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天依然还没亮透。 一旁的韩江雪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此刻正面朝着万径。他身上那件短袖的领口在辗转反侧中略微歪了,露出挂在脖子上的一截银色项链。 万径知道自己不应该好奇,可韩江雪不像是喜欢戴首饰的人,戒指就算了,毕竟是爱人之间的信物,可项链又会是什么呢?一想到这,他便控制不住好奇心,迫切地想要知道那条项链的真面目。 在几分钟的激烈的内心斗争后,万径最终还是悄悄地伸出手。 那条银质的项链已经被体温暖透,一股暖意在指尖触碰到项链的同时传来,没有丝毫冰凉。韩江雪动了动,不知道是醒了还是没醒,依然闭着双眼。万径觉得自己的心跳从来没这么快过,剧烈的心跳声几乎成了耳边唯一的声音,他屏住呼吸,想要将项链勾出来。 可就在指尖勾住项链的瞬间,他的手被握住了。 霎时间万径只觉得心跳到了嗓子眼,慌乱中整个人都冻住,做不出任何反应。然而抓住他的手下一秒却开始沿着他的手腕抚摸,一路往下,伸进了被子里。万径大气都不敢喘,只能任由那只手摸索着落到身上,他觉得自己疯了,非但不制止韩江雪,竟然还希望对方能更过分。 那只手在他的腰侧停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动起来。这次掌心贴着腰线滑向小腹,隔着单薄的病号服继续向下。万径浑身一震,只觉得一股热流卷挟着酥麻感直冲下身,他没忍住闷哼出声,却又立刻心虚地咬紧了下唇。 可这一声还是吵醒了韩江雪。 只见那人睁眼,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万径。奇怪的是,万径觉得他那种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很熟悉的人。但下一秒,韩江雪似乎是彻底清醒了,万径眼看着他的眼神聚焦,紧接着猛地抽回了手。 “人不太清醒。见谅。”韩江雪有些尴尬地开口,声音沙哑地说道。 他知道自己安心睡觉的时候手脚不安分,喜欢找温暖的地方。这个问题许多年都没改掉,所以从很久以前起,他就一直是一个人睡的,直到和万径走到一起。如今他久违地与人同床共枕,枕边还是他最熟悉的人,本能加习惯让身体更加难以自控,半梦半醒时他只知道怀里的触感很熟悉,所以一切都那么下意识地就发生了。 尴尬和懊恼中,韩江雪眼见万径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仿佛在小声喃喃什么,却听不清内容。他想要解释几句,可张嘴却不知要从何说起,又担心哪句话刺激到万径,所以最终只是叹息一声,随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窝在床上的万径这时却忽然抬头。 吻落在唇上的瞬间,熟悉的、久违的柔软触感让韩江雪的心都晃了晃。 舌尖舔过唇缝,想要更进一步,恍惚间韩江雪一度以为万径的记忆恢复了,然而那人的双眼中并没有任何这样的神色,而是单纯的流露出一种向他索求的欲望。偏偏是这种纯粹的情感表达让韩江雪头皮发麻,下腹猛地收紧了。 万径吻着就想把人往床上压。 韩江雪万分惶恐地掐着他的脸打断了这个吻。“今天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你乖乖休息,之后来看你。”他不敢多看万径一眼,慌忙地说完这句话后便翻身下床,拿着外套,穿上鞋,匆匆逃离了病房。 他甚至没心思细想这个借口有多蹩脚。 现在才早晨七点不到,城里大部分街道都还比较冷清。韩江雪脑子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开,纯粹出于要离远一点的本能在逃跑。直到五分钟后他才稍微冷静点,将车停在一条偏僻的小路边上。 他趴在方向盘上无言地喘息片刻,最终还是伸手解开了裤子。 其实在万径亲上来的时候,韩江雪就察觉到自己硬了,但那时的他哪有心思管下半身的事情,因此直到此刻,不得不被忽略的情欲才找到可乘之机,开始在身体里肆虐起来。 万径的吻似乎还留在唇上,柔软而熟悉的触感,让韩江雪无可避免地想起他们这些年身体交缠的性爱。性器在手掌的套弄下渐渐抬头,快感一阵阵地冲到身下,令大腿和腰腹都绷紧了。 韩江雪低声咒骂一句,另一只空闲的手顺着衣摆滑进衣服里,一点点抚摸起自己的身体。肉的摩擦,体温的上升,他一边回忆着过去,一边用指尖轻轻挑弄摁压乳尖。过电般的酥麻顿时在胸前升起,然后慢慢渗入骨头中,让他发出难耐的闷哼声。 喘息伴随着他玩弄自己身体的动作变得越发急促沉重,乳头肿胀地立起来,前头的玩意儿也硬得开始流水,顶端的肉缝不停地张合,吐出来的淫液沿着粗胀得柱身流下来,让手心的撸动变得更滑腻。 欲望拉扯着神智跳入漩涡,韩江雪视线涣散地望着车顶,拇指重重地摁在龟头上,顶开肉缝。带茧的指腹摩擦着敏感的嫩肉,尖锐的快感打在尾椎上,紧接着浓稠的精液喷薄而出,乳白色的液体落在他手心,滴落在驾驶座的皮椅上。 高潮让思绪在一瞬间变成真空,韩江雪握着自己阴茎的手仍在发抖,随之而来的是后穴深处无法缓解的空虚。 空虚是痕痒,让人想要放点什么进去。 韩江雪咬咬牙,靠着座椅后背往下躺了点,踩着一旁的门略微抬起腿,用粘着前列腺液的手摸到了后穴的入口处。 手指在穴口周围揉摁,直到那里变得更加柔软,才试探地深入一个指节。沾满了精液和前列腺液的手指顶开褶皱,异物侵犯的感觉久违地从身后传来,韩江雪深吸一口气,看着缓缓抽动手指,将后穴打开,同时跟着节奏撸动挺立的性器。 手指交替着拓开干涩的穴口,肉壁隐隐泛起湿意,每当指腹用力摁下时,似乎都有一股热流要渗透出来,刚发泄过没多久的性器也再次变得硬挺。 汽车里满是他压抑的喘息,还有下身传来的细微水声。 可是不够。 韩江雪在逐渐攀升的情欲里想起从前和万径的无数次亲密缠绵时,他们身躯紧贴的温度和触感。 应该还要有另一个人的体温。 射精的那一刻,一股刺痛从下身传来。韩江雪意识到自己已经太久没像这样发泄过欲望。 又痛又爽的高潮让意识都跟着恍惚了片刻,等韩江雪回过神来,刚刚自慰时脑海中闪过的想法和画面格外清晰地再度浮现出来。他仿佛感到羞耻般捂着眼睛,然后咒骂了自己一句:“Fuck.” 他太清楚自己没可能放下万径。 可他又凭什么强求对方记起自己呢?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觉得这章的某个情节似曾相识呢?
第九十六章 | 96. Fever Dream 【不要这样看着我】 万径知道是自己不对,不应该明知道韩江雪有爱人还对对方有非分之想,甚至在冲动之中不管不顾地亲了那人,所以当韩江雪匆匆离开病房时,即使他再害怕对方从此就不会再来,也做不到开口挽留。 那之后韩江雪真的就没再出现了。 尽管万径已然猜到这个可能,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他还是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像是被剐了一块肉一样。他甚至特意去找护士打听,问韩江雪最近到底有没有来,生怕那人又和上次一样在他睡觉的时候来过而自己却没发现。 可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于是万径开始不知第多少次为那天的冲动感到后悔。 他多希望能再见韩江雪一次,哪怕是一次,这样他能有机会同对方道歉,说不定也可以挽回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护士察觉到他这几日的异常,夜晚照例来查房时仿佛不经意般问:“最近是不是没睡好?要让医生给你开点药吗?” 万径躺在床上,几秒后,转头看向她,说:“睡好也没用。” 林护士不说话了,但看表情她似乎少见的有些生气,等填完手里的表后,她开口道:“身体健康最重要。一会儿我把药拿过来,你吃了再睡。” 或许是因为依靠着药物强行入眠,万径难得又做了一个梦。 这是一个犹如高烧般强烈而混乱的梦。梦里他感到自己躲在谁的怀中,尽管看不到对方的脸,但是那人的体温和身上的气味、触感都让他本能地知道抱着他的人是韩江雪。世界天旋地转,似乎一切都在不断地坍塌又重建,唯独韩江雪的怀抱永恒不变。万径贪恋那种温暖和柔软,不愿撒手,他张口想要喊对方,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无法发出哪怕一个音节来。 可下一秒,周围的场景变了。冰冷的海水压入肺腑,将氧气挤出身体,胸口因此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无数根针扎透了一般。 然后疼痛开始撕碎这个混乱的梦境,万径挣扎着猛地醒来,同时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东西在不断膨胀,似乎要把脑壳撑裂。疼痛蔓延,他抱着头,手指穿过头发摸到了后脑勺一块光秃秃的皮肤。 于是他想起自己最初醒来的那天。他宛如一个新生儿,不仅是过去,就连对现在也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人生一片空白。 那时护士刚好在病床边上,正巧碰见他醒来,见他睁开眼睛,脸上先是露出一丝诧异,随即立刻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万径说没有,可事实是,他始终觉得心里有种无法抑制的难过。 “你还在术后恢复期,不能随意乱动。”护士叮嘱道。 他楞了楞,问:“什么手术?” “……开颅手术。”对方回答。 “为什么要开颅?” “这个等你身体恢复一点再告诉你。我去帮你叫医生。” 后来万径知道,虽然手术成功,他捡了一条命,也幸运地醒了过来没有变成植物人,但那颗子弹被留在了他的身体里,就像是死神的镰刀,如影随形地跟在身边,一旦他出现什么差错,很可能会再次导致生命危险。 冷汗浸透了身上的病号服,他却觉得身体像在被烈火炙烤。头痛得要炸开了,万径甚至开始感到鼻腔和嘴里弥漫起一股血腥味。他颤抖着伸出手,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终于够到了床头的紧急呼叫铃。 值夜班的护士收到308病房的紧急呼叫铃时吓得一个激灵。 作为医护人员,她们自然都有责任了解熟悉每个患者的病情,而这个名叫万径的患者病历上也写的很清楚,他是因为严重枪伤导致的失忆,并可能伴随如颅内压不稳定,头痛及一定程度的谵妄等并发症状。 不过万径的情况依旧有些特殊。 当初将他送他来的是省厅的干事,并且上头还下了正式文件,要求他们重点看护。要知道,疗养院里有这种待遇又像他这么年轻的病人屈指可数。再加上内地九六年就禁枪了,可万径受的却是枪伤,种种线索大家都忍不住猜测起万径的身份和经历,可惜他的个人档案是保密文件,除了名字、年龄、籍贯等基本信息以外都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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