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餐厅放的歌正正好落在最后一句。江祺不合时宜地想起这首也在傅可砚的歌单里，梅艳芳的声音并不难辨识。 他的粤语很糟糕，勉强靠着傅可砚的灌输稍微学会听一些，而此刻他宁愿自己一句都听不懂。 但歌词是对的——“别要张开双眼”。
第20章 闭眼 付知冬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和江祺一起出的餐厅，他任由江祺拉着手——手腕，他们不像从前一样十指相扣——原本对他来说熟悉的学校周边小路，在那个夜晚全部变得陌生。 很奇怪的，在路上他们一句话都没讲，但付知冬却没想等会儿要说什么、要怎么办。却在路过成排毛白杨时，他不合时宜地分神想到：还好飘絮季节早就过了，不然两个人这会儿可能会很狼狈地边走边打喷嚏，场面多少会有点好笑。 付知冬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酒店房间的，他给身份证了吗，还是没有？ 他只记得进入房间的那一刻，特别黑，酒店的遮光窗帘显然用料不错，让人一点光都看不见。江祺知道他怕黑，但依然没有插上房卡。 “哥。”江祺的声音在黑暗里更清晰，付知冬听得出他有点抖。果然还是小孩，付知冬想。他笑了笑，下意识想再摸一摸江祺的脑袋，但念头出现后，手依然安静地垂着。 “我最后问你一次，是真的吗？” 付知冬此刻庆幸江祺没有开灯，否则他一定会受不了他的目光。付知冬向来不懂怎么在江祺用那种眼神看过来时拒绝他、或是说假话。 他也在此刻发现说谎是一回生二回熟的事情：“是真的。” 付知冬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住了，房间好黑，他从来不知道黑暗会以这种浓度出现。说完之后他转身去拧门把手，江祺却在下一秒按住他。 很痛，付知冬被抵到门后时想。猫眼撞到了他的后颈，而江祺没有因为他吃痛的声音停下。 付知冬推了他一把，但江祺很快制住他，接着扯掉衣服，再以凶狠的气势咬上他的肩头。意外地没有很疼，因为江祺最终没有很用力。 房卡下一秒被插上，江祺只留了门廊一盏灯，整个房间依然昏暗，但能看清东西了。 还没等付知冬看清什么，就又被江祺的吻堵住任何视线。他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被扑倒在床上。 江祺面无表情地拆开酒店床头的套，只倒出里面的润滑，接着是扩张。付知冬以为他想在自己身上泄气，已经做好了直接被捅进来的准备，江祺却做得很耐心，只是不像以前一样边扩张边温情地吻他的身体。 扩张并不痛，但付知冬紧紧抓着床单，仿佛无形却巨量的痛苦正在不可避免地发生。 依然是长久的沉默，没有人说话。明明面前的人如此熟悉，陌生的安静却像无数根刺，密密地扎在两人身上。 付知冬逐渐喘得明显，手出于肌肉记忆往下探，他从前也会这样摸一摸江祺。江祺却撇开他的手，同时被肠壁绞着的手指用力一按，逼出付知冬一声清晰的呻吟。他撤出手指，扶着阴茎插进去。 “哥，现在知道操你的是亲弟弟，有没有更爽啊？”江祺终于低声开口，咬上他的耳尖，激起身下人一阵轻颤。 付知冬闭上眼，把头偏到一边。而江祺却没有放过他，掰开他的腿狠力抽插了一会儿，紧接着轻轻掐上他的下颌，用语气很冷的撒娇口吻说：“哥，看一看我。” 付知冬发现自己今天的脑子出了点问题，总是不合时宜地漫游到别的地方。比如此刻，他反而想起梁山伯那句“我从此不敢看观音”。他睁开眼，视线虚虚地飘向江祺身后的酒店装潢。原木风格，简洁好看，他不太认真地困惑了一秒：漂亮的房间里怎么总是要发生不太漂亮的事情。 然而江祺逼迫他和自己对视，付知冬不可避免地对上那双红了半圈的眼，在那个瞬间，他觉得这比过去任何一个皮肉受伤的时刻都要痛。 房间里只剩下肉体碰撞时的“啪啪”声，江祺没有换姿势，就这么盯着付知冬的脸，一手按着他的腿根、一手轻掐他的脖颈，最后把自己的哥哥肏到高潮。 只是高潮还不够，江祺没有停止，反而不留情面地继续撞进敏感点。内壁收缩得厉害，被再度刺激到新的高峰，付知冬最终受不住了，生理性泪水很快滚下脸颊。而眼泪很快也变成啜泣。江祺没见过付知冬这样哭，他没去安慰，而是按着付知冬的腰，又抽插了几十下，最后尽数射在里面。 江祺没有撤出来，仍然埋在那处温热的穴内。他知道自己此刻非常恶劣，但就是想故意刺激他。他又舔上付知冬的耳垂，说：“哥哥，你会怀孕吗，给我生个宝宝吧。” 付知冬听了这话之后似乎再也受不了，他猛地推开江祺翻身下床，精液因此顺着他腿间流下来。江祺盯着他看，想到付知冬生日时身上的奶油香气。 厕所里传来呕吐声，接着是冲马桶的声音。付知冬在里面待了很久，久到江祺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才下床去看看。 付知冬人没什么事，只是扶在洗手池沿，定定地看着镜子里一脸水珠的自己。看到江祺进来，他瞬间脱了力，扶着墙滑坐到冰凉的瓷砖地面上。 “你觉得我恶心吗？”江祺蹲下来和他对视，一字一句说得缓慢，“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操的是亲哥。” 付知冬没说话，他伸手去摸江祺的脸，一寸一寸，从颊边摸到下颌，再沿着后颈抚上头顶。他勉强笑了笑：“不是。” 江祺看着他再度滚落泪水，眼泪和满脸的水痕交错，分不清究竟是哪种液体，让人有对方将要哭到脱水的错觉。 “我是觉得自己恶心。”付知冬说。江祺垂下的眼睫颤了颤。 付知冬在今天才恍然大悟，原来过去的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他觉得江祺不是自己亲弟弟，于是心存侥幸地想，只是陪他玩一玩，反正他想要什么自己能给都会给，之后江祺想重回正轨时走掉就好了。 他没意识到自己多大程度上是出于私欲，有没有血缘根本不能当作借口。付知冬既然把江祺当亲弟弟，对他产生欲望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区别。江祺年纪小在犯错，而他竟然也沉溺这种背德的欲念，把江祺继续拖下乱伦的深渊。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太多事情，于是生理性地感到恶心。 付知冬依然直勾勾地看着江祺，他突然觉得以前那些人都说错了，他和江祺明明有一样的下颌线，一样的鼻梁弧度。 他收回手，扶着墙又站起来，沉默地走回床边穿好衣服。江祺靠在墙边看着他，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 他们真的一句话也没有再说，直到门关上那一刻撞出响声，江祺才回过神来——他哥走了。
第21章 赤狗 这并不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它发生在十八年前。 槐城本地总说“三六九，往外走”，大年初三是走动亲戚的好时候。南边一些城市却不一样，大年初三是赤狗日，最好不要外出。江淑芬在槐城长大，并不在乎南边的规矩，在初三这天带着老公儿子回了槐城，去找她从小认识的好友江燕。 她们是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的，村里两大姓，一个是江，一个是傅。但当年国家二简字把傅变成付，后来村子里有的改回去，有的没改，一时也七零八落。她们结婚时江淑芬还说怎么这么巧，都姓江，也都嫁了姓傅的。 江淑芬幸运一些，生在村里还算有点小钱的江家，即使先天心脏不是太好，但家里也很精心照顾，在那个年代也一路读到高中，甚至也考上了大学。但因为男朋友傅铁文是个孤儿，没钱再读，江淑芬毫不犹豫地放弃上大学的机会，和他一起去南漂。 江燕读完小学就没机会再念书，还没出村打工的时候江淑芬依然常常来找她，因为她受不了自家那几个兄弟姐妹天天吵架。当时江燕已经开始负责在家做饭，也经常偷偷留一点红烧排骨给江淑芬吃。通常江燕帮家里做活时，江淑芬就在她旁边看书，偶尔江燕也跟着看一点，但很快就不再能看明白。 后来江淑芬读到高中，来找她的次数减少，直到她带着傅铁文出现。江淑芬说她毕业之后不打算再念书，现在开放了，南边机会很多，她和傅铁文不想错过，也问江燕要不要一起南下。 江燕很多年后想起总是有点后悔的，她如果不拒绝，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但她当年对迈出槐城这件事依然很怵，去那么远的陌生城市打拼实在太恐怖了。江淑芬也没再劝，只说逢年过节一定回来看她。 江淑芬的确是个很信守承诺的人，每次回来都会给江燕带很多东西。这些东西越来越好，越来越贵。江燕知道好友已经发达，但依然会让她别送礼物，回来只需要上自己家吃顿饭。江淑芬爱吃红烧排骨，而江燕最擅长做这个。 那时候江淑芬已经穿上貂皮大衣，充耳不闻地给江燕塞了一盒燕窝说养颜，又神秘地说要告诉她一个好消息。江燕几乎是马上就猜出来——她怀孕了。 江淑芬很高兴地点头，当下让她做孩子的干妈，虽然名字还没取，但江燕已经顺理成章拥有了身份。得知好友的喜讯，江燕当然也开心，虽然自己和付一杰也结婚几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江淑芬看出她的情绪，只问他们是不是还不打算要小孩。 江燕摇摇头，纠结了一会儿才告诉江淑芬：她虽然想要，但付一杰似乎生育功能不行。她之前以为自己生不出来，偷偷去查了之后医生才欲言又止地告诉她，她没问题，恐怕需要查一查的是她丈夫。江燕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直没对丈夫说这件事。付一杰这样要面子的一个人，应该受不了这个消息。 “可能我们会领养一个吧。”江燕明明很保守，却自然地讲出了这样的话：“其实没有小孩也可以，我看他的意见就好。”江淑芬拍了拍她的手，没继续这个话题。 江淑芬和丈夫的事业似乎发展得特别好，也因此特别忙，后来回槐城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只是寄信寄东西，比如当年还特别新潮的摩托罗拉8400。除了新奇的东西，江淑芬还会寄他儿子的照片回来给她这个干妈看。她知道他们还没小孩，也就偶尔拍照时多洗一张随信寄来，让江燕有个慰藉也好。那个小孩叫知冬，傅知冬，因为生在冬至。江燕觉得他们很会取名字。 江燕后来就用那部手机和江淑芬通话，江淑芬总说她在那边没什么朋友，要是江燕能过去就好了。但江燕只是推脱，江淑芬也只好说那等她下次回来再见。 倒不是江燕不想，但她确实拿不出去找江淑芬的钱，付一杰也不愿意换个地方生活。虽然她知道只要她说，江淑芬一定会把钱和行程安排得妥妥当当，但她不想。她不比江淑芬有钱，不过也有自己的骨气。反而她才不明白，为什么江淑芬这么发达，还愿意和她做朋友。
29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