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机没有密码,也不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手机里,陆成渝关闹钟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看到。 如果看到了,会不会点进聊天记录,看见他要查秦竹庄? 秦信攥着手机站在门外,有点后悔自己能发信息就不打电话的习惯,僵了一阵,把聊天记录删干净,联系家政说了一声,摸了摸口袋里的密封袋,放轻脚步出了门。 车停在市中心最大的私立医院门口,门卫提前打好了招呼,给他的车放了行。秦信径自上了楼,推开某间诊室的门。 门里的人抬头看过来:“你好……” 司徒昭一挑眉:“这么快,我以为你得午休才过来。” “今天没去公司。”秦信把密封袋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坐在司徒昭对面。 司徒昭隔着密封袋把那根棉签捏起来,拎在眼前盯了一会,说:“你怎么会觉得信纸上的血是姓陆的?那血是十几年前的,那时候他才多大,秦竹庄是他亲妈,怎么可能下这个手。” “还没确定是她做的。”秦信说。 司徒昭撇撇嘴:“我觉得差不多,你昨天一说我想了想,越想越觉得除了她还能有谁?你这种不小心踩了狗一脚都要赔礼道歉的性格也很难得罪什么人。” “……” 秦信看了眼手机,扭头看窗外,想这个点家政应该已经过去了,不知道陆成渝被吵醒没有,他睡眠好像出奇得浅,以前也经常有点动静就醒。 要不要问问司徒昭,给他开点什么药调理一下? 还是算了吧,是药三分毒,改天带他去看看中医,问问能不能在饮食上慢慢调养。 司徒昭完全不知道发小已经在神游天外,还以为他默认了,无意中抬眼一扫,恰看见秦信耳边连着脖颈的位置印了一个说明显也明显,不仔细打量也看不真切的红印,表情一下变得有点微妙,想到自己昨天值了一晚上班,夜班之神没显灵,忙得像死狗,完了还得给太子打白工,更不忿了。 没好气地说:“医院重地,能不能注意点仪表?” 秦信迷惑地回过头来。 司徒昭从抽屉里摸出不知道谁落下的一面小镜子,拍到他面前。 秦信目光落在镜子里,不自在地抬手摸了一下:“兔子咬的。” “不会说谎可以不说,”司徒昭表情惨不忍睹,“你当我是温朱宪那单细胞白痴么?” 他随口调侃:“昨天跟谁厮混了?看着挺激烈啊,这样还能抽时间搞到样本……” 他说着说着停了,跟秦信对视片刻。 嘴角抽了一下:“这血是怎么来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秦信忍无可忍地说,“他手划伤了,而!已!” “哦,”司徒昭悻悻地说,“我还以为你人不可貌相,私底下玩那么花呢。” 秦信不堪污蔑:“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结果什么时候出?” “嗯……明天吧,出了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好吧?” 秦信抿了抿嘴唇:“发信息行吗?” “不行,”司徒昭郎心似铁地说,“医生说了,你得脱敏。” 秦信还想坚持一下,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说话。 司徒昭就当他默许了,笑眯眯地拍了拍手:“我感觉你现在恢复得还是不错的,至少不会一接电话就耳鸣了。上次蓝医生让你给别人打一分钟以内的电话试过了吗,怎么样?” “嗯,”秦信说,“没什么反应。”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但是司机好像挺惊讶的。” 当然了,司徒昭想,给你打工这么久第一次接到老板电话,能不震惊么。 “下回争取能跟我聊五分钟以上,继续加油哟~”他拿腔拿调地说。 “跟你有什么好聊的,”秦信往后靠着椅背,姿态放松,抬起眼皮扫他一眼,“我谈恋爱都没打过五分钟以上的电话。” “是,”司徒昭面不改色地一脚踩上他痛点,“你打两个小时的。” 他稍微沉了眼神:“你能跟别人打五分钟,敢听姓陆的在电话里说一句话吗?” 秦信坦然地承认:“不敢。” “蓝医生说了,你一天不敢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创伤就存在一天,”司徒昭话锋一转,耸耸肩又说,“不过我觉得也没必要一定要治愈到这种程度,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就行了,又不是非要跟他打电话,说不好再过几年你俩就分道扬镳,这辈子再也不用互相折磨了呢。” 秦信抬起头,眼神和刚才有点不一样:“不会。” 没头没脑的俩字,司徒昭却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抬起手掌比了个停止的手势,满脸头疼:“OK,OK,不提这破事。” 他躁闷地抓了抓头发:“怎么也是秦家的继承人,真不懂你为什么这么上赶着犯贱,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小a小b小o都死光了吗,偏偏就执着于那个冷血的人渣,你忘了他做过什么了吗?” 秦信不语。 司徒昭好心地替他回忆:“小小年纪被骗身骗心就算了,你差点死在他跟他妈手上。” “不是他做的。”秦信冷不丁说。 司徒昭又露出刚才那种无可奈何的头疼表情,摆摆手叠声说好,低声嘀咕:“真该到我们院精神科给你挂个号看看脑子,不知道蓝医生那儿能不能治恋爱脑……”
第25章 情人 “昨天那人我见了,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这事儿过去的时间太久,当时也没人觉得不对劲,很多人就只留了个印象,更别提知道什么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困?” 陆成渝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又抬手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说:“继续。” 伍相旬把手边的咖啡往他那推了推:“继什么续,昨晚干嘛去了?困成这个熊样还不在家睡觉,又不急于这一时。” “我没事,”陆成渝摆了摆手,“就这些?还是白忙活?” “还是有点新东西的,当年好像有个路过的保安说自己看到是有人把温雨青推下去的,但是后来警察去问的时候又说自己看错了,是树影。” 陆成渝上下眼皮又开始往一块凑,伍相旬终于忍不住说:“小少爷不给你床睡觉吗?” 陆成渝撑着胳膊直起身,端起咖啡灌了一口,牵扯到嘴角的伤,龇牙咧嘴地抹了把脸:“给了,我睡不惯,所以去爬床了,激战三百回合。” 他这话说得坦荡,音量一点没收敛,端着餐盘路过的服务员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陆成渝抬起脸,回给了她一个温柔迷人的微笑。 伍相旬从窗户往外看了看高悬的太阳:“啧,世风日下啊。” “所以那保安现在在哪?”陆成渝收回脸,打着精神问。 “现在还不清楚,只能去那个度假山庄查员工记录,不过一个保安,也不一定有记录。” “警局的笔录呢?” 伍相旬皱起眉:“不好打招呼啊,这事儿要真是秦峥做贼心虚,你要动卷宗多半会惊动他。” “就是说,要找时间去一趟b市……” 伍相旬敲了敲桌子,引回他的视线:“这条线我觉得可以先放一放。” 他得意洋洋地卖了个关子:“我前段时间跟以前那些说熟不熟的朋友‘再续前缘’,听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你猜是什么?” 伍相旬是伍家正儿八经的大少爷,哪怕在别人眼里非常不能理解地跟陆成渝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尴尬存在混在一起,在二代们的圈子里也没人会怠慢他。 陆成渝回忆了一下那些人,不觉得他们能说出什么大消息来,兴致缺缺地问:“什么?秦峥找了百八十个壮汉开淫趴?” 伍相旬嫌脏耳朵地啧了一声,说:“玛莱会所记得么?宋老二说他有次想换换口味,点了个三十出头的‘熟o’,不知道怎么聊到了秦信,又扯到秦峥,那个Omega说秦峥很多年前从他们这儿带走了一个人,那时候他还不做这个,只是普通的服务生,正好听见经理接秦峥的电话,挂了之后跟身边的人感慨那人命好,被大老板看上做了情人。 “宋家那小子也是喝高了,把秦家掌权人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当乐子讲,说秦峥是个假正经,都以为他对已故的老婆一往情深,没想到老婆还活着的时候就养小情人,这几句话传到秦峥耳朵里,够他喝一壶的。” 陆成渝挑起眉,心中不以为然。 秦峥本就不是对外界展示出来的深情样子,当年度假山庄的考察项目跟着去的人除了他跟温雨青,还有陆娴和温雨青的妹妹温云虹。 秦屿持股,陆娴代其参与实地考察无可厚非,温云虹的出现却很蹊跷。陆成渝怀疑温雨青当年根本不知道温云虹也跟去了b市。 再加上后来的的发展,很难让人不怀疑她跟姐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温雨青意外死亡,连遗嘱都没来得及立,她手里的产业一部分到了秦峥手里,一部分在温云虹手里,温家现在拥有最大话语权的人也从温雨青变为温云虹,反而是唯一的亲生儿子秦信实际上并没有得到什么,本该归到他名下的股份和产业也被秦峥以他当时年纪尚小为由代为接管,成年后归还,高层早就被自己人换血,流到秦信手上也难以动摇秦峥的实际掌权地位。 早逝的温家铁娘子温岚,温雨青和温云虹的母亲,之所以把家业交给温雨青而非温云虹,就是因为她眼光毒辣,早早看出温云虹根本不是做生意掌权的料。这些年温家在她手上日渐式微,被秦峥握在手里的部分也早就改姓了秦。温岚白手起家,从无到有建起写了温姓的商业版图,寥寥十几年,便有了大厦将倾的迹象。 “所以我趁他还没醒酒,在不懈的追问下,宋老二勉强想起来‘很多年前’就是大概十四年前,温雨青坠湖之前。” 伍相旬流里流气地翘着腿:“你说,这个刚好在那段时间跟着秦峥的小情儿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陆成渝一脸若有所思。 伍相旬正等着他称赞自己的明察秋毫,就听见他问:“他们聊秦信什么了?” 伍相旬表情一僵。 陆成渝了然地点点头:“哦,知道了。” 还能聊什么,秦信从小到大的履历毫无瑕疵,只有一个能被人拿出来津津乐道的污点,不管是跟一个alpha牵扯不清,还是这个alpha复杂的身份,跟秦信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每一样都够嚼上很久。 陆成渝早就不在乎别人拿自己的事当嚼头,但自从这些事里加上了秦信,每次听到就像在麻木了几十年的深潭里投下一颗延迟爆炸的炸弹。 听到一次,就让他从不应得的甜蜜中清醒一分。 伍相旬叹了口气:“没,你别老多想。” 陆成渝话锋转得毫无铺垫:“你会把自己要谋杀老婆的事儿告诉情人吗?” 伍相旬挺了挺胸膛,正直地说:“我就不会养情人!”
84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