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后舞蹈事业中断,怕给严家丢脸。 毕竟老爷子老太太不喜欢招摇的儿媳妇,那林雁就得乖。 却也乖不到哪去,外头不跳了自己在家跳,两个儿子去上学,便组织一些贵太太来家里教一教,请几个男伴,大家一起玩。 这些严正港知道,可老夫老妻早磨灭爱情,燃不起火来。 他索性睁只眼闭只眼,由妻子高兴去了。
第4章 | 四 【-】 儿子面前永远是好母亲。 林雁说:“快填志愿了吧,是想在国内还是去国外?” “去国外干什么?国内那么多大学,还容不下他了。”严正港高干子弟,家庭背景影响,打小骨头里就带着大男子主义,不喜欢崇洋媚外,“你这思想有问题。国内这两年发展这么好,干嘛一心往外跑?在外国念大学回来能多长一条腿怎么着,真有意思。” “你跟你爸一样,思想不开阔,眼界太窄,我没法跟你谈。”林雁问严昭礼,“你说呢儿子,想去哪念?是不是国外更好些?” 一边是老爸一边是老妈,严昭礼不好选,“还早着呢,现在不用考虑这问题吧。” “什么事都得提前抓,等你想好志愿人家都报完了,到时候竞争拉开,轮得到你啊?” “你这话我不爱听啊。”严正港问林雁,“你跟我都在国内念的书,出来不照样能报效祖国?跟那些什么留洋弟子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着呢。”林雁一点不让,“你以为现在还是咱们的年代?将来等昭礼毕业,人家先看文凭,再看专业,国外回来就是工资高,这一点你得承认,跟我犟嘴也没用。” 严正港更有理了:“那我还说当兵转业工资也高呢,怎么不让我儿子当兵去?” “你想都甭想。”林雁不愿意,“现代社会讲究的是文化,是专业能力,你跟昭礼爷爷都是当兵出身,结果哪个有人家孙云杉老公赚的多?海外留学不一样,学IT跟编程将来好找工作,薪资也高,你得为儿子将来考虑才是。” “得得得。”严正港不愿争,“甭管赚多赚少,报效祖国人人有责,这一点毋庸置疑。” 林雁气的够呛,“你跟我争这么多有什么用?平日不见你管,要考大学了你出来插一脚,严昭礼你说你爸是不是脑子有病?回来就吵架,不如不回来!” 大战一触即发。 严昭礼这饭吃不下去:“我刷题去了,你俩继续,明早把结果告诉我。” 说完抱着作业开溜,两步藏进房间,门一关,清净一片。 林雁就生气,指着严正港恨铁不成钢:“好的不随你,坏的全随你们老严家!每次一说正事他准撒腿跑,臭德行跟你一模一样,都你惯出来的,严正港。” 严正港本来不打算跟她一般见识,思想有别。 一听这话,倒是乐了,“那你倒是说说,我儿子随你什么了?是天天长篇大论,还是德智体美超常水准,放着清福不享,非手把手教题,一弄弄到十一二点,不让睡觉,非逼着背题解析作文?” 林雁说不过他,扔下一句“反正都你惯得”,愤愤上楼。 门砰地关上,严正港听着外头雷声翻滚,脸上笑很快散掉。 今夜不知为何,这场雨下的不怎么地,让他格外心烦。 严正港揉了把脸,坐下来,觉得脑子不受控制,不停在想文家河。 想那可怜兮兮的悲怆之人,还有他那个离婚案。 最后一琢磨,越想越心烦—— 就文家河这像书本一样绵软的性格,离婚,他能谈得来么? …… 这场雨越下越大。 严正港洗漱完回到二楼卧室,掀开另一侧被子躺下。 林雁看朋友圈,那侧开着一盏立地灯,辉煌灯光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温暖。 窗外雨声阵阵,大风偶尔呼啸,屋檐下的几只燕子直扑棱,可能是冷。 严正港听的心里不得劲,掀开被子下床。 林雁问:“这大半夜的,你又折腾什么?” “外头燕子可能得冻死。”严正港踩着拖鞋,要去开窗户,“叫它们在阳台待会吧,避避雨。” “大半夜你就铁了心折腾。”林雁也坐起来,“甭开卧室窗户,这门漏缝,要开客厅开去。” 她更年期,心烦不顺,发脾气不当家。 严正港没跟妻子争,开门去客厅。 临走前,还抱走了自己的枕头:“我去客房睡,你刷视频声音太大,我睡不着。” “走走走,赶紧走。”林雁躺下,“成天就你事多,没见谁家男人这么爱折腾。” 严正港给她关上门,枕头往客房一扔,开灯打开窗户,朝屋檐下的燕子叫唤:“来来,下雨了,进屋里躲躲,别在外头受冻。” 一群燕子仿佛听懂,成群结队飞进飘窗,落在毛毯上没动。 这一窝燕子祖孙几代都在这儿住,严正港平日有个食盒,老爱往里放些吃的,跟它们也熟。 这雨下的太大了,几只燕子全身湿透,歪着小脑袋瓜看严正港,浑身都透着委屈。 他蹲在飘窗前挨个摸了摸,拿纸巾擦干净它们尾巴爪子上的水,挂着笑:“你瞧这雨大的,你们命好,有地方收留,还有个可怜见的都不知道今晚睡哪,唉。” 一群燕子伺候完,他关上玻璃门。 手机拿起来,严正港翻了一遍通讯录。 那个号码15年他没打过一次,怕把自己的心扰乱了,也怕给文家河带来坏影响。 如今老友重逢,严正港一想起来文家河那股寻短见的劲儿,就隐隐担心。 号码找到了,他大拇指停在上面。 半天也没敢拨。 最后在脸上胡噜一把,给刘萍打过去:“睡了吗。” “严哥,有事啊?”刘萍按开台灯,坐起来。 “没事儿,就问问你睡了没。” “这都几点了还不睡,”刘萍笑道,“你这秘书长倒是退休,我们可还得养家糊口呢。” 她知道严正港没事不会这么晚打电话,问:“到底什么事?” “晚上我跟你说那案子,他跟你联系没有。” “哪个案子啊,你说离婚那个?”刘萍也是刑辩律师,最早干民事,后来被严正港一把提拔上来,就转了刑辩,已经许多年没再接过离婚诉讼。 “除了那个还有哪个?”严正港烟瘾上来,顾不得林雁不让他房里抽烟,啪的点了一根,咬在嘴里,“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因为案子给你打过电话,还他妈大半夜的。” 刘萍笑了:“这倒是真的。不过你这么一弄我倒好奇了,那人谁呀?让你花这么大心思。” “谁?”严正港笑了一声,“你管谁呢。” 狠抽了一口,他说:“这案子必须百分百给我赢了,否则扣你年终奖,听见没有?我以中建老板的身份命令你,必须赢,还得赢的漂亮、顺利。” “他到现在还没跟我联系呢。”刘萍笑呵呵的,“我倒是想把这案子给你打赢,可人家原告一声不吭,让我上哪找去?” 严正港收了笑,“还没找你?” “我从回家一直等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可能是不着急吧,不然直接就打过来了。” 严正港骂了一句脏话,这下半点笑都没了。 刘萍老公嫌妻子吵,被子蒙住头,翻了个身。 刘萍看他一眼,没当回事:“严哥,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你得跟我说实话吧?到底是谁让你退休了都这么说上心?” 严正港这年纪正是风华正茂,要不是为了两个儿子,他不会提前找人办病退。 什么狗屁病退,他身体好着呢,这要放山上去,都能一拳打死两只老虎。 “我没想到这么寸。”严正港揉了揉脑门,“是一老朋友,挺多年没联系,当初狗山那个案子他给我写的人物专访,也算欠了一段人情。” “狗山?那时间可真够长的,得有十五六年吧。” “嗯,十五年了。” 那时候文家河才二十岁,他也刚三十一。 如今一眨眼,他大儿子都到了文家河那时候的年纪,小儿子也挺大,两人也都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朋友跟没跟你说什么情况?”刘萍问,“是他外头有相好的,还是感情破裂,单纯不想过下去?” “那女的出轨。”严正港讲话直接,打心里痛恨对方,又替文家河不平,“跳芭蕾舞的,跟舞伴搞上了,让他抓奸在床,还不知悔过,没半点脸。” “哟,那这事可真棘手。”刘萍撇嘴,“不知道为什么,我之前经手的几个案子也是类似。你说搭档要是有感情,干嘛跟旁人结婚呢,他们俩过日子不行吗?把大家都牵扯进去,惹得谁都不无辜,何必呢?” 严正港笑了声,“遇不逢时,能怎么办。” 窗外又一声惊雷。 一群燕子惊吼乱叫,把他的心都给吵乱了。 “就这吧,明天你去律所他可能找你,好好弄,甭砸了招牌。” 严正港交代一句,挂了电话,匆匆忙去主卧拿裤子外套。 林雁本来都要睡了,听他进来还挺高兴:“你这是想通了,寂寞长夜还得跟老婆一起睡暖和吧……严正港,你上哪去?” “有事。”严正港没解释,一脚蹬进去裤子,外套随手一穿,“你睡吧,不用等我。” 他往外走,林雁情绪上来,一下子崩溃了:“大半夜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多长时间没一起睡了,好不容易回来早,又嫌我看视频吵,又要开窗户放燕子,你心里怎么想的,是不是外头有人了你?” 严正港懒得吵架,耐着性子哄她:“哪有你说的那样?睡吧,我去一趟律所。” “你都不干了,还去什么律所?”林雁下床,一把抢过来他手机,翻通话记录,“大半夜你给刘萍打电话干什么,我说她不是好人,你们俩是不是真搞一起去了?” “甭胡说八道行吗?人家有老公。” “你还有老婆呢!”林雁一张脸表情扭曲,憋不住那股子火,又满心委屈,“严正港啊严正港,人家都说男人一有钱就不是好东西,你这是逼着我不跟你过,真行啊你……”
第5章 | 五 【-】 家里都是林雁管,俩儿子也是她照顾。 严正港知道妻子压力大,握住人肩膀说:“你别想那么多,我是去处理的案子,没你说的那么龌龊。” “什么案子明天不能处理?”林雁握住他的手腕,哭着,“你看看外头下这么大的雨,你开车出去我能放心吗?” “真没事儿,啊。”严正港大拇指揩去她的眼泪,嗓音粗沉地说,“去去就来,很快,别担心了。” 不顾林雁阻拦,他转身走人。 车子开出和平大道,严正港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拨号:“这么大雨,我看你哪去,不省心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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