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从正当中慢慢向西落下,当傍晚来临的时候,褚淮山的工作告一段落,在群内对几个下属进行完具体安排,手机倒扣在桌。 “宝宝,去洗手,我们要下去吃饭。” 褚淮山讲了一句,遥控打开大灯。 卧室一瞬间被明亮的光填满,当褚淮山转头去看逢恩,赫然之间,被这一床可爱的折纸小狗萌笑。 “哎哟,小能豆。”他随手拿起一只,头是头,尾巴是尾巴,而且还都能立起来,和那插画初中的一模一样,“折的还真像那回事。” 逢恩喜欢被他夸奖,在地毯上跪坐了一下午,也不觉得腿酸。 夸奖像是惊险一样注入在身体里,他爬起来,从满床几百只小狗里挑出三只不一样的,两只手掌捧过去,给褚淮山看。 “好孩子,手真巧。”褚淮山嘴角向上,从逢恩小手心里拿出其中一只,“这只是白色小狗,是博美。” 逢恩点头,他又拿起黑色的,“这只是京巴,或者黑豆小泰迪。” “还有这只花的,是斑点狗,对不对?” 逢恩听不懂他说的那些狗的品种,但是褚淮山一只一只拿起来看,就像炫耀他的作品,他真的很开心。 点头频率太多,逢恩两侧长发勾在耳朵后面,软糯的笑里白牙微露。 褚淮山瞧着他,指节在他鼻梁上一勾,“你也成了小狗,比这些还要可爱对不对,宝宝?” 逢恩把三只小狗重新放在床上,对他这句话思考了一会,摇头代表否认。 他在自己头顶上比了两个2,褚淮山知道他是说自己要当小兔,可是偏偏要为难这孩子,于是故意错误理解:“哦,你要当梅花鹿?” 逢恩瞪大眼睛看他—— 这不是他预估的答案。 所以他还是宕机状态,继续理解几秒钟才能明白。 “是小鹿吗,是不是?”褚淮山不给逢恩时间反应,又一次问。 他是笑着,也是问。 逢恩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好像又觉得小鹿和小兔子没有什么区别。 当褚淮山再一次催促他给出答案时,他就点了点头,意思“可以”。 “可以。”褚淮山这下真的笑了出来,捧着逢恩红扑扑的脸颊和他鼻梁相蹭,“你倒是很大方,很好讲话这样子。” 他的身体非常高大,肩膀也很宽。 站在灯下亲吻过来的时候,可以直接将逢恩整个人笼罩在开衫里面,如同公袋鼠和他的幼崽。 可惜公袋鼠没有育儿袋。 但他对逢恩的所有包容与疼惜,足以承担起钟如梦的“嘱托”,让他能够在小人儿的生命中扮演一位“父亲”。 保姆做好饭,先去叫了康平。 这段时间逢恩越来越黏褚淮山,这在以前是没有的,所以她看到两个人一起进了房间。就不好意思再上去打扰,怕他们在做其他的事。 “少爷,我把碗筷先放好,你上去叫你爸爸吃饭。” 重任交给康平,这小子毕竟年轻,没有心眼,于是就大步上去了。 褚淮山结束工作后,就把房门的自动锁功能关闭。 康平顺着楼梯来到2层,本想做大方慷慨的君子,离那扇门越来越近,他的内心也越发天人交战。 最后,忍不住悄声靠近,想要听一听父亲和他喜欢的人在房内会做什么。 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们在“老夫少妻”的交缠?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当康平透过那条缝朝里面张望,他看见的是一副比他预估中更加残忍的缠绵。 父亲并没有同他喜欢的人在纠缠。相反,褚淮山捧着逢恩的脸颊,正顺着他的额头往下亲吻。那样柔爱怜惜的动作,是康平未曾见到过的,他下意识捂紧嘴巴,逼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但同时他又忍不住想要偷窥的更加具体一些。 褚淮山同逢恩舌尖缠绕在一起,不见水声,却能看见两个人贴的很近。 逢恩在接吻时需要仰头,因为褚淮山个子实在太高了,若非如此,他根本亲不到褚淮山的下唇。 极其充满色情韵味的一个吻在卧室里蔓延,持续进行了两分多钟,父亲才终于放开小逢恩,将他凌乱的发整理好:“走吧,我们下去吃饭。” 康平见他们出来,一瞬间快步跑下楼,顾不得隐藏声音。 在餐桌旁坐好,他气喘吁吁,一颗心久久不能平定。 褚淮山刚才就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知道康平也许看见了他和一个近似同龄的男孩子接吻。 当三个人入座,只有逢恩目光看向这一桌好饭好菜,父子二人则是选择了避开了彼此眼神。 康平来到上林湖的每一顿饭,保姆都有用心去做。晚上的餐点采用巴蜀风味,每一道菜都发红油香,看上去是那样的引人注目,令人胃口大开。 尴尬的氛围持久到晚餐结束。 保姆把水果端上来,又送上一壶煮好的热茶,还有自己做的香草蛋糕。 褚淮山不喜欢吃甜食,两份蛋糕就是少爷和逢恩一人一份,平均分配。 乳白色的奶酪发展香草香气,对半切开的车厘子红色汁水沿着蛋糕浸湿一片,上面还特意放了迷迭香的叶子,气味复杂而特别。 康平和父亲一样,也不喜欢吃甜食。 但对于保姆送上来的好意,他不忍心拒绝,也只能尝试几口。 逢恩对于分割蛋糕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小勺子从最边沿一点点挖奶油吃,将上面的所有白色油脂全都吃掉,剩下一块海绵蛋糕,和拥有车厘子的那一半,他随手推到褚淮山面前,小勺子也一并递过去,指一指被红色弄脏的部分。 褚淮山虽然厌恶吃奶油,车厘子还是勉强消灭。 康平见父亲这样自然的给逢恩打扫“垃圾”,心中既不平衡,自己没这样做的身份,又觉得十分不公平,倘若自己来做这件事,一定也能青出于蓝。 褚淮山将弄脏的部分吃掉,蛋糕重新还给逢恩。 手帕擦掉嘴上的奶油污渍,他问康平:“你妈妈说什么了,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妈妈一切都好。”康平并没有打视频,但对于父亲提问,他还是下意识选择撒谎,“嗯,不过妈妈说我可以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他念的学校比较特殊,几乎老师不会过分要求对文化课的学习,时间也可以自由安排。 有许多富家子弟只是学籍挂在这里,甚至一年到头,在学校的时间都不超过七天。 褚淮山对康平留下没有拒绝:“过两天我要去松花江参加一个会议,正好你在家,和逢恩做个伴。彼此都有陪伴,不至于孤单。” “哦,好的。”康平一颗心怦怦颤动,偷瞄吃剩下奶油的逢恩,问褚淮山,“爸爸,您要走多长时间?” “大概半个月,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完。”褚淮山倒上两杯果茶,给两个小孩,“康平是哥哥,做事都有分寸。逢恩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去哪儿让司机跟着你们,不要乱跑。” “我知道,逢恩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的,而且大家都在找他。”康平没想到爸爸第一杯茶是给自己,受宠若惊,“谢谢您。” “怎么安排时间你看着做主。”褚淮山相信康平,“尽量不要让他去做危险的事,他没有辨别能力,和一般小孩不太一样。” 康平对着一点深信不疑:“对啊,我也没见过逢恩这么乖的人,让干什么干什么,感觉很好骗。” “好骗”,这个词语过于夸张。 但像一只小鱼钩,不轻不重挂在心间。 褚淮山沉默之后,表情变得严肃:“所以康平。” 他一字一句,对值得信任的亲儿子叮咛:“不要让逢恩被骗,也不要欺骗他。替他妈妈照顾好这个孩子,他很需要人。”
第13章 褚淮山的嘱咐太过一本正经,以至于康平一位爸爸不是走半个月,而是半年。 从10月份开始,他就正式变得忙碌。每天有很多会要开,还有很多内容要审,以前家里有保姆照顾逢恩倒是不担心,就是不知道康平这孩子来了是会帮忙,还是起反作用,带逢恩去见识充满危机却花俏的世界。 如果是前者,那当然很好。 他只怕是后者——毕竟康平这孩子始终是和宋志华一起生长,尽管是有血缘的亲儿子,对他秉性如何,褚淮山还是无法百分百打包票。 于是在未知的前路面前,他可以信任的人也变成一只回旋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扎回来,冲进自身。 得知父亲要出差,康平情绪莫名高涨、 他很期待能单独和意中人单独相处。尽管这机会迟到了些,还是令人喜悦。 饭后,褚淮山和秘书打电话安排出差的事,康平领着逢恩去外面散步。 绕着荷花池走了一圈,清风送爽,饭后消食,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这里的夜间比白日更加好看,所有灯展悬在池边一闪一闪,宛如萤火虫空中漫舞,康平双手插袋,有生之年第一次体验到了约会的快乐与甜蜜感。 逢恩又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纱衣,一袭白衣行走在古风雕栏之间,长发随风而飞,眉眼清晰可观,他是那样让人着迷,那样好看。 往前走了一段,康平倒过来走路,边看逢恩。 “我是你的粉丝。虽然来这么长时间,但我一直都没来得及和你说这件事,但真的是。”康平倒退着往后面走,一边留意着脚下的台阶,“那个时候你在梧州拍写真,我在网上偶然刷到了你的视频,觉得你长得特别好看,就一直搜索关于你的各种消息,可惜那时候什么都没搜到,连你叫什么名字都没找到,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 钟如梦想要让儿子能赚更多钱,却不想暴露这孩子的过多信息。 对于贫穷的人来说,美貌是一场灾难,也是一种并不属于他们自身的财富。如果在外面泄露的信息过多,一定就会有人找到逢恩,像包养演员那样寻找她的儿子,利用逢恩去做很多他讨厌的事。 钟如梦的这个考量显然是对的。所以不光康平,就连其他粉丝都找了很多年也没找到逢恩的名字,他的年纪云云。 沿着雕花的大理石台阶朝前慢行,逢恩手指从袖子里伸出来一点,蜻蜓点水那般触摸过浮云图腾的护栏,看池中的粉嫩荷花。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能和我爸爸在一起。”康平说,“他的年纪和你的实在不太相符,而且你们这个组合真的太诡异了,完全不像能出现在同一个画面。” 他提起褚淮山,逢恩终于像接收到信号的卫星,朝康平投去眼光。 少爷错愕了几秒,苦笑:“所以只有在我提到我爸的时候,你才会有反应?没想到啊,你都被训练成这样子了,一心只装着他自己。” 逢恩再一次回过头去,不肯将这个话题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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