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解咎:“你以前不这样。” 陈解咎这一副对他了解颇多的语气引得许榴心里不痛快。 “我在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啊,有关,和朱家有关,但你改变不了任何结果,因为已经是这样了。” 许榴讽刺道:“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自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什么事都要掺和一脚,最后造成了什么后果却不闻不问,是,你家境优渥,你犯的错误对你没有影响,你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被你牵扯进来的人?陈解咎,我最后说一遍,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病床上的男人虚弱得似乎下一刻就要咽气,却从床上站了起来,手背上的点滴还接着,滞留针里回了血。 “你要是真想管,不如先从你父亲留给你的光环里走出来,陈少爷,你觉得你没了这身份,你还有什么特别的?你拿你父亲留下来的财富和权利救我,让我觉得恶心极了。” 病房里一片寂静。 陈解咎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悲痛,而后,他上前,抓住了许榴的手腕,逼迫对方与他双目相对: “那你呢?许榴,你在怕什么?始终不肯在采访里露脸,即使是在朱瀚刻意为之的假把式下,也要躲着镜头避免和我同框,即使身处危险之中,仍要说这样过分的话,只为了迫不及待赶我出琅城,你说这是厌恶,是不是有些过了,许榴,你这是怕,你怕我继续纠缠你,为什么?” 在许榴躲闪的目光之下,陈解咎逼问道:“你若真心若顽石绝不动摇,那你管我怎么烦你扰你?” ---- 晚安。
第58章 思人 “朱家和许榴疑似发生过一起商业纠纷。” 陆鹤是陈家的专用律师,今天早上从暄城赶来琅城,那张无异于扶贫的合同就是陆鹤拟的。 “疑似?”陈解咎问。 “因为最后这个官司没打起来,和解了,朱瀚大约是私底下给了许榴一笔钱,许榴收没收尚不可知。” 陆鹤目光落在陈解咎手边的资料上,继续说: “许榴一年前来到琅城,首先是寓居在他小姨的单位,后来他在琅城报刊上投文章,被主编相中,许榴应对方邀请策划一部文物拟人题材的短剧作宣传用,朱家名下旧谙文化作为投资方之一,但朱家阳奉阴违,合同设陷,在IP有起色后,立即辞退许榴,并将版权打包卖给了某著名游戏公司,许榴半年心血付诸东流,同时,当初相中他的伯乐瞿詹老先生病逝……再之后,原作的版权忽然回到了许榴手上,原因无从查证,但从目前朱家对许榴百般打压抵制的态度,肯定不是自愿归还。” 陈解咎问:“许榴是什么时候想要打官司的?” “一个月前。” 陈解咎一阵后怕:“真是不要命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许先生不至于会有生命危险,不过,只要他留在琅城一天,他就永无出头之日,您这边最好是建议他回暄城。”陆鹤对许榴的事迹颇有耳闻,晓得这不是个普通人,真诚建议道,“您看过前几天的最佳华语编剧颁奖典礼没,章恩暮先生提到了他,说许榴是他创作路上的小师父,如今他正声名鹊起,不愁闯不出来。” 陈解咎:“…………” “为什么要他走?许榴想留在琅城,就让他留在琅城,既然朱家搞事,我们就搞了朱家。” 陈解咎话里的维护根本没有丝毫遮掩。 陆鹤略一迟疑:“您真的要迎许先生回公司么?” “嗯。” “好,那我去准备。”陆鹤微一点头。 陈解咎没问陆鹤所说的准备具体是指什么,当天下午,网络上忽然出现了一些言论,陈解咎翻看了些,那些通稿里字里行间暗示了“古旧歌”的原稿作者与许榴的关系,巧妙结合了前些日子颁奖礼和陈家自带的流量,很快炒起了热度。 陈解咎一边感叹陆鹤的才思敏捷,一边又担忧许榴是否会觉得这是冒犯,毕竟许榴是个一戳就气的性子,他稍使些权力手段,许榴便要和他争论个老半天,句句带刺,叫人既伤心又无奈。 让他惊讶的是,没过多久,负责采访小组主业务的小陶给他发了讯息,说是许榴愿意出镜了。 皆大欢喜,采访视频集的最后一札里,出镜人添上了许榴的名字。 陈解咎原本还不解,直到他无意中翻看了最后一札的主题文物——天星佩。 “古旧歌”企划最早的一批选中文物之一,天星佩出土于琅城归茗县,许榴母亲的故乡。 陈解咎记得许榴当时给天星佩的人设是个懵懂少年,养尊处优小皇子,当时陈解咎还笑许榴,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这玉佩在历史上确实属于一个小皇子,那小皇子也确实养尊处优,在吟诗作赋上天赋异禀,若是只当个闲散文人也挺好的,只可惜最后兄长继位,那曾经的风光少年郎终究抱负不得施展,被软禁于皇宫,郁郁而终。 古旧歌的全部内容陈解咎还没来得及看完,不知道这人物的结局,或许本来也没什么特殊结局,他手上拿到的,是资本下场后被改过的版本,只能确定前半段是许榴的,后半段不得而知。 * 陈解咎去文旅阁的时候拍摄还没开始,不过镜头已架了,许榴穿着较正式的黑色西装套装,黑发扎起,干练精神。 即使是在高度不适宜的石桌边坐着,也坐得很直,手上拿着几张印满字的A4纸,想来是接下来的文稿。 在一边调整摄影角度的小陶见陈解咎来了,正要叫人,陈解咎把人按住了。 分明没人发出一点和陈解咎有关的声音,可眼前的许榴还是转过了身,二人眼睛对上,许榴皱眉,抖了抖手上的纸,和身边的许知柳说了什么,许知柳便起身了,朝陈解咎走了过来。 “哥哥说,他这是还你的恩,他还是不欠你的。” 陈解咎问:“嗯?什么恩?” 许知柳便又走回去,低头和许榴说了,许榴看都不看他,只对着少女讲了话,少女又走过来,对陈解咎说:“你让你的团队在网络上放的那些东西。” “哪些东西?” 许知柳又回去传话,这次许榴有些不高兴了,陈解咎看见对方忿忿拍了拍桌上的纸,仍是不看他,只对许知柳讲话。 许知柳又“哒哒哒”跑过来,说:“哥哥说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少来这里明知故问拿他寻开心。” “我是真不知道,你让他讲给我听。”陈解咎声音都不压,内容是足以传到石桌边上的人耳朵里头去的。 许知柳还傻乎乎的要去传,便听得身后自己惯常冷静成熟的哥哥发了脾气,把稿子收好了折在怀里拿着,动作略有些滞涩。 “陈解咎,你听不懂人话吗?”许榴心想,自己都那样侮辱了,说陈解咎是个靠爹的富二代,这人怎么还得意上了,怎么还不滚呢。 “许榴,你身体好些了吗?” 许榴才出院三天,虽然也只住了一周,还是被陈解咎逼着住的,他担心许榴再出其他问题,着人打了一周营养液。 许榴:“没死,比你好些。” “真好。”陈解咎笑了笑。 众人看着眼前这幕,都不懂二人在聊啥,东一棒子西一榔头的,许先生说的话,他们大老板都接得些啥啊? 许榴冷声:“柳柳,送客!” “啊!许先生!不要这样啊!设备都准备好了!再找其他日子耽误我们事小耽误贵阁开张多不好……今天天气也好人也都到齐了,而且!您今天穿得真的特别帅!取消拍摄您不就白打扮了吗!” 小陶是个才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名校毕业所以破格提拔了组长,能力高,情商还可以,陈解咎挺满意的。 比如现在,陈解咎知道此刻许榴脸上那点生动的红晕肯定是因为小陶那句话里的“打扮”,而他已挺久没看见这样生动的许榴了。 “我只让陈解咎走。”许榴故作镇定。 “好好好,我走了我走了,你们拍吧。”陈解咎摆了摆手,无奈地后退。 说着,陈解咎竟真退出了大门,众人都摸不着头脑,包括许榴,他没想到陈解咎竟这么好打发,原以为陈解咎今天要刷一天存在感。 拍到一半,许榴才讲完文物的历史,中场休息的这一会儿,许榴余光瞥见许知柳在内间门口探头探脑。 “什么事?” 少女手上拿着一件黑色风衣外套,递上来,许榴一摸,不是自己的。 “陈先生说,外头挺冷的,拍摄时门没掩严实,让您别着凉,闲出空了就披上。”许知柳盯着许榴看,其实她什么都知道了,她咬了咬下唇,眼前掠过些回忆,药的味道又慢慢飘到嗓子眼里来,他想起来一年前的事,想起来许榴神志不清在病床上喊人的样子。 她问:“哥哥,他是喜欢你吗?” 许榴惯穿风衣,衣服内衬里都有个大口袋,许榴就爱把东西往里头塞,什么都放,好多年前的时候许榴和陈解咎出去约会,电影票被许榴塞进去了,临进场找不到了,许榴只找了会儿,陈解咎就把手伸他衣服里拿了出来。 那时的陈解咎一副少年人惯有的得意样子,眉飞色舞的,一边忍不住讨夸奖,一边又故作姿态,叮嘱许榴下次遇到这种事别着急。 陈解咎比他还要清楚他的习惯,刚才他也是想把稿子塞风衣口袋里,结果扑了空,动作也就顿了几秒吧,陈解咎就看出来了。 许知柳还捧着衣服,许榴见了,心里更不是滋味,把手伸那一团布料里,埋进去了狠狠搓几圈,泄愤似的。 许知柳试探道:“哥哥,你身体的事,要不要找陈先生帮忙,他那么有钱,肯定有办法。” 许榴果决:“不找。” “啊,好吧。”许知柳有些失落。 许榴抬起头,视线越过一众工作人员,落在那罩了个玻璃罩子的双星佩上,说:“命该如此,我总不能这么多年了还要求他。”
第59章 狂人 琅城文化中心不在琅城的市中心,因为某些历史遗留问题,这座城市虽以古城著名,可市中心的古城经济太过刻板,找不出深的韵味来,掌权的又不愿改,渐渐的让老一辈的人失望了。 前文化局局长是个性子刚烈的,当时一生气,就直接气得把老窝挪去了琅城边沿上,和临城接壤,如今五十多年过去,再没搬回来过。 陈解咎坐了三个半小时高铁,才到那一栋建筑面前,便结结实实惊了下。 这地方真是冷清,门可罗雀,红瓦盖的两层建筑,四周没什么花哨的装饰,大门处的牌匾金漆掉完了。 陈解咎走上去,见那大门锁着,便拨通了一旁告示上的电话号码。 响了半个小时,里头有人开门,是个中年男人。 “您有预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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