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走三步退一步,拎着自己的手边的酒,绕到蒋洄身边。 “蒋哥!刚刚陈与白说我酒量不行!”他胡乱的挥了下手,目标明确,直指陈与白,眼神中充满着挑衅和茫然:“我方派出你为代表。” “喝趴他们!”宋询的声音铿锵有力,单是从大无畏找蒋洄喝酒这件事的气势上,就直接震慑住了对方酒友。 整桌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宋询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提前默哀似的闭上了眼。 “今天喝不了,”蒋洄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把车钥匙放在桌上,笑道:“我开车来的。” “F国酒驾三年起步。”简提醒道。 宋询为难的想了一会,眼神在饭桌上扫试了一圈,突然灵光乍现,欣喜的看着全场唯一没有喝酒的人:“喻神,你会开车吗?!” 喻年从坐下就开始头疼,刚刚又被蒋洄的动作惊出了一身冷汗,灵魂出窍一半,一时间没跟上节奏,茫然的点了下头。 宋询“嘭”的一声把酒瓶磕在桌上,一股脑把蒋洄杯子里的饮料倒在喻年的杯子里:“F国的交规和国内的一样的,驾照通用,辛苦喻神送我蒋哥回去!” 然后他拎着酒瓶,把蒋洄的杯子倒满酒:“蒋哥,现在能喝了吗?” 宋询“盛情难却”,蒋洄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才回过头看喻年,诚恳中带着些歉意:“那,麻烦喻神待会送我回家?” 喻年即便再不在状态,也看出蒋洄是故意的了,他都喝酒了,居然还好意思道貌岸然的问他能不能送自己回去。 高中那点死皮赖脸的龌龊手段,现在倒是被他玩的炉火纯青。 “凭什么喻神要送你们的人回去!”一直在围观的陈与白红着脸踉踉跄跄的拍桌而起:“不签合同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我家喻神当免费劳动力?” 你家? 蒋洄挑了下眉,唇角勾起一抹笑,看得人毛骨悚然,旋即也跟着拿起酒杯起身:“陈与白是吧,久仰大名......” 两人眼神碰撞,居然真的开始拼起酒来。 宋询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拍桌子敲碗跟着一起闹了起来。 喻年下意识想拦,手都伸了一半,又缓慢的收了回去。 自己站在什么立场拦他?前男友?老情人? 蒋洄现在有男朋友,拦也不该他来拦,可他实在不想再看着蒋洄喝下去了,末了,他只能迂回的曲线救国,起身隔着已经喝蒙了的栗子,拿走了陈与白手里的酒杯。 “再喝要酒精中毒了。”喻年冷着脸看陈与白。 喻神杀伤力极大,饶是此刻陈与白已经喝得不知东南西北,和自己的甲方拼了不知多少杯酒,但一见喻年的眼神,居然被瞬间震慑住,偃旗息鼓,靠着栗子喊头疼,博同情。 一群人喝的东倒西歪,敌我实力差距过大,蒋洄果然不辱使命,开局就喝趴了对方酒友,神色清明独孤求败的把玩着自己衣服上的带子。 喻年作为全桌唯一一个清醒着的人,起身去结了账,又给了服务生一笔小费,叫来几个人,把一桌醉醺醺的酒鬼带出去打车,送回家。 人陆陆续续被带走,房间里只剩一个等着自己开车送回去的蒋洄。 外面一群人等着喻年安排,他强行忽略某人炙热的视线,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哪个倒霉蛋把自己的手机钱包落在房间里,包房外,最后一个被架出去的陈与白不知怎么,开始高喊喻年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响,听上去像是喻年此刻如果不出现,陈与白能当场报警。 喻年皱着眉,正要往出走,衣角突然被外力拉住。 低头一看,自己牛仔外套最下端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和蒋洄衣服上的带子缠在了一起。 真是越忙越乱。 房间外的陈与白还在叫,好在这个时间,餐厅要打烊了,他们是最后一波客人,否则陈与白今晚势必要在局子里睡一夜了。 喻年还在隐隐的低烧,此刻一个头两个大,他拽了一下系在一起的两件衣服,没能拽开。 外面的服务生礼貌的敲了下房间的门,希望喻年可以赶快过去把那个在外面大吵大闹的客人领走,话还没说完,看见房间里的情况,露出标准笑容,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 喻年正要开口,蒋洄直接拒绝了,他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让服务生不用客气,直接捂住外面那个正在撒酒疯的人的嘴,强行拖走,塞进出租车,出了事情由他负责。 服务生巴不得赶紧把那位吵人的客人弄走,听见这话,非常开心的离开了包厢,顺手还给房间里的两个人关上了门。 陈与白的的声音很快便消失了,让人实在没法不怀疑是餐厅工作人员直接打晕了他。 但喻年现在已经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管陈与白的死活了。 蒋洄坐在和他很近的地方,伸手去解绕在他扣子上的衣服带子。 “坐一下,你这样我不太方便。”蒋洄抬头和喻年说。 喻年顺从的坐下来,垂着眼看蒋洄把那根扰人的带子从扣子的底端穿过,解开了无数个结中的一个。 能绕成这个样子,说是带子自己动的手,喻年是绝对不会信的。 多半是眼前这人的手笔。 这种事情搁六年前,喻年绝对二话不说,脱下外套转头就走,可现在......他只是静默的坐着,假装自己忘记其实可以脱掉外套,或者找服务生借一把剪子,剪开这些烦人的弯弯绕绕的事情。 喻年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个卑劣无比的小偷,妄想从蒋洄的男朋友那里偷来片刻的时间,和早已不属于自己的人就这样面对面坐一会儿。 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分钟,也足够撑着他独自一人蹒过未来几十年的寂寥。 蒋洄很快便解开了那些被他亲手缠上去的结,带子因为刚刚的缠绕变得有些皱,他随手拽了两下,没能抚平上面的折痕。 他这次离的很近,近到一抬头,自己就能吻上喻年柔软的唇。 他低着头,清晰的看见喻年两只纤瘦的、空荡荡的手腕,却依旧没闻到喻年身上哪怕一丁点儿的信息素气味。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了。 那点儿微粒般的侥幸,终于也被血淋淋的残酷现实抽打的面目全非。 短短几分钟,蒋洄像是从刀山火海里趟过,皮开肉绽的死过一次。 “走吧。”蒋洄握着那根带子,平静的起身往外走。 喻年之前在陈与白面前那些嚣张震慑的气焰此刻全无,他默不作声的跟在蒋洄身后,贪婪的看着他,想把把蒋洄的背影一遍遍印在脑海里。 两人出了餐厅,车子没有停多远,蒋洄很快就走到了自己的车前。 “我叫了代驾。”蒋洄转身靠在车门旁,一条腿曲起,双手抱着肩膀,看起来突然拒人于千里了。 喻年愣了一下,才明白蒋洄是什么意思。 他很快把眼中的那一丝委屈按了下去,扬了下嘴角,抬起似乎有千斤重的手,和蒋洄挥了一下,转身离去。 只要不说告别,就总还有再见的机会吧。喻年固执的想。 一如当年他站在机场外,到最后也没和蒋洄说“分手”。 执拗又幼稚的以为,只要不说这两个字,蒋洄就永远是自己的男朋友。 喻年走出几十米,觉得自己有些冷。 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一袋东西被人从身后强硬的塞到了他的手里。 脚步声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甚至没给喻年转身的机会。 喻年低着头,看着袋子里的几盒感冒药,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 药是全新没开封的,这个时间药店早已经关门,这些药,大概是蒋洄来的时候就已经买好了的。 喻年浑浑噩噩的提着药,站在路边打车,他们吃饭的餐厅紧邻着两家酒吧,几个捧着玫瑰的孩子在路边张望,他们很聪明,趁着这些成年人喝的起劲,高价卖花赚取零花钱,跟商人似的精明。 一个孩子看了喻年好几眼,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走过来,从自己的花束里抽出了一朵递给喻年。 长得好看的人大概在任何地方都会受到优待。 喻年接过花,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面值很大的纸币给了那个孩子,孩子摇了下头拒绝了,用英语和喻年说,他是看喻年长得好看,所以才送了花给他。 喻年撑着笑,和他说了谢谢。 “哥哥,”孩子临走前捧着花,十分不解的问:“这里其他的哥哥姐姐都有人来接,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没有人来接你回家呢?”
第七十章 乖,我也想你 萌宠宠物店:你好,这是饼干今天的视频。 萌宠宠物店:它今天状态很好,早上放风的时候,和隔壁的哈士奇玩了很久。 萌宠宠物店:【视频】 喻年回到酒店,刚刷开房门,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他换了拖鞋,去卫生间洗了手,找了一个被他喝剩下一半的矿泉水瓶洗干净,把那个小男孩送的玫瑰花放了进去。 酒店的房间以白色为主,那抹娇艳盛放的红在桌子上格外夺目。 喻年坐在床上,拿着手机,隔着屏幕看他的狗儿子。 视频里的饼干正在和一只哈士奇在宠物店的活动区追逐,看起来完全不记得自己远在异国他乡的爸爸。 小白眼狼,喻年反复看了几遍狗儿子在风中奔跑,英姿飒爽的身影之后,和宠物店的店主道了声谢,顺便又转了一笔零食钱过去。 陪伴和金钱,至少得有一个作为养熊孩子的保障。 喻年放下手机,隔着酒店吊灯的光,望向那袋“来路不明”的感冒药。 他像是被艺术家定格摆放在床边的艺术雕塑,在广袤静止的空间里一动不动了很久,才终于被赋予了生命力,他缓慢的站起来,打开了那袋药。 袋子里四五个盒子上,都用水性笔写了每日服用计量,有两盒上面的字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黑色的字体旁拖拽出几抹飘逸的残影。 写字的人甚至等不及水性笔的痕迹干透,就把药塞进了袋子里,能看得出来这些备注写的有多匆忙。 那是蒋洄的字体,“的”字肆意洒脱的连成一笔,喻年在蒋洄走后,曾经有一段时间自虐似的去模仿他的字体,一笔一划被都他赋予了太过沉重的感情。 喻年耐心的把每盒药打开,按照备注吃了药,才洗澡上床睡觉。 在药物的作用下,喻年睡意很快上涌,合上眼瞬间就坠入了黑暗。 “年年,起床了......” “年年,起床了......” 下午三点,喻年昨天定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昨天过的太混乱,他睡前忘了取消。 F国没有A市空气干燥,即便不开加湿器,睡醒时也没有口干舌燥喉咙冒烟的不适感,喻年昨天烧了一天,今天虽然退了烧,可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拽着被子蹭了一下,迟迟没有伸手关掉闹钟,任由闹钟继续响,反正根据程序设定,音频全部播放结束之后,闹钟就会自动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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