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谭摸下巴思考:“有道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舍友喊他:“余岁,有人找你。” 余岁从收拾行李箱中抬起脑袋。 门边站着宁钊。 头发染回了黑色,耳钉没了,徒留一个小洞。 想也知道被挨训成了什么样。 两人在走廊站定。 宁钊问:“你现在好点了吗?” 眼神落在余岁手上,白皮就显得小红点愈发明显。 宁钊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我、我当时真的没想捉弄你的!我发誓我就是想——” 余岁觉得不光是这位宁大少爷脾气软了些,他自己也没那么冲了。 要放以前,他估计就不是宁钊一个人被通报批评的事儿了。 “行,我信你。”余岁合上行李箱说。 宁钊顿时来了自信:“你、你信……” 余岁没管他的欣喜,指了指宁钊手里的东西:“你手里这个是?” 宁钊“啊”了声,正要邀功,就听余岁说:“就是你偷了我的钥匙圈!” 宁钊不理解:“?” “不是,我没偷,”宁钊解释,“是看到钥匙圈的挂钩断了,所以拿回去修,本来后一天拿回来就还给你的……” 宁钊突然想起来:“我留了便条贴在桌上的!” 余岁皱眉:“没有。” “就贴在军训手册上。”宁钊回忆。 一旁小弟蓦地叫他:“老大……” “我可能看到了那张纸。” 宁钊:“我就说——” “当时有一阵风来着。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纸掉地上了,我以为是垃圾……”小弟期期艾艾开口,“给扔掉……了呢?” 宁钊:“?” 宁钊一口气没喘上来:“你垃……上面有字你看不到吗?!” 小弟欲哭无泪,看到和看懂,那是两码事。 “既然是我的,那就给我吧。”余岁眉毛拧成一团,不想听他们掰扯有没有便条贴,朝他伸手。 宁钊忙不迭把钥匙圈递过去。 在余岁碰到金属扣时,他问:“那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余岁楞了楞,切切实实地纠结住了。 “不能。” 眼前的钥匙圈被另一只手捞去,余岁茫然一瞬。 黎荀的声音很好辨认,人堆里能控场。 “我问他,没问你。”宁钊有些咬牙切齿。 黎荀目光转过来。 “咳咳。” 余岁揉揉笔尖,一脸无辜般摊手:“我得听他的。”
第33章 刚经历过军训,余岁的生物钟还没完全调整过来。 早上六点不到,浴室里响起水流声。 作为迟到大王,从前的他几乎没在六点半之前醒过,也不会选择在早上冲澡,但今天是为什么呢? 余岁本人也不清楚。 可能是天气炎热,可能是头发睡塌了,可能是昨晚打游戏太晚没洗澡…… 当然也有点迷信的成分在,比如说要迎接他美好的高中生活。 是的,小余同学今天正式地成为了一名高一新生。 “……不要到处扣扣~” 滴滴答答的水声伴随着上不去的高音,一块在淋浴间开了场小型演唱会。 头上刚揉搓出泡沫,下一秒,热水骤然变成冷水。 “扣嘶……” 这位还在嗨歌的高中生朋友差点没被冰凉的水冻成一比一冰雕模型。 余岁眼疾手快地关水,再开的时候连冷水都不屑于下来了。 像修老电视机一样拍了两下,还是没动静。 余岁对这年久失修的淋浴器无语了。 抓起浴巾就往隔壁房间跑。 房间门没锁,好进。 但里间洗手间锁了,难搞。 “咔哒。” 扭了一下没转动,余岁疑惑地探出一个脑袋。 “黎荀?人呢……” 床上也没人。 他边敲门便道: “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开门开门开门啊。” 黎荀挤牙膏的手一顿:“……” 门外的人声音毫无波澜,像个无情的说台词机器。 “开——” 最后一下没敲上门板,黎荀面无表情打开门,正想问他这次是找不到校服还是找不到校裤,结果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光溜溜的胸口。 大大咧咧展现在他面前。 黎荀脚步突地钉在原地。 脑袋上盯着一头沫,余岁单刀直入:“你干嘛呢?刷牙锁什么门。” “借间浴室,我洗到一半没水了。我那间浴室的蓬头肯定是坏了,改天能不能让黎叔叔换一个淋浴器啊……” “……你回自己家就没有这种事了。”松开门把手,黎荀转过视线。 “可是我爸妈都不在啊,显得我多寂寞,”偌大的空间里,余岁的声音被放大,带着点混响的感觉,“一个人的夜,我的心,应该——” “砰”的一声。 门又被关上了。 黎荀难捱地吐出一口浊气,还没把刚才的画面从脑子里清出去,又看见从门口到卧室再到洗手间…… ……一地湿脚印。 黎荀:“……” 神清气爽地冲完澡,余岁难得在六点半出了门。 和初中的时候没多大差别,两人还是骑自行车出发,到学校不过七点。 走进学校,一切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铺面而来。 新环境让余岁感到新奇:“江城是以银杏为什么标志物、幸运树吗?一中竟然也有?” 一开始黎荀还会回答他:“不清楚。” 后来—— “嚯,这么大的操场,起码是初中的两倍了吧?” “哇,好长,好高的楼!” “啧,还有条河拦在宿舍楼前面,那不成约会圣地了吗……” 一中很大,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教学楼都是打通的,楼梯的两侧都属于高一。 他和黎荀在同一层,而不是上下。 一班靠近楼梯口,参观着班级,他又要感叹一下:“天!” 黎荀捂住他的嘴:“别天了,去你自己班级。” “哦行,一会儿开学典礼见,”余岁拍拍他肩膀,“看好你。” “嗯。” 黎荀作为新生代表,需要上去讲话。 但说实在话,每年新生入学,开学典礼讲话的内容几乎都相差无几。 余岁进班的时候,人不多,乔明洋已经到了。 等集合完毕,他们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前往礼堂。 ——“尊敬的各位老师……” 台上黎荀开始发表新生感言。 “你还记得初中进来的时候,黎荀念稿子的开头是什么吗?”余岁听着听着,凑过去问一旁的乔明洋。 乔明洋回忆了一下,如实说:“不太记得。” ——“新的学期,新的起点。新的旅程,新的气象……” “好像也是这样?” “我也觉得。” 余岁合理怀疑黎荀是不是每三年都用的同一份稿子。 反正他们也记不住内容。 谁知道呢。 两人悄声聊天。 一旁有人过来:“余岁,你旁边没人吧?” 余岁偏头,曹方他还是熟的,之前军训住宿和他同一间。 “没。” “还好还好,那我应该没迟到多久。” 见他光明正大举着拍,曹方小声提醒道:“你还光明正大揣手机啊,这边全是老师诶。” “余同学很勇。”余岁自夸。 曹方忍俊不禁:“可以可以,能看出来。” 典礼上一个又一个领导、主任挨个激动地讲话,学生们在下面也相谈甚欢。 从曹方坐下的半个小时里,余岁和乔明洋他们已经把学校各个方面摸了个透彻。 比如他们学校活动很多,宿舍环境极佳,校花是xxx。 比如谈恋爱千万别被一个姓任的女教师抓住,否则能扒得你底裤都不剩。 比如…… “……晚自习之后的夜宵!说到这个,咱们学校的炸鸡腿可香了!”曹方说,“不过都得靠抢。” 抢饭这件事,余岁算是体验到再也不想体验了。 以为上了高中人数增多的同时,食堂也会等比例扩建。 “去晚一分钟,你就只能啃盘子了。” ……显然学校缩减费用第一个就是拿食堂开刀。 “这么夸张……”乔明洋感叹。 以前初中虽然中午也要抢饭,但顶多剩下的饭菜不好吃罢了,不至于到啃盘子的程度。 曹方神秘兮兮:“还有更夸张的。” “咱们学校不是重点高中吗?听说作业多到能让你写崩溃的程度,不管你是一班还是十班,一视同仁。” “听说周周有测验,月月有小考,期中期末那就更不用说了……” 余岁:“……”感觉已经看到了前途一片黑暗。 “唉。”三人不约而同叹气。 - “你叹什么气啊?” 学校旁唯一的快餐店里,靠近窗边的位置坐着两个不太正常的学生。 一个戴着墨镜,一个脸上还有没干的颜料。 余岁偏头看玻璃橱窗上的倒影。 憔悴得一比…… “唉……”又是一声叹息。 为艺术献身,进入高二的老余同学现在才明白。 这句话一点没错。 高中生活和想象中的一样枯燥,定时定点上学放学。 学校,家,两点一线。 夜宵的鸡腿成了他们每日学习的动力。 时间推着他们往前走,高一的新生眨眼成了高二的学长。 由于教育制度改革,目前已经不再明确将学科分为文科还是理科,只有偏文或者偏理的概念。 高一下半学期大家已经在将来考大学做选择,但在初中吊车尾、高中同样吊车尾的余岁同学不一样。 他选择走艺术。 高二开始重新分了班,而作为美术生,他们的学习进度和其他人完全不一致,文化与艺术两手抓,于是便单独分出一个班级。 每周三、周四下午的时间便供给美术班的学子们练习。 余岁从美术教室出来就已经五点多了,再去食堂那真就是只能啃盘子去。 新生一入学,抢饭变得更加困难。 吃饭不易,余岁叹气。 “我都还没叹气呢,”程谭拍桌,“哥们失恋诶!” 余岁:“我知道你失恋,但你先别失恋。” 低头看了眼时间,六点,他非常好脾气地说:“先把我的大餐点了,好吗?” 再吃不上饭,他真的会抓起一把孜然,生啃桌腿。 程谭捂脸抓狂:“你怎么能吃得下饭的啊啊啊啊!” 余岁:“……” 嗯就……又不是他失恋,怎么吃不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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