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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恩停止进食，一双透彻的眼睛看着他，对这番话没办法逐一理解。 康平就一边让他吃，一边喝着饮料说：“你不知道，我这次来之前司机叔叔跟我说了，我爸跟别人一起住。当时我还以为是个后妈或者年轻的阿姨，我没想到是你，至少没想过是个男的。不过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我爸和我妈分开后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小男孩，而且年纪还和我差不多。这怎么说呢，要不是我心大，估计都想不开了。所以——” 康平捏扁空的易拉罐，对逢恩亮出一口牙，“心病还要心药医。除了自救，没人能救自己。”
第18章 褚淮山在康平心目中是像高山一样无法翻越的存在，可是父亲的择偶，却一次又一次让康平这个做儿子的刷新认知。 他能理解褚淮山不喜欢宋志华，从小和妈妈生活在一起。最亲近的人就变成了最没有优点的牢骚妇人。他很少见母亲光鲜亮丽的一面，所以和大部分小孩一样，脑海中的认知仅存在于妈妈就是妈妈，她再厉害也只是我的妈妈，是一个很爱唠叨，很喜欢管我的人。 当他真正意识到宋志华在母亲之前还是一位优秀的女歌唱家时，他就长大了。 同时，也就不是他了，是一个三观清晰的旁观人。 “所以呢。”康平靠近逢恩，拿肩膀和他撞了撞，“你妈妈对你好吗？是什么样的人？” 逢恩听见妈妈，就想到了钟如梦。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钟如梦。自从住进上林湖，好像每一天都是和褚淮山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钟如梦从来不看自己。 褚淮山跟他讲过钟如梦生病不在了，可逢恩理解不了，不在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康平问起来，他又一次想起自己的母亲。 手里的烤鸡是放下去，很快，逢恩眼圈发红，不受控地想要哭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康平并不知道钟如梦那些事，见喜欢的人哭了，急忙也放下烤串，将逢恩抱在怀里像小狗一样安慰，“你不要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随口一问，我不知道你妈妈发生了什么事。” 他身上留着和褚淮山一模一样的血，那种熟悉的感觉让逢恩安心无比。 康平这个孩子最像父亲的一点，就是同样有一副宽肩。当他抱着逢恩时，隐约能察觉到一丝属于褚淮山的气息，很特别，又真的很熟悉。 虽然微弱，想象力还是把这点情感扩充到很大很大，像一针定心剂。 逢恩渐渐不哭了，脑袋被康平按在肩上，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单纯吹着山风，看向远处流离。 怀中的人儿渐渐安静下来，康平一次又一次把吐沫咽下去，一颗心激动无比，总算为抱得美人归而产生一丝隐秘的兴奋。 明知道逢恩是父亲的情人，可他把人抱在怀里，又有一种自私的贪婪，不停拥上心头跑窜，好像碳酸气泡，再一次把他的心当成容器。 抱着逢恩的时候，康平总算理解了为何偷情如此背德，却又让人心往神移。 手掌不自觉收紧，他微微低头看着怀中人儿，秀气的鼻梁，还有被一丝蜜汁染的油亮的嘴。 心中的火烧的越来越强烈，忍无可忍，康平慢慢低下头，凑近逢恩，想要亲一亲他。 逢恩脑子转的很慢很慢，在人马上要贴过来的一瞬间就像神灵附体，突然清醒过来，狠狠一下推倒了康平。 他眼神坚决，话语也变得充满力量感。 虽然，只有一个字：“不！” 这一下用力太强。康平防不胜防，猛的跌倒在地。 他真没想到逢恩会推开自己，或者说，他没想到他有这样大的力气。 一时间错愕地看着人，嘴巴张的老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逢恩这只乖顺温柔的小绵羊，今天也是第一次拒绝别人。把康平弄倒了，他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反而想起来褚淮山，他还有一丝隐隐的生气：“不！不亲我，你不可以！” 康平被他短短两个小句弄的脸蛋滚烫，整个人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好。 半天摸摸鼻子爬起来，他仓惶解释，“咳，我没有欺负你的意思，只是情不自禁，因为你太漂亮了。” 这样说虽然勉强，可为了逢恩不向父亲告状，康平只有如此。 “就像一只小猫咪，你知道吗？我是很喜欢小猫的。走在路上看见流浪猫，我也会忍不住亲一亲。你对我来说只是和小猫咪一样，我没有把你当成谁，单纯觉得你很漂亮才这样做，没有恶意。” 逢恩听不懂，也不愿意再听。 抓起鸡翅啃了两口，站起来就要回去。 “哎，等一下——”旁边是护栏，而护栏之下则是悬崖峭壁。 康平真怕他乱跑掉下去，从迷你冰盒里拿出冰淇淋：“对不起，我再一次向你道歉。请你吃这个好吗？不要生气。” 逢恩本来还想跑走，一看见康平手上花花绿绿的冰淇淋，瞬间停住脚步，定在那里。 “来啊，冰淇淋给你吃，这就是给你买的，你过来拿。” 康平一番诱惑，最终，逢恩这只小猫咪还是经受不住，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 冰淇淋拿在手上，康平让他坐下，逢恩就再一次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他很安静的吃东西，看样子完全没再想生气。 康平擦了把汗，心说，原来这小人儿也有很大的脾气。他以为逢恩是个任意摆弄的小积木，没想到他就算是积木也是个难伺候的三角锥，只不过外面包裹的一层包装纸太好了，所以别人很难发现而已。 逢恩喜欢玩，喜欢吃。 康平在夕阳来临之前，带他爬到山顶最上面去。缤纷晚霞高悬于天，两人坐在石头上，一直等星辰密布，看腻了漂亮景象，康平才开车带逢恩回去。 这一天实在充实，吃了，玩了还爬了山。 回去路上，逢恩靠着窗户睡着。康平叫了他几声，发现这小人熟睡的时候叫不醒，干脆没再继续下去。 中午折腾那些烧烤，他真是累的不行。 出来郊游一天最大的感受不是享受自然开心，而是终于理解了父亲，为什么有钱也要请保姆。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某些劳务图个新鲜试试看就算了，真的让他持久去做，他还是搞不来。 宾利返回院子，保姆听见声音急忙出来。 两人走了整整一天，她都要急死，生怕出意外，自己担责任。 看见康平下车就想责怪他乱跑，又一想褚淮山都没说什么，生生把火憋回去：“晚上吃饭没有？用不用做点什么？” “饿了。”康平看见保姆脸上担心，也知道自己理亏，一挠头，“内个，阿姨给我下碗面吧，晚上没吃东西，中午也没吃饱，真饿了。” 保姆“唉”的叹一口气，瞧见副驾驶上的小人儿睡得香喷喷，一愣怔。 “恩恩怎么了？” “他没怎么，他玩累了。”康平说，“我们绕着环山公路一直开车，下午还爬到山顶去看了晚霞，而且他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倒是冰——” “冰？” “没什么。”康平耸肩，觉得还是不说为好，“你去做饭吧，我把他弄楼上去。” 弯腰背出来副驾驶的逢恩，康平陪他玩一天确实也很累，不想再折腾。 把逢恩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他把灯一关，立马关门下楼。 瞧见灯火通明的大客厅，还有忙碌切菜的保姆，心里那种疲惫这才慢慢消失。 养逢恩这个小人儿实在太累了。 他都不知道褚淮山四十一岁，日日夜夜哄孩子，他哪来这么多的耐心和毅力。 褚淮山在酒店吃了顿简餐，看时间差不多，给保姆打了个电话。 康平吃完饭就回房间洗澡，玩手机。 她怕说多了小少爷不高兴，只能回自己房间，偷摸摸跟褚淮山讲述今天发生的一切。 来龙去脉说完，保姆害怕主家不高兴，说：“先生，小少爷非说要喝饮料，结果等我回来就找不见人了。您说这孩子真是，他想直接说一声带恩恩去玩，我也不至于跟着担心，还怕出什么意外，到时候路不熟走丢，这好不容易来一趟——唉，小男孩到底没小姑娘省心。” 孩子是人家的一个当保姆的，能说什么重话？ 这几句也是瞧褚淮山脸色挺好才敢说出口，其实就是个感叹。 康平出去玩，做父亲的倒是不担心。 想起逢恩，褚淮山问：“恩恩有没有说什么？” “恩恩什么也没说。少爷开车带他回来就睡着了，说今天吃了烧烤爬了山，估计累了吧，待会儿我上去看看。” 褚淮山知道逢恩睡觉踏实，不怕打扰，又怕他晚上睡一半再醒了，坐在床边发愣受凉。 于是跟保姆说：“你打开视频，上去看看这孩子。他这一段睡觉不踏实，总是容易醒过来，夜里凉，多操心。” 保姆点头，拿着手机上的2楼。 悄悄打开门，屋里灯亮着，逢恩这坐在床边捏着一只小狗发呆。 上次他叠那些小玩意，褚淮山一只一只全摆进书房柜子顶层。这会儿瞧见人又捏小狗玩，知道肯定是新的，心中舒了一口气。 “宝宝，怎么没有休息？”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保姆找了纸盒把手机立在上面，关门出去。 褚淮山和逢恩总有许多悄悄话要说，她一个外人在场不好看。 何况逢恩又不会玩手机，不能把她的东西怎么样，她还怕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干脆给两人腾出空间，躲到外面去。 逢恩见屏幕上是褚淮山，不发呆了，举起手里的小狗给他看。 “好孩子，叠的真好。”褚淮山表情放松，脸上是温柔笑意，“今天都干什么了，跟我分享分享吧。” 今天都干什么了？都干什么了呢？ 逢恩想了半天脑子实在不上线，一眨眼就给忘了。 他低着头，手指捏着小狗翘起来的耳朵。不知道在想什么，睫毛垂在下面看上去孤零零的，很可怜的样子。
第19章 “康平哥哥是不是带你出去玩了？”褚淮山知道逢恩想不起来，引导着问。 逢恩听见出去玩三个字，点了点头。 “你们还吃了烧烤，去爬了山？” 逢恩还是点头，同时一双眼睛又变得圆滚滚，脑袋朝一侧歪着，不明白为什么褚淮山会知道这些。 “爬山好玩吗？”褚淮山见逢恩没换上睡衣，先断了疑问。对他说，“宝宝，时候不早了，要换上睡衣。待会我们视频完你就睡觉，好不好？” 他对逢恩讲话永远都像和小朋友交流。 逢恩乖乖点头把小狗放在床头柜上，让它站岗，翻开柜子，找出来自己的睡衣，当着褚淮山的面开始脱衣服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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