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1-02-10 20:25:43
第15章 是他男朋友 期中考试都安排在一周随堂考。最后一门是电商概论，主观题写得最头晕。虞皙踩着点才堪堪交卷，和尤悠一起，去学校外面的小店吃晚餐。 “食堂反馈群真是越来越不能看了，”尤悠挑着一筷子炒面，边嚼着边将手机屏塞到虞皙面前给他看。虞皙将聊天记录里那张图点开，是一个同级的学生在控诉炒白菜没洗干净。 他看着菜叶上那条趴着的青虫，在桌子底下揣了尤悠一脚，没好气说：“真有你的，故意这个时候拿出来恶心我的？” 尤悠叫冤：“你看嘛看这个时间，他刚刚才发的！” 虞皙嗤笑一声不再搭理他，尤悠又围观了群里的骂战好一会儿，唏嘘地关上了手机。 “本来食堂就一个干净便宜揽客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翻车。”他碰了碰虞皙的手肘，“对了，你同桌最近好像没怎么吃外卖满汉全席了？” 虞皙垂下眼睛，故作无谓地反问：“他的事，我怎么知道？” 那天在购物中心与苏廷谦分别之后，虞皙打车去找涂嘉容他们，真的玩了一个通宵外加第二天一整天，周日晚上快查寝时才回来，一行人都是满身酒气，在寝室群里摇骰子决定洗澡顺序，虞皙运气不行，摇到最后一名，只好将外衣都扔进脏衣桶里，倒了杯热水回自己位置坐好。 他已经快二十岁了，长了到了中规中矩的一米七六，但身形还是有着清秀少年的瘦削，苏廷谦只要把椅子往里收一点，他就可以侧着腰勉强从椅背和床架间过去。当虞皙从苏廷谦背后经过时，他听见苏廷谦捂着嘴闷咳了几声，好像挺不舒服的样子。 虞皙下意识地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口，低头闷声问：“这味道是不是很重？” 苏廷谦依然掩着嘴唇，没看虞皙，只是摇了摇头，说：“还好，是我可能感冒了。” 虞皙的脑子嗡地一下，感觉先前已经蒸腾得差不多的酒精又卷土重来。他顶着要将脸烧熟的热，小声到几乎成了气音：“要不要给你冲药？” “没事，”苏廷谦轻笑一声，“喝了。” “喝的什么？”虞皙没话找话。 苏廷谦耐心地回答他：“板蓝根。” 虞皙又问：“只喝了这个？” 苏廷谦总算转过脸，目光专注地能说是端详了。虞皙紧张地看着苏廷谦的眼睛，那漆黑的一片暗海，没有不满没有失落没有生气。 只是平静、风平浪静的无波。 那一瞬间，让虞皙恍惚觉得他们在冷风萧萧的街头对视时，苏廷谦眼中让他要窒息的失望都成了一种错觉。 苏廷谦回话时，眼睛里甚至还带了点笑意：“只喝这个就行了，别担心我。” 虞皙原本以为自己会如释重负的——毕竟那一天，他在后视镜里看着苏廷谦的身影消失的那一霎，眼眶顿时酸涩得无以复加，好像轻轻一眨，就能掉下泪来。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吸了吸鼻子，给苏廷谦发消息：【对不起。】 苏廷谦秒回：【对不起什么？】 虞皙：【让你一个人回宿舍。我现在想一下，要不你也一起来吧，我肯定多和你说话，来吗？】 他定定地看着手机屏幕，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出了个馊主意。可是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思绪都在缓慢地放空了：苏廷谦答应过来，然后呢？ 他拉着苏廷谦走过去，和别的室友说，其实苏廷谦人很好的，就是脾气有点怪。他人真的很好——他自律、认真、敢爱敢恨，和他说话让他教你写作业，他总是很耐心，还有，他怕你一个人坐车无聊，还能跟着你打车一起回家，快两个小时的出租…… 想着想着，虞皙愣住了，他用力摁了摁眉心，为自己的荒唐而感到可笑。 这是不是苏廷谦对身边人的方式，这是他虞皙的专属。 ——他好像是个同。 如果虞皙真的发了疯弄这一出，其中予人的暧昧遐思，几乎和坦白没有多大区别了。 而就在刚刚，虞皙悲哀地看清了自己，他终究是一个懦弱的人。 虞皙无力地闭紧了眼，感受到手机终于在掌心震了一下。 是苏廷谦的回复，居然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因为这个？那真的没关系，小鱼你去和他们玩吧，到了记得给我发信息。】 一屋人洗漱完，都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很难得地在十二点半宿舍就熄了灯，没有人熬夜打游戏。虞皙很少感受过这么早的安静，裹在被子里，饱含倦意地阖着眼皮。 苏廷谦一点也没有生他的气，甚至还带了更多的纵容意味。 虞皙能看出他没有半分伪装，苏廷谦是那样爱恨分明的人，从来不屑于掩饰自己——无论是对他人的无视，对一些人的看不上，以及，对虞皙的好感与偏爱，他都是那么坦坦荡荡。这是虞皙一早就清楚不过的。 这其实对虞皙而言，是最好的结果，但他在苏廷谦的平静中，丝毫没有那种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那种挥之不去的愧疚，像一把钝刀，折磨着他的心。 虞皙躺在床上，睁眼看着漆黑的床板。他们宿舍真的很少有这样早的安静。他能听见睡在他上铺的尤悠略重的呼吸声。 还有，寝室的另一角，传来的轻微而压抑的咳嗽声，模模糊糊地，像是掩在被子里。 虞皙侧过身，尽管没有人知道，苏廷谦也不会知道，但他还是选择朝着苏廷谦躺下的方向，自然而然，仿若受到一种指引。 感冒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而言，其实只是一种小病，但他听着苏廷谦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第一次有那种为一个人，心疼得无以复加的感受。 就在这时，虞皙又听见，不知从那里传来不耐烦地、“啧”地一声。 不知是不是多想，模模糊糊的感知中，苏廷谦本就沉闷的干咳多了几分小心。 虞皙重重地呼吸几下，更加难受得不是滋味，为自己，也为苏廷谦。他想如果现在也有一面镜子，或许可以看见他微红的眼眶。 炒面吃得飞快。回学校的街上，尤悠正一边走路边嘻嘻哈哈地看群里食堂负责人和学生火药味十足地阴阳怪气，抬眼便见虞皙快步甩开他，身影闪进一家连锁药店。 他诧异地跟进去，虞皙没让他等，径直拿了瓶止咳糖浆在柜台前结账。 剩下一小段路，尤悠瞟几眼那个印着药店绿色logo的塑料袋，又瞟几眼面无表情的虞皙，一派欲言又止的神色。 虞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有话就问。” 尤悠也不和他客套，飞快拽住这机会，指了指虞皙拎着的袋子，问：“这是你储备粮？还是给你同桌的爱心药品。” “给苏廷谦的。”虞皙嗓音平稳。 尤悠哦了一声，耸了耸肩：“你也觉得他咳得扰民？那天晚上。” “也？” “是啊，”尤悠说，“就今早上，我载不是说了吗，苏廷谦那天吵得他大半夜睡不好，还一直不见好的，不知道搞什么，烦人得很。” 那种堵心的感觉，又像一道无法发泄的鬼影，压得虞皙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才轻哼一声：“差不多行了，又不是他想这样。” 又不是苏廷谦想这样。又不只有他这样。向阳煦睡觉打一点呼，尤悠有时候半夜还忍不住开麦小声和陌生人在队伍里吵架，从来没有人说过什么。虞皙连无奈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心中反复想的只是，他们会烦躁，不过是因为讨厌苏廷谦而已。 除了他，所有人都讨厌他喜欢的人。 可他偏偏不能怪任何人，他甚至还不如苏廷谦，连正大光明地展露喜欢都做不到，甚至连动一动这个念头，都觉得是铺天盖地的恐慌。 虞皙想得心里难受，也懒得听尤悠在旁边念叨什么了。他们回到宿舍，虞皙环视屋子一圈，其余人都在，唯独苏廷谦不知所踪。 他将止咳糖浆放在苏廷谦的桌上，好在尤悠这个大嘴巴这次居然没嚷嚷什么。虞皙若无其事地打开笔电接上游戏键盘，准备上尤悠的号给他打十几分上去。 身后周载涂嘉容和尤悠在闲聊，尤悠才吃完一碗炒面，又抢周载手里的筷子，去夹他从学校周边一家新店打包回来的热卤。这也是一家连锁店，在聊昌时虞皙也吃过几次，没想到会这个时候在泉大周边开分店。 尤悠吃白食还要讨人嫌，挑挑拣拣道：“怎么不打他们家虾杯啊，那个才是一绝好吧，哥们你吃都不会吃——”然后传来嗷地一声叫，估计是挨了周载的揍。 向阳煦在边上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着火说：“你现在赶紧跑店里去，让苏廷谦给你夹一筷子？” “别他妈讲鬼话好吧，你说苏廷谦？” 不止是尤悠疑问着抬高声调，连虞皙的心，也随着这个名字提了起来。 “嗯啊，”虞皙听见周载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有点分辨不清这声笑是什么个意思，有点不屑，又好像带点怪异的兴奋。 “他就在店里吃饭啊，点一大桌，和一个长头发的男的，不认识。” “好像这种留长发的娘兮兮的男的，挺多都是那个，懂吧？”周载清了清嗓子，“估计是他男朋友。” 2021-02-10 20:25:46
第16章 让我等你 客户端里的游戏刚排进去两秒钟，就被虞皙直接退了。 尤悠还在一旁和向阳煦说着话，就见虞皙将扔在床上的外套捞起来，边往肩上披边出了门，他疑惑地问一嘴：“小鱼你上哪去？不刚吃完饭？” “又饿了不行？”门本就是虚掩着的，虞皙也没关死。他走得很快，尤悠听见他的声音从走廊上远远飘来，伴随着略重的脚步声。 新开的热卤店离学校并不远，混迹在一片老牌小吃铺之中。虞皙闷着头径直往那方向去，当那个红白相间的招牌映入眼帘，又如梦方醒，惊觉自己可真是傻得可以。 他站在原地，又踌躇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周载那句“估计是他男朋友”一说出口，虞皙只觉得刺耳得无以复加。他当然知道，那个人不可能是苏廷谦的男朋友，因为苏廷谦喜欢的另有其人……可是，当他走到这里来时，却顿时不明白当以怎样面目来见苏廷谦，毕竟普通朋友，姑且当他们称得上朋友吧，是不会太在意这种无趣的玩笑。 可是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承诺。 只有一个不清不楚的吻，和几句暧昧的话。 虞皙站在原地胡思乱想，却没料到，现实并不给他缓冲逃避的时间。热卤店面街的一方立着的是巨大的落地窗，他还没停上半分钟，就猝不及防地与坐在里面的苏廷谦对上了目光。 苏廷谦当即一愣，虞皙眼睁睁地看着他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饭店还没过，在加上新店生意兴隆，排队点餐的人簇拥着快堆到门口。苏廷谦一路说着借过，绕出了店，站在虞皙面前，问他：“来吃饭吗？怎么没和我说？”
30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