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妈几分钟就死了,等医生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那时我还差几天就到十四岁,法律上定不了我的罪,至于袁欣,在我不要脸地诋毁我妈,表忠心的情况下,他信了,把我保了下来。” “再之后,我就住进了傅家。从十四岁,到十八岁,整整四年,我终于搜集到了他们犯罪的证据,把袁欣,傅荣河他们,以及那个收受贿赂的市长,都送进了监狱。” “那四年生活对我来说,如同炼狱,然而再痛苦,也痛不过我亲手拔下我妈氧气管的那一刻。”郁怀白看着自己的双手,嘴唇发白,“洄洄,我杀过人,我杀的人是我的亲妈,就算这样,你也要跟我在一起吗?” 杀人的这个桥段,书里并没有写。 这本《商场风云》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在作者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着连作者都不知道的故事。 宿洄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一开始,他知道郁怀白杀过人,他一定会对郁怀白敬而远之,哪怕逃回宿家,他也不敢跟这个杀死亲妈、把亲爸送进监狱的恶魔待在一起。 纵然知道郁怀白有许多理由,然而能亲手拔下自己亲妈氧气管的人,只会让宿洄感到恐惧。 然而现在,他的心里只剩下了心疼。 “怀白……”他伸手捂住了郁怀白的嘴巴,哭着说,“你先别亲我,你让我哭一会儿,我真的,好心疼你啊……” 第51章 第51章 宿洄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无能过, 这种无力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除了哭,他什么都做不了。 郁怀白心疼坏了, 把哭到无声的宿洄抱进怀里, 拍拍他的背。 “我以为你会怕我。”现在看来, 这种以为完全是多余的。 “洄洄,谢谢你能接纳我。” 在此之前, 郁怀白从来没想过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连焦阳都不知道, 他亲手拔下他妈氧气管的事情。 他本打算把这些罪恶都烂在肚子里,然而却碰见了像天使一样的宿洄。 宿洄爱他,接纳他,理解他, 心疼他。 直至此刻, 郁怀白才终于有种活在这个世间的真实感。 原来,这个世上还真有人会因为心疼他, 哭到不能自已。 宿洄捂住胸口, 觉得每一寸皮肤都在抽痛。 他哭着问:“他们, 都死了吗?” “都死了, ”郁怀白帮他理了理被汗打湿的额前头发,吻了吻他的额头, 轻声道,“袁欣和傅荣河早就被枪毙了, 收受贿赂草菅人命的前市长也被判了无期徒刑。只是我一直走不出来, 我有的时候甚至会想, 或许我当年真的听错了,我妈可能从来没说过让我帮她的话, 或许哪怕多一秒,多一分钟,我妈也是想要活着的……” 宿洄拼命摇头:“你别这样,我害怕。” “不怕,都过去了。我没听错,我只是有的时候太难过了,想跟我妈一起走。不过现在有你了,我不想走了。洄洄,谢谢你救了我。” 宿洄抹掉眼泪,鼻子都被堵住了。 他拿起毛巾用力擦了下鼻子,这才哑着声音说:“都过去了,我不哭了。” 他揉揉眼睛,说:“眼睛好痛啊。” 郁怀白亲吻了下他的眼皮,把人带到了温泉里。 “多泡会儿就不疼了,这温泉水很暖和的,你别用手揉了。” “嗯,”宿洄张嘴呼吸,慢慢放松下来,坐在池边台阶上放松享受。 半小时后,两人脸上带着潮红离开温泉馆,脸上的红润都是被池水泡的。 除此之外,宿洄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郁怀白的眼角也有些发红。 回到别墅,郁怀白拿来煮熟的鸡蛋帮宿洄滚眼睛。 宿洄眯起眼睛,突然问:“这些事情,你跟焦先生说过吗?” 郁怀白拿手掌帮他揉揉眼角,说:“没有,只有你知道。” 宿洄咬了下唇,有些不确定地问:“也就是说,我现在是你最亲近的人了?” 郁怀白吻了下他的鼻尖,轻声道:“早就是了。” - 他们租的房子,二楼天窗是可以遥控打开的,最外面是一层透明玻璃板。 头顶天窗打开后,住在二楼的人就可以平躺在床上,欣赏头顶的夜空。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抬头就是绚烂美丽的极光。 宿洄想了想,搬来小桌板,坐在郁怀白旁边,拿出数位板开始画画。 木屋,雪山,极光,还有黄色暖灯下自己最爱的人,整张画美好得仿佛童话里的故事。 画好草稿后,宿洄开始上色。 郁怀白躺在他旁边,看着他电脑里正在上色的图画,突然问:“洄洄,你想好高考报什么志愿了吗?” 宿洄摇摇头。 他一开始是想报核工程专业的,然而现在他动摇了,他舍不得离开郁怀白。 宿洄叹了口气:“郁先生,我好像被你养废了,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你了,我想……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 郁怀白给他提了个建议:“学计算机吧,将来到我们研发部来工作。” 宿洄跟他开起玩笑,故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给你当码农啊?” 郁怀白道:“我给你开高薪,绝对不让你加班。怎么样?考虑一下吧,我们郁氏集团的offer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你要珍惜。” 宿洄被他逗笑了,又瞪了他一眼,说:“那我好歹也是能上清华的人,一个清华毕业的学生,拿你们郁氏集团的offer,不是轻轻松松吗?说的好像我高攀了一样。” 郁怀白刮了下他的鼻子,笑道:“是我高攀了。” 他三生有幸,能娶到宿洄做老婆,是他高攀了。 宿洄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回道:“郁先生,我不想学计算机,我就想搞一点爆炸的艺术。” 郁怀白勾住他的左手手指,回道:“没关系,不管你想做什么工作,我等你。” “嗯。”宿洄关掉电脑,回身抱住郁怀白,“郁先生,现在国家的政策都是很照顾那些科研人员的,就算我真的去搞核弹了,逢年过节我也是能回来看你的,只要我们的交谈不涉及工作,不泄密就可以了。” 郁怀白知道宿洄在安慰他,他揉揉宿洄的双手,说:“你的手机会被监控起来吗?” 宿洄想了想,回道:“有可能。” 郁怀白语气突然加重,缓缓道:“那,我要是给你发一些那方面的话,他们也能看见吗?” 宿洄没听懂,抬头问道:“哪方面?” 郁怀白勾起唇角,说:“夫夫间的情趣,外人不能看的那种话。” 宿洄顿时红了耳朵。 郁怀白继续道:“语音可以给你发吗?那种,有点喘的语音,可以吗?” 宿洄直接捂住了耳朵,脸颊发烫。 郁怀白把他的手拉开,继续道:“我还没说完呢,照片可以给你发吗?那种部位的照片……” 宿洄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脸羞得通红:“人家也不是什么都看的,你别胡说了。” 郁怀白眼睛都笑弯了,无声盯着他看。 宿洄松开手,摸摸自己发烫的耳朵,被郁怀白逗笑了,他歪头问道:“郁先生,没想到你还会说这种话。” 他一直以为郁怀白都是不苟言笑,很严肃的那种人,万万没想到,郁先生还会跟他说……这种话。 郁怀白抱紧他的腰,低声道:“你是我老婆,合法的。” 而且现在他发现,逗宿洄,真的很有意思。 宿洄低着头,也为这样鲜活的,甚至会开玩笑的郁怀白感到开心。 如果没有小时候的那场变故,或许郁先生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开心地笑着吧。 宿洄弯下腰,趴进郁怀白怀里,蹭了蹭他的胸口,说:“嗯,合法的,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郁怀白顿时呼吸一紧,他摸了摸宿洄的头发,最终还是舍不得。 “算了,你一堆作业呢,好好学习,我等你毕业。” - 美好的假期总是过得很快,十几天的冰岛之旅很快过去,最后一天,两人来到了滑雪场。 这里已经被郁怀白包场了。 宿洄从来没滑过雪,昨天饭桌上,当他提出想去滑雪时,哪怕是经验再丰富的管家,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郁怀白腿脚不便,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出要做这些剧烈运动,而且还是邀请他一起去的那种。 宿洄扬起笑脸,非常自然地说:“郁先生,明天我们一起去滑雪吧。” 就在管家为宿洄担忧时,郁怀白微微一笑,回道:“好。” 管家彻底愣住了,几分钟后,他终于反应过来。 看来,现在宿洄少爷已经完完全全走进了郁先生的心里。 挺好。 - 雪场,上午九点,艳阳高照。 已经被包场的雪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人穿好装备,宿洄又不放心地摸摸郁怀白的鞋子,然后才抬头笑道:“郁先生,你伤的是左脚,等下我们都把左脚抬起来,然后单脚滑下去,看谁滑得快。” 郁怀白被他逗笑了,叫了声他的名字:“宿洄,你可从来没有滑过雪啊,刚才教练教你的,你都不一定能记住呢,你居然还想单脚跟我比赛?” 宿洄胆子小,刚才教练教他的时候,他一直躲在郁怀白身后,根本没听清教练在说什么。 他两只脚都不一定能滑得稳的,居然还想单脚跟郁怀白比。 郁怀白十分大气,谦让道:“我让你一只脚,我单脚都比你滑得快。” 宿洄顿时被挑起了斗志,他很不服气,但是又对自己的技术有自知之明,宿洄想了想,回道:“这可是你说的,输了不许赖我!” 郁怀白笑了下,问:“要不要赌点什么?” “赌什么?”宿洄好奇道。 郁怀白笑道:“我赢了,你亲我一口,你赢了,我亲你一口。” “幼稚。”宿洄笑出了声,几秒后,他突然凑上前去,在郁怀白脸上落下一个吻。 “想亲就亲了,有什么好赌的。”宿洄挑中一块练习场地,看着只有五十米长,很平坦,十分适合初学者。 “就这里吧。”宿洄拉着他来到出发点,“一起出发吗?还是一个个来,然后计时,看谁滑得快?” 郁怀白看他一眼,说:“还是分开吧,我怕你撞到我。” “切,那我先来。”宿洄蓄势待发,然后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差点摔了个大跟头。 还好郁怀白及时扶住他,他脸上带着笑,说:“我说什么来着,走都走不稳,还想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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