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左耳进右耳出,不是自顾自的只顾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他,去分析判断他。 他只是想有一个人能感受他的喜怒哀乐。 不在他生气的时候火上浇油,不在他伤心的泼更多的冷水,不在他开心的时候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指责他。 闫贺安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被伤害。 但他总是口不择言,他的爸妈和亲哥也总是口不择言。 他们给对方的初衷是关心,结果是憎恶。 那些最想要给你温暖的人,最懂得怎么伤害你。 人就是这样的动物,言行不一,心里想的往往和实际表现出来的一面极端不同。 不像小动物一样简单,喜欢你就把珍贵的食物分享给你,憎恨你就用锋利的爪牙攻击你。 人有时候反倒会因为爱,给彼此留下最深的伤痕。 伤口结痂了,想起来就会隐隐作痛。 闫贺安不跟关系好的路知讲这些事。 他是个好的朋友,不是一个好的倾听者。 闫贺安也没有跟安浔讲什么。 但是他看着他的眼神清楚地告诉他,没关系。 可以发脾气,没关系。 可以沉默,没关系。 闫贺安咬着话梅糖,抬头看着头顶的吊灯闭了闭眼睛。 半晌,他低头猛盯着试卷努力总结:“就是,这个数列,你每个选项都给我讲讲吧。” “每个选项?递增和递减就是字面意思啊。” “呃,那就讲C和D。” “……闫贺安,不是应该先看题目吗?” “选项也是题目嘛。” “……” 时针即将指向十二点的时候,闫贺安终于在安浔的帮助下,把所有科目的作业成功做完。 这看起来没什么难的,只有安浔知道这是多么历史性的一大步。 闫贺安的基础差到超乎安浔的想象。如果没有安浔的帮助,闫贺安光做简单的作业都要抓瞎。 “第一天是个好的开始。” 安浔看出来了,闫贺安喜欢别人夸他。 夸一句又不要钱,安浔发现闫贺安一夸就来劲,不介意随口夸他。 “今天把所有的作业做完了,这在昨天的你看来都是不可想象的吧?”安浔心态一向都挺好的,他开始对闫贺安进行鼓励式洗脑,“接下来我们就一步步继续努力,说不定有一天你能考上985211。” “是吧?”闫贺安转着笔笑眯眯,“我也觉得我可以。” 闫贺安确实如安浔所料特别来劲,不存在的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看着不太聪明。 安浔默默拿起手机,表情不变,点开微信,把闫贺安的备注改成了[闫耶耶]。 萨摩耶一只。 不管是不是耶,反正是狗。 “你给谁聊天呢,任清华?”闫贺安看他敲手机,随口一问。 “哦,我妈。”安浔面不改色地瞎扯。 “啊,阿姨还没睡啊。”闫贺安看了眼时间,打了个呵欠,“那你跟你妈说一声呗,今天也在我这睡得了,这么晚了都,你回去都没车。别跟我说扫共享单车,没那个必要,又不是第一回住这。” 他这又不是龙潭虎穴,犯不着大半夜的还非得骑共享单车逃离。 安浔跟闫贺安相处了几天,跟以前做决定的思路发生了一点改变。 要是认识闫贺安以前的他,肯定会选择坚持回家。 “那我跟我妈说一声。” 安浔应了一声,检查了一下第二天的闹钟。 他跟他妈发消息说了,以后把烧烤店的晚班改成给同学补习了,这样压力没那么大,也没那么累。 没提他过呼吸发作导致被变相开了这事儿。 夜班改成家教,文静雅当然支持。 “明天该你履行承诺跟我出去玩一天了吧?”闫贺安本来还犯困,眼皮子打架,说起这事儿又精神起来。 “嗯。”安浔点了下头,没等闫贺安开心得咧个大牙,及时补充了一句,“但是作业你必须得先做完,才能出去玩,否则耽误学习这条就作废。” “……行。”闫贺安一咬牙,有动力就能学,“大不了牺牲一下明天的课间呗,提高效率。” 安浔挑眉。 提高效率,做个作业做到半夜十二点,你倒是挺有信心说这种话。 不过有安浔在,这倒是真有可能达成,毕竟还有午休和晚自习。 他看了眼哼着歌往牙刷上挤牙膏的闫贺安,默默摇头。 每天下楼玩扔球游戏两小时,就能在家里消停一整天,果然是大型犬。 闫耶……不,闫贺安顺便帮安浔把牙膏也给挤好了,叼着牙刷扭头找他,含含糊糊喊:“你愣着嘛呢,抓紧刷完睡觉。” 安浔走到他旁边接过牙刷:“别吵,刷得比你快。” 闫贺安口吐白沫:“你就吹吧——” 安浔淡定地伸手一推他的脑袋:“别正对着我说,会喷。” 闫贺安拍他爪子:“……喂,这是我家,你就这么对我?” 安浔:“禁止汪汪。” 闫贺安:“?”
第25章 闫贺安有起床困难症, 七八个闹钟摁了再响响了再摁。 安浔闹钟一响抹把脸就彻底清醒。 俩人不是一路人,一大早就开始叮叮当当鸡飞狗跳。 “闫贺安,把你那破闹钟关了。” “这才响到第三个, 还不到着急的时候。” “你到底订了几个闹钟?” “七八六五三*&¥#¥¥%¥@(无意义的梦话)” “…………” 闫贺安迷迷糊糊去摁最后一个闹钟, 摁完努力睁开眼,就看见安浔正浑身散发着黑气站在他床头, 面色憔悴地举着浅蓝色的小怪兽萨利枕头,朝他惨淡扯了扯嘴角。 下一秒, 闫贺安被正面袭来的枕头击中。 “这如果不是最后一个闹钟, 你最好在被我暗鲨之前先自行了断。”被停不下来的闹钟折磨的精神衰弱的安浔磨牙,“这样你才能死得比较痛快。” 闫贺安抱着枕头翻身坐起:“。” 安浔在闹钟狂响的那几分钟里,本可以煎好两个鸡蛋。 但是闫贺安家里的冰箱空空如也, 再好的厨子没有粮食也做不了饭。 “今晚回来之前一起去趟超市。”安浔简单陈述。 闫贺安胡乱把校服往脑袋上套,套了半天才想起来是拉拉链的外套,看着蠢不拉几地抬头:“去超市干嘛?想吃零食我可以从网上买。” “不买零食,买菜。”安浔停顿了一下, 意识到什么,“你从来没买过菜?” 闫贺安露齿一笑:“bingo.” 安浔不是很明白这有什么好挺胸抬头一脸自豪的, 但他表示尊重。 “买点东西可以自己做饭吃。”安浔接下来要经常放学以后来闫贺安家上课, 总不能每次都在外面点东西吃, 自己做经济实惠也更健康。 闫贺安穿好校服, 开始低头确认今天的课表, 皱着眉扒拉着往书包里塞课本, 他嘴上回应:“我不会做饭, 搬来第一天煮泡面我把锅给烧了, 要买菜那得顺便再买个锅。” 安浔发现自己已经一点也不震惊,习惯性地接受了闫贺安这种毛手毛脚的设定。 “总之晚上你跟我一起去趟超市, 我教给你怎么买菜。”安浔一锤定音。 闫贺安不是很懂:“买菜有什么好教的啊,都明码标价,想吃啥买不就行了。” 安浔懒得跟他解释,拎着包往玄关那走,握着门把手回头:“再不走迟到了。” 拜闫贺安所赐,俩人到学校的时候,几乎是踩着预备铃的点。 算是擦边儿准时到校。 教导主任齐志明正在门口执勤检查,看见闫贺安张口就要说点儿什么,视线一动就看到了旁边的安浔。 两人一个时间点到的,批评闫贺安的话,就得一块儿批评安浔。 渣渣齐对成绩好的学生还是挺假模假式的和蔼可亲,他那句到嘴边的批评,最终又咽了下去,挂起笑来:“快上课了,抓紧进去吧。” 闫贺安:“?” 老师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 双标可耻。 好在还有一个谁都照样批评的张尧在,让闫贺安感受到了王子与庶民同罪的温暖。 班里乱糟糟的吵吵闹闹,俩人一块儿进教室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就坐在前排的韩宇南。 他熟练地转过身,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俩人:“你俩住得很近吗?昨天就算了,怎么今天也一个时间到?” “干你屁事。”闫贺安笑眯眯地轻描淡写给他怼了回去。 学委冯荏一路收作业,不关心八卦的余宙把自己的一摞作业递给他,敲了敲韩宇南的桌面,“你的。” 韩宇南只写了两科,苦着脸说数学实在不会,问冯荏只蒙了选择题能教吗,冯荏还了他一个假笑。 冯荏顺手接过安浔递给他的作业,正打算略过闫贺安走人,就看到一摞封皮卷起来的作业本和卷子伸到他眼皮子下面。 “我的你怎么不收?”闫贺安昂首挺胸,朝冯荏不满地挑眉。 冯荏:“?”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他简单翻了一下,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 闫贺安被人拿刀抵着威胁了?竟然全科的作业都写了,一门都不少。 冯荏表面维持着淡定,实际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他面无表情推推眼镜掐了自己一把,哦,不是做梦。 学委看了眼安浔,心想你可真有办法。 张尧都办不到的事儿,安浔能办到。 怎么看闫贺安这转变都跟安浔脱不了关系。 果不其然,冯荏抱着作业送到张尧办公室的时候,班主任一口茶呛咳得惊天动地。 “什么玩……什么?”张尧顺了顺气,傻眼地重复了一遍冯荏的话,“你说闫贺安今天把全套的作业都交了?” 冯荏点头肯定:“嗯。”张尧张了张口,伸手接过作业:“……我看看。” 简单翻了翻,张尧不由得更为惊讶。 竟然不是糊弄着“写完”,而是一看就认真做的,解题步骤都有。 你别说,闫贺安写字本来就好看,这么一认真做题,看着还挺唬人的。 一打眼像个成绩不错的学生的作业。 张尧先是怀疑人生,紧接着就是喜上心头。 好啊。 好啊! 闫贺安这小子表面一套一套的,看来真的有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啊?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张尧翻了翻语文作业,只觉闫贺安跟被人冒名顶替魂穿了一样,写得还挺像回事的。 班主任不知道的是安浔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让闫贺安写成这样。 “好好好。”张尧满面春风,心情一片大好。 冯荏晃悠着走回教室,一踏进门就看见安浔在给闫贺安讲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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