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钟渝应道。 他琥珀色的眼瞳非常亮,明眸善睐,贺云承感觉心脏似乎漏跳了半拍,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在心底泛滥开,不由自主地想要是时光永久地停留在这一刻,或许也不错。 “你好。” 旁边有人在跟他们打招呼。 钟渝扭过头去,还是刚才的那对小情侣,男生腼腆地对他们笑,指了指手机,礼貌地问:“能帮我们拍张照吗?” “可以。”钟渝接过了他的手机,对着他们试了下光线,背光拍出来的照片人脸会偏暗,遂建议性地问:“要不要换个方向?太暗了。” “没关系。”女孩子挽住男孩的手,偏头靠着他肩膀,甜美地笑道:“请把太阳也拍进去哦~~” 钟渝笑着点了下头,换着角度找光,尽量把人和景都拍好。 他拍了好几张,耐心地问:“要换个动作吗?” 女孩眼珠转了转,露出个狡黠的笑容,转向男友,对着他撅了撅嘴唇——她在示意男友吻她。 男孩小声跟她嘀咕了几句话,说的不是英文,钟渝听不懂,只见女孩佯作生气地说了句什么,男孩妥协了,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钟渝两人,低头吻住了她。 咔嚓—— 钟渝抓拍得恰到好处,阳光从远处投射过来,两人在晨曦里拥吻,衬着海上日出的美景,氛围唯美动人。 贺云承赞赏地说:“拍得不错。” 钟渝把手机还给他们,小情侣头凑在一起看照片,开心地说:“谢谢,拍得很好看!” 钟渝笑了笑,正打算和贺云承回去,女孩忽然说:“你们要不要也拍一张?” 脚步顿住,钟渝客气疏离地婉拒:“不用,谢谢。” 与此同时,贺云承:“好啊。”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话音落下时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女孩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转,眼神从好奇到了然,于是歪着头指了指天空,说:“额……景色很美,可以做纪念。” 贺云承把手机递给她,牵住钟渝的手,走到小情侣之前拍照的位置,对钟渝说:“来都来了,就一张。” 两人并没有什么亲密动作,只是并肩而立,但对着镜头钟渝莫名有些不自然,连表情也僵硬得不知道该怎么做。 女孩做了个用手指拉起嘴角的动作,说:“笑一笑。” 钟渝抿起唇角,勉强算是个浅淡的笑容。 女孩按了好几次拍摄键,对着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 告别了那对情侣,他们回到房间,起得太早钟渝开始犯困,趴到床上打算睡个回笼觉。贺云承靠坐在床头,低头看手机里的照片,忽而轻笑一声:“要看看吗?” 钟渝困得眼睛都不太睁得开,扭头看了一眼。 普普通通的游客照,没什么特别的,甚至两人看起来都有些莫名拘谨。 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半透明窗纱遮不住光线,透过薄薄的眼皮,刺得他无法安眠,便只好将脸埋进被子里。 半醒半睡间,身后的异样逐渐清晰,令人难以忽视。 “贺云承……”他鼻音很重地唤,声线因困倦而显得绵软:“我很困。” 贺云承呼吸粗重了些,吻在他颈后,嗓音喑哑:“你睡你的,乖。” 钟渝眸子半阖,阳光投射到他眼中,风扬起窗纱,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他短促地急丨喘丨了丨声,随即便被卷入了一场云雨…… ——- 午饭是餐厅提供的豪华自助餐,据说海鲜都是现捞上来的,做法也很原汁原味,主打一个新鲜。 吃完午饭后,两人四处逛了逛,逛到了一间休闲娱乐室。宽敞的空间里有各式游戏机和抓娃娃机,还有几张台球桌,此时刚好有张空着。 贺云承:“会打斯诺克吗?” “不会。”钟渝说。 “我教你。”贺云承微微一笑,说着挑了根台球杆,给钟渝做了个示范,“像这样。” 钟渝学着他动作,左手支在台面的绿色绒布上,右手持杆俯下身,瞄准白色的母球,推杆。 打偏了,力度也不太对。 忽而背上一暖,贺云承贴了过来,几乎是把他半拥在怀里,手把手地教他。 “瞄准的位置也有讲究。”贺云承说,“如果要打直线,就尽量瞄准中心,比如前面的3号球。” 声音就在耳边,钟渝甚至能感受到贺云承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他凝了凝神,沉静地注视着白球正前方的3号球。 贺云承纠正了他的姿势,握着他的手,猛地推杆。 啪—— 白球精准地击中目标,3号球直直地进了洞。 贺云承眼带笑意,“会了吗?” 钟渝也回了他一个浅淡的笑:“嗯。” 他们打了会儿球,又逛到了拳击馆,此时拳台上正有一场激烈的拳击比赛,红方一记鞭腿将蓝方扫倒在地,正打算上前KO时,蓝方忽然暴起,用手肘和腿锁住了对方,红方一时挣扎不开,只能用拳头猛击蓝方的头脸…… 台下的人激动无比,拍着拳台边缘,呐喊助威此起彼伏。 台上打得拳拳到肉,两方都鼻青脸肿,钟渝看得肉痛,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 贺云承见他这样,不由莞尔,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你别看他们打得狠,其实是收着力度的,看着重但没那么疼,也会尽量避开要害。” 钟渝明白过来,也小声地跟他说:“打假拳?” “嗯。”贺云承颔首,“签了协议的表演赛,赚个钱而已,用不着真拿命玩儿。” 钟渝:“血也是假的?” “当然。”贺云承说,“看过电影吧,跟演员用的血包一样。” 他话音微顿,“不过说起来,我还练过拳呢。”四巡的视线落在某处,他对钟渝眨了下眼,“跟我来。” 拳击馆有供人玩乐练习的沙包,还提供了拳击手套,不过贺云承嫌弃别人用过,看也没看一眼。 他活动了下手腕和关节,“你这么看着我,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也会不好意思?钟渝勾了下唇角,对着沙包扬了扬下颌。 贺云承眼神陡然变得冷肃,干脆利落地出拳,动作飒爽力度十足,沙包被打得砰砰作响,尤其那一记转身后踢帅气无比,完全不输动作电影里的著名打星。 贺云承双手稳住晃动的沙包,神采飞扬地看过来:“怎么样?” 他那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夸我夸我”,钟渝觉得这一幕莫名好笑,抿唇忍住笑意,配合地鼓掌:“厉害。” 贺云承眉梢眼角俱是得意,如果他有尾巴,这会儿指不定得摇成螺旋桨。 钟渝觉得他有时候很霸道,不许别人违逆他,让人又怕又紧张,但有时候他又很幼稚,完全不在意面子,做的事令人啼笑皆非。 “为什么学拳?”钟渝尝了口咖啡,半开玩笑道:“打架的时候方便?” “对啊,拳头够硬才又话语权。”贺云承干脆地承认了,随即话音一转:“不过还有其他的原因。” 钟渝挑了下眉,有点好奇还能有什么原因:“什么?” “比如……”贺云承笑得意味深长,慢条斯理地说:“保护身边的人?” “你脾气那么坏,确定不是威胁?”钟渝故意揶揄他。 “怎么可能!”贺云承立刻否认,皱起眉表情非常严肃:“只有懦夫才会把拳头对准身边的人。” 钟渝没说话,淡淡一笑,把咖啡杯放回桌面。 贺云承倾身靠过来些,似乎怕他误会,想急切地解释什么:“我是脾气坏,我承认这一点,以后也会尽量控制,但我绝对不会跟亲近的人动手。” 钟渝没想到他那么认真,安抚地拍了拍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我只是开个玩笑。” 贺云承翻过手背,抓住他的手,语气竟然有一丝委屈:“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钟渝心念微动,启唇:“好。” 很快到了晚上,即便已经待了一天一夜,但这艘船上娱乐项目的丰富程度还是超出了钟渝想象,竟然还会有女巫这种西方电影里才会存在的人物。 起因是贺云承神神秘秘的,说是要带他去见个稀奇玩意儿。 钟渝原本在用手机上网,海上是没有信号的,但邮轮提供了免费的无线网,只是网络非常不稳定,而且还不一定每个地方都覆盖到。他搜索了关于邮轮旅行的词条,发现在90年代末到21世纪初期,邮轮上发生了不少游客失踪事件,而失踪者大多为年纪面容姣好的女性。 由于公海上海洋法规的局限性,不法分子钻了空子,用非常规手段将她们控制,并通过暗丨网丨贩丨卖到一些处于灰色地带的沿海小岛国,强迫她们成为性丨工丨作丨者…… 为此,不少国家特别修订了海洋法,以尽可能地保护公民,故而近些年来这种事情少了很多。 他看得认真,贺云承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怎么了?”贺云承不明所以地问。 钟渝松了口气,镇定地说:“没事。” 贺云承端详着他,见他表情没什么异样,便兴致勃勃地拉起他,说:“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钟渝就被带到了那位据说很灵女巫的房间外。 他们到的时候刚好有一对情侣出来,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甚至忍不住在走廊上旁若无人地接起了吻。 他们挡住了路,钟渝有些尴尬,退也不是,继续往前走也不是。 更夸张的来了,两人吻完后,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个戒指,单膝下跪深情告白。 钟渝听懂了,这对情侣来找女巫,女巫说他们是彼此唯一的“ture love”,所以两人才那么高兴,甚至当场就求起了婚——那万一不是“ture love”,是不是要原地分手?钟渝心里不着边际地想。 被求婚的女人惊讶地捂住嘴唇,热泪盈眶地说“yes”,伸出手让男人把戒指套到他无名指上,路过的人都围过来鼓起了掌,祝贺他们能够幸福。 钟渝突然就不太想进去了。 人群散开,贺云承手按在他肩膀上,语气听起来稍显轻快:“走吧,到我们了。” 钟渝呼了口气,没动,而是回头看他:“来这做什么?”他是真的不想去。 贺云承喉结微动,浅色的眸子闪动着跃跃欲试:“我好奇,还没见过女巫呢。” “你以前不是来过吗?” “是啊,但是以前还没有这种稀奇玩意儿。” 他那么兴致勃勃,钟渝不好拂他的意,便只好跟着他进门。 房间装饰得十分有特色,古典华丽,又具有独特的民族气息,有点像钟渝在加勒比海盗电影里看到的场景。略显昏暗的光线里,木质长桌后坐着个看不出年龄的女人,她披散着黑色的卷发,高鼻深目,脸颊上有古怪的黑色纹路,不知是画的还是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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