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图书馆也乌泱泱,人头攒动。 单间都需要预约,两人便随意找了个大厅的位置坐下。 如果不是余岁一本习题都没带,他们倒真像约着学习的两个好学生。 特别是站在这位大学霸旁边,余岁感觉自己已经被“染色”了。 “我可是……” 声音稍微大了点,有几人抬头看他,余岁禁了声,坐下后才凑过去小声道:“一本书都没带!你是想找人陪学?” 黎荀放下包,掏出书:“不是。” “劝学。”黎荀说,“你做,我陪。” “?” 余岁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问。 然后就看见黎荀不给他接受与拒绝的时间,翻开一套名为【灿烂在六月】的中考数学真题卷,用红笔在试卷上勾画,随后把卷子推到他眼皮底下。 黎荀:“做这套,圈起来的不用。” 余岁:“能不做吗?” 黎荀给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余岁觉得自己甚至连反驳的语气都显得那么单薄。 那么他只能开始沉浸式学习。 个屁。 不到半小时,余岁便借口尿遁去洗手间摸鱼。 他真应该在路过商场的时候就干脆利落地把手机买了! 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余岁唉声叹气从洗手间出去,他们的座位在一众书架中间,需要先弯弯再绕绕,穿过书海才能抵达。 所以……余岁不负众望地迷路了。 市中心就是复杂。 余岁发愁地在记忆里搜寻原先那条路,看着眼熟的书架他拐了进去,结果发现越走越偏。 “图书馆没事建这么大干什么……”他嘀咕一句,低头脑袋看地上的指示标志,却再次迎面撞上一个和他穿着类似的男人,站在一个女生旁边,看样子是在取最上层的书。 “呃,抱歉——” “啪嗒”一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偌大且寂静的环境中。 余岁道歉的话音在口腔绕了一圈,还没说完,眼睛先不听使唤地朝地上投去了一个探究的目光。 ……照片? 男人的手臂一闪而过,就在他蹲下身子即将捡起手机时,余岁突然开口叫停:“等一下。” 眼前的男人只顿了一下,但很显然,并没有停下。 他见势不妙,拔腿就往余岁相反方向跑。 余岁顾不得在图书馆须安静,大声吼:“我让你等一下!站住!” 由于两人你追我逃的动静过大,引起了一众人的注意,管理员闻声也朝着这边赶来。 场面倒是挺壮阔。 余岁倒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找着了心心念念的座位。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他拔高分贝喊:“黎荀!” “他拿的是我手机!” 话音落地,余岁想了想,又道:“不对不对,他是个变态!” 黎荀本不会参与这种见义勇为的行动,但偏偏所有的例外都出现在余岁身上。 腿一抻。 人摔。 “不、不愧是一家人……我上次、也拿腿绊别人来着。”余岁半撑着腰,气喘吁吁。 黎荀撇他一眼。 余岁老实闭嘴。 男人龇牙咧嘴地躺倒在地,帽子掉落后露出一头染色的金毛。 果然是他! 见男人还在挣扎,黎荀摁住他:“别动。” 余岁狐假虎威学习:“别动!” “手机呢?你居然还能解锁?黑我机子啊?”余岁恶狠狠踹他一脚出气。 男人闷哼一声。 “怎么回事?”管理员姗姗来迟。 余岁解释:“他偷了我的手机,刚才在那里拿我的手机偷拍女生照片。” - 楼下就有便民警务处。 余岁将人移交过去后,得知金毛痞子竟然是个惯犯,专门蹲守他们这些防范意识较弱的学生。 包里别提有多少偷来的机子。 要说幸运,余岁是有点狗屎运在身上的。 这人到了警局就交代自己是尾随女生进的图书馆,在他的其他手机上也确实发现了偷拍的照片。 处理完这件事,两人往回去的车站走。 余岁忍不住吐槽:“我就说看他非主流的打扮,怎么也不像是会选图书馆下手的人。” “这变态居然拿我手机偷拍,我这辈子都不想点开相册了。”拿回自己的手机,他并没有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反而有点负罪感。 一想到这台机子曾经干过被人利用来做这种猥琐的事,余岁就犯恶心。 还不如找不回来呢。 黎荀:“回去拿消毒水好好浸泡。” 有时候他是真的认为余岁挺走运,东跑西窜的贵重物品总能在不经意间又回到他身边。 还很乐观。 “手机里的钱先看看被转走了没。”黎荀提醒他。 刚才蹭了会儿图书馆的wifi,这会儿下回来不少软件,黎荀这么一说,余岁才想起检查自己的钱包余额。 看到大大的零鸭蛋后,余岁哭丧脸:“好像被黑掉了……” 黎荀张了张口,正要出声安慰两句。 只见他不过一分钟又展颜:“不过没关系,我就绑了一张银行卡,卡里……”前两天转给乔明洋五百之后…… “就没剩下多少啦!”他喜滋滋地补充。 黎荀:“……”看吧。 趁着等车的时候,余岁摆弄着自己的手机,过了会儿又道:“那我一会儿坐不了公交车了。” “怎么?”黎荀偏头。 余岁泄了气:“扫不了公交卡。” 话音落地,黎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面值十块的纸币,一些零散的硬币,以及一颗晕车药。 “提前吃。”黎荀看了眼时间。 “你也太周到了吧!这下谁还分得清你和爱因斯坦啊!”硬币丁零当啷的掉入余岁手中,再抬头看黎荀,宛如救世神仙。 余岁数了数,数额准确到大概连找零都不用。 黎荀:“……” 黎荀:“知道晕车还不带药?” 至于晕车药,他今天早上出门前明明记得塞进口袋里了。 一定是公交车上人太多,被挤掉了。 余岁甩锅一绝,三言两句揭过话题。 “虽然但是,”他突然一脸肃穆,“你和沈佳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对,这件事还没过去。 黎荀被他的脑回路气笑,居高临下垂眸看他,吐字:“你说。” 余岁官方地伸出一根手指:“咳咳。首先,从情感上,自古早恋都死得快。” “死字打引号啊。”余岁说,“就拿地中海举例,你看哪一届学生悄咪咪谈恋爱能逃脱他的法眼?再说了你们一至四班,抬头不见低头的,这不噶得更快吗。” 黎荀眼下仅充当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生:“嗯。” “其次,按照老祖宗的玄学分析,你生日是三月二十四……”余岁飞速在屏幕上戳了两下,突然顿住,“她多少?” 黎荀正要胡诌一个数。 余岁大手一挥,堵住他想要张开的嘴,开口却活像个草菅人命的贪官:“不管了。你看,你俩的名字匹配度只有39%!” “39%诶,这合适吗?这不合适。”余岁反手就将手机给他看。 ——合婚婚姻配对,网页免费版。 黎荀挑眉:“哦是吗。” 余岁重重点头,又伸出第三根手指:“最后,她是学渣,你是学霸。” “你们实力悬殊,进不了一个家门的。” 余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 黎荀看着他那两枚晃眼的虎牙,默了许久,才道:“同样都是学字打头,学渣和学霸。” 他停顿。 “怎么进不了一个家门?”
第24章 “那你们都上不了一个高中,异地恋有什么可谈的。”余岁如是说。 黎荀:“……” 黎荀几乎是齿缝里挤出的话:“你还挺通透?” “小余同学一向很通透。”余岁骄傲。 黎荀面无表情:“呵。”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他说。 理科成绩拉下文科一大截。 余岁心宽但体却不见胖,也听不懂黎荀话中有话:“我很好啊,江城中学有你坐镇,我没有早恋的风险。” 依旧绕不开青春期这一必探讨的话题。 黎荀:“……” 或许是晕车药真起了作用,余岁回程的这一路比来时蔫了吧唧的状态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嘴里叽叽喳喳,机关枪似的,一分一秒都停不下来。 “她是之前给你送小饼干的那个?那她烘焙的技术还行。” “……你吃的?” “所以你喜欢她哪点?” “离我远一点。” “……” 被追着问了一路,黎荀这时候就会反思自己,当时幼稚园的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出国算了。 缠人的性子从小到大没变过。 直到进了小区,余岁都没有各回各家放过他的打算,跟在人屁股后面像个小跟屁虫似的,扒都扒不下来。 边换拖鞋边问:“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黎荀被黏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或许在上车前就不应该给人吃那颗药,好让他也难受一阵子。 他扔下一句“买卖关系”便进了卧室。 余岁石化两秒,随后轰炸似的开口:“我草!我一定会告诉黎叔叔的!” 黎荀扔给他一本笔记本,一沓卷子:“拿去做题。” 余岁表示不理解:“?” 您老是怎么能有闲情雅致做题的? 余岁:“我……” 黎荀像个冷漠无情的学习机器:“再说话加作业。” 余岁:“……” - 过了一个与上周近乎相似的苦逼周末。 周一,余岁浑身上下散发着“疲惫”二字。 偏偏早上一进教室,班委就带着一个不幸的消息,上午要进行周测。 一想到又要在题海里痛苦遨游,余岁觉得他还不如病倒算了。 “你这是上哪苦修去了?俩黑眼圈这么深。”中途倒水顺便休息,程谭还是那么欠揍,看见余岁萎靡的精神状态就仿佛看见了通宵打游戏的自己。 尽管余岁的脸色其实并没有他描述的那么差,但程谭还是看出了些微妙的差别。 饮水器“滴”一声,水声暂停。 余岁咕咚咽下喉头的水:“别问,问就是……被可恶的资本家狠狠操练了。” 这还真不是夸张描写,他这两天过得像苦行僧一样。 手机、漫画全部没收,快乐老家被端,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资本家给他定目标,要周测数理化越过及格线。 资本家给他画大饼,考进班级前三十发放奖励。 他的选项唯独没有英语词典第一页第一个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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