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研制的抑制剂还没有正式投入市场。”蒋洄语气微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环,继续说道:”当年,我们做到了最后一步,我标记了他。”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傻子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赵冕张了张嘴,居然不知道怎么安慰蒋洄,只能磕磕巴巴的找借口:“可能......可能是他当时离得远,周围烟味又大,你没闻到也是正常的......” “Alpha标记Omega之后,相隔一百米都能闻到伴侣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蒋洄嗤笑了一声,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你说刚刚那条马路,宽有十米吗?” “那也不能说明......” “这已经能说明他洗掉了我给他的标记,并且现在他被其他的Alpha标记了。”蒋洄嫉妒的发狂,重重的咬了自己的舌尖,铁锈的味道从嘴里蔓延开,勉强维持表面上的冷静。 车里沉默了片刻,赵冕生硬的转换话题:“宋询他们都没事,已经在回实验室的路上了。” 蒋洄瞟了赵冕一眼:“刚刚下车的时候,你已经和我说过了。” 赵冕无语了一会儿,终于自暴自弃的摊在椅子上:“你没日没夜在实验室里加班,研制针对免疫人群的抑制剂,是不是因为前男友?” “你觉得呢?”蒋洄反问他。 “不是,你就不好奇他怎么就来了F国吗?”赵冕抓狂:“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不喜欢你啊,万一是来找你的呢?” 蒋洄握着方向盘转弯:“没这个可能,我们之间唯一共同认识的两个朋友这些年和他根本就没联系上过,他甚至不知道我大学的专业,更不可能知道我现在在F国。” 赵冕没遇到过这样棘手的感情问题,看起来每条路都被封死了,可他始终记得那个Omega眼中那抹浓郁到化不开的哀伤。 “那你现在还爱他吗?”赵冕问。
第六十七章 “好久不见。”蒋洄礼貌的伸出右手 “到了。”转过了一个路口,蒋洄没搭理他,把车停在了路旁的停车位上,顺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堆的满满的实验器材:“送器材的事情以后直接找院里派车来接。” 赵冕“咔”的一声松开安全带:“知道,占用你私人时间了,器材要得急,我这不也是没办法。” “不是,”蒋洄看了他一眼,表情看起来有些嫌弃:“你坐我副驾驶了。” 赵冕:??? 你们这些Alpha是不是都有毛病? 他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蒋洄,实在没想通送器材和坐副驾驶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蒋洄的手扣上车门开关,“啧”了一声,撂下一句:“副驾驶是我男朋友坐的位置。”才开了车门。 “卧槽!你不早说!”赵冕爆了句粗口,烫屁股似的从座位上跳起来下车,生怕自己被蒋洄或者刚刚那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Omega就地掩埋。 “我以为这是常识。”蒋洄打开后备箱和后驾驶的靠里侧的车门,开始搬箱子。 “国外没有这种常识!”赵冕心有余悸的弯腰抱起一个箱子:“我装东西的时候,你怎么不拦我!” “那会儿刚接到宋询他们的电话,转个身的功夫你就带人把我后座安排好了,”蒋洄莫名有些烦躁:“急着赶去现场,没顾上。” “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蹭你的车了!”赵冕掷地有声的说。 “喻神,我们走吧。”陈与白送走了宋询他们,在餐厅附近绕了一圈才在路边找到喻年。 他的眼眶好像有点红,大概是刚刚起了风,被灰尘迷了眼,陈与白并没有当回事,继续道:“合同基本稳了,宋询刚刚漏了点口风,他们负责人一直倾向我们公司,他说会帮我们约后天去他们实验室正式洽谈。” “嗯。”喻年攥紧的拳终于松开了,他应了一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国?” “顺利的话,大后天吧,签了约就能走,到时候他们实验室会派专人来国内做技术指导。”陈与白有些好奇的问:“急着回国,有事?” “饼干在宠物店。”喻年声音清冷,在F国微凉的夜里透着点落寞的味道。 “哦哦,那是应该早点回去。”陈与白说。 三个人脸上衣服上都是黑色的灰,回到酒店里,洗去了满身的疲惫,又在陈与白的房间里开了一个小时的会,才各自回到了房间。 喻年拿着房卡刷开了卧室的门,房间里关着灯,刚刚被他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开始狂闪,喻年关好门,打开灯,才拿过了手机。 F国和国内有时差,现在大概是国内上班的时间,喻年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按下了接听。 “请问是喻年先生吗?”电话那头礼貌询问。 “嗯。”喻年坐在床上,低着头研究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我是你的主治医师,过阵子国外研究腺体的专家会来医院开研讨会,具体时间还没有确定,到时候可以帮你安排会诊。” “好,谢谢您。”喻年说。 “没关系,记得手机保持畅通,有了消息我会再联系你。” 医生又询问了几句喻年近期的身体状况,叮嘱了几句之后才挂了电话。 四下无人,房间里寂静的可怕,喻年像是失去了灵魂般,仰头倒在了酒店又软的床上,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房顶奢华璀璨的吊灯,回想起刚刚片刻的重逢。 原来他有男朋友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喻年的心里轰然崩塌。 从来没有什么来日方长,错过了摩天轮就是错过了,耳机再也没了能分享的人,曾经说会永远爱他的人,如今副驾驶也有了新的主人,不论是重逢前,还是见面后,自己都不能再站在蒋洄身边了。 过往的六年里,喻年就像是个矛盾体,既怕只有他自己还留在过往的回忆中没有抽身,又怕蒋洄和他一样,也在无数个夜里辗转难眠。 如今一见,蒋洄大概不会有辗转难眠的机会,被子的另一半或许早就被填满,喻年站在回忆尽头凝望他逐渐远去,自己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出牢笼。 但那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他在黑夜里和灯对峙,直到眼睛被晃的有些酸胀,才翻了个身,蹬掉脚上的拖鞋,屈膝,胳膊抱住了自己的腿,整个人团成一团。 他觉得冷,似乎因为刚刚的冷风有些感冒,事故之后,喻年的免疫力就一直很差,他因为父亲,从小时候开始,就对任何跟医院、生病沾边的东西都无比抗拒,往常医生开的药,他回家之后都偷偷减半或者干脆不吃,直到和蒋洄在一起的那年,才被逼着学会了“谨遵医嘱”。 医生最近开的药都很苦,如果蒋洄在,他每天最犯愁的事情,一定会是怎么让祖宗把药吃下去。 如今喻年每天皱着眉头认认真真按时吃药,可药效微乎其微,似乎是在惩罚他太过任性的从前。 他太累了,不知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的抱着自己睡去,又在手机铃声中昏昏沉沉的醒来。 喻年没盖被子,房间里也没开空调,仅仅靠着睡衣取暖,一夜过去,轻微感冒直接变成重感冒,咳嗽了几声,才困倦的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陈与白的声音十分有穿透力,听起来像是可以继续工作十二个小时:“喻神,今天没什么事,我和栗子打算出去转转,要不要一起?” “不了。”喻年的嗓音沙哑。 “感冒了?”陈与白问。 喻年:“大概吧。” 陈与白:“带药了吗?” 喻年这才缓慢的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带了药的,他回了一句,直接挂掉了陈与白喋喋不休,说喻年这么大个人,居然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的电话。 他起身下床,浑身疼的像是各个零件被人拆碎后各自丢到百里开外一路拖行,又重新组合在一起。 喻年在行李箱的最底层翻到了常备药,他找出几片来,就着酒店桌子上放的矿泉水咽了下去,重新躺回到床上,盖着被子补觉。 脑子里像是装了破壁机,搅的他生疼,好不容易睡着,中途又因为许久不犯的胃病被疼醒。 胃里空着就直接吃药,那能不胃疼。喻年疼的出了好几身汗,发烧的症状居然因此减轻了,虽然也有可能是胃疼的太厉害,直接盖过了发烧的不适感。 喻年意识到这样下去自己大概会直接被送进医院,才捞起手机叫了客房服务,让他们送了些吃的上来。 酒店的服务人员送餐过来的时候,被喻年的脸色吓了一跳,用英文确认了好几次他是否需要帮助,被拒绝后才摇着头推着餐车离开了。 直到食物被送进胃里,喻年苍白的脸色才略微有了好转。 傍晚的时候,陈与白和栗子来看了一眼喻年,看着床头被喻年喝了一半的矿泉水,陈与白又站在喻年床头喋喋不休了许久,甚至拿着手机激动的要给喻年那个神秘的男朋友打电话。 “他手机号多少,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他居然还不露面,我让他来接人!”陈与白插着腰,握着手机说。 “别打,”喻年闭着眼,睫毛颤了颤,哑着嗓子说:“我们分手了。” 房间里寂静了片刻,陈与白尴尬的吞了口口水,按捺住了自己那颗想要八卦的心。 “我......我去给你烧壶热水。”酒店里设施齐全,陈与白和栗子很快就找到了热水壶。 两个人背对着喻年,眼神疯狂交流,最后一致得出结论——这个在自己的Omega工作六年了没有来接过人下班、从没露过面的前男友,是个渣男! 想到这,陈与白和栗子看向喻年的眼神多了一抹同情。 第二天一早,喻年穿着正装,把准备丢下他偷偷出发的陈与白两人拦了个正着。他吃了药,睡了一天,虽然还在持续低烧,但至少能从床上爬起来了,今天的会谈太重要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缺席。 “喻神,你回去休息吧,会谈我和栗子能搞定。”陈与白好言相劝。 “抑制剂里用作催化剂的物质名称你们背下来了?”喻年撩起眼皮问他们。 陈与白:...... 栗子:...... 喻年冷笑一声:“还不走?” 陈与白和栗子尴尬的对视一眼,跟上了喻年,一同前往F国赫赫有名的CR实验室。 因为有预约,接待人员直接将他们带到了会客厅,陈与白给宋询发了消息,宋询和之前的三个人也赶到了会客厅。 “负责人被抓去开一个短会,很快就到。”宋询坐在陈与白对面,七个人似乎因为那晚的经历,成了“生死之交”,语气显然比上次见面要热络不少。 “成,不急,”陈与白笑了一下:“那晚应该送你们回去的,你们都还好吧。” “我们几个都没什么事,就是简示爱被拒,有些受伤。”宋询指了一下那晚的Omega,意有所指的看向喻年。 喻年连眼神都没分过去一个,面无表情的看着合同,双手交叠在一起,好像有些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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