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怀白干咳一声:“不用了。” 很快,郁怀白也换好了浴袍出来。 此时,宿洄正光着脚坐在池边,把整个小腿放在池子里泡脚。 “郁先生!”宿洄冲他招手。 郁怀白脸上含着笑,慢悠悠地向他走过去。 宿洄跟条鱼一样,直接身体下滑,落到水里,只留颗脑袋漂在水面上。 “水里很温暖的,你试试啊。” “嗯,”郁怀白应一声,慢慢把自己的腿也放在池子里。 “是很舒服。”郁怀白手放在温泉里搅了搅,却没有收到回应。 他抬头一看,发现宿洄正脸色苍白地盯着他的脚背看。 郁怀白的左脚脚背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从脚背绕到脚后跟,一直蔓延到小腿肚上,足足有二十厘米长。 郁怀白淡淡解释道:“之前车祸伤得太重,整条腿都断了,后来做了手术,才修复成现在这个样子。” 宿洄眼眶发红:“还能恢复吗?” 郁怀白摸摸自己的脚背:“能跛着脚走路,已经很了不起了。” 言下之意,不可能再进一步恢复了。 “这是刀伤,做手术留下的,不疼。”郁怀白抬手摸摸宿洄的眼角,安抚道,“真的不疼,早就过去了。” 宿洄擦擦眼泪,跪在池子里,抬起郁怀白的左脚仔细观察。 郁怀白看着他发红的眼眶,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怎么,被我丑哭了?” 宿洄摇摇头,把郁怀白的左脚抱在自己怀里,手指一点点触摸那些凸起的伤痕。 突然,他低下头,虔诚地在那道伤痕上落下一个吻。 “不丑,这是胜利的信号,证明郁先生很坚强,之前的手术很成功。” 从注定只能坐轮椅,到能跛着脚走路,郁先生已经非常坚强了。 尽管书里写过很多次郁怀白的脚伤有多狰狞,然而当他亲眼看见,才意识到郁怀白的脚伤有多恐怖。 宿洄低下头,又亲吻了下他的脚背:“以后伤口疼了告诉我,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郁怀白叹了口气,把宿洄拉起来,揉进自己怀里:“你也不嫌脏。” 宿洄摇摇头:“刚洗过了。” 现在两人都在温泉里泡着呢。 宿洄手搭在郁怀白肩膀上,头靠在他怀里,还是忍不住想掉眼泪。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眼泪无声地往下掉着,很快浸湿了郁怀白胸前的浴袍。 郁怀白没办法,只能把人揉进怀里亲,边亲边含糊不清地哄道:“别哭了,再哭,我该心疼了。” 第50章 第50章 宿洄心疼极了, 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郁怀白没办法,只好吻得越来越用力,越来越凶狠, 试图转移宿洄的注意力。 这个办法果然有效, 宿洄很快被这个炙热的吻感染, 迷迷糊糊抬起手臂抱住了郁怀白的胳膊,慢慢给予回应。 几分钟后, 宿洄粗喘着气跟他分开, 终于回了神。 “不哭了好不好, 都过去了。”郁怀白湿热的唇吻上了他的眼角。 宿洄红肿着眼睛,抹掉眼泪:“不哭了。” 他们是出来玩的,要开心一点。 宿洄从郁怀白怀里钻出来,坐到郁怀白旁边泡澡。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以前他和郁怀白也在一间卧室睡过觉, 他居然都没注意郁怀白脚背上有这么长一道伤口。 郁怀白一声轻笑:“以前我跟你不熟, 故意藏着,没让你看见。”他都是穿着袜子躺在宿洄身边的。 宿洄扣紧郁怀白的手, 靠在他肩膀上:“郁先生, 我真的很爱你。” 郁怀白嗯一声, 丢在池边的手机突然响起。 郁怀白站起身, 拿起手机一看,是曾缘缘给他发的消息:[我回家了, 有时间出来聚一聚。] 郁怀白打字回道:[我在冰岛。] 曾缘缘:[我知道,等你回来。] 曾缘缘:[我不打算走了, 以后都在国内发展了。] 郁怀白回了两个字:[挺好。] 郁怀白放下手机, 又走到宿洄身边坐下, 说:“缘缘回来了,想约我见一面。” 宿洄沉思道:“她是想劝和, 劝你和焦先生和好。” 郁怀白轻笑:“劝我有什么用,是焦阳讨厌我。” 郁怀白目光看向远处:“我从来都不知道,焦阳有这么大的野心,打垮我,他会很开心吗?我们就不能好好合作吗?” 宿洄揉揉他的指节,宽慰道:“行商嘛,难免会有冲突。有句话说得好,千万不要跟自己的好兄弟做合伙人,不然容易反目成仇。其实,焦先生有句话说得也很对,就算你们各自经营公司,以后也是可以合作的。” 郁怀白淡淡道:“他所谓的合作,是有利可图时合作,无利可图时拼个你死我活。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了,就当这十年的感情喂了狗了。” “那缘缘呢,她可是焦先生老婆,你的高中同学。” 郁怀白一脸冷漠:“再来烦我,一起拉黑。” 宿洄靠在他肩膀上,想了想:“其实,你跟焦先生说不定也可以和好。原书剧情里,宿家破产后,焦先生甚至跟宿铖勾搭在了一起,可是现在,宿铖已经因为绑架关在监狱了,说明现在剧情线有变动了,以后应该也会有别的变动。” 宿洄抬起头,看着他说:“郁先生,我觉得焦先生人还挺好的,你们应该可以和好。” 郁怀白无奈地摇摇头:“在你心里,有坏人吗?” “有,”宿洄差点从他怀里跳起来,义愤填膺道,“你爸就是个大坏蛋!” 提到袁欣,宿洄一愣,接着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好好的,他怎么又提起这些烦心事了? 他小心翼翼觑着郁怀白的表情。 郁怀白脸上没什么异样,只淡淡说了句:“以后别提他。” “嗯!”宿洄重重点头,不敢再说话。 郁怀白有些内疚地揉揉他的头发:“不用这么怕我,我没生气。” 宿洄摇摇头:“不是怕,是心疼。” 他担心提起那些陈年往事,会惹郁怀白伤心。 郁怀白沉思许久,牵起宿洄的手,说:“洄洄,我家里的事,你都知道吗?” 宿洄点下头,郁怀白的家事,书里写的很详细。 郁怀白沉声道:“有些事情,你从书上看,和我亲口告诉你,完全是两种体验。其实……我是个杀人犯。” 宿洄完全怔住了。书上根本没写到,郁先生怎么可能杀人?? 宿洄从他怀里钻出来,红肿着眼睛盯着他看。 郁怀白心疼地抚摸他的脸颊:“别怕……” 郁怀白声音很轻,语气却异常沉重:“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有些事情,我必须要亲口告诉你。我不知道你看的书上有没有写到,但我想亲口跟你说。如果你被我吓到了,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郁怀白闭上眼睛,回忆转回以前,接着他睁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慢慢道:“我老家是农村的,我血缘上的父亲——袁欣,是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在村里很受推崇。我外婆是个非常强势的人,家里因为养猪有一点小钱,在村里也颇有些威望。” “当年我妈成绩不好,但是人品不坏,年纪轻轻就下来在镇上打工,是村里有名的村花。当时她有自己的男朋友,跟她在同一个工厂,两人情投意合,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做过逾矩的事情。她那个初恋非常能干,很快升到了小组组长,过年的时候还带上了厚礼,来我外婆家提亲。我外婆嫌他穷,文化低,不同意这门亲事,只相中了袁欣那个大学生,最后一哭二闹三上吊,活生生拆散了我妈和她的初恋。我妈性子软,本来就不敢反抗,跟袁欣结婚后,就安心地跟袁欣过日子,跟她那个初恋再也没有了联络。” 郁怀白不愿意叫袁欣爸,一直叫他名字。 郁怀白继续道:“后来,袁欣来滨海打工,很少跟家里联系,倒是会准时寄钱。直到我十三岁那年,我妈瞒着他,带我来到滨海找他,想给他一个惊喜。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袁欣早就结交了傅家的千金小姐,是人家的未婚夫。两人订婚宴都办了,就差领证了。” “没领证的原因,是袁欣一直在骗婚,整个荣福集团,乃至整个滨海,根本没人知道他早就结过婚了。袁欣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特别爱面子,他一直想离婚,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把自己和傅大小姐的婚事拖到了现在。” “我和我妈找上门的时候,整个傅家一片哗然,当时荣福集团的老总,也就是傅荣河傅董,热情招待了我们,并且义愤填膺地告诉我们,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种骗婚的败类。结果我们走后,他却把袁欣叫到了书房,给他留了一句话,‘把这娘俩处理掉。’然后,袁欣就照办了。” 郁怀白脸色愈加难看,他停顿一下,继续道:“在傅荣河的教唆下,袁欣精心策划了一场车祸,在这场车祸里,我的腿摔断了,我妈为了救我,在车子爆炸发生前,把我用力推了出去。当时我腿摔断了,全身骨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妈葬身火海。” “幸运的是,有好心路人路过,赶紧报了警,给我们叫了救护车……虽然事后看来,这或许并不是一种幸运。还不如当时我跟我妈一起死在那里,至少后来我妈不会那么痛苦。” 郁怀白继续道:“我当时已经昏迷了,在医院醒来后才知道我妈重度烧伤,现在就剩下一口气了,医生说,没救了,让我们放弃治疗,然后……袁欣没同意。” 宿洄顿时湿了眼眶。 一句“袁欣没同意”,可想而知,郁怀白他妈死前还要经受怎样的痛苦。 郁怀白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指节用力到发白。 宿洄握紧他的手,郁怀白松开拳头,跟他的手交握到一起,眼睛里满是血丝。 “重度烧伤很痛的,我妈甚至有迷迷糊糊痛醒的时候。袁欣为了救妻子的美名,同时为了报复我妈害得他差点身败名裂,他买通医生,跟大夫说,救人的时候,手可以重一点。” “这话是在我病房里说的,当时他以为我还在昏迷,当着我的面,就这么说了。我醒来后,他甚至还扮演父慈子孝的戏码,哭着跟我说,不能放弃,一定要救活我妈。” “我麻木地听着,心都死了。然后我跟他说,我想见我妈最后一面。袁欣同意了,就这样,我穿好防护服,坐着轮椅,来到我妈病房。正巧我妈当时疼醒了,就剩了那么一点点的意识,她流着眼泪,跟我说,‘求你了,让我死。’然后……我就把她的氧气管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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