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充一积分够了”。 “一积分?你开玩笑的吧,就只玩一把?” “不,只玩斗地主,一积分够了”。 黄子昂有些不确定,但他是见识过覃觉的牌技的。春节那会,很多许久未见在外打拼的同龄人都返乡过节了,跟黄子昂玩得好的几个狐朋狗友组了场牌局,黄子昂就把覃觉也带上了。 起先覃觉也只是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吃东西看他们打牌,黄子昂中途想上厕所就让覃觉替自己玩一把,当时也是尿急,没想着覃觉能打出什么花样来,全当这把送了,可谁知等他回来的时候,覃觉竟然赢了。 黄子昂当时还不信,他一个没有记忆的傻子,竟然还会玩牌了?于是他就坐在旁边看,又让覃觉打了一把,结果又赢了。 整个过程,覃觉的思路都非常清晰,什么时候压上,什么时候弃牌,甚至连对方手里的牌型似乎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后面黄子昂就没再上场,都是覃觉在打,那一晚他们赢了金钵满盆。 从这之后,黄子昂就老想着带覃觉一起出门玩牌,但覃觉时常兴趣缺缺,而宁安村里的人也听说了覃觉牌技了得,都不愿意再跟他玩。 黄子昂老早就想带覃觉来煌庭一展身手了,他已经彻底被覃觉的牌技所折服。好说歹说,这一次终于说动了覃觉,给出的目的是为了给孩子赚取奶粉钱。 “行吧,一积分就一积分,听你的”。 黄子昂现在是越来越不敢忤逆覃觉了,覃觉的记忆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日常学习能力很强,也很会察言观色。虽然平时寡言少语,但已经很明白事理了,再也没有了傻子样。 有时候不说话的时候,单纯只是看着你,就特给人一种压迫感,就比如黄子昂以前喊他媳妇的时候。那会覃觉刚生娃不久,黄子昂只是习惯了喊他媳妇,覃觉倒也没有反驳或者拒绝他的这个称呼,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黄子昂,黄子昂就开始心虚了,突然就觉得自己不配喊他媳妇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喊过他媳妇,而是喊他阿海。 两人充值好之后,选定了一楼一个有个空位的房间。三人斗地主的房,一个房间最多只能进6个人,3人玩牌,3人旁观。覃觉负责玩,黄子昂旁观。这一天,他们玩了四个多小时,以一积分为开场,600积分为收场,赢得黄子昂云里雾里,整个人飘在上空,一副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模样。 扣除了百分之0.6的手续费,两人把ID卡里的积分全部提现了。走出煌庭,黄子昂整个人都还是懵的,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都没有在自己的银行账户上见到过这么钱。 回过神后,黄子昂一把抱住了覃觉,把人抱起来原地转了三圈,覃觉都要被他晃晕了。见他如此高兴,覃觉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个小小心愿。 这两年住在黄子昂家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是越来越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对于他们家的收留,覃觉总归是心存感恩的,但心里也是明白自己不可能成为他们家的儿媳妇。 且不说那个不常出现,但时刻关注着黄子昂动向的高泽凯,就覃觉自己本身他也是没法跟黄子昂处对象的。既然都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弄得很清楚了,更加不可能跟黄子昂一起生育后代。倒不是说看不上黄子昂之类的原因,而是覃觉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爱他人的能力。 黄子昂生性单纯,为人更是善良,更加不是什么傻子。从覃觉日益清明的眼神中,也是明白了这个没有记忆的Omega对自己是不来电的。他也不是会强要别人的人,就算是对着这个Omega会有好感,但两人擦不出火花,他也不会去干强人所难的事情,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覃觉,他并不想破坏了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保持着好兄弟的距离,挺好的。 而覃觉也是想清楚了这一点,无法成为他们的儿媳妇,为他们孕育后代,想来是要辜负何梅黄杞夫妇的期望了,这就不合适再待下去了。如果临走之前可以报答一下他们的收留子恩,那是再好不过了,这就是为啥他会答应黄子昂进煌庭的原因。 他挣扎过,他的内心深处更是排斥,他厌恶任何形式的赌博,但现在的他别无他法。人生常态,多的是生不由己。身后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目前的覃觉没有更好的方式可以快速且又实质性地答谢这一家三口了,但也仅此一次了。 还沉浸在兴奋当中的黄子昂当即打电话联系了高泽凯,在他的认知里,高泽凯是他最要好的青梅竹马,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只是他这个自认为的亲兄弟太过于优秀,早就功成名就在海城买了大房子安居乐业了。既然这次来了海城,自然是要联系他的。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高泽凯让两人在原地等他,他刚好今天休息,立马就过来接他们。但覃觉并不想当大号电灯泡,而且他已经出来够久了,心里挂念着自己的娃,只想早些回去。 黄子昂却不让他走,说是高泽凯特意交代了,要带着他。覃觉有些莫名其妙,高泽凯对自己的敌意有多大,他清楚得很,怎么可能还要特意留着他,事出反常必有妖。 最后覃觉还是没有走成,高泽凯开着一辆丰田埃尔法很快就到了,接上两人后说是要带两人去用餐。黄子昂一路都很兴奋,他也好些日子没有见到高泽凯了,叽里呱啦说了一路的话,但就是绝口不提他跟覃觉去煌庭的事,高泽凯不喜欢他打牌。说到后面覃觉都已经要觉得黄子昂聒噪了,高泽凯却还是一脸宠溺得聆听着,有耐心得很。 覃觉看着坐在汽车前排的两人,轻笑了一声,他是不会跟黄子昂点破高泽凯对他的心意的,如果高泽凯真的那么顾及世俗的眼光,连承认自己爱意的勇气都没有,那他也不配得到黄子昂的爱。同性Beta与Beta相恋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真爱无关性别。 高泽凯带两人进了一家西餐厅,叫西界,据说是海城CBD较为高档的西餐厅了。彬彬有礼的服务员带着三人入座。黄子昂从走进门那一刻起,就闭了嘴,压根儿不敢大声讲话。高泽凯的视线一直在覃觉身上,覃觉自然是感受到了,他有些不明所以地回了高泽凯一眼。看见覃觉没什么大反应的样子,高泽凯似乎有些失望。 三人点了餐,几乎都是黄子昂爱吃的,高泽凯跟覃觉在这一点上倒是有了莫名的默契,都依着黄子昂,以他的喜好为先。黄子昂吃饱喝足,肚子里塞了不少东西,中途让服务员带领着自己去了一趟洗手间。 他一走,餐桌上的氛围就变了,还是覃觉先开口问道:“所以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高泽凯不得不佩服覃觉的聪明,示意覃觉看看这家餐厅。覃觉从进门开始就已经观察过这家餐厅了,除了华丽舒适,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就没有任何关于这里的记忆吗”,高泽凯反问道,覃觉皱了皱眉头。他跟高泽两人并没有深度交流过,没想到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竟然知道他现在一直在找寻自己的记忆。但这里覃觉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了,倒是煌庭有些许熟悉感,这里是真没有。 覃觉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什么就直说”。高泽凯轻叹了一口气,可能事情是他弄错了,他也不好随意下定论,不好过多言语,只能说道:“可能你之前来过海城”。 这个覃觉不否认,他们刚刚在车上的时候,道路旁矗立着的一排排梧桐树似乎出现过他的梦境里,尤其是秋天梧桐树叶泛黄的模样,满地的落叶不失是一道美景,让人印象深刻,但更多的其他东西他又无从想起。
第二十八章 标记 “我想是的”,覃觉有些低落地说出了这句话,随手把玩了一下桌上折叠着的,且工整摆放着的餐布,手上不自觉地将餐布抖平整,之后又原模原样地折叠了回去,覃觉愣住了。 高泽凯也惊讶了,餐厅为了美观,特意将餐布是按着花样折叠的,折叠的花样并不算单调,如果没有经过特定的指导学习,不可能一拆就会,除非这个人很有折叠天赋,但显然覃觉没有。 曾经黄子昂带着他在海边折叠花式纸船玩的时候,他也是花了些功夫才学会的。所以没有经过专门的学习,覃觉本不应该会折叠这餐巾的花样。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黄子昂回来了,两人又都默契地选择结束了刚刚的话题。一顿算是比较愉悦的晚餐结束了。覃觉是一定要回去了,黄子昂也不再逗留,高泽凯虽然很想留下黄子昂,但显然现在并不是好时机,来日方长,往后总归是有机会的。 两人乘坐了两个小时高铁,又赶上了夜间的乡镇巴士,最后骑上黄子昂停在镇上的摩托车,一路奔波才回到了宁安村。覃觉先去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娃,何梅见这两孩子后半夜才着家,啰嗦了两人几句。 覃觉给自己洗漱干净后才跟何梅交了班,快两岁的小Alpha嗅到了覃觉的气味,不自觉地往他那边翻了个身,睡得更香甜了。 次日早上,小孩子醒得早,何梅已经先一步抱走了在床上乱爬的小Alpha,好让覃觉继续睡觉。黄杞一边拿着奶瓶给小Alpha喂奶,一边拿着一条小鱼干逗他玩。 何梅给全家准备好了早餐后,又把覃觉要喝的中药熬上了,这些个中药覃觉这两年就没断过,从怀孕到生娃。何梅说他的身子骨太弱了,能生下这么个大胖小子,全靠她调理。覃觉不可否认。 等覃觉起床的时候,黄杞都抱着小Alpha在村里逛一圈回来了。黄子昂也刚起床,正被何梅抓着晒鱼干。溜达回来的小Alpha见到覃觉后,扑腾着小腿,叫喊着就要他抱。 覃觉接过小孩,埋头在他身上嗅了嗅,小孩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香氛精油瓶子,散发着焦糖薄荷味,跟覃觉后颈腺体里散发出的信息素一个味道。这是覃觉自己调制的,这两年他没少泡在何梅的诊所里,倒腾她那些花花草草。何梅柜子上的那几本老旧的中草药书籍,都快要被覃觉翻烂了。 对于老中医,覃觉是真的很感兴趣,也非常有天赋。何梅只是略微指点几下,覃觉自己就明白了,更是会亲自着手去尝试。何梅见覃觉如此有灵性,索性便将自己的那点小本事都教给了覃觉,让他自己去悟去了。她敢确定,覃觉往后对于中医药这一块,如果好好去发展,肯定是会比自己有所成就的。 怀里的娃见自己的父亲把头埋到自己胸口上,以为是在逗他玩,乐得咯咯直笑。覃觉爱怜地亲了亲他娇嫩细腻的小脸,心下一片柔软。覃觉给小Alpha取名覃羽溟,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小名就叫他小鱼儿,寓意是愿他长出翅膀化为大鹏,有朝一日可以自由地展翅高飞。 何梅给覃觉端来了一碗黑糊糊的中药,覃觉接过三两口干了,对她道了声谢。何梅叹了一口说道:“诶,你这也不是个办法,最好还是把你腺体的标记洗了,我看现在小鱼儿也蛮适应那精油香了,你这老拖着也不是个事,再这样下去,你的腺体该干枯腐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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