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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完又啰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等我回去我们会一起告诉你。当务之急是让小朔准备一顿烛光晚餐，你去帮我订花买戒指。你不是最爱收藏石头，应该有点眼光吧？要华丽的，阿清适合红色宝石知道吗？” 裴旸言简意赅：“打钱，其它好说。” “挑了拍照给我看！我现在在肯尼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然就自己挑了。” 裴旸掏了掏耳朵：“知道了，回见。” 明白了大致，俞朔问：“叔叔什么时候回来？惊喜的意思是要瞒着美清阿姨对吧？” 裴旸说：“他们结婚纪念日在月底，我生日前两天。他估摸着中午能到家。你审美好，和我一起去挑戒指。对周美清绝对保密。” 赵明喆说：“你家里人真浪漫，我爸不要说结婚纪念日了，估计连我妈的生日都不记得。” 十月三十日，裴峰中午到家，有条不紊地洗澡剃胡须吹发型。 俞朔按照裴峰嘱咐的周美清口味，在厨房慢工出细活。裴旸则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到处插上卡罗拉玫瑰，还扯了许多花瓣，待周美清一打开门，就为她撒一场香雨。 等裴峰收拾停当，一切也准备就绪，三个男人关了灯，做贼一样蹲踞在玄关附近，等着周美清回家。 裴旸不信任地问：“你真的跟她同事确认过？会不会她今天又加班？” 裴峰肯定道：“那当然了，我刚才打了个电话给她同事，知道她已经离开公司，差不多快要到家了。” 俞朔说：“嘘——我好像听到脚步声了！” 咔擦，门锁转动，接着灯亮了。周美清纳闷地嘀咕：“旸旸怎么没在家？” 她走过玄关，快到客厅，裴旸和俞朔一左一右地冒出来向她撒花瓣。 周美清吃了一惊，接着就看到梳着背头、衣冠楚楚的裴峰手捧一大束烈火般及半人高的厄尔多瓜红玫瑰，出现在她面前：“阿清，今天是我们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他牵着周美清的手到饭厅。餐桌上铺好了簇新的白色桌布，枝蔓状的烛台托着摇曳的火焰，中间同样有一束蓓蕾初绽的新娘玫瑰。 裴峰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自己坐到长桌对面。 袅袅琴曲恰时响起。俞朔像个训练有素的服务生，端来前菜，彬彬有礼道：“卡普里沙拉，请用。” 周美清哑然失笑：“原来你们策划好的，我就说今天怎么都催我下班。” 裴峰说：“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要精心布置。明天晚上的餐厅我也订好了，我们去外面过二人世界。” 俞朔依次端上奶油蘑菇汤、柠檬黄油青口贝、香煎鳕鱼和黑胡椒牛排，每道分量不多，但费尽心思地点缀摆盘，且味道好极了。 “你们两个小男生不饿吗？”周美清按捺住心花怒放，笑着问道。 “我们吃过了。”俞朔和裴旸异口同声。 “其实今天的惊喜不是我给你的，都是旸旸和小朔的功劳，他们也很想让你开心。”裴峰走到周美清面前，单膝跪下，含情脉脉，“阿清，一直以来辛苦你了。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原谅我讲话很笨，只会说我爱你。” 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玫瑰金的戒壁、镶嵌成藤叶的众多碎钻与祖母绿，烘托出中间一颗瑰丽欲滴的鸽血红，整个屋子的玫瑰都为之黯然失色。 周美清的脸也被烛火与宝石映得透出绯红，仿佛仍在最好的桃李年华，时间从未流逝。 俞朔本想提醒他们提拉米苏在冰箱里，但嗅了嗅空气中的含糖量，还是默不作声地踮着脚尖，和裴旸一起悄悄撤离了。 这一刻，恐怕提拉米苏也没有用武之地。 作者有话说： 手速十个字每小时;-)
第27章 | Episode 27 【秘密。】 “虽然很突然，但是我要调任去北京了。”周美清说。 这天中午，她把裴旸和俞朔一起叫到跟前，说有重要的话要和他们商量，裴峰也在。 四人坐在客厅里，面临一个严肃的问题。 原来周美清正面临一个难得的晋升机会，调任城市正是北京，而裴峰受聘的出版社也在北京，裴峰顺势提出一家人到北京定居。但搬家牵扯到许多方面的问题，这也前几个月他们争执不休的原因。 当年裴峰和周美清在大学相知相恋，裴家扎根于北京，家中政商两通，有点底蕴，早就替他选好相亲对象，看不上周美清的条件，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 裴峰态度也很干脆。他在家排行第二，上头还有个姐姐，毕业后直接放弃了家里铺好的康庄大道，由他姐姐去扛大梁，自己与周美清结婚，随她搬到沧海市生活。 如今裴峰的爸爸病重卧床，母亲和姐姐联系上他，希望在老头子弥留之际，一家人能够冰释前嫌。 这些话自然不能告诉小辈，周美清一笔带过，谈话重心放在裴旸身上。 “我最迟年后就要走了。”周美清说，“旸旸，你已经不是小孩了，我们想尊重你的个人意愿。你是想转学去北京，还是留在这里？” 俞朔感觉自己的脑袋嗡了一下，顿时手脚冰凉。 裴旸没有丝毫犹豫地说：“我要留在沧海市。” “我们猜也是这样。”周美清说，“那你就和小朔一起去申请住校。你们两个未成年在家，有保姆我也不能放心。” 裴旸正要拒绝，裴峰却说：“旸旸，你这个学期每次考试成绩都在下滑，可见我们高估你的自制力了。你知道的，没有成绩就没有发言权。” 裴旸语塞了。他没法反驳，因为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的，并且他自己也认可这种成果和权利等价转换的家庭管理制度。 他略一沉吟，说：“年段前三。” “什么？” 裴旸说：“我考回年段前三，你们就让我和小朔走读，怎么样？” 周美清和裴峰交换了个眼神，气定神闲道：“行啊。但是，我还有个附加条件。” 裴旸问：“什么条件？” 周美清斩钉截铁地说：“小朔也得考进年段前两百名。” 俞朔马上道：“我可以做到。” 周美清笑了：“那我们到时候就用排名来说话吧。” 谈话结束时，俞朔犹豫再三，还是问周美清：“阿姨，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她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周美清脸上闪过一刹的不自然：“她一句话也没留给你吗？” 俞朔点头。周美清苦笑：“她现在正和周亦淳待在一起。我想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小朔，你好好上学，别受这些事情干扰。有什么事情，阿姨都会帮你的。” 俞朔张了张嘴，并不感觉意外。回想暑假时苏瑶独自离开，大概就是去和周亦淳相会吧。 当晚裴旸拉着俞朔留宿，俞朔没有拒绝。 为了转换心情，裴旸打开房间里的投影仪，在白墙上随便投了一部爱情电影。 白雪纷飞的北国小镇，日式校舍，絮絮细语，静谧忧伤的画面和音乐让裴旸昏昏欲睡。 他们偎在床上。裴旸余光看到俞朔的神情专注，脸上映着影片明净的光亮。他自己对这般节奏缓慢细腻的爱情电影兴趣不大，脑海里想的是和父母的谈话，意识慢慢过渡向睡眠。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的头靠到了俞朔身上，接着被一双手温柔地搬到枕头上。 在他彻底被梦网罩住前，唇上错觉一般拂过柔和的气流。他来不及有知觉便睡了过去。 次日是裴旸的生日。下午的最后一堂自习课，他买了三块十二寸的蛋糕，切好了发到班上所有同学的桌角，本意是想低调一些，但同学们还是闹腾了好一阵，拉着他大声唱生日快乐歌，礼物在他的位置边堆成小山。 巡查老师从走廊老远就听见这个班级沸反盈天，甚至有串班来找裴旸的，登时怒不可遏，冲进教室里喝斥：“你们班主任去开会就成这样子！高二没有高二的紧迫感，你们班都已经保送985了是不是？” 班上这才鸦雀无声，裴旸在讲台上打圆场：“吃了蛋糕加把劲写题，就是对我这个副班长最好的祝福了。” 又笑着分给巡查老师一块蛋糕：“抱歉啊老师，今天我生日，太兴奋了一时没收住。”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为校争光的好学生的笑脸。巡查老师端了蛋糕，还问他有没有打算继续参加物竞。裴旸表示要好好备战高考，已经退出校队了。老师又关心了几句才走。 放学后，他带了两个同班同学，一个爵士研学社的朋友，和一大早就热情送来礼物的江琪树，加上俞朔，一行六人，去学校附近一家小有名气的意大利餐厅吃晚饭。 受邀的四人里俞朔只认识赵明喆。吃饭时，几人中唯一的女生坐到了裴旸旁边的位置上。 店里格调典雅，桌上点了圆烛，映着一束开得正好的白色风信子。什锦面包和土豆章鱼先上了桌，女孩落落大方地站起来帮大家分盘。 赵明喆说：“欸？黎姝，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公平呢，好像分给裴旸的那份料格外足啊？” 戴圆眼镜的爵士研学长说：“赵明喆，这就是你不懂事了吧，知不知道什么叫暧昧期？装眼瞎是我们做朋友的义务啦！” 黎姝淡然地笑着，手中银叉戳进一块土豆：“裴旸是寿星，不该多吃一点吗？” 俞朔这才记起她的面容，正是和裴旸一同被贴在公示栏红榜上受表彰的女生，照片就邻着裴旸的那张。前两天在食堂还向他们打过一声招呼。 他静静地打量黎姝。她外表并不多惹眼，但姿仪娴静，短短的黑发如上好绸缎般泛着光泽，垂在秀致的面庞边，坐在裴旸身边，意外的竟有如一对金童玉女。 他又看向裴旸，只见他被调侃也没有露出抗拒的意思，八风不动的模样，去分刚端上来的那不勒斯披萨。 不抗拒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了。俞朔心里一下有了数。 “你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合口味？”一直埋头苦吃的江琪树腮帮子塞得满满的，探头看他盘中没怎么动过的菜肴，“我可以吃你的章鱼吗？” “小朔，你身体不舒服吗？”裴旸也注意到这边，隔着动人的烛火和花朵，他的目光温暖而关切。 俞朔摇了摇头，拿起刀叉：“很好吃，我想慢慢吃。” “小朔的手艺比这家店还要好，不过你们不配让他亲自下厨，就凑合填饱肚子吧。”裴旸开玩笑地说。 “我们跟你不是一家人，确实没有口舌之福，但是黎姝你以后有机会替我们尝尝他弟的手艺咯！”圆眼镜说。 “没有口舌之福是因为你嘴太欠了啦。”黎姝没有半点局促，对俞朔说，“我早就听裴旸说过你，以后一定要请我去你们家吃饭哦。” 俞朔笑着点头答应。他在心底祈祷，但愿他的笑容看起来足够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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