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后急忙跑过去,脑袋里有很多问题想问:为什么不进来等?为什么要等他?为什么回去了还要再跑回来?可当他摸到孔熵秋冰凉的指尖后,脱口而出的第一个问题是:“冷吗?” 那时的孔熵秋愣了愣,缩回了手,说:“不冷。”许久又补充了一句:“体寒。” 蹩脚的理由,却足以让他记了很久。 手中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孔熵秋慢慢睁开了眼睛。江宴狄已经做好了就算死皮赖脸也要请求孔熵秋让他继续留在他身边的打算,但当看到孔熵秋眼中流下眼泪的那一刻,他依然感到了不知所措。 “阿宴。”孔熵秋轻声唤他。 他急忙抓住他的手,说:“我在。” “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江宴狄怔在了原地。 泪水从孔熵秋的眼角滑落,掠过高挺的鼻翼,滴在了枕巾上。他哽咽着说,对不起,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太喜欢你了……仅此而已。 江宴狄说,熵秋,那件事已经过去了,现在该道歉的人是我,我…… 孔熵秋打断他说,你不用说了,我都已经知道了,陈舒的事,还有霖儿的事。 江宴狄震惊地看他。 孔熵秋说,这不怪你,因为都是我活该。十几年前,我用卑鄙的手段把你从陈舒那里抢走,所以十几年后,我成了陈舒的位置。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江宴狄说,熵秋,你不要那么说,十几年前我也有错。我听说了,真正喝醉了的男性是没有办法“起立”的,可事实上因为那一晚,江霖出生了,不是吗?也就是说,当时我并没有那么醉,这一切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 他轻轻握住孔熵秋的手,说:“再来,我们就只做了那一次,就有了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也算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一种缘分,一个奇迹。我想,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也是最好的安排。” 孔熵秋抿了抿嘴,问:“那你现在对陈舒,还……” “熵秋,我爱你。” 男人面容严肃庄重,眼神专注而坚定。只是一句简单的承诺,却将压在孔熵秋心口的那块巨石在顷刻间瓦解。 他握紧他的手,回应道:“我也爱你,阿宴。”
第43章 === 周末的时候,江霖被父亲带到了校外。 两人去了市中心里逛街、看电影,还去了江霖一直很想去的一家新开的甜品店。 一天下来,江霖玩得很开心,在他的字典里,和爸爸两个人单独出去无异于就是一场“约会”。 这几日里他一直在学校里努力用功地读书,读得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每天连吃饭都不想吃,没有什么胃口。可是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他的食欲总很好,就算是街边普通的炒粉、炒面,在他的嘴里也都变成了美味。 到了晚上,江宴狄把江霖送回到学校。 江霖小心翼翼地问:“爸爸……今晚我们能不能在外面过?” 他试探性地把手搭在男人腰间的皮带,却被对方抓住手腕移开。 江宴狄看着他说:“小霖,今天是最后一天。” “什么?”江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江宴狄说:“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也是时候该收心,这场游戏,也该截止了。” 江霖愣愣眨眼睛,问:“爸爸,什么游戏?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宴狄叹了口气:“就是我们之间现在的这种关系。无论它叫什么,总而言之,当今天结束的时候,它也会跟着一起结束。”但是,当然,我依旧还会是你的爸爸。 他的话像一道闪电轰鸣劈在了江霖的耳边。他原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心照不宣更为亲密的联系,可是原来在父亲的心里,这一切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一场过家家的游戏。 他本来还在心里美滋滋地打着算盘,想着高考考出一个好成绩,请求父亲让他留在市里上大学。七百分足以让他上到市里最好的那所学校。这样,整个夏天以至于未来接下来的四年,他都可以在家里和父亲度过。两人也许可以趁孔熵秋忙,踏上一场没有孔熵秋的毕业旅行,又或是平常在孔熵秋出差的时候,来一场刺激酣畅的偷情性爱。 可他还没来得及许愿,男人现在却说……要结束? 江霖握紧拳头,胸腔里纷乱的情绪翻江倒海让他想吐。他颤抖着声音问:“爸爸,你就不怕我把视频给daddy看?” 江宴狄说:“daddy已经都知道了。” 江霖眼睛里亮起了一丝希冀,“所以是daddy让爸爸来跟我这么说的,对不对!?” 江宴狄的语气很平静,说:“不,daddy没有逼我。只是我不想了,仅此而已。” 他把江霖放在了学校门口,没有像往常一样目送着他进去才把车开离。汽车的影子很快消失在了十字路口,留下了寂静的晚风。以及晚风里男孩哭泣的脸。 江霖失恋了。 他没有想到失恋会这么痛苦,以前班里的同学失恋哭得稀里哗啦,他都觉得是他们大惊小怪。后来他冷静下来后想了想,也许失恋本身不痛苦,被父亲拒绝才是令人痛苦的。他并不觉得自己如果被其他人拒绝也会感到如此难受。 但他也无从知道。因为首先,他不会去找除了江宴狄以外的其他人。 他也曾恶劣地想过要把那份视频真的发给孔熵秋。可是登上网盘一看才发现,存在云盘里的视频备份被网站给和谐了。气得他给客服打了好几通电话,又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了好久。现在,他和爸爸曾经在一起过的那些证明,是真的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教学楼顶端的天台是江霖现在常去的地方。也许是以为不会有学生找到这个地方,通往天台的铁门依旧用的是老旧的门锁,只要用铁丝就能捅开。 江霖站在天台的边缘,俯瞰着下方的景象。他想他是恐高的,但此刻他的心情却异常平和。他好奇如果他从这里跳下去会发生些什么,父亲会为对他说出“分手”的话而感到后悔吗?他会在父亲的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吗? 每晚晚自习以后,江霖都会跑到天台去待一会儿。然后再下来。 他不想死。虽然都说死去的人会成为永远的赢家,可在他的眼里,死去的人才是最先出局的那个人。活着代表着无限的转机,而死亡才是彻底的终止。 今晚也是一样。他正坐在天台的边缘望着无边的夜空发呆,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喊:“江霖!” 江霖转过头,发现是陈庆。男生惊恐地看着他,看上去气喘吁吁,像是从哪里一路跑来的。 他问,江霖,你在这里做什么? 江霖说没什么,就是来这里看风景。 陈庆松了口气,说,那就好……你靠过来一点看吧!那里离天台的边缘太近,危险…… 面前的男孩儿步伐没动,一双圆而大的眼睛打量着他,他问:“陈庆,你喜欢我吗?” 这话由别人说起来可能会显得自恋,可当江霖说出来时一切却好像那么的顺理成章。更何况答案那么显而易见。 陈庆涨红了脸,支吾了半天,最后破釜沉舟般低下眼睛点了点头。 面前响起了江霖的声音:“那么,你想和我上床吗?” 江宴狄正准备入睡,突然,手机震动了一声。他点开看了眼信息,从床上起身就走。孔熵秋吃惊地问你要去哪儿?回答他的是客厅里大门落下的声音。 江霖穿着浴袍忐忑地等在酒店床头。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糟糕的决定。万一那条信息没有被父亲及时看到呢?万一父亲没能看懂他想表达的意思呢?万一父亲看到了……但却没有来呢? 他正独自焦虑着,完全没有发觉陈庆已经洗好澡从洗手间里出来。 男生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将换下的衣服扔在了沙发,走到他的身边,掌心攀上了他的手背。 江霖的身子震了一下,和父亲不一样的触感和体温,让他感到一股茫然和无法抑制的恶心。 陈庆的双手撑在他的两侧,缓缓把他推倒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嘴唇迎了上来。江霖急忙抬手盖过去说:“等一下!陈庆,我反悔了……” “砰”的一声,酒店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陈庆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下一秒便天旋地转被人一把掀倒在了地上。 他怔怔地看着一个陌生男人闯了进来,眼神盯着床上的江霖。他慌忙扑上前去,死死环住男人的腰,大声质问道:“你是谁!?你想对江霖做什么!?” 他想叫江霖快跑,江霖却扑进了男人的怀里,眼睛里闪烁着闪耀的、欣喜的光,亲昵地喊了那人一声:“爸爸!” 陈庆瞬时僵在了原地。 江宴狄冷眼看着身前的江霖,又瞥了一眼沙发上两人堆着的衣服。 陈庆不知所措地说:“叔叔,我……” 男人寒声说:“你还有三秒钟离开这个房间。在我联系你的家长之前。” 陈庆的身子抖了抖,偷偷看了眼江霖。可江霖完全没有在看他,眼神专注又热烈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只好灰溜溜捡起椅背上的衣服,裹着浴袍离开。 房门落下,房间里只剩下了江宴狄和江霖二人。 “爸爸,你来了呀……”江霖开心地喃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当下的处境,以及从父亲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 江宴狄沉声说:“江霖,我就是这么养育你的吗?” 江霖呆住了。 没有任何一个家长在晚上收到孩子发来一张酒店房间门卡的照片还能够保持住理智。 更何况江霖的身体特殊,要是这个秘密被有心人给散播出去,将会对江霖的人生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这一路上他急得不知道按了多少次喇叭,又闯了多少个红灯,平常遵守马路规则的好好先生险些变成了马路杀手。 男人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江霖,你这次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江霖脸色苍白道:“爸爸,不是的,我只是……” 我只是想知道,你还在不在意我,会不会关心我和谁出去,又和谁在一起。 江宴狄却没有给他过多辩解的时间,男人一言不发抽下腰间的皮带,将男孩儿推倒在了床上。他扬起皮带就往江霖的屁股上打,皮革的材质与手心不同,要更加粗糙,抽打起来也更加疼痛。江霖痛得大叫,眼泪都激了出来,屁股上火辣辣的疼。不同于以往他所认为的情趣,这回是撕心裂肺、皮开肉绽般的疼痛。 他哭着喊着求爸爸不要,小霖知错了,江宴狄却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房间里充斥着皮带响亮的鞭打声。江霖不敢回头看,他怕再次看见男人冰冷的眼神。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已经麻木,身后的人终于停下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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