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槐从口袋里摸出一盒薄荷糖,刚才吃过饭顺手在旁边便利店买的。往手心倒了两粒,顺势塞杞无忧嘴里。 “可能是酒喝多了吧,那先回家。” 徐槐拽住他的胳膊,原本只是想搀扶着他,防止他摔倒,杞无忧却直接把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松松地圈住他的脖子,手指不安分地碰了碰他垂在耳后的头发。 徐槐被碰得有点痒,失笑道:“好玩吗?” “嗯。”杞无忧诚实地点点头,指缝穿过碎而卷的头发,忍不住绕圈,把头发缠在手指上。 醉酒的人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行为,徐槐大度地不跟他计较。 自疫情爆发后,徐槐便没有来这里住过,不过提前请了钟点工过来打扫房间,打开门也没有闻到什么灰尘的味道。 “要不要去洗手间?”他扶着杞无忧进屋。 杞无忧摇头,又点点头。 “在这儿。” 徐槐领着他打开最左侧的房门,摁亮里面的灯,走到洗手台前,弯腰打开柜子拿里面的洗漱用品。 杞无忧就站在门口,手扶着墙壁。 大概不小心碰到了哪里,“啪——”地一声,灯又灭了。 徐槐半蹲在地上,揉了揉眉心,“不该让你喝酒的,”他一到晚上没有灯光的情况下就看不太清东西,慢慢站了起来,“我明天找Sven算账!” “小杞开下灯啊,开关就在左手边,你刚才碰到了……” 杞无忧不言语,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咚咚、咚咚,不知是脚步声还是心跳声更像一面敲打着的鼓。 凌晨时分,窗外起了一层薄薄的雾,轻纱似的在空中飘荡着。 门外,客厅的灯光照射进来,杞无忧挡着门,背着光,整个人都陷在阴影里。 他的眼眸漆黑,深不见底,明明是在暗处,却亮得让人心惊,如同一只在黑暗中蛰伏已久的野兽。 “怎么了?”徐槐下意识感觉到危险,但视线有些模糊,目光虚虚实实地落在杞无忧身上,眼睛里闪动着幽蓝。 杞无忧继续朝他走近。 下一秒,徐槐没有任何防备地被往前推,剧烈的冲撞感使得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杞无忧把他压在了洗手台上。 重心往后坠,眼看着整个上半身就要仰倒在洗手台上,害怕重心继续往后倒,徐槐下意识伸出手臂勾住杞无忧的脖子。 他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磕碰到坚硬的石头,而是被杞无忧的手垫着后腰,另一只手扶在他身侧,禁锢住他。 三,二,一,杞无忧默数了三秒,徐槐没有推开他。 他微微俯下身。 淡淡的威士忌酒香夹杂着温热的喘息,一股脑地扑到徐槐脸上。 徐槐呼吸顿了顿。杞无忧要做什么? 手臂收回来,推人,然而压在他身上的人却纹丝不动。 知道杞无忧力气大,可他还是低估了杞无忧的真正实力。 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如果徐槐用全力的话,应该是可以推开杞无忧的,总归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单方面压制住,可他犹豫了下,不理智占据上风,他没有选择这样做。 要是换一个人有同样的举动,徐槐早就跟他打起来了。 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忽有一道阴影落下,徐槐想躲,但终究晚了一步,杞无忧就这样吻了过来。 徐槐被迫微仰着头承受着这个吻,他眼睫微颤,喉结明显,下颌边缘有被灯光照得亮晶晶的细汗,从喉间发出短促的喘息声。 杞无忧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而沉重,心头一片燥热,好像不明白徐槐为什么要推开他,也不明白徐槐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诱人的表情。 即使嘴唇贴着嘴唇,杞无忧的目光也仍旧寸步不离地盯着徐槐,好像稍不留神就要被他跑掉似的。 他根本不会接吻,没有任何技巧,完全横冲直撞,亲得很凶,很用力,简直像要打架。 他的吻带着十足的凶狠意味,没有丝毫柔情可言。 黑暗里看不到徐槐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凭直觉可以感觉到他紧蹙着眉,显然不情愿。 兴许是体温还没回暖的缘故,徐槐的嘴唇很凉,触感却柔软得不可思议。 在杞无忧能看到的画面里,他眼睛是微微泛红的,含着水。 杞无忧忽的颤了下,陌生的快感仿佛细小的电流穿过皮肤,沿着神经末梢四散。 呼吸变得异常艰难,要喘不过气了。 杞无忧只好恋恋不舍地从徐槐嘴唇上移开,手掌托着他后脑,手指插进他头发里,脑袋埋下去,黑发蹭蹭他的颈窝。 继续吮吻徐槐的锁骨、脖子、下巴,一路沿着往上,直到温热的呼吸再次喷洒在他鼻尖。 徐槐似乎放弃了抵抗,又或者本来也没什么抵抗的意思,指腹摩挲了下杞无忧的喉结,示意他起来。 杞无忧却把这当做回应,呼吸一紧,反应剧烈。 他不仅没有起来,反而更加凶狠地撬开徐槐的唇,吻得更深。 很不要命的亲法。 手臂也越收越紧。 这人眼神澄明,哪有半分喝醉酒的样子。 徐槐很快便意识到这家伙在装醉,而且,感觉到他的某个部位在顶着自己。 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会…… 至少不能是现在。 徐槐捏住杞无忧的下巴,这次用了全部的力气,强硬地分开。 杞无忧的下巴被捏出一道明显的红痕,明天一觉醒来甚至可能会变青紫,他却连眼都不眨一下,感觉不到疼似的。 还没等徐槐喘口气,杞无忧便不依不饶地又凑上来亲他。 徐槐对着他的下唇用力咬了—口。 一股剧痛,嘴唇被咬破皮,血腥味霎时间弥漫开来。 杞无忧终于吃痛地松开,但依然把徐槐死死地压在他怀里。 “你……”徐槐的声音因喘息而变得沙哑。 像是用一把钝锯在锯木头,锯得很慢,过程费了点力,最后总能锯开的,但杞无忧不想等了,他直接拿出斧头。 “我没有喝醉。”随意拿手背抹了下嘴唇。 徐槐一愣。 紧接着听到杞无忧冷静的声音响起,他一字一句道:“徐槐,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第125章 别哭了好不好 说出这句话之前,杞无忧就已经预想过徐槐的反应。 这段时间他能感觉到徐槐态度的细微转变,上次在电话那样徐槐都没怎么生气,这次兴许也不会那么抗拒,外国人在这方面都比较开放吧,说不定还会给他回应…… 然而徐槐却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用力将他推开,转身打开了洗手台上的水龙头。 空气沉寂,房间里只能听到静静流淌的水声。 徐槐一言不发,弯下腰洗了把脸。 从水龙头里流出的是不冒热气的冷水,冰冷刺骨的水迎面扑到脸上,身体的热度也迅速随之降下来。 “槐哥。” 徐槐洗完了脸,回过头。凌乱的发梢变得湿漉漉的,被冷水浸湿过的眼尾更红,几颗水珠顺着下颌线一路滑入领口。 “你……”杞无忧视线从他脖子上移回来,对上他的眼睛,“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徐槐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发梢上的水在往下滴,他闭了闭眼。 有一瞬间想起在新西兰的时候,杞无忧和他告白,已经过去一年了,却好像是不久前刚发生的事一样。 那时的他还可以镇定地跟杞无忧讲道理,理智地以一个大人的立场拒绝他。 可他现在做不到那么理智了,甚至第一次生出想要逃避的念头。 徐槐还在思考,听到杞无忧继续说:“又要拒绝我,对吗。”嗓音沙哑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轻颤。 把徐槐的沉默理解成无声拒绝的意思。他垂着眼,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眸中汹涌滚烫的情绪。 “非要我说点什么的话……”徐槐的声音响起。 “你吻技太烂了。” 杞无忧猛然抬头,盯着徐槐,“我、我,”他耳根通红,脸颊也发烫,结结巴巴道:“这是我的初吻,我会、会对你负责的。” ? 徐槐顿时有些错乱。杞无忧在说什么啊,第一次见有人初吻没了还要对对方负责的,很荒唐。 “你负什么责?”他好笑道。 杞无忧答非所问,“我当时给了你考虑的机会,你没有第一时间推开我。” 的确是这样,徐槐当时迟疑了几秒,过后再想推开他已经晚了。 “槐哥,你现在,”杞无忧的目光热烈,眼中忐忑与期待交织,“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我?” 迎着他的目光,出乎意料的,徐槐没有直接否认,“一点点喜欢不算什么。” 徐槐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但他的情感需求其实并没有那么高。他不缺爱,身边永远被爱围绕,有他所热爱的事业,有关心他的家人,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有死心塌地的追随者。 他虽不像Sven那样热衷于恋爱,但也会享受恋爱的过程,如果遇到喜欢的人,也愿意去花费精力投入并维系一段感情。 过去的感情经历有的是志趣相投,有的是受荷尔蒙驱使,而对杞无忧的感情则更复杂一点。 随着年龄渐长,徐槐性格中少了些年少时的冲动与锋芒,变得越来越温和包容,待人处事也留有回旋的余地。 一直以来,他信奉的理念都是活在当下,一切随心,没有考虑过太长远的未来。转项、退役、来中国当教练,一切归根到底都是他自己的意愿,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影响。可杞无忧在滑雪这个项目上做的所有重要决定几乎都是受他的影响,情绪起伏也全是因为他,甚至还屡次做出一些过激行为,这种心理非常不可取、不健康…… “那也是喜欢,你承认了喜欢我。”杞无忧定定地望着徐槐,眼睛里仿佛燃起一团火。 他按捺住内心的狂喜,“你的喜欢只有一点点,但我有很多很多,全部都给你。” 徐槐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为什么?” “小杞,你才十八岁,我们年龄差距太大了。你说对我负责,你能负得起什么责呢,我都不能保证可以对你负责。如果我们谈恋爱被队里发现,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吧?或者说,如果我们吵架了,我有天不喜欢你了,和你分手,你觉得你的状态会不会受到影响?” 杞无忧沉默许久,像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语气别扭道:“那……不谈恋爱的话,我也可以,槐哥,我都可以的。” 什么他都可以? 听他这幅语气,徐槐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 “我不可以!” 感情说了这么多又全是白说,徐槐先是觉得不可思议,又有些恼火,在暴走边缘尽量克制着语气,“我不是这么随便的人,你也尊重一下我的意愿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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