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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了一会儿，方屿舟还是没回，看得出来对方想克制自己再发消息，但是没忍过五分钟。 ——屿舟哥，我真的好想你。 方屿舟哭笑不得，盯着屏幕的眼睛弯起，流露出难以形容的温柔，回了条： ——我也想你，但是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处理，晚上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乖乖的。 不知道是定力变好了，还是手机被收走了，这条消息李时衍没有回。 饭桌气氛和之前差不多，这次因为有周诺禾两个孩子，所以要稍微融洽热闹些。 吃过饭，方屿舟要走，周诺禾叫住他，“小舟，今天留在这吧，我让她们把房间都收拾好了。” 方屿舟看着她恳切的眼神，吞了吞喉结，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拒绝。 半响，对方像是放弃了，释怀般笑起来，“想回去就回去吧，我晚点让陈叔送你，现在陪我坐一会可以吗？” 方屿舟这次没拒绝。 客厅电视在放武侠片，方屿舟和周诺禾挨着，周久辰双手撑着拐杖，戴着老花镜，一脸严肃地盯着屏幕。 周诺禾注意到方屿舟频繁看腕表，苦涩地扯嘴角笑了下，“挺晚了，我让陈叔送你回去，你早点休息。” “好。”方屿舟欲起身。 电视里响起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方屿舟站起来，他半个身子已经扭向大门，猛地僵住，瞳孔慢慢放大，零件卡顿般缓缓转过来。 电视里是李时衍正在录制的节目，这一段恰好是他掰巧克力喂给镜头外的人。 “外公，你还看综艺呢？”周诺禾的小女儿惊讶周久辰会调台，而且感觉还像是提前了解过一样，她嘻嘻笑起来，亲昵地凑到周久辰身边，“外公，我跟你说，这个演员我可喜欢了，他叫李时衍，而且他是星辰的艺人，是哥子公司的呢。” 小姑娘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笑着问方屿舟，“哥，我下次要去你公司找他要签名照。” 周诺禾也跟着笑，嗔她，“你呀，就知道给你哥找麻烦。” 方屿舟看着被周久辰压在腿边的遥控器，短暂的一段时间内，周遭的像是抽了真空，他听不见声音，看不清视线，也呼吸不了。 周久辰皱纹堆积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除严肃以外的情绪，他依旧正襟危坐，只稍稍朝方屿舟这边转过脸，带着似笑非笑反问，“是吗？” 一秒，两秒，三秒...，长达两分钟的沉默僵持，方屿舟脸上终于恢复了点血色，他字字如冰，“你想干什么？” “什么意思？”周久辰微笑，老糊涂一样看着周诺禾，“你瞧瞧，他这莫名其妙的态度。” 周诺禾不高兴，“小舟，你怎么这么和你外公说话。” 方屿舟肩膀甩开周诺禾搭上来的手，怒气横生，眉间的敌意再明显不过，他死死盯着周久辰，语气若寒霜，“你在威胁我？” “小舟，外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久辰仍旧面不改色，却把画面暂停，暂停的那一幕，正是李时衍玩游戏，抽到淘汰出局卡片，他笑着和方屿舟说，“很晚了，回去早些休息吧。” 从浴室出来，方屿舟穿了件深灰色浴袍，深V领口，松垮垮地露出大片裸粉皮肤。 他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接了李时衍打过来的视频通话。 “屿舟哥。” “嗯。”方屿舟笑笑，坐起身靠在床头，看他发丝还在滴水，“怎么不吹头发啊？” “一会打完视频再去吹。”李时衍真的越来越像小狗，甩甩脑袋的水，“和你聊两句就好，你今天肯定累了吧？” 方屿舟闭上眼睛，“嗯，真的好累。” “那你睡吧，我们明天再视频。”李时衍凑近摄像头，亲了他下，“晚安。” “嗯。”方屿舟没有腻歪的心情，他心里乱得很，总是不自觉叹气，最后佯装轻松地说，“宝宝，晚安。” 挂断电话，方屿舟没有丝毫困意，他盯着天花板出了会儿神，然后坐起来给岑沛安打电话。 电话拨了好久才接通，那头是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伴随着岑沛安嗓子含糊的拒绝话音，“你先别动…” “怎么了？”岑沛安那边有拖鞋走动的声音，尴尬地解释，“我刚刚在书房写字，没听见电话铃声。” “沛安。”方屿舟声音格外疲倦，字和字之间都拖着叹息声，“你下午给我打电话是之前那个事情有结果了吗？” “有一些进展，不过因为时间过太久，还没法完全判定结果。”岑沛安跟着叹了口气，“很着急吗？” “有一点。”方屿舟停顿片刻，“沛安，李时衍身边恐怕要多安排几个人看着。” 岑沛安一时间没理解，当他是要安排助理，想也没想就应了，“好，我这两天和秦岸说一声。” “沛安...”方屿舟声音颤抖着，“这次恐怕要麻烦你家那位了。” 岑沛安接完电话回来，书房门他刚没关，一掌的门缝里，看见沈捷正用印章盖他刚写的那篇字。 “回来了？”沈捷抬起实压的手，“过来看看。” 岑沛安看着他，迟迟不迈出步子。 沈捷也没有继续催促，只是眼睛微微弯着，这个表情岑沛安太熟悉了，是他惯有看穿一切的得意和松弛。 “你听到了？” “没。”沈捷在椅子上坐下，双腿分开一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猜的。“ 岑沛安走过去，坐在他腿上，一脸被他猜中的不服，“那你能不能...” “什么能不能？”沈捷捏着他脸，让他看着自己，笑得眉眼弯弯，“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 明明都猜到了，还非要打哑语，就是摸准自己会求他，说出那句“我想求你”，这就是沈捷万年不变的恶趣味，和他那近乎变态的掌控欲。 想到这些，岑沛安眼神刀子般从他脸上过。 沈捷一概熟视无睹。 岑沛安这次不扭捏拧巴，双手圈着他脖子，眯起眼睛，“沈部长，我想求你件事情。” “我得看看你的诚意。”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今天到家有点晚，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第38章 真相 小年前，榆京又下了场大雪，积雪导致地铁停运，马路的车流激增，响起阵阵急促突兀的鸣笛声后。 车子在十字路口堵着，方屿舟坐在车子后排，正低头翻看手里的几张A4纸。 上面还是一些关于当年那场车祸的细节，和之前几次结果差不多。岑沛安发消息过来，说是时间实在太久，又不涉及谋杀，便按照事故处理了，况且当时极端天气，路段的很多摄像头都坏了，能查到的就只有这些。 方屿舟心力交瘁地闭上眼睛，手机嗡嗡震动两声，是一个备注为F的人发过来的。他是沈捷秘密安排在李时衍身边的保镖，每天会按时反馈李时衍的情况。 看完对方的汇报，方屿舟悬着的心落了一点，他又戳进和李时衍的对话框，上一条微信回复时间是下午五点半。 ——屿舟哥，节目组晚上要聚餐，我要晚点才能和你视频。 到家临近九点。 方屿舟一进门，华姨就忧心忡忡的样子，“小舟，下午你陈叔过来了，留了个文件袋，说让我一定提醒你要看。” “文件袋？” 方屿舟换鞋的动作僵缓，半响，他顺着华姨的视线看向客厅，晦暗的茶桌角落，斜放了个大文件袋。 别墅的佣人都放假回去，只剩下华姨还没走，所以华姨回房间后，整栋房子显得格外空旷寂寥。 方屿舟绕开上面的绳子，里面还有几个小一些的档案袋，都用密封条严严实实地封着，其中一个摸着不是规整的文件纸张，宽窄不同，也不算厚。 除此之外，方屿舟还从袋子里倒出来一个U盘，他知道这是周久辰的授意，按照他的行事风格，是引着自己先看U盘的内容。 方屿舟把U盘插进书房电脑，打开后是一段视频，他反复调整呼吸，最后点击中间的播放。 很突然的开始，暴雨冲刷柏油路的刷刷声，伴随着席卷的风，画面里一前一后疾速掠过两辆车，紧接着跳脱到高速路边，打着双闪的车上下来一个人，他穿着雨衣绕到副驾驶，然后把自己身上的雨衣脱掉，像是在往坐副驾驶的人身上穿。 视频应该是多个摄像头回放拼接起来的，画面很跳，只依靠车身能辨别出来是最初那两辆车其中一辆。 副驾驶的人被拉下来，画面有点模糊，方屿舟看不出性别，但拉人下来的是个男人，他脱下雨衣后又坐回驾驶室，启动车子消失在画面里。 但视频的下一秒突然放大，变得更加模糊，像是行车记录仪，方屿舟眉头皱得很深，有种真实的恐惧，总觉得心口压着重物。 刺耳猛烈的撞击声，刺激得方屿舟捂住耳朵，他下意识往椅子中间陷，眼睛却死死盯着屏幕，他看着越野车疯狂地撞击那辆黑车，直到对方熄火，越野车毫不犹豫地冲断栏杆。 那辆越野车，方屿舟再熟悉不过，那是周清禾的车。 雨势好像更大了，那辆留在高架桥上的车身严重变形，如同苟延残喘的濒死之鱼，在大雨的冲刷下一动不动。 明明隔着屏幕和漫长是岁月，但方屿舟似乎身临其间，刺鼻的汽油、潮腥的雨水，像是难缠的藤蔓将他兜在其中，一点点掐制住他的呼吸。 视频的结尾，有个人闯进画面，路过车辆为了躲避，最终翻滚撞上那辆残破的车子。 车头被撞向摄像头，即便那样模糊，但足以让方屿舟看清那个车牌。 那是李时衍珍藏旧报纸上出现的车牌，是李时衍父亲的车牌。 档案袋一个个被拆开，录音笔、相册、手写信，全部摆放在方屿舟面前，他颤抖着手打开录音笔。 几秒的沉寂后，传来方听远和周清禾的争吵声。 方听远：你骗我？！你们周家一直在骗我？！ 周清禾声音奔溃哆嗦着：你以为我愿意吗？！现在的每一天都在煎熬，我真的快坚持不住了，我不想骗你啊，可是我没有办法，是我爸骗你的... 方听远：周清禾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呢？ 周清禾大哭出来：对不起，听远，我真的不想继续了，求求你，求求你同意吧 方听远的声音也异常奔溃：你怎么能骗我这么久？你一直都和她还有联系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带小舟去游乐场，你去见她是不是？ 纸张的哗啦抛落声，接着身体的拖拽声忽然清晰，方听远朝半空扔掉离婚协议书，他恨透了眼前这个人，抓着她的双手质问她：你为什么要骗我啊？！你为什么啊？！ 周清禾：对不起对不起... 房间里回荡着声嘶力竭的质问和奔溃的哭喊。 方屿舟麻木地拆开那封信，信纸已经泛黄，上面娟秀的字迹一点没褪，那是周清禾当晚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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