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发着愣,元明有点奇怪地扭头看他,出声打断了岳寒松走神,“擦不擦?” 岳寒松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挪开了目光,把发凉的白酒擦到他脖子上,顺着擦下去,没几下就好了,岳寒松把衣服给元明扯了上去,“穿上衣服,别又着凉了。” 元明慢吞吞地把衣服拉到肩上,转过身来,岳寒松已经端着碗去厨房里了,屋里还飘着一股酒味,他也忘了开窗通通风,元明真觉得味道太冲了,边系扣子边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了点。 通了会风屋里味道淡了些,岳寒松还没在厨房里出来,元明把窗户开得大了点,怕风把窗户吹回去,然后走到厨房门口叫他,“松哥,我困了。” 岳寒松正趴在厨房的窗户边吹风,探出去半个头,听见元明叫他才回来,关上了窗户,“你说什么?” “你干嘛呢?”元明看看窗户又看他,“你不太对劲。” “哪有。”岳寒松走过去,搂着他回屋,关上了厨房门,“困了吧。” 这一搂不要紧,只是元明想着要睡觉了,衣服本来就没穿好,岳寒松手上劲儿使大了,一下把衣服给扯了下来,元明看了他一眼,慢慢伸出手把衣服拉了上去,岳寒松有点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手还停在半空,两个人沉默地对视着。 元明除了脸有点红,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他盯着岳寒松看了一会儿,扭头把煤油灯吹灭了。 两人又在黑暗里沉默了一会儿,这次岳寒松先开口了:“看不见了。” 元明哦了一声,说:“你看得见我就行。” “你在哪呢?” 元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岳寒松的胳膊,然后就收回去了,但没成功,收回了一半就被岳寒松抓住手了,一下就把他拉了过去,一低头全是酒味。 岳寒松在他脖子旁边闻了一下,“你怎么变成酒味的了。” “但我嘴里没有酒味,是甜味的,”元明结结巴巴地开口,使劲抬了抬头,“你要不要…你……” 剩下的话半天没说出来,岳寒松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很烫,替他说完了:“元明,我能亲你吗?” 元明声音都有点抖了,但还是嘴硬,“你不亲还想让谁亲?” 这回岳寒松没再说话了,搂着元明的腰把人抱起来放下,轻轻捏住元明下意识往后躲的下巴,低头亲了下去。 岳寒松没跟人接过吻,元明更没有,但这种事大概都是无师自通,不需要会,人对了就行。 元明深谙这个道理,自以为想得对做得也对,面前的人更是对的,但还是在岳寒松的手从衣服下伸到自己背上时狠狠抖了一下,然后贴得岳寒松更紧了,在他脖子后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也更用力了,元明忍不住去摸手上的镯子,用手指紧紧勾住它,好像要把岳寒松也锁住。 怀里的人抱得太紧,岳寒松总怕元明又热着,搂着他的腰把人拉开了些,元明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又凑了上去,泪汪汪的眼睛在黑夜里也发亮,抬着眼皮看岳寒松,开口声音都哑了:“怎么了?” “怕你热。”岳寒松低声道,在他背后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难受吗?” “好像有点,”元明说,“但也不难受,我也不知道,你说。” 岳寒松笑了一声,“我更不知道了。” “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元明挺直了背,凑过去主动亲在了岳寒松嘴上,他嘴上的唇珠都有些肿了,一蹭就火烧似的疼,元明觉得自己的眼泪就是刚才疼出来的,可又不只是疼,再多的他就不懂了,只觉得现在被岳寒松亲着又不那么疼了。 要哭不哭的元明什么都还没弄懂,只知道身上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可是浑身上下都被摸了个遍,岳寒松手上的茧子厚,元明又觉得疼了,但也不躲,抱着岳寒松偷偷哭。 深夜里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像是明天还要下雨的样子,把院子里茂密的树枝吹得沙沙作响,快要秋天了,大风卷着几片落叶飘起来又轻轻落下,很快就没了踪影,摇晃着往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第26章 又下了一场雨,天气终于凉快起来,大晴天也没有夏天那么炽烈,不过刚进入秋天,日到中午还是很热,好在下山的路没有雨天那么难走了,岳寒松跟王川商量着这两天去城里,把村里卖的粮食给粮行商店送去。 这算是个大工程,只要把麦子装好,去城里人倒是不累,就是几辆牛车跟着,装得都是村里人今年的指望,操的心多,之前每年都是王川陪岳寒松去,俩人每次都得到下午才能回来,把钱给大家分完就要晚上了。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定下后天去,得提前去找村长让他把村里的大车和牛都准备好,还要再找两个驾车的人,这都不是难事,他们去的次数多了,轻车熟路,不过这次王川总是有心事的样子,岳寒松看出来了,没问,知道他憋不住,站起来就要出门去找村长。 王川屁股都没抬一下,赶紧抓住了岳寒松的衣服,把他又拉回来坐下了,“你等等,咱们说好了再去。” “还有什么没说的,你说。” 这下王川又不说了,挠了半天头,忽然叫了声旁边和狗玩的元明:“元明去我家摘点豆角来中午吃,最后一茬了。” 元明没动,“我不想吃豆角。” “还有茄子。” “早上刚吃了。” “你嫂子昨天做了麦芽糖。” “那我去摘点豆角吧。”元明站起来,带着一一跑出去了。 岳寒松在他后头赶紧喊:“少吃点糖!” “哎呀你别管他了。”王川给了岳寒松一巴掌。 “那你有事可说啊!”岳寒松也喊。 “不是我不想说,就是这事吧我爹非让我跟你说,他自己半天蹦不出个字老折腾我。”王川胡乱揉了一通头发,“就是他说你现在家里多了个人开销大,让你这次压压粮食的价,自己多挣点。” 说完后王川看了岳寒松的脸色一眼,立马又说:“我跟他说了你不是这样的人,不过这事确实也是情理之中啊,本来你来回倒卖就辛苦,有你在村里人比城里人来收多挣不少钱,这差价你多要点也是应该的,我就是为你好才说的,你别多想。” “我知道你俩为我好,”岳寒松倒了杯水喝,“你们能想到的事我想不到啊。” “你想到什么了,这次给村里报的价不还是正常吗?” 岳寒松站起来顺手拉了他一下,往门外走,边走边说:“我要挣钱也得从有钱人那下手,跟他们报价高了我照样多挣,掏他们兜里的钱总好过掏村里人的钱。” “好啊原来你早就把这事办成了,”王川一个大跳从后边飞过去推了岳寒松一个踉跄,“还难为我想了好几天怎么跟你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岳寒松也不生气,“咱俩爹从小一起长大,咱俩也是,什么不能说,我本来想明天拿了钱再告诉你的。” “可说好了我还是要我该要的,别多给我,这事我也当不知道的,省得村里有没良心的听说了说闲话。” “当爹了脑子好使了。”岳寒松瞅了他一眼。 王川指了他一下,没说话。 元明抱着一把豆角回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人了,俩人一声不吭地走了,也不带他,元明把豆角放桌子上,这才明白过来王川是故意把他支走呢,气得元明在屋里转了两圈,最后拿了两根豆角去喂兔子了。 岳寒松一进门就看见元明拿着豆角给兔子啃,忍不住说他:“兔子能吃豆角吗?” “我怎么知道。”元明头也不抬。 本来岳寒松想直接进屋做饭,听见元明这句话又倒了回去,走到他旁边,“说话这么冲啊。” “乐意。” “有事告诉你,乐意听吗?” 闻言元明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岳寒松继续说道:“后天去城里卖粮食,你去不去?” 元明眨了眨眼,反问道:“你带我吗?” “哦,在这等着我呢。”岳寒松捏住他脸上的肉,“我就去了村长家说后天的事,这时候正热你病还没好全又热着怎么办。” “少糊弄人,”元明抬起胳膊把岳寒松的手撞开,手里的豆角扔进了兔子窝里,“我还懒得去呢。” “后天也懒得去?” “后天不懒。”元明飞快地接上话。 送粮食也不用元明勤快,没他能帮得上忙的活,装粮食他干不了,驾牛车跟不用说,就坐在谷仓门口看着村里人们忙来忙去,装了整整五大车麦子谷子,一框框摞得整整齐齐,盖上布用绳子栓结实了,怎么晃都撒不出来。 驾车的人除了岳寒松和王川,剩下的三个都是和他俩差不多大的,每次都是让老实不爱说话的去,省得到了城里惹什么麻烦。 这次坐着车去来回都不累,所以岳寒松才带元明去的,让他买点喜欢的东西。元明没他想这么多,抱着腿坐在板车另一边,歪着头看岳寒松驾车。 “热吗?”岳寒松递给他一件褂子,“挡挡太阳。” 元明把褂子盖在头顶上,说:“其实不热,车跑这么快,有风。” 岳寒松乐了:“这还快啊,下了山你就知道快不快了。” 下了山就都是平底,连个坡都没大有,从城西往城东走的路上元明拿下衣服看了一圈,说:“这里好像比以前热闹了。” “你记性还挺好,上次来都是冬天了。”岳寒松说,“这里靠着的村子多,做粮食买卖很好,以后早晚会有人来做的,到时候城西就能好起来了。” “是吗,”元明收回目光,看向岳寒松,“那你来做吧。” “我啊,”岳寒松看着前头的路,笑了笑,“我不想来城里。” “为什么?” “没待惯呗,我又不求大富大贵,过好日子就行了。” 听了岳寒松这话,元明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岳寒松忍不住看了他两眼,觉得元明好像有心事似的,问他:“怎么了?” “没事。”元明摇了摇头,冲他笑了笑。 岳寒松把车停在了一家粮行门口,还是冬天来的那条街,虽然正值中午最热的时候,但还是挺热闹的,岳寒松下了车,拿了几个银元给三个驾车的年轻人,“爱干嘛干嘛去吧,和以前一样的时间回来昂。” 站在前边的那个年轻人死活不要他的钱,“我们都带钱了,都有,你帮村里这么大的忙还回回给我们钱,也太让我们不好意思了。”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的,旁边俩人直点头,岳寒松也没办法,把钱收了回来,“那钱不够了再跟我说,去吧。” “行,”对方笑着点点头,“要不要我们带着你弟弟一起去逛逛?” 岳寒松转头看元明,“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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