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北佑冲李时衍招手,等他走近递给他两杯拿铁,“你去给方总和岑助送一杯。” “借花献佛?” “借什么花啊,这我真金白银花出去的。” “你买的?!”李时衍忍不住提高音量,他粗略扫了眼桌子上的单子,压低声音问,“你想干什么?” 杨北佑知道他心疼钱,毕竟李时衍的宗旨: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 “我以你的名义买的,你先去给方总送咖啡,一会回来我再和你说原因。”杨北佑催促他。 看李时衍走过来,岑沛安弯了弯嘴角,意味不明地朝身旁人瞥了眼。 方屿舟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身影靠近,然后在自己几米远的位置停下。 “我来送咖啡。”李时衍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所以生硬且诚实地说。 “过来坐。”方屿舟忽略他的话,唇角浮出一丝笑意。 李时衍经过岑沛安身边,把咖啡先递给他,然后挑了把离方屿舟最远的椅子,腿刚曲下去,看见方屿舟拍拍自己身侧的椅子对他说:“过来坐我旁边。” 李时衍习惯性地低头,他耳根微微发热,僵硬地走到方屿舟身边坐下,没敢看岑沛安的表情,做了两秒心理建设,才把手里的咖啡递出去,“方总,咖啡。” 方屿舟没接咖啡,也没接话,他双手抱在胸前,一本正经地盯着李时衍问:“方总是谁啊?” 李时衍侧颈跟着发热,小声纠正自己:“屿舟哥。” “哦,方总他有点乳糖....”岑沛安正想和李时衍解释方屿舟乳糖不耐,不能喝拿铁。 结果下一秒,方屿舟“嗤”一声笑出来,接下人手里的热拿铁,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舌尖抿掉唇角的一点奶沫子,“谢谢。” 岑沛安:“......” 录制结束前十分钟,李时衍送药回来,没看见方屿舟,他问医生:“邹医生,屿舟哥呢?” “他好像胃有点不舒服,去卫生间了。”邹医生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笑起来打趣,“哟,你们俩跟热恋的小情侣似的,一分钟见不着就问。” 旁边的小护士赞成地点点头,“可不嘛。” 调侃的话李时衍没听进去,他听到邹医生说方屿舟不舒服后,转头就往卫生间去了,走到一半才想起来一楼卫生间维修,他又就近从步梯上到二楼。 晚上十点多,大部分病人都睡了,只有几个房间还亮着微弱的灯,影视剧的对话从窗户传出来。 卫生间在走廊尽头,李时衍靠近,马桶的冲水声让头顶暗下去的感应灯再次亮起。 方屿舟趴在卫生间里吐,他晚上没吃什么东西,胃里本来就空,再加上刚刚已经吐过,吐到最后都在呕酸水。他打开水龙头接了两捧水,把整个脸埋在掌心的凉水中,之后撑着洗手池想缓一缓,结果胃里又是一阵恶心。 镜子映出李时衍的身影,方屿舟在镜子里和他对视,然后垂下视线打开水龙头,把洗手池冲干净。 “你上卫生间?” 方屿舟刚吐完,眼框通红,眼下红得更甚,微微凸出,嗓音又哑又涩,像是被砂砾磨过。 “不是。”李时衍始终在镜子里看着他。 方屿舟胃里又涌上来一阵恶心,他打开水龙头干呕,然后开始剧烈咳嗽。 直到周围变安静,静到感应灯又暗下去,方屿舟才发现李时衍已经站在自己身边。 李时衍比他高出不少,算是半拢他的肩膀,把他扶起来,从口袋拿出纸巾递给他。 “谢谢。”方屿舟接过。 “你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喝拿铁?” “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方屿舟在想要怎么骗过李时衍。 “岑助和我说了,他说你乳糖不耐。” “我以为没事。” “他说你过敏很严重,还说你从来都不会喝奶制品。” “......” 方屿舟自暴自弃,他懒得编了,随李时衍想吧。 “你要是下次想喝咖啡,我可以单独给你点不加奶的。”李时衍眉头皱起一点,语气慢而轻柔,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哄小爱,“这样胃会很难受。” 灯都灭了。 李时衍忽然抬手,拇指轻轻擦掉方屿舟嘴角的水,擦掉后像是不舍般在他唇上带了一下。 方屿舟双唇微微张着,呼吸轻浅。怦怦怦,心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动。 “所以你希望我拒绝你?”方屿舟这句话说的有些微妙。 “我不希望。”李时衍诚实回答,然后他又说,“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勉强自己,因为我想你开心,如果你难受的话,我会心...”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头顶的白织灯突然亮起,方屿舟仰头看他的眼睛,追问:“你会什么?” “我会心里过意不去。” 作者有话说: 岑助:方总不能喝拿铁 舟舟:闭嘴(紧紧捂住对方的嘴 小李:心疼??
第10章 生病 到凌晨两点多,方屿舟有些发烧,后颈沿着脊背蒙了一层汗,他蜷起身子,眉头微微皱着,拉高被子把脸埋进去,难受地哼了两声。 李时衍从床上坐起来,试探地喊:“屿舟哥?” 窗帘没有拉紧,房间外的院子里有盏灯,灯平时只能照到桌子一角,但是今天夜格外黑,透进来的一点光也能看清对面床上的人。 方屿舟没有回应,他从被子里探出半张脸,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可能是还有点意识,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挣扎着动了动眼皮。 “屿舟哥?”李时衍蹲在他床边,掌心在他额头贴了下,“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的手温热,方屿舟像是贪恋那一点安慰,把剩下的半张脸也仰出来,去蹭人床沿的手。 李时衍心里担心,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他起身去翻自己的行李箱里备的退烧药。 “难受...” “我知道。” 即使知道他在梦语,李时衍还是极有耐心地回应他,在掰药和倒水的过程中,不断地重复“我知道”“很快就好”“没事的”“我在呢”。 这样不厌其烦的安慰让方屿舟平静下来。 “我扶你起来把药吃了。”李时衍知道他不清醒,但还是多余解释一嘴,好显得自己心无杂念。 但是这不就是妥妥的欲盖弥彰。 李时衍把他扶起来喂药,可退烧药发苦,溶了水更苦,方屿舟没有吞咽的意识,只感觉口腔全是苦味,拧着眉本能地往外吐。 “别吐。” 李时衍眼疾手快地接住,但是胳膊肘把水杯碰倒,大半杯水全洒在方屿舟身上和床外侧。 李时衍扶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把方屿舟抱到自己床上,找出洗干净的衣服替他换上,又重新倒水喂了次药。好在这次方屿舟不算抗拒,他呛着咳了两声,最后把药咽了。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李时衍看他眉头舒展开,呼吸均匀了许多,当即松了口气。 李时衍扶好枕头,把人轻轻放下盖好被子,想着去对面湿床上凑合一夜,结果刚转身却感觉到一股阻力。 方屿舟从被子里伸出手,紧紧攥住他的衣摆。 “没事,我不走。”李时衍轻声安慰,用手隔着被子在他身上轻轻地,有节奏地拍了拍。 方屿舟小声呢喃,听不清在嘀咕什么,但有种无理取闹的意思,说到最后声音里掺上哭腔,这一次李时衍算是听清他在说什么。 他说:“抱...抱着...” 李时衍脱下鞋子,靠在床栏和桌子围成的一角,然后把方屿舟抱在怀里。 时间是夜里两点半,但李时衍毫无睡意,不但没有睡意,心还扑通扑通乱跳,呼吸不可抑制的越来越粗,到后面甚至有点呼吸困难的错觉。 脖子被灼热的鼻息烫到,把李时衍惊得一机灵,他屏住呼吸,发现方屿舟朝他扭过脸,侧脸紧紧贴在他锁骨上,来回蹭动的过程中,唇角也不可避免地摩挲过皮肤。 “......” 李时衍保持着僵直的姿势。 “热...”方屿舟把脸埋在他锁骨和被子中间,小声地抱怨。 李时衍想把他放下,方屿舟用手臂环住他的腰,有种难以形容的亲密。 “别...”方屿舟轻哼。 “怎么了?”李时衍抬手摸他的额头,想试试有没有退烧。 空气安静了一会。 又过了几秒,在愈发快速的心跳声中,方屿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低声模糊呢喃道:“小时,别走。” 李时衍脑子轰的一声,呼吸和心跳在一瞬间滞住,尖锐持久的白噪声也在耳朵里出现,他就这样靠了好久,直到耳鸣的声音渐渐减轻。 怀里的人跟着缩了缩,发出类似难过的呜咽声。 方屿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费力地撩开眼皮,半梦半醒间动了动手臂,剧烈的头痛让他倒抽了一口气。 嘴里都异常苦涩,方屿舟难受地翻个身,从被子里伸出手臂抱住枕头。空气里飘着沐浴露的香气,而鼻端的枕头却散发出另外一股淡淡香味,像是香水缠绵的留香,他有一点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方屿舟睁开眼睛,瞥到床头的台灯和闹钟,感觉这个角度不太对,他伸手去摸手机,半天没摸到,这才注意到身上穿的白T,完全没印象自己带了这件衣服。 而且他昨晚明明穿的是睡衣。 短暂的思绪空白后,方屿舟猛地坐起来,用力闭了闭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拼凑一点零碎的片段,然后脑海里闪现过几帧画面,好像李时衍喂他吃药的样子。 更清晰详细的画面他记不起来。 方屿舟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他迟疑了片刻,然后低头嗅了嗅,接着眉心跳了跳。 果然,是李时衍的香水味。 他穿着李时衍的衣服,睡在李时衍的床上。 已经过了平时开始录制的时间,方屿舟从房间出来,刚好碰上往这边过来的岑沛安。 “方总,您起来了。” 岑沛安不经意打量他身上的衣服,棉质的长袖卫衣,肩膀有些宽,休闲的裤腿卷起一截,头发也没经过打理,自然搭在额前,衬得他比平时平易近人很多。 “嗯。” 方屿舟语气没多大起伏,他向后抓了把额前的头发,淡淡道:“怎么早上没人叫我?” “李时衍早上和导演说你昨天夜里发烧了,导演意思让你休息一天。” 方屿舟闻声回了下头,房门还没来得及关,正好能看到李时衍的床,他抿了抿唇,含糊其辞地“嗯”了声。 等方屿舟走到值班室,李时衍正在核对药单,看他进来,放下手里的笔问:“屿舟哥,你怎么不再休息一会?” “躺好了。”方屿舟面无表情,也没和他对视,不过看起来倒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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