的景色都好看,还能去旁边爬山玩儿。”

  盛明烨冷不丁插嘴道,“不能吃肉。”

  “……还是不了。”季沉漪马上改口,“我还是下山去当俗人吧。”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来往的和尚变多了,有些显然是新梯度的,头顶上的疤还青着,走起路来也探头探脑,打量四周的环境,神情还很活泼,不似已经在庙里修行很久那样古井无波。

  “盛施主、季施主。”石头堂门口的洒扫僧人见到他们,打了个稽首,“失礼。”

  “师傅好。”季沉漪也朝他双手合十,“请问无尘大师在吗?”

  “大师在里面。”洒扫僧说,“近日梯度众生甚多,有失清净,大师已不见客。”

  “谁都不见?”盛明烨皱眉,问道,“请问……大师最近和盛大帅有无联系?和……非本土人士呢?”

  季沉漪知道他还惦记着盛微之在这附近出没的事,无尘手上的佛珠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邱长发身上,也着实蹊跷。

  “我上次来,在这附近留了人。”季沉漪悄悄跟他咬耳朵,“他们都说盯得很紧,可是没有别的发现。”

  洒扫僧人面上仍是一派滴水不漏的笑盈盈,好像天在他面前塌下来也是这个表情,“施主见谅,有关大师的事,我们一律都不清楚的。”

  盛明烨锲而不舍,“我只是有一些小问题,想请大师解惑,绝不多打扰,能否通融通融?”

  “实在抱歉,民不聊生,主持慈悲为怀,命我等广开寺门,收留难众,事务众多,恕贫僧失陪。戒语——!”他微微提高声音,门口的小和尚两步跑过来,听着吩咐,——“盛施主和季施主是无尘大师的贵客,我还要去录新的僧众名录,你且为二位施主作陪。”

  说罢,他转身便走,只剩下一个乐呵呵的看上去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和尚与他们面面相觑。

  “阿弥陀佛。”戒语施了一礼,“二位施主,还有什么事么?”

  季沉漪不死心,“能不能让我们见无尘大师一面?我有几句话,想问一问大师。”

  戒语摇头,为难道,“师傅刚刚说了,大师现在拒不见客。”

  “要是——要是盛大帅来了,他也不见?”

  “不见。”这次倒回答得干脆,“只要大师一进静室,除非他自己打开门,否则谁都不见。”


第六十一章

  季沉漪叹了口气,“大师以前也常常像这样闭关?”

  “唔……这倒没有。”戒语摸了摸自己圆润的光头,“不过,大师是出世之人,有佛缘,连主持方丈都不敢去打扰他的。”

  “戒语师傅,你知不知道大师手上那串佛珠的来历?”季沉漪无可奈何,只好不抱希望地问道,“看上去不似凡品,我……我十分好奇,戒语师傅能不能告诉我?”

  “噢,那时无尘大师的旧物,好像自他来寺里就有了。”

  “他来寺里多久了?”

  “比我岁数还久呢。”戒语笑道,“我是孤儿,从小在寺中长大,自我记事起无尘大师就在这儿了,应当有二三十年了吧。”

  “大师看起来并不算太老。”季沉漪套他话道,“想来遁入空门时也不过是二十来岁?是发生什么事了,才会这么决绝地舍弃红尘?”

  戒语看似好说话,戒心不重,奈何确实是什么也不知道,“前前主持方丈说他有佛缘,佛骨深种,因此才收留他。必定是与我佛有缘啦。”

  “那……他进寺之前的事呢?”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戒语一本正经道,“进了寺门,就是出家人了,以前的事,谁还会去过问呢?”

  季沉漪拿他没辙,“无尘大师几十年如一日苦行,就没有一点例外的?”

  戒语严肃地说,“大师修行高超,修为已臻化境,他的境界,自然不是我等能够参透的。”

  鸡同鸭讲了半天,季沉漪旁敲侧击一大段,什么也没问出来。戒语虽然不似上一位那样沉闷不语,然而满口一切有为法,梦幻泡影如露如电,搅得季沉漪一头雾水。

  “你们为什么一直打听大师的事?”戒语不解,疑惑道,“季施主,你看上去也至多二十来岁,大师从不出寺,怎么可能会跟你有牵连呢?”

  “我——实不相瞒,大师很像我一位故人。”季沉漪开始胡说八道,“可惜他不肯见我。”

  “……什么故人?”戒语被他唬得一愣。

  “……”季沉漪破釜沉舟,做出沉痛而真挚模样,“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

  “那便不要……”

  “但既然戒语师傅问了,我不得不说。”他不等戒语说完,飞快地打断他,“——我爹。”

  “你是说……”戒语傻乎乎地看着他。

  “无尘大师,很有可能是我爹。”季沉漪坚定地点了点头,“不,我几乎可以确定,就是他。”

  盛明烨僵在一旁,看着戒语一脸惊恐,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望着他们。

  “阿、阿弥陀佛。”戒语大气不敢出,没料到自己问出来个这么惊天大八卦,“无尘大师是得道高僧,季施主万万不可妄语……”

  反正谎也撒了,话也说了,覆水难收,季沉漪索性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胡编乱造下去,将自己从前写进唱词里的剧情随口挪用,“没错,我爹。我爹原本是大家少爷,与我母亲一见钟情,奈何他家里嫌弃我母亲出身,逼他回去与门当户对的王府千金成亲,我母亲本已有身孕,一气之下不告而别。我爹伤心过度,病倒了,病中梦魂颠倒,只见一团佛光笼罩,顿时开悟,原地便出了家。”

  他见戒语瞠目结舌,说不出话,再接再厉地添上一把火道,“后来我娘也染上重病,不治身亡,弥留之际告诉了她与我爹的过往,那……那串佛珠,就是她和我爹的定情信物,我爹从不离身,还从上面取了一粒下来,赠给我娘。你仔细想一想,那串珠子,是不是少了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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