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陈风坐起的动静有些大,苏沂修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做噩梦了吗?” 他动作语气都温柔,与梦中那个苏沂修分明不是一人,陈风扭头看向他,眼神发直,显然还未回过神来。 “我梦见......梦见我死了......” 苏沂修呆愣片刻,伸手将他从旁边的被窝捞到了怀里,用一种接近拥抱的姿势将他圈住,下巴抵在他的帽子上。 “瞎说什么,都是假的。” 陈风嗅着熟悉的味道,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情绪波动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此刻胃又不争气地绞痛起来,他不敢暴露,蜷在苏沂修的身边。 身旁那人在短暂的半醒之后再次陷入了睡眠,胸膛规律地起伏着。 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疼痛减退,困意渐起,陈风的手环住苏沂修的腰,又贴近了些,将头埋进那人的胸前。 没人看得见他,万物沉睡,他此刻便当自己是个健康的人罢,不曾去过医院,也不是一名患者,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他哄骗着自己,往后的每一个夜晚,都会这般过。 时间在此刻止步不前便好了。 第二天早上,一声蝉鸣从树梢某处传来,苏沂修便知道,夏天已然来临。 他出门买了些早饭,回来时陈风刚刚穿好衣服,方才醒来时身旁没人,惹了他的起床气,自小便有这毛病,那时和奶奶一起睡,老人家觉少,总是五点多钟就下了床,陈风每次醒来摸到身边没有人,都要撒泼好一阵。 他耷拉着嘴角坐到桌前,剥好的鸡蛋已经放在小盘子里。 气不了一点。 “你怎么起那么早?” “早吗?现在已经八点多了。” “下次起床记得叫醒我。” 他们都没有追究什么时候是下一次,尽管陈风吃完饭便要回去,东西都已经收拾好放在了沙发上。 “怎么了?我想让你多睡会儿来着。” “我不喜欢起来的时候旁边没有人。” 苏沂修看着他的表情,抿唇浅笑,这是嫌他将自己一个人放家里,生气了。 “那你在陈青家不都是一个人?” 他管四平社区那叫陈青家,要说陈风家在哪,那是在他这儿。 “我不管,反正以后......以后你起床要叫我......” “行,”苏沂修看他慢条斯理地将鸡蛋吃完,觉出几分可爱来,“下次一定。” 两个人,一张餐桌,这曾经是他与杨衫的向往,斯人已去,苏沂修已不再沉溺于过去,如今他想要珍惜这眼前人,与他好好过寻常日子。 陈风回家后先是摘下了假发,连着戴了两天,有些不舒服,陈青坐在桌前,右手拿着笔,陈风本以为她在画纹身稿,走近了才发现这人竟然是在记单词。 “你干嘛呢这是?” “你管我呢。” “你要考四六级吗?纹身师的新规定?” “滚一边去,忙你的。” “怎么跟你哥说话的。” 他伸手弹了一下陈青的脑袋,说:“你和那个护士姐姐,怎么样了?” “谈了,爱了,睡了,生了。” “......你今天怎么跟吃枪药了似的......” “人家嫌我年纪小,不愿意跟我谈,叫我等等。” “是有点小,那姐姐大你五岁呢......你还没说呢,背单词干嘛?” 她还约了梁和下班以后教她学英语,能干嘛,脑子抽了背单词?还不是为了出国治疗做准备, “我忽然有兴趣了,不行?” “......行” 陈风不理她,转身回了屋里。 按照大多数人的恋爱经验来说,他们应当正处于热恋期,陈风也深以为是,左右他现在接不了稿,没事就打电话骚扰苏沂修,对面那人虽忙着,可也每次都接得到,苏沂修双手都占着,手机总是往工作台上一摆,电话一打就是好几个小时。 “我现在在编的这个,发型很适合你。” “真的吗?回头发给我看看。” “你胃不好,多喝点热水,别吃太凉的东西,按时吃饭,酸辣刺激都别碰,注意休息,睡眠不好也会影响胃健康......”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查的。” “给我查的吗?苏大医生?” 作者有话说: 张百桥:毁灭吧,留我跟我媳妇就行。
第28章 玩脱 苏沂修笑着说:“是,专门给你查的。” “等我下班,给你做好吃的。” 苏双州在隔间里支起耳朵听,拿起手机给爹妈报信: 【我弟谈对象了。】 【不用操心了,俩人感情好得很。】 张百桥还是没等到苏沂修的约,兄弟从太山回来也没给他回个话,他急得慌,苏沂修和陈风的通话刚挂断没几分钟,他又跑到店里来了,直奔主题。 “怎么样啊?谈上了?” “嗯,”苏沂修摁开了自己的手机屏幕,“在谈了。” 张白桥搭眼一瞧,屏保都换成了人家的照片。 “嚯,你这......” 这就放下前男友了? 叫陈风这兄弟有两把刷子啊,这么快就把他兄弟拿下了。 “你这挺快啊......咱出去吃一顿庆祝一下?” 接话的人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行,外边的饭太油了。” “油?你都吃了那么多......” “他胃不好,不能吃。” “我说咱俩。” “那更不行,”他抬头看着张百桥,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抱歉还是戏谑,“他还等着我做饭。” 张百桥脑袋发麻,头也不回地走了,并发誓再来找苏沂修他就是王八蛋。 陈风这几日过得十分惬意,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简直是皇帝一般的生活。 早晨起来先回复苏沂修的早安,洗漱后十分钟左右就能吃上陈青亲手做的少油营养餐,她做饭水平时高时低,这几日发挥超常,很是不错,中午的时候自己做一顿,炒两个小菜带到陈青的纹身店一起吃,而每到太阳要落山时,他便会精心打扮一番,坐在沙发上等他的专属大厨来做饭。 有人给他留了门,苏沂修提着菜进了屋,不等他脱下外套,迎面扑过来一个人,环住他的脖子在唇上一触即放。 “你今天来的有点晚。” “在商场买完菜,去三楼逛了一会儿。” “多逛一会?在看什么?” “嗯......”苏沂修实话实说,“看家具。” 他相中了一款沙发,家里那套旧的太软了,早就想着要换一个,这沙发软硬刚好,宽度尺寸也合他的意,放客厅里,干什么都合适。 嗯,干什么都合适。 嘴角控制不住有些上扬,他戴上围裙去了厨房,距离上一次化疗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星期,陈风各方面指标都恢复得差不多,觉得自己康复又是指日可待了,于是请缨上阵,站在了洗刷池旁。 “你进来干什么?” “给你帮忙?” 帮忙? 苏沂修打量一眼厨房里的活,切菜?用刀,可能切到手,不行。炒菜?热油会烫着人,不行。剥蒜?辣眼睛还容易手疼,还是不行。 陈风跃跃欲试,看见桌面上的土豆,丝毫不怀疑自己的水平,拿着菜刀就要给它切丝,不出意料地被迅速制止,苏沂修已经想到了最佳选项,让他先出去,需要的时候再将他叫进来。 他不服,切土豆谁不会,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点活都干不了。 “我能切,我真能切。” “切得太粗炒不熟,土豆可就浪费了。” “那......那我会切块?” “听话,”他无奈地拿过刀,“出去等着。” 陈风最终没能留在厨房,索性盘腿往沙发上一坐,看起网课来了。 昨天装个软件给电脑装卡了,重启以后发现没装上,一气之下决定先学习理论知识,等有钱了换个配置好一点的电脑再进行实践。 厨房里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满脸期待地站在门前,不想苏沂修却直接将碗递到了他嘴边,手里的筷子上还挂着几根面条。 “尝尝熟了没。” 陈风一口吸溜进嘴里嚼了几下,说:“熟了。” “还没说呢,你叫我来做什么?” “做完了。” “啊?” 敢情是叫他来尝面条 “就没有别的活给我干?” 嘴上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这才看清是根筷子。 “盐味怎么样?” “正好......” “嗯,正好就行。” ......别的活也干完了。 苏沂修转身掀开锅盖,水汽涌出,他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拿出盘子盛菜。 万千感慨汇成一句话:真他娘的帅。 陈风感动坏了,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如今落在他手里,那身子也要,心他也要,苏沂修的一根眼睫毛都得标上他的名。 捡着这么大个便宜,不献点殷勤,心里过意不去。 “要不我给你捏捏肩吧?” 刀不碰,火不碰,电也不碰,那人总是能碰的吧? “捏肩......怎么捏?” 陈风走到他身后,双手从颈侧向肩膀处来回捏合用力,这手法是他自创,小的时候用在爷爷身上,老人家总会满意地夸他捏得好。 “这么捏,舒服吗?” 苏沂修红了脸,庆幸自己是背对着陈风,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怎么炒菜?” 他拿着锅铲子的手随着陈风手上的动作一晃一晃,只好停下来等身后的人捏完。 “外面的菜要凉了,陈风。” 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收手,心想手感还是很不错的,做完饭了要好好捏捏。 “最后一道炒什么菜?” “大白菜。” “哦......”他朝着厨房门口走去,临了又转过身,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坏笑。 “唉......你什么时候也来炒炒我?” 他调戏完便飞也似地出了门,这行为太不厚道,可他跑到沙发上笑得开心,苏沂修撂下锅铲,欲言又止地趴在门缝上看了他两眼。 陈风瞧着他的眼神,丝毫不怀疑如果此刻他不是在做饭,极有可能将他按在床上拆吃入腹。 刚好两天就得意忘形,直到坐在了餐桌前才想起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外强中干罢了,重一点的活尚且干不了,也就过过嘴瘾。 可要是苏沂修真想要怎么办,要是他哪天不小心玩过火了收不了场可怎么整?不得给他干散架了? 他琢磨着又犯了愁,明明一桌子爱吃的菜到嘴里又没了滋味。 可恶,连八角这种丑东西都可以被炒,他却不行。 “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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