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画的全是些经典镜头,每一个镜头被拆分成二三十帧,快速翻动便成了一段动画。 客厅的光线与纸面交错,炭笔描画出人物和环境,蜘蛛侠彼得以一己之力在轨道断口停下了火车,一行字也随着“动画”的播放出现在纸张的最下方。 [祝苏沂修生日快乐。] 钢铁侠精密的机甲随着快速的翻动合为一体。 [事事如意。] 蝙蝠侠从螺旋楼梯的最上方张开翅膀降落。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这话曾经他对别人说过,也有很多人对他说过,或许是高中的时候,又或许是上了大学以后,他都记不大清了,连续剧里的台词,小说里的告白桥段,似乎都离不开这么一句,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可此刻再看见,还是不可避免地呼吸一滞。 屋外的台风颠倒城市,而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在试图颠倒他的心智。 陈风靠近他的脸前,一双琥珀色的眼瞳无声诉说着心意。 “喜欢吗?” 他又悄悄凑近了些,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沂修的表情,看着他脸红了,耳朵也跟着红了,再近些,连心跳也听得到,喉结滑动,被陈风敏锐地捕捉到,脸上又蓦地泛起了热,苏沂修将画册整理好,抬头直直地望进陈风的眼神里。 雨越下越大,落在水潭里,乱了分寸,没了规矩,居民楼的灯火映在窗上的水滴中,点出星星火花。 只是为了说这些吗?大可以在电话上,再不济发个邮箱,效果......也一样的罢。 算了,他自己都不信。 什么也比不过此刻,虚拟永远无法超越真实,眼下的心动实实在在,他没有借口再去逃避。 苏沂修曾想陈风是一片篝火,而他一步步走入其中,这火烧掉了他不愿回首的过往。尧青临海,他本是这海上浮沉的舟,晚冬的某天灯塔亮起,他往前走,往前走,终于寻到了返航的路。 “喜欢。” 眼尾泛起了红,他拉住陈风站起身来,从前只握陈风的手腕,今晚或许是没摸准位置,向下移了些,扣住了他的手。 客厅的灯被按熄,苏沂修将他拉进了卧室,还没等陈风惊讶床上怎么两个被窝,“啪嗒”一声,卧室的灯也被按灭了。 苏沂修将他抵在门前,一只手扶住了门板,另一只手险些按上陈风右侧的锁骨,被面前那人及时制止。 输液港卧在那,很容易被摸出来,他可不想在此时坏了气氛。 “怎么了?这里不能碰?” “不能......有疤......” 苏沂修并不细琢磨为什么有疤不能摸,只是顺从地换了个姿势,将手从他腋下穿过,抚上陈风的背,手掌向前稍稍一带。 距离被忽然缩近。 “可以亲吗?” 这问题问的多余,他明明等不及,现下只恨自己平日里一副谦谦君子的作派,养成了习惯,干什么都想要征求别人的意见。 “我要说不行呢?” 陈风在黑暗中用唇瓣摸索着苏沂修的嘴角,一只手不老实地探进他睡衣的下摆。 “不行......也得行。” 这次他不等陈风回答,张嘴便衔住了某人乱蹭了半天的唇,搭在门上的手不知何时换了位置,扶着陈风的后脑,胸膛紧紧贴在一起,两颗紧靠的心脏感受着彼此的狂跳。 唇齿缠绵间混杂着将要失控的呼吸声,陈风双手环着苏沂修的脖子,缱绻良久,直到要喘不上气来,那人才终于松了口。 雨并未停,他们从门边转移到床上,适应了黑暗后的眼睛勾画出彼此模糊的轮廓,苏沂修的吻从眼角一路向下,他吻得小心翼翼,单手解开了陈风胸前的两颗扣子,轻痒从下颌一直绵延到裤边,最后原路返回到唇角。 隔着单薄的布料,某些不可言喻的变化逐渐明显,两人同时僵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
第24章 留宿 陈风不作何回应,心里纠结成了麻花,若他没什么病,定是立马就把自己扒个干净,而眼下确实不是做些什么的最佳时机,以目前的身体状况,若是折腾半夜,怕明早就真的只剩半条命。 “今夜......”箭在弦上,却想起陈风还感冒着,苏沂修强行刹住了车,“......不行。” 说完逃也似地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哗啦的水声从里面传来,陈风钻进了被窝,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他庆幸自己保住小命,可也有几分遗憾,距离成为真正的男人只差一步,他后知后觉般将扣子扣上,摸索着按亮了床头灯,打量起苏沂修的卧室。 简易的灰白色装修风格,和他本人很是般配,收拾得也干净,床头柜上放着几本书,倒是有几分闲情雅致。 目光扫到工作台下时倏地对上一双褐黄色的眼睛,他好奇地爬出了被窝,一只狸花猫正卧在箱子里,勾着毛绒绒的猫脑袋瞧他。 “看来你跟我一样,也是被收留的。” 那猫浑身湿透,毛被水沾成一撮一撮的,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 “它是被收留的,你又不是。” 苏沂修不知何时已经冲完了凉站在了房门前,手中端着一杯热水,走来递给陈风,将那猫箱子抬去了客厅。 到底是个没来路的野猫,要是抓伤了人可不好,这天气又出不了门,连防疫站都去不了。 再回来时陈风已经钻进了被子,只露出个脑袋,一双明亮的眼睛瞧着他,问道: “我不是被收留的,那是什么?” 收留听起来就不是个长性的词,来的人居无定所,主人也不情不愿,只得不久就走,那叫收留,可苏沂修想让他多住几日,反正要搭伙过日子的,最好一直都不走,陈风要是愿意,这儿就是他家。 “你到陈青家才是被收留,在我这是回家。” 陈青家?那儿明明是他们兄妹俩的家。 陈风咧开嘴笑了,还不忘往下拽拽帽子。 “你睡觉也要戴着吗?” “戴,”陈风连忙解释道,“戴着睡觉暖和。” “很冷吗?” “我脑袋容易着凉...” 眼看着要编不下去,陈风赶紧转移话题: “你家为什么有两床一样的被子?” 苏沂修上了床,没急着躺下,陈风抬着眼看他,意思明了。 不会是以前杨衫盖的拿来给他了吧? “你想多了,”他从床头柜中拿出什么东西来,“被子的里子不一样,只是被罩一样,你的里子比我厚,一般更冷些的时候盖。” 苏沂修又翻起陈风带来的画册,方才拿到时都没有细看,这会儿就着明黄的灯光端详起来,画页翻动的声音响了一遍又一遍,横看竖看都喜欢。 “你怎么这么厉害,画的真好。” 陈风一点不经夸,听见这话骄傲的很,毕竟画画是他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东西。 “那当然,要不是时间紧,我能画得更精细点。” “我还没问你,”苏沂修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他寻思自己也没跟陈风透露过,这人是哪里知道他今天过生的? “游乐园那次,你在我手机上买的票,有身份证号。” 原来如此。 “那你还挺聪明。” 陈风被夸得美滋滋,就差摇个尾巴了,苏沂修又问: “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超级英雄?” 躺着那人睁着俩眼说瞎话,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猜的,没想到猜准了。” 虽然有些玄乎,但也不失为一种可能性,苏沂修勉强相信,伸手捏了捏陈风的脸蛋。 软乎乎的,手感不错,于是又捏了一次。 陈风伸手,欲拒还迎般攥住了他的手指,冰凉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苏沂修合上了画册,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手怎么那么凉?” 他捏了捏被子,确定自己没有拿错,这就奇怪了,屋里还开着空调,他都热得都有点出汗。 “头晕吗?” 陈风摇头,他自我感觉还不错,就是胃里有些不舒服,来之前也吃了药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苏沂修又抵上他的额头,心道不好,下床翻出了体温枪,在陈风脑门上一量。 “三十七度八。” “......哎......折腾感冒了......” 苏沂修又蹙起了眉,陈风却不嫌事大,着凉了而已,不管是流鼻涕咳嗽还是发烧,他向来采取那么一个解决办法,睡一觉,等着病自己好。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苏沂修只当他在放屁,穿上衣服又到客厅里翻起了医药箱,烧的水还热着,他直接将暖壶搬了进来,陈风从床上坐起,苏沂修立刻从衣柜里翻出件厚外套披在他身上,指着那壶水说: “喝水,喝完了再睡。” “喝完?” 那暖壶里的水少说也有两升,苏沂修没安好心,这是要把他淹死。 “最少喝一半,退不了烧再吃药。” 一杯喝完,立刻被添满,那人就站在他旁边,抱着手臂监督,陈风实在喝不了了,水没下多少,厕所倒是跑了两三趟。 “不能喝了,真不能喝了......” “最后一杯。” 从前劝酒的本事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再现。 苏沂修说着拿起体温枪又量了一次,三十七度七。 怎么没什么反应? 他伸手从领口处探进陈风的背,摸了两把,长辈的经验,出了汗就算退烧了,可他摸了半天也没摸着潮,但是觉得陈风皮肤还不错,拿出来手还意犹未尽地搓了搓手指。 “你躺下。” 陈风心道终于不用喝了,听话秃噜进了被窝,苏沂修俯身一扯,直接把自己的被子也盖在上头,“滴”的一声,空调又调高了两度,他站在床边,热得双颊泛红,解开了睡衣扣子,问陈风有没有出汗。 床上那人的目光定在苏沂修敞开的睡衣下若隐若现的线条上,这人的锁骨上有一颗小痣,甚是勾人。 陈风瞧着,总想上去亲两口,盖在被子下的喉结动了下,此刻他已经有些冒汗,可秀色在前,如此放过吃了大亏,他嘴上说: “要不你也进来?这样热得快。” 这算盘打得比外边的雨声都响,陈风不等人拒绝,十分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伸手拍了拍旁边的被子,满怀期待地看着那人红着脸走过来。 脸是红了,可还端着严肃的架子,不过是当成热水袋给他用一用,有什么可扭捏的,苏沂修想着,躺进去以后真就将自己当成了热水袋,一动也不动,陈风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说: “这样不行,离得太远。” 这样不行那要怎样,难不成不是热水袋,要他当电热毯? 不等他反应,陈风抬起他一只胳膊,往他身边一蹭,钻进那人的臂弯,把脑袋枕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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