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解咎见着这一幕心有不甘,他无比嫌弃地接起电话: “情况怎么样?” 许榴看陈解咎在打电话,嘴上吃早饭的速度更快了些,恨不得立刻就离开,鬼知道为什么陈解咎打电话不主动避开他。 “他们一起核对书的数量去了,我在外头帮忙装箱。” “挺好的,你不用走路。”陈解咎说着,余光瞥见对面吃得着急的许榴。 嘴角粘了一点吐司屑。陈解咎知道许榴皮肤白,今天才陡然注意到,许榴比十五岁他们俩初见时还要白了,淡黄色的吐司屑落在脸上特别明显,像长了一颗小痣。 不对,陈解咎皱起眉,虽然许榴平时吃饭也快,但也没有快成这样吧? “陈解咎,陈解咎!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电话里被冷落的杜珂发出诘责。 “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你再说。” “我说,阿檀刚才问了你怎么没来,徐喆回去又要偷偷哭鼻子了哈哈哈哈。”杜珂笑着,同时电话那头传来阿檀的声音——“那天晚上姐姐把你吓着了吗?” 陈解咎的脸瞬间黑成碳。 恰巧这时许榴吃完了去厨房洗手,经过陈解咎,许榴脚步顿了顿,转身看向青年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陈解咎把电话挂了,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精英模样的许榴,觉得这身不适合许榴,倒不是尺寸大小不合身,就是感觉像许榴这幅足以称得上“妖媚”的长相,不该配黑白灰。 “你哪天穿件别的颜色的衣服呗。”等陈解咎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什么颜色?”许榴轻笑,自然地接了陈解咎这句可以称得上是调戏的话。 “黑白灰以外的?”陈解咎贱兮兮地试探。 “其他颜色的西装很挑人。” 许榴少见的认真回答他的问题,陈解咎微微惊讶了一下,惊叹许榴怎么突然转了性,他夸张地看一眼大门,也没见爸回来,那许榴干嘛对他好言好语? “我见过别人穿蓝色紫色甚至粉色,但那些颜色穿在他们身上总是不如黑灰让人看着舒服,如果是明星的话另说。”许榴的声音不徐不疾,陈解咎依稀记得许榴好像是专门练过播音腔,所以才会让人听起来这么舒服。 “你和明星也没有什么区别。”陈解咎说完这句话,从许榴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安,许榴后退一步,盯着陈解咎看。 “而且也不一定要穿西装啊,你可以试试其他的衣服。”陈解咎又说。 许榴疑惑道:“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陈解咎发现许榴的刺儿话是一阵一阵的,明明不久前还一副好相与的样子,现在又开始说些不好听的话,陈解咎看着许榴转身去厨房,拉长嗓子友情提醒道:“家里有洗碗机!进门第三个橱窗直接拉开就是——”上次许榴手洗碗的场景陈解咎还记忆犹新。 陈解咎等着许榴感谢他。 半晌,里面传来放水的声音,接着是陶瓷清脆的碰撞声,又过了一会儿,男人从里面出来,手上还拿着手帕,一点一点仔仔细细擦拭着手上的水,陈解咎早发现了,许榴有时候就是精致得像个贵妇的,比如现在。 许榴徐徐出来,停在陈解咎面前,不紧不慢开口: “就两个盘,你要用一吨水洗是吗?” 尾音上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但偏偏陈解咎把许榴的讽刺听得清清楚楚,陈解咎最不喜欢的就是许榴这语气,听着难受还没办法回击,只能一拳打在棉花上。 忽然,他看见了许榴嘴角那粒吐司渣。 陈解咎轻笑,抬起手要去碰许榴嘴角,被许榴警惕的避开,在许榴严阵以待的表情中,陈解咎缓缓开口: “你嘴边有东西哦。”
第6章 变化 许榴怔住,转身就要往卫生间去,陈解咎趁着许榴不注意,直接抬手给擦掉了。 手指滑过皮肤的一瞬间,他在许榴眼里看见了十足的震惊,那模样就像被轻薄了一般。 陈解咎觉得挺好玩的。 陈解咎摊手:“没了。” 许榴深深看陈解咎一眼,转身走了。 许榴离开后陈解咎无事可做,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出去约了杜珂一起去看渭清那块地。 虽然说买地只是个顺道,但到底要做点正事,陈解咎既然明面上掺了一脚,又刚好杜珂摸不着头脑,不如两人一起讨论算了。 陈解咎推开渭清的门,又被院子里的石榴树戳了一下。 “这棵树……要不砍了?”陈解咎建议道。 “我也这样想的,但阿檀说这树砍不得,有感情了。”杜珂说。 “那留着吧。”陈解咎绕树走了一圈,“不过枝桠要修。” 说修就修,二人约了个同城园丁上门修剪,朝外延伸的枝干被砍掉,陈解咎顺了几个石榴。 石榴不大,想来这树是偏观赏的品种,陈解咎剥了一个,先给杜珂递了一颗,看对方面无表情地咽下去了,心有疑惑,但到底是没给自己来一口,五秒后杜珂绷不住了,把东西吐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解咎笑得前仰后合。 “颜色倒是挺红的,谁知道那么苦啊!”杜珂委屈道。 陈解咎一边往包里塞了几个,一边附和杜珂的话。 “这你还带啊?穷疯啦?想吃石榴你杜哥哥给你买!”杜珂惊呼。 “你可得了吧。”陈解咎拉上书包拉链,“我给人带的。” “呦呦呦,给谁带的啊?”杜珂揶揄,“哪个学妹?” “许榴。”陈解咎说。 “许榴……你那个便宜哥哥?”杜珂知道陈家的事,当然也记得陈解咎这个“哥哥”许榴,他还见过许榴一面。 “嗯。”陈解咎不知为何,最近一提起许榴就心绪不稳。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他,高一的时候他给你送过药,我给你捎进去的,依稀记得他人还挺不错。” “脸?”陈解咎问。 “大雨天谁看得清脸啊!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杜珂愤愤,继续讲道,“他穿了个黑的连帽衫,递药给我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你。” “他原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这都给你猜到了,他其实是这么说的,咳咳,你看我演给你看哈……” 杜珂从院子里的石凳上站起来,拿起陈解咎进来时买的一瓶矿泉水,做递送样,而后夹着嗓子装模作样:“给陈解咎,别让他病死了。” 杜珂又说:“然后我问他他是谁,他说他是你哥,然后我当即就想起来了,我说你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许榴。” “说真的,他名字好奇怪啊,哪有人叫这个字的,不过我当时也没问。”杜珂坐回去,又将话题绕到陈解咎身上,“不过你名字也挺奇怪的。” “我那是……” “我知道,小时候有个道士路过你家给你算命说你命里带煞嘛,你爸一边说人家晦气一边给你改了名字。”杜珂一拍脑门,煞有介事地说,“那我名字是怎么回事?” “顺便取的吧。”陈解咎平静地补刀。 “陈解咎!”杜珂摘了石榴,“你吃你的吧。” 最后二人还是没有讨论出来这块位置开个什么店面啊,杜珂说开个水果店,陈解咎说你真接地气,然后杜珂骂了一句,两个人成功“分道扬镳”。 陈解咎提着那一袋子酸石榴回了家,等着许榴下班,结果好巧不巧许榴今天加班,等来了他爸等来了许榴的妈,没等到许榴。 “许榴呢?” 陈解咎问。 陈解咎向来直呼许榴姓名,陈卫枰奈何不了陈解咎,也已经习惯了,但对于陈解咎开始询问许榴的情况,他感到欣慰。 “在加班呢,晚点回来,你不用等他,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陈解咎表面上说着好,回了房间去洗了澡,然后把石榴一个一个并排摆在桌面上。 一边玩手机一边盯着面前的石榴,先是从左到右数一遍,接着从右到左数一遍,最后实在困得不行了,终于听到了外头传来开门的声音。 许榴的房间就在陈解咎对面。 陈解咎推门出去看,发现许榴正低头开门,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套装,头发凌乱,许榴被浓烈的酒气包裹,大约是喝得太醉感知力已不够敏锐,连他开了门站在他身后都没察觉到。 “许榴。” 许榴开门的动作一顿,转过身,面色苍白如纸,但眼尾和薄唇红极了。 “你不是加班吗?怎么还喝酒了?”陈解咎问。 “饭局。”许榴喝了酒之后声音不像从前那般冷冰冰的毫无情绪,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软和黏腻,正因为有了这丝软和,便更加显得原本的清冷声音突出。 “我开门把你吵醒了吗?抱歉,我马上就进去。”许榴说着,门已经开了,整个人都要移进去的时候,陈解咎忽然把人拉住了。 “我压根就没睡,在等你回家,爸说你在加班,我以为你坐办公室呢,结果你去酒局了?!”陈解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愠怒。 许榴并不明白陈解咎在生什么气,他转过身,疑惑地问,“你等我做什么?” 陈解咎唇齿开合几个来回,吐出来这句话:“请你吃点东西。” 许榴一愣,扯了个笑容:“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男人低头看一眼自己被对方紧紧抓住的手腕,眼神示意陈解咎把手放开。 哪知陈解咎非但没放,反而用力一扯,许榴一个不注意就被陈解咎拉进了对方的房间里,陈解咎一直很注重隐私,许榴从没进过陈解咎房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为了避嫌只能努力收着视线,一时间表情有些奇怪。 “许榴,你不是客户经理么,都混到经理还需要你去给你陪酒吗?”陈解咎关上门,死死盯着男人赤红的唇。 许榴一惊,被某个尖锐的词戳中了神经,解释道:“只是饭局,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那你觉得你的身体能支撑你喝那么多吗?这种事不能推吗?我刚才开门你都没听到声音,你现在状态多差你知道到吗?”陈解咎声音太大了,和吼没有区别,要不是关着门可能隔壁的陈卫枰都要被吵醒。 许榴莫名遭了这一顿吼,有些不解的看着陈解咎。 陈解咎最近是不是太关注他了?他们以前是这样相处的吗?难道不是互相认对方是陌生人吗?平时只有陈卫枰下命令的时候许榴才会去关心陈解咎,陈解咎也从来不会给他好脸色,之前自己劝陈解咎早点回家还差点被陈解咎打,怎么现在陈解咎忽然转性了? 许榴脑子逐渐糊了起来。 “许榴,你有在听我说话没有?”陈解咎得不到回答,觉得自己再次被无视了。 “我们以前不是这么相处的,陈解咎,你这些日子很奇怪。”许榴盯着陈解咎,清清楚楚地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出事了我会及时就医的,不用你来……多管闲事。”
69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