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去奥斯陆,两人便说走就走,一刻也不多等,当天订好机票收拾完行李就直接出发。两地距离很近,航班也很多,从卑尔根的机场出发,一小时左右就能到达奥斯陆。 抵达目的地后,徐槐带杞无忧去了自己在奥斯陆的住所——位于市中心的一座高档公寓。 这里的居住环境以及配套设施要比卑尔根好得多,交通也很方便。 “为什么不在住这里呢?”杞无忧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因为我妈妈在卑尔根孔子学院工作嘛,所以我们就定居在卑尔根了。不过我听她说,挪威的孔子学院可能会在明年全部关闭,到时候我们也许要换到这里住。” 杞无忧神情错愕,“啊……” 徐槐笑着说:“其实对我来说住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有滑雪的地方就好。”而且像他们这些运动员和教练,一年到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训练和比赛中度过,根本不会有时间回家。 收拾完东西,暮色西沉。 徐槐从桌上拿起一串车钥匙,“走吧,去吃晚饭,先带你去见见我的教练。” 杞无忧大惊:“和、和你教练一起吃晚饭?”徐槐的教练是单板圈教父一般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只在采访中见过。 好像又一次见家长一样,而且更紧张。不像上次见徐吟秋那样提前准备过,这次完全是意料之外的。 “是呀,他知道我要来,特意订了位置请我们吃饭呢。你上个赛季的表现很出色,他很关注你。” 杞无忧拒绝不了,只得道:“……好吧。” 两人坐电梯下楼。 “Sven也在吗?”杞无忧又问。 “哦,没有,就只有我教练一个人,”徐槐晃了晃手机,“我联系过他,他今天没训练,不知道跑哪儿去玩了。” 聊到Sven,徐槐打开了话匣子,“之前我教练说过,Sven和我是同一类型的滑手,上限高,但是不够稳定。” “……嗯?”杞无忧不解。 Sven的确不够稳定,在赛场上经常爆冷的一位选手。他在训练时可以做出2160,但在比赛时往往跳个1800都经常出现失误。可是徐槐……不够稳定? “我和我的教练一致认为,稳定性方面,你要胜过Sven和我。其实稳定性比起所谓的‘天赋’更重要,只有足够稳定才会走得更远,你会像昆腾一样,也许比他还要强。” 昆腾一直是徐槐非常敬佩的前辈,从徐槐口中得到如此高的评价,杞无忧却并没有想象中开心。 在他看来,无论是如昆腾一般纵横大跳台多年的老将,还是像今井野那样横空出世的的神童紫微星,都不是徐槐的对手,不管徐槐自己认不认同,反正杞无忧就是觉得他在大跳台项目上的统治力无人能及,绝对的巅峰。 “叮——”电梯到达负一层,他们来到车库。 跟着徐槐走到最里侧的位置停下,杞无忧看着眼前的摩托车,一愣。 徐槐按亮车灯,“怎么了?不想坐啊?”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幽远而低磁。 “不是,我还以为是四个轮子的车。” “我哪有这么多辆车,只有一辆车在卑尔根,”徐槐顿了顿,觉得杞无忧也许是怕冷,“坐不坐?或者我们坐地铁去也可以。”他不想打车,这里的司机都开得很狂野,会让他想吐。 “坐!”杞无忧果断道。 在雪场的时候,教练和助教有时会开雪地摩托接送队员训练,杞无忧坐过很多次,但一次都没有坐过徐槐开的雪地摩托,这是第一次。 徐槐把头盔递给他,“自己会戴吗?” “会。” 杞无忧跨坐上去。 蓝白配色让这辆重型的机车显得很轻盈。 机车呼啸着开出车库。 卑尔根的晚风清爽,裹挟着海的湿润气息。 车速很快,寒风彻骨,刀子似的猛烈地往脸上刮,钻进衣领。 街道两旁银白色的松树迅速从眼前掠过,耳边猛烈的风声与“嗡嗡”的摩托车引擎声鸣响,然而心跳声盖过一切。 杞无忧抱着徐槐的腰,紧贴着他宽阔的后背,轻轻吻了下他脖颈后微卷的发尾。 作者有话说: 下章来点猛药吧,预警一下
第123章 发什么疯 徐槐的教练詹姆斯是个瘦瘦高高的英国老头,十几岁时就搬来挪威定居了,他为人亲切随和,彬彬有礼,给人的感觉像老派的英伦绅士。有这样一位教练在,整个挪威队内的氛围都非常轻松愉快。 他会说一点简单的汉语,是跟徐槐学的,杞无忧在网上看到过徐槐教他说绕口令的vlog。 不过他们聊天时更多的还是用英语交流。詹姆斯毫不掩饰对杞无忧的喜爱,告诉他自己已经和徐槐商量好,之后让杞无忧来霍尔门科伦大跳台和挪威队的队员一起训练,他可以提供指导。 杞无忧受宠若惊地表示感谢,又下意识看向徐槐,只见他眼含着笑点头,“到时候可以和Sven一起训练。” “哦对了。”提到Sven,徐槐又问教练知不知道Sven在忙什么,怎么给他发消息也不回。 詹姆斯乐呵呵道:“那小子昨天刚失恋,现在也许在某个酒吧里喝酒。” 徐槐笑了声,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看来至少要三天才能走出失恋的阴影。” “哈哈哈,”詹姆斯大笑,和他打赌,“我猜这次两天就足够了。” 看出一旁的杞无忧似乎有些拘束,詹姆斯就把话题往他那边引让他加入进来。 “yoyo的朋友很多吧?”他在ig上看到许多滑手都关注了杞无忧,在他发布的为数不多的视频下点赞留言互动,“这一点倒是和Ryan一样。” 詹姆斯讲起徐槐,他是个朋友遍天下的人,如果有关系要好的朋友来这里滑雪,有时间的话,就会邀请对方去他卑尔根的家里吃饭。早晨六点去鱼市准备食材,买一些刚从码头上岸的三文鱼和甜虾,再带上点酒一起去附近的山上露营滑雪,傍晚时分回家,如果太晚的话,就住在山上的民宿里…… 杞无忧听得津津有味。 教练告诉他,北部群岛是挪威观赏极光的最好位置,而现在恰好是看极光的极佳时间,等比赛结束了可以让徐槐带着他去。 同时还不忘提点徐槐:“多带着yoyo去玩啊,滑雪之外也要尽情享受在这里的时光。” 徐槐神色复杂,拒绝肯定是拒绝不了,只得敷衍地说好好好。 吃完饭,教练还和杞无忧互换了联系方式,“希望你可以和Ryan在挪威度过一个快乐的雪季。如果遇到什么问题,Ryan没办法的话,也可以找我。” “好。”杞无忧认真点头。心里嘀咕道,怎么比见徐吟秋的时候还像见家长呢。 这边徐槐也觉得教练今天说话的风格有点奇怪,他教练虽然性格比较随和,但还是有一定边界感的,不至于这么热络。 该不会是徐吟秋和他说什么了吧?毕竟他们两人也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徐槐想到这一点,顿时有点头大,他可不想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 从餐厅出来,四周灯光早已全部亮起。 对面是一家繁华的商场,十几层楼高的巨幅电子屏上闪动播放着广告。杞无忧起初没有留意,怀里抱着头盔往前走,不经意间抬头。 又看一眼,上面的人……好像有点熟悉。 杞无忧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眨了眨眼,目光悄悄移向身侧,又移回到屏幕上。 是一款高奢香水的广告。 屏幕上的人染了漂亮的西柚粉发色,手里拿的香水也是粉色的。剪裁得体的黑西装,气质矜贵,充满成熟男人的味道。里面的衬衫领口扣子解开两颗,露出锁骨,脖子上戴了条黑色的皮质choker,中间是一滴镶嵌上去的粉水晶,两边由银色细链连接。 choker位于锁骨上方,紧贴着皮肤,显得脖颈更加纤长,也让杞无忧感觉到欲望的气息。 徐槐脸上没有表情,深蓝色眸子直视着屏幕外的人,幽深而冷峻,这是杞无忧在现实生活中从未见过的,徐槐的另一面。 “怎么了?”见杞无忧脚步停了下来,徐槐问。 杞无忧抬手指了指对面存在感过分强烈的屏幕:“我看到你了。” “哦——”徐槐其实一出餐厅门就看到了,“这是去年拍的广告。” “好了好了别看了。”他莫名有点尴尬,拉着杞无忧往前走。 口袋里的手机叮咚响了两声,徐槐又空出一只手将手机拿出来。 是储昱发来的消息,一段视频和一条语音。 点开视频,环境昏暗,灯光闪烁,背景音乐和欢呼尖叫声震耳欲聋,桌子上摆满东倒西歪的空酒瓶,看上去毫无疑问是酒吧,镜头一转,Sven正坐在吧台哭。 “我的天啊!失恋的人好可怕,救救我吧,Ryan,James说你也来奥斯陆了,快过来把你师弟弄走!我一个人拉不动他……” 储昱是上周来奥斯陆训练的,平时都和Sven一起,训练结束后经常一起玩。他知道徐槐也来了奥斯陆,于是向他求助。 徐槐看了一下储昱发的定位,发现和他所在的位置只隔了一条街。 瞥见斜对面有家咖啡厅,他转头问杞无忧:“你要不要先在这儿等会儿?” “我和你一起去吧。”杞无忧看着他说。 “也行。” 两人步伐很快,几分钟就走到酒吧门口。 徐槐站定,对身边的人说:“你在外面等我。” 这次他没有征询杞无忧的意见,但杞无忧还是持有不同意见,“我也想进去。” “这里不适合小孩子进。” “我不是小孩子,”杞无忧又一次强调,“我成年了 。” 他对酒吧没什么兴趣,也不是想故意和徐槐对着来,就是单纯觉得自己力气大,储昱拉不动的话他可以帮上忙。 徐槐思忖片刻,“那你跟着我。” 他应该也是常客,进去后,很快瞄准吧台。 杞无忧跟在他身后。 这家酒吧要比以前在崇礼去过的那家吵闹得多,很挤,符合对酒吧的刻板印象,而且味道也不太好闻,杞无忧被周围的陌生人来回推搡着走,几乎全程屏着呼吸。 “Ryan——我在这里!”乱七八糟的声音涌进耳朵,储昱的声音听起来很微弱。 他旁边的Sven已经不哭了,看上去甚至状态不错。杞无忧看到他正在被一个热情奔放的金发女孩搭讪。女孩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弯下腰来,脸凑得很近,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去。 从杞无忧的角度看过去。两人在接吻。 忽然,眼前彻底暗了下去,什么都看不到了。 双眼被一只手遮挡住视线。 外面气温太低了,徐槐的手还没有暖热。冰冰凉凉的手心贴在眼皮上,杞无忧眼睫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冷不丁打了个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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