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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够我原谅他？和他谈恋爱的人是你，这是你们的事，你都原谅他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不在乎，不在乎你跟他在一起图什么？分手了就说不合适了，没撞到他偷吃不还挺合适的呀！” 一声声跟炸药桶点着了似的，那泼妇骂街的劲儿，活像被绿的人是他晏擎霄。 有这么个人窝心口，李梓寒笑不出来，更不欲多说别的，只揉了揉眼下的乌青最后解释了一句：“我没委屈自己，分手时和他说的每个字，都是经过了一整晚深思熟虑的。” 为着个烂人一整晚不睡，能耐！呵呵！ 晏擎霄越发散思维越气，总觉得李梓寒还有维护王军的嫌疑，“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管你的破事了！” 李梓寒没搭理他的气话，只说：“还疼不疼？” 闻言晏擎霄才顾上自己昨晚被打的脸颊，负气道：“我给你一巴掌，你不就知道疼不疼了。” 李梓寒还当真两眼一闭把自己的脸送上来了。 晏擎霄上手捏了两把，警告道：“你下次不准再打我脸！” “谁让你骗我了？！” “我女朋友都没甩过我巴掌！” “别做梦了，醒醒吧，你没女朋友。” 晏擎霄将李梓寒护送出清色麝香门口，李梓寒做了个手势让他止步，“周末会回去吗？” 晏擎霄想到何秀娟目前的状态，暂时宽了心，便对李梓寒摇了摇头：“不回了，我妈这两年想开了，现在让她多照顾照顾我妹，能多分散注意力，免得她想七想八。” 李梓寒点头，“行，那我明天送兰珠回去后多在你家坐会儿，陪何姨说说话。哦对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的吗？” 晏擎霄拍他头，失笑道：“你倒挺符合我妈心目中的儿媳妇形象，漂亮、孝顺。我没什么话好说的，你爱去就去呗，我妈见了你心里都熨帖，哪还需要我这个亲儿子说什么体己话。” 李梓寒挑眉，嘴角微微勾起，是和平时不一样的、踏踏实实的笑意：“尽贫。”稍后，下唇抿住，轻叹了口气：“何姨要知道我喜欢男人，她肯定就不欢迎我去你家了。” “不会，她就算知道了，也还是喜欢你，你又不搞她儿子。”晏擎霄半开着玩笑安慰了下李梓寒，马上转移话题：“宋姨他们还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结果哪壶不开提哪壶，晏擎霄差点想咬舌自尽。 李梓寒倒是无所谓：“他们想怎么过生活，都随他们喜欢，反正我已经长大了。” 关于宋碧丹女士与李广陵先生的婚姻，晏擎霄也知道一点儿。 自高中毕业李梓寒出柜这一重大冲击下，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名存实亡的婚姻原来早已过了许多年，只差一纸证书而已。同性恋丑闻让宋碧丹女士和李广陵先生都很自责，两人的意见出奇一致，他们都认为同性恋可以后天矫正，于是纷纷争起了迟来的监护权。 然而谁也没想到，平日里遵规遵矩的李梓寒一反常态坚持性向自由，在选父还是选母的问题上，他选择了自己。 原话是，“没我你们过得更方便，没你们我过得更舒坦，我们就都不要相互叨扰了。” 等车时两人都默契地玩起了手机，直到路边走过一抱着冰糖葫芦叫卖的老大爷，才打破了沉默。 “吃根糖葫芦不。”晏擎霄的问话算得上温柔。 李梓寒收起手机，不太好意思地拒绝了。 晏擎霄自认为李梓寒现在很需要来一根，便叫住人指着给李梓寒来一根，鲜艳的山楂裹了一层糖浆，小颗的苹果浸出了糖丝，看得李梓寒吞咽了一口口水。 晏擎霄没错过这一眼余光，笑着让老大爷拿了两根，一根酸甜口的山楂串，一根漂亮诱人的红苹果，通通转到李梓寒手里后掏出钱包付了钱。 等老大爷走后，李梓寒举着糖葫芦煞有介事地给晏擎霄解释：“我已经不需要你每天省出两块钱来买糖葫芦哄我了。” “条件反射。”晏擎霄上前一步，手掌轻揉李梓寒的头发，“我就想告诉你，小时候我一天五块钱生活费能省出两块钱来阻止你哭鼻子，长大后能力更大了，我更不想看见你哭。” “别煽情了。”李梓寒拍开晏擎霄的手，咬着糖葫芦凑合着回道：“我早就不在乎了，我现在巴不得他俩能早点离婚。” 晏擎霄在床上翻来覆去，仔细把今天李梓寒的所言所行掰开揉碎了回味。 却还是想不透，李梓寒究竟有没有像他轻描淡写说的那样放下王军，以及，他对自己的父母真的不介怀了吗？ 如果是，当时他为什么和王军在一起？ 如果是，他为什么时至今日都不去香港，去年过年他就是一个人留在定阳过的！ 脑子里那根弦崩得太紧，晏擎霄后半夜再没睡着。 第二天晏擎霄上完课，早早去了清色麝香。 走到转角处正好遇到送完酒回来的周汝元，周汝元瞧他明显比昨天好了不止一点儿的脸色，便打趣道：“动作挺快啊，女朋友不生你气了啊，小伙儿还挺会哄人。” 晏擎霄：“？” “别装，DJ每次和他女朋友吵架了就像你之前那死人脸，一和好又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晏擎霄不以为意，反而撩起了人：“瞎说什么，我女朋友不还在追呢嘛，我有没有女朋友不全看你。” 周汝元一阵恶寒，推开晏擎霄赶趟忙活儿，“你最好适可而止我告诉你！甜言蜜语对本女神没用！起开起开，不理你了。” 晏擎霄看着她婀娜妩媚的背影吹了声口哨。 晚上干完夜班亮哥组局去吃了夜宵，除值班的人以外，大伙儿挺赏脸去了。 闹到一点多才散场，周汝元喝地走不动道，众人都知道晏擎霄和她是一个学校的，纷纷给晏擎霄暗示。 晏擎霄拖起周汝元后，闻到她身上一阵熏人的酒气与廉价的香水味，喉咙一阵酸水，连忙撒手蹲到路边吐了起来。 漱口时，动作大幅度牵扯了几下，手机从裤袋里掉了出来。 这一掉倒是让晏擎霄酒醒了几分。 晏兰珠分别在18：43和20：08给他拨了两个电话。 晏擎霄推算了下时间，确定晏兰珠在这个点已经到家了，那么还能让他妹打两个电话来的，就只有他妈出事了。 不能怪晏擎霄反应那么快，因为前两年他真没少为何秀娟操心，不，也许说没少被拖累更适合。 晏擎霄马上拨电话回去，听着忙音时心脏都差点不会跳了。 “喂，哥……”好在晏兰珠接地快，救了他半条烂命。 “今天晚上有事，没接到你电话，是不是妈出什么事了，有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你李梓寒哥哥帮忙……” “哥……这次不是妈，妈没事，是寒哥哥他……”晏兰珠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哥，我害怕……我害怕！” 听了一半的晏擎霄心焦得不行，一想到李梓寒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他已经开始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了。 如果今天是自己去接晏兰珠，如果昨天再和他多闹会别扭，如果他现在是在自己身边呆着……可不行，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应该先冷静下来，对……冷静下来。 “兰珠你先冷静下来，别哭，跟哥哥说清楚你寒哥哥怎么了？” “寒哥哥下午来接我的时候，眼眶就红红的明显哭过，塞了一袋零食给我后一路上都没吭一声，我本来想着到家再安慰下……” “晏兰珠！说重点！现在不是要你写作文的时候！” 晏擎霄急地最后一丝耐心都消失了。 那头晏兰珠瑟瑟嗦嗦地说道：“我们走到快到家的那条路的时候，有一群男生不知道从哪来的，围着我们敲诈……最后寒哥哥给了钱，谁知我们刚要走，他们老大却突然把寒哥哥摁在墙上亲……” 2021-02-11 22:01:35
第六章 晏擎霄听到后头几个字，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一个个难以接受可能压垮了他的神经。 好害怕，他恨不得立刻冲到李梓寒面前保护他，踢断那人的把儿。 他等不急，连一句交待的时间都没有，就撇下今晚儿聚餐的人跳上了环城巴士。 他从来没跑过这么仓促。 周汝元盯着晏擎霄模糊的背影出神。 是错觉吧，怎么感觉晏擎霄像要摔倒了。 春末的晚风从车窗飞进来，撩起晏擎霄汗湿的刘海，晏擎霄才突然觉得身子单薄凉地受不住。拉上窗，鼻头同脸上的肉皱在一起。书里都说人的心态几何，不可通过面相来断，晏擎霄此刻觉得不然。 因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情怀，在一个普通人为生命之重失态时，这个效果可见一斑。 哧！！急刹造成的惯性让车里的乘客骂骂咧咧！晏擎霄已经够烦了，车头在原地多停一秒钟，晏擎霄脑门的青筋就更明显一些。 司机打完两个电话后，烦躁地宣布车管所临时通知此路不通，施工队伍在抢修，只能让乘客下车补钱。 车里的情绪瞬间就炸开了，叫骂的，哭惨的，拨乱的秩序，导致车里的空间剧减，一只脚都难踏出去。 如果晏擎霄还有丝理智，他就该知道这趟是定阳最后一趟巴士，这个点跳下车打出租车最贵，最经济实惠的做法应该是拉几个刚下班的白领一起拼个车，半小时就能到李梓寒的住处。 可他处在心态爆炸的边缘，此时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实现了短暂的统一，唯一形成的指令是，去到李梓寒身边。 李梓寒需要他。 需要的是他，不是别的什么人。不是阿俨，不是王军，只是要他晏擎霄。 只有晏擎霄能立刻从天而降，无条件的，去那李梓寒身边。 爱情太虚假，永远靠不住，只有一颗跨越十几年时间长河的完整的超过友谊的心，才是2009年春末夏初的李梓寒敢信任的。 晏擎霄坚持这样认为。 急躁冲掉了冷静，晏擎霄在绝望里跳车了。半开的玻璃车窗上倒映乘客受到惊吓的脸，晏擎霄顾不上回头了。从路边花圃上爬起来，拉扯擦破的脚，不遗余力往琼瑶山庄赶。 庆幸的是，瘸着跑了一公里，有个出租车司机愿意带他，一路上压着限速，在两点以前赶到了。 琼瑶山庄是活动套房，低层别墅群，住在这儿都非富即贵。李梓寒所在的A期三栋306，没亮灯。 晏擎霄在那窗口下往上看了会儿，拖着腿挪动步子，坐在一旁老当益壮的槐树根上，拨李梓寒的电话。 等待的时间里，晏擎霄能听见自己清晰的心跳声，很久，大约是铃声响了三十多秒了，李梓寒才接通电话。 晏擎霄还没想到说什么，李梓寒被吵醒的不满就全发泄到了他耳朵里：“干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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