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骤然一颤,方律手背上的水泡,整块皮都没了,分明像是被撕扯掉的。 陆思扬拇指在方律手背的伤口上狠狠按压了一下,脸色也阴沉下来:“有意思吗?” 方律疼地眯起了眼睛,却没有把手抽回去,目光定定望进他的眼睛:“我要是好了,你不就把我赶出去了。” “你……”陆思扬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生气,”方律反手捏了捏他的掌心,明明是在笑着,却让人听出了几分可怜意味,“只是想跟你多待几天。”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情绪像翻涌的巨浪,气恼与酸涩充斥在胸口,可面上却只装得云淡风轻。 他松开方律的手,语气平静道:“先去上药。” “好。”方律眸光闪了闪,转过头发动了车。 去医院上了药,陆思扬直接让方律将他送去了公司。 等他再后知后觉想起盛木言还在茶庄等自己时,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了。 回了通电话,盛木言表示事情已经解决,又顺道问了他跟方律的关系。 陆思扬羞愧不已,只好支支吾吾搪塞了过去。 挂断电话,陆思扬怔怔望着落地窗外出神。 他和方律,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炮|友?床|伴?还是…… 情侣…… 情侣? 陆思扬搭在办公桌上的手蓦地抖了一下,他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 窗外碧蓝的天空,一块棉絮状的云飘了过来,遮挡住了大半的阳光。 陆思扬看着身边骤然暗下来的光线,讥讽地笑了笑,他们怎么可能算是情侣? 陆思扬的眼光在圈子里可是公认的高出天际,理想中的另一半可不是方律那副狂浪模样,要克己守礼洁身自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说起厨房,方律最近做饭的味道,倒是进步不少,至少没再像之前那样拆厨房。 陆思扬忽然又想到了方律手背上的烫伤,忍不住咒骂,还真是个傻子。 他发现自己的心绪似乎被分成了两半,一个满是怜悯,一个却叫嚣着远离。 面前是一条分叉口,他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他想,他似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既然方律的伤口还没痊愈,那他还有时间,还可以逃避的心安理得。 昨晚上被方律折腾到半夜,处理完积攒的文件,感觉太阳穴要爆炸。 外面天已经擦黑,陆思扬站起来活动了下僵直的脊背,又忍不住想,方律这个时间,是不是已经在厨房里了。 方律的厨艺与下厨热情,竟然奇迹般成正比,已经从勉强能入口,变成了味道尚可,尤其是昨天做的那道—— 等等,他晃晃脑袋,最近是怎么总是不自觉想到方律,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他需要时间去考虑,而且还要避免一点一点被对方入侵大脑,蚕食掉理智。 * 司机将车停在别墅外,陆思扬还没下车,远远就看到了门外亮着的庭院灯。 暖暖的白色,透着雾蒙蒙的光,填满了心底的空洞。 他走到厅门,这次依旧是他还没输密码,门就开了。方律又等在门口,每次就像掐着点一样准时。
第十三章 我是不是……你还不知道? 方律只穿了件白色背心,身上系着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藕粉色格子围裙,露出大片肌肤。 上臂的块状肌肉高高隆起,隐约可见浅青色的血管蜿蜒,围裙沿着身形在腰间被收紧,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一览无余。 方律捏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下来,舌尖沿着他的唇型轻轻描绘,清冷的檀香气息充斥口腔,渐渐放松了他紧绷的神经。 他靠在方律怀里,仰起头微微张开嘴,可对方却骤然退开了。 见他琉璃色的眸中闪动的不满与迷离,方律喉间溢出一丝轻笑:“菜要糊了。” 说完,亲了亲他的额头,转身快步进了厨房。 看着人高马大的方律站在料理台前,陆思扬忍不住也跟着走了进去。 “饿了?”方律察觉到他进来,掀开锅盖看了看,“很快就好。” 热气夹杂着菜香飘了过来,陆思扬吸了吸鼻子:“你会做油焖笋?” “第一次做,”方律用筷子夹起一根笋丝吹了吹,递到陆思扬嘴边,“味道可能比不上益新路那家私房菜馆。” 益新路的私房菜馆? 陆思扬撑在料理台边缘的手一紧,偏过头去看汤汁浓郁的笋丝,借以掩盖住了眸中的惊讶。 他忽地想起,上周路过益新路,恰好看到那家他曾经吃过几次的私房菜馆暂停营业。当时不过是随口说了句,这家菜馆的油焖笋味道很好,没想到方律竟然记下了。 陆思扬张嘴将笋丝吃了进去,伴随着耳尖的灼热,甜丝丝的冰糖与鲜嫩的笋香在唇齿间溢开。 陆思扬咽下笋丝,他想要问方律为什么特意做给自己吃,可又觉得这么问出来太过自作多情。 方律站在料理台前,一脸认真地翻炒着笋丝。 纤长睫毛半遮住冷淡的眉眼,唇角浅浅抿起。从侧面看过去,鼻梁直至下颌的线条,就像一坐弧度完美的雕塑。 “方律,你……”陆思扬怔怔望着对方,下意识开口。 “嗯?”方律立刻转过头,因为油烟缭绕而微微蹙起的眉瞬间舒展开,“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个——” 铃—— 未等方律回应,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见来电话的是张助理,朝方律摆了摆手:“我先接个电话。” 说着,按下接听键后便移步到了厨房门口。 “喂。” “陆总,王发回国了。” 陆思扬一愣,好啊,这狗东西终于回来了,他嘴角扬起一抹狞笑,压低声音问道:“他人现在在哪?” 张助理很快回答道:“王发刚下飞机,现在正在等行李。” “很好,”陆思扬靠在门框上,语气阴测测道,“明天把王少请到公司来,好好招待招待。” “好的,陆总。” 陆思扬挂断电话,面色阴翳。 王发这混蛋先是给他酒里下|药,又花钱收买教唆员工来诋毁陆氏。 这次落在他手里,可别怪他不客气…… 陆思扬收起手机,回头却险些跟端着盘子的方律撞上。 刚才接电话的时候,陆思扬便感觉到了方律灼热的视线一直在他后背徘徊。 骤然靠近,他腮边刚褪去的红晕又攀了上来。 陆思扬侧了侧身,给方律让出了位置,可对方却先一步将他堵在了门边。 “因为你喜欢,”方律欺身压过来,幽深的目光望进他的眼眸,“想让你高兴。” 没头没尾的话让陆思扬一愣,而后才意识到,方律是在回答他先前的问题。 他抬起头,方律平静无波的瞳孔中映出他带了惊讶羞怯的脸。 “我……”陆思扬躲开方律的目光,语气夹杂着慌乱,“我去喝杯水。” 也不等方律接话,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接了满满一杯凉水,大口大口灌进喉咙,试图压下脸颊的滚烫。 过了好久,几乎响彻在耳边的剧烈心跳才被慢慢平复下来。 陆思扬懊恼地用力搁下水杯,不过是玩笑般半真半假的话,竟让他如此狼狈地仓皇而逃…… 等面上的红晕褪去,方律已经将饭菜端上了餐桌。 颗粒分明的白米饭,配上汤汁浓郁的油焖笋,碧绿的白灼菜心,撒了一层小米辣的蒜蓉金针菇,还有冒着热气的蔬菜粥。 陆思扬走到餐桌前,盯着满桌子香气四溢的菜看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怎么……全都是菜,一点荤腥都没有……” 他老早就发现,方律似乎从没做过肉菜…… 又不是喂兔子,怎么天天只吃菜…… 说完,他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你是遁入空门了嘛,天天吃素。” 方律呲牙一笑,别有深意道:“我是不是,你还不知道?” 真是臭流氓,陆思扬脸色一红,神色如常地岔开话题:“你最近怎么不去酒吧了?老板当得这么潇洒。” 住进他家的前几天,还隔三差五去酒吧看看,这两天除了昨天送他去茶庄,方律已经一周没出门了。 “我可不是陆总,鞠躬尽瘁,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住在公司,而且——”方律从他身后靠过来,鼻尖轻轻擦过他的耳垂,“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 明明是正常的话,被方律着重加深了最后一个字,莫名增添了几分暧昧。 陆思扬挣扎了一下被对方扣住的肩膀,嗔骂道:“方律,你脑子里除了这种事是不是没别东西?你对别人都这样吗?” 方律低头在他下颌轻咬了一口,语气间带了笑意:“陆总醋性还挺大。” 陆思扬冷哼一声:“我不过是陈述事实。” 他本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可每每想到在酒吧门前,方律望向那个陌生男人,嘴角柔和的笑意时,总是耿耿于怀。 那只沿着他腰线摩挲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方律语气淡淡:“我曾在禹山寺待过几年。” 禹山寺? 河省那座香火十分旺盛的禹山寺? 陆思扬惊得张大了嘴巴:“你……还真皈依了?!” 怪不得身上总是带着寺庙里的烟火气,原来是被“腌入味儿”了…… “带发修行,”方律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眸中泛起清冷的光,“所以,不论是口腹还是床笫,我对七情六欲向来冷淡。” “你冷淡?!”还处于震惊状态的陆思扬忽然嗤笑一声,眼睛里满是嘲讽,“那请问,现在戳在我后腰的东西是什么?难道是方老板在裤兜里装的手电筒?” 浅灰色的眸中,冷光骤然褪去,方律再次贴过来,带了滚烫的热度:“当然,那是在遇到你之前。” 后背泛起滚滚热浪,陆思扬推了方律一把,口中恼道:“滚远点,我又不是春|药!” 方律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唇瓣在他颈侧轻嗅:“对我来说你就是,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在电梯里见你的时候,就想把你压在墙上……” 如此露骨的话语,重重撩拨着陆思扬的神经。 “你闭嘴!”整张脸因为极度羞耻而胀得痛红,陆思扬推拒着方律的靠近,“方律,我发现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方律唇舌在他耳垂留下洇湿的痕迹,低哑的声音刮擦着耳膜:“陆总不就喜欢我的不要脸。” 细细密密的酥麻感,自耳垂传遍全身,陆思扬嘤咛一声,语气中夹杂着不可抑制的颤抖:“你……你少……自作多情……” 方律呼吸渐渐急促,一手不轻不重揉捏着他滑腻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我自作多情?那昨晚上又是谁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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