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许榴脸色白了白,乖乖照做。 二人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陈解咎有些饿了,看着许榴打算煮面,问能不能给自己弄一碗。 “我做得你不喜欢吃,你点外卖叫跑腿都行。”许榴一边盯着锅底的小气泡一边说。 “谁家让伤患吃外卖的啊!再说了你做的我这么就不喜欢吃了?”陈解咎扬声。 从前陈解咎也爱这么折腾他,刚来时,只要父母不在,对方总是找各种方法使唤他刁难他,三年过去自己上大学了不常回家,陈解咎才渐渐淡忘了在实践上恶心他这件事,没想到自己这才工作一年,对方又起了玩心,高中生最是活泼好动,想来不好摆平。 许榴扶额,没发作,从厨房里出来,对着坐在客厅沙发上装大爷的陈解咎耐心解释:“我只吃清汤的,不吃别的调料,你要的话最多给你加一个鸡蛋。” “那就加一个鸡蛋。” 许榴脸上浮现出具象的疑惑,似乎是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陈解咎才会这么好应付。 面好了,两个人坐着,陈解咎吃了几口不再动筷子了,许榴心想果然,但他也不准备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解咎的事他向来是这样。 只是陈解咎的视线越来越明显,许榴也有些吃不下去了。 许榴放下筷子,抬起头,问:“什么事?” 陈解咎线条分明的唇抿了抿,视线落在许榴脸上,轻飘飘道:“你想毁容吗?” 许榴脸色一僵,声音冷冰冰的:“你什么意思?”
第4章 刁难 “你什么意思?” 陈解咎少见许榴这么明显的不悦,虽然他清楚许榴厌恶他,但好歹人在屋檐下,许榴平时都装一装友爱的。 “你感受不到疼?”陈解咎反问。 许榴:“?” “你去照照镜子吧。”陈解咎说。 许榴起身,照完镜子回来了,脸上那一丝血痕也消失了。陈解咎感到可惜。 “留疤了会怎么样?”陈解咎撑着桌子,俯身问。 许榴淡淡:“不会留疤。” “你怎么知道不会?”陈解咎追问。 “你这么在意这个做什么!”许榴不耐烦了,抬起头盯着陈解咎凑近的脸。 陈解咎不说话了,坐了回去,他看着面前的清汤寡水,眼神落在一根面条上,说:“今天这事我不会和爸说的。” 许榴吃完了这口才回复:“嗯。” “不说声谢谢?” “本来就是你自己按的,我只让你坐上去。”许榴没被陈解咎绕进去,逻辑清晰。 “我是为了看你在做什么才按上去的。”陈解咎辩解。 “那我也没让你按。”许榴平时不和陈解咎辩这么彻底,今日大概是被方才陈解咎那句冒犯的“毁容”给激到了。 “那你蹲下去在做什么?” “看你坐上去之后车子是什么情况。” “你还会修车?我依稀记得你好像是文科生。”其实陈解咎并不记得许榴高中读的是文是理,但他知道许榴大学专业是什么——新闻传播,“恰巧”陈家的“深港”是暄城乃至全国的传媒公司龙头,所以许榴一毕业就进了深港。 许榴吃饭很快,收了筷子,对陈解咎的问题避而不答。 “我吃完了,你面已经坨了,还吃吗?”许榴问。 “不吃了。” “自己倒。”许榴转身向厨房去。 陈解咎:“…………” “你好歹扶我上楼吧——” “等我洗完碗。” 因为腿伤陈解咎跟学校请了几天假,对他的父亲他是说的在学校打篮球扭到了,陈解咎以前也因为这事伤过,陈父不疑有他,只让他注意休息。 许榴的妈买了乌鸡,做了汤,陈解咎没说话,只默默看着,结果到了晚上,是许榴端进来的。 “嗯?怎么是你?” “我妈觉得她送的你肯定不会喝。”许榴将东西放下,瞥一眼陈解咎,陈解咎方才亲口喊的“进。”,他以为陈解咎至少是穿戴完全的,却不想青年只穿了个短裤,上半身光着,脖子上一条浴巾,看着就是才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 那水滴下来,滴到陈解咎裸露的腹肌上……许榴收回目光,他习惯客观地看人待事,陈解咎除了性格上有些许恶劣,还仅对他,其他的特质都很惹人喜爱,未来大概率很受人欢迎。 “那你为什么觉得你送的我就会喝?”陈解咎拿下浴巾,走近了,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 “我没那么觉得。”许榴不以为然,“随便你喝不喝,你放在卧室一整夜都行。” “你这个激将法用的不好。”陈解咎轻笑。 “你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许榴任务做到了,准备走。 到了门口,陈解咎把他叫住:“许榴!你拿去喝吧,别浪费了,你妈做的东西我不会喝的。” 许榴脚步一顿,转过身时,陈解咎已经去了衣帽间拿吹风机。 陈解咎回来的时候,东西已经被端走了,空气中还留有鸡汤的香味,实话说,他今天中午没吃好,现在确实是有点饿,但正如他和许榴说的,他不会吃许施颜做的任何东西。 许榴身上一半血脉来自陈卫枰,陈卫枰和许施颜分手时不知道许施颜怀有身孕,许施颜同样没意识到,等知道的时候陈卫枰已经和他的母亲在一起,陈卫枰和他母亲慕安结婚,一直到他母亲车祸身亡,许施颜都忍着没有说出实情,她母亲死后仅仅一个月,许施颜进了家门,带了许榴。 陈解咎不知道应该恨谁,可他必须找个人恨,因为这个家,只有他失去了妈妈,只有他十岁就失去了妈妈。 恨了那么多年,他还是恨。 第二天陈解咎从楼上下来,看见许榴正打算去公司。 “送我去学校。”陈解咎叫住许榴。 许榴转身皱了皱眉,没问什么。 等二人一起到了车上,陈解咎在座位上发现了一盒晕车药。 “你晕车啊?”陈解咎问。 “不晕,别人落的。”许榴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别人还坐你车?”陈解咎无聊,索性拿许榴寻消遣。 “不然坐你车吗?”许榴本是随口一说,说完这句话反应过来前几天还发生了“车祸”,面色一下子就变得不好看了起来。 陈解咎也看出来了,觉得颇为好笑,看见许榴吃瘪他就开心:“有时间我邀请你坐我的车吧。” “我不想死。”许榴换了话题,遏制了陈解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你学校是哪个?” “你不知道我读哪个学校?”陈解咎是真疑惑了,看着许榴。 “红灯要完了,你快点说。”许榴从手边拿了瓶水,喝了一口,看着陈解咎,却从陈解咎脸上看见了诡异的红晕。 “一中,育才路,这个口子你直走,再又分口我给你指。”陈解咎偏过头,答得迅速。 后面十几分钟陈解咎都格外安静,许榴开始觉得怪异,后来一想这样挺好,他专心开车。 而陈解咎想的却是那瓶水。 水的外形都长一样,估计许榴以为是平时备在车上的水,所以就拿着直接喝了,但其实这瓶水是陈解咎带上来的,带上来之前,他抿了一小口,随手放在了左手边的凹槽里。 那上面还有他的口水…… 陈解咎坐正,从前方的镜片里看见自己泛红的脸。 在酒吧里被性感女人拿胸蹭都岿然不动的陈解咎,此刻想到这个意外的间接接吻,竟面红耳赤。 “下车。” “到了?”陈解咎疑惑,他怎么记得还有一个路口要转?但刚才许榴没问他啊。 许榴明了陈解咎内心所想:“我怎么可能真不记得?你高一……” 许榴话说一半止住了,陈解咎追问:“我高一怎么?” “没怎么。”许榴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面孔,波澜不惊地说,“快下车,我赶着上班。” 陈解咎推开门,思索几秒,决定还是不要当着许榴的面把那瓶水拿走了。 “晚上要接送,直接给司机打电话,他们拿钱了就是办事的。” 陈解咎都从车上下来了,结果听到背后许榴刺了他一句,顿时玩心大起。 “我不。”陈解咎特别大声,又俯下身半边身子钻进车子,和许榴四目相对,一字一句: “我、就、要、你、接。”
第5章 吐司 “陈哥,你终于回来了!”徐喆看见陈解咎回来,激动地扑上去,“呜呜呜呜,我听老班说你腿断了,给我吓坏了。” “得了,你就是担心篮球队少个力将。”杜珂毫不留情地戳破。 “你没来这三天发的卷子,我给你收好放在抽屉了哈,自己拿了做。” 陈解咎寻声看去,抽屉里各科试卷不下十张,全部揉成了腌菜。 陈解咎:“……这就是你说的放好?” 杜珂微笑不答,几句话把徐喆从位置上撵走。 陈解咎一边把卷子捋平,一边问杜珂:“你那计划实施得怎么样?” “还没开始呢。” 陈解咎捋完了,拿了支笔,顺手写了数学选择题第一题,问:“怎么说?” “渭清里面的书还没搬完,阿檀最近忙得很,搬家公司总和他约不到时间,昨天晚上我打电话过去委婉提醒了一下,她似乎在和谁吵架。”几句话的功夫,杜珂看见陈解咎已经写到了第六题,“你听我说话没?” “听了,所以为什么不借着搬家的名义去呢?别让搬家公司去了,我、你再带上徐喆,我们去搬。” 杜珂醍醐灌顶:“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和阿檀说。” 陈解咎做完选择题,忽然想起来什么,把杜珂拉住。 “什么事?”杜珂疑惑。 “我就不去了,你们两个人去吧,阿檀这个人……”陈解咎一言难尽,双方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杜珂怔了一秒,笑开了怀。 “你真怕了她了啊?人家不过是热情了点,也没让你少块肉,你怎么跟个被轻薄的黄花大闺女似的?”杜珂说着说着,想起高一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陈解咎拖着行李箱在学校走廊上接住了别的学姐打出来的羽毛球。 别人学姐看他长得帅,当即调戏了几句,说要加微信,陈解咎脸黑得跟煤炭似的,拖着行李箱直接走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嘴巴不要可以捐了。”陈解咎拿笔头按按桌子。 杜珂立刻捂着嘴发出几声含糊的鸟语,笑着走了。 陈解咎被说得心绪不宁,冷不丁想到车上那瓶水,更觉得不安定了。 周六很快到来,杜珂按着陈解咎说的约了阿檀,三人果然凑到了一起,杜珂给陈解咎通电话全程语言直播,彼时陈解咎正在早饭,难得今天许榴不用接他这位祖宗去学校,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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