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商还不大清醒,他最近每天起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江堰。 今天也不例外,窗外是阴天,没有阳光,低压压一片乌云,天空又灰又白的,好像要下雨。 可江堰的脸却非常干净、非常清晰地成像在他的视网膜上,与之同时,他也在江堰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身影。 “顾商,”江堰注视着他,“早安。” 顾商把头拧到另一边,闭上了眼。 江堰说:“你也应该和我说早安,顾商。” 顾商被他烦到了,重新扭过头来,看了眼江堰,粗鲁地抬脚一踩。 江堰闷哼一声,他很想拿顾商的脚心做点坏事,但理智勉强压过了欲 望,他倒也没纠结早安这件事,道:“起来吃早餐吧。” 顾商皱眉,翻身压到江堰身上,道:“先做。” 江堰身体亢奋,嘴巴义正严辞,“先吃一点,已经蒸好了。” 顾商被撩 拨起火了,“不要。” 江堰也难受,两方衡量下,他道:“我先帮你,吃完早餐我们再做,好不好。” 顾商挺快的……不像他,要好久。 还好顾副总看不见人类的想法,不然江堰大概率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今天的早餐是香菇肉丁卷粉和红枣牛奶,两人洗漱完出来,蒸锅刚好停掉。 顾商难得吃快了点。 两人房间都来不及回。 江堰:“刚吃饱不要那么快运动。” 顾商烦了,最近一天要被念叨个几百遍,耳朵都要起茧了,他一把捂住江堰的嘴,“我慢点,行了吧。” 他双手撑在江堰的胸膛上———自从江堰腿伤了,他们就一直这个姿势。 顾商贫血,嘴唇常年是淡色的,唯独在闷热和运动时,会红得招眼。 他低头,看到江堰从未闭眼,只专注地盯着他的脸看。 顾商的视线缓缓从对方的眼睛,挪到了那张薄唇上,半晌,他勾了勾嘴角。 江堰不喜欢这个用不上力的姿势,却又喜欢此刻顾商的表情。 更让人热血沸腾的是,或许是爽得太超过,他看到顾商的一小截舌尖探出齿关,一点点地搭在下唇上。 之前从未有过的场景。 江堰呼吸一滞,像是有人捏住了他的呼吸管,喉结滑了又滑。 一滴汗留过顾商的下巴尖,滴到他的脖子上,他目不转睛地盯了好一会,像是猎豹在一击必中前地耐心蹲守。 顾商仰了一下头,伸出来更多了。 终于,江堰忍不住———不可能有谁忍得住!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头。 就在即将碰上的距离,江堰忽然被卡住脖子,头重新砸到枕头上。 顾商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来,他压低身体,说:“我们可不是情侣。” 江堰愣了下,像是清醒过来,他硬气地闭上眼,打算从根源上压抑想亲吻的冲动。 “哈。”顾商先是愣了下,像是没想到江堰会是这种态度,反应过来后,他冷笑一声。 江堰半天也没把头转过来,像个报废了的机器人,梗着脖子没点反应。这回绝的动作落在顾商眼里,好似跟他接吻是多么恶心的一件事一样。 他一股火唰地就冒头了,江堰竟宁愿真不亲也要搞那什么该死的情侣。 顾商沉下脸,和阎王爷搞情侣去吧。 一结束,他毫不留恋地抬腿,离开了床,走向浴室。 原本还打算温存一番的江堰直起身,被这一出打得措手不及。 平时都是他清理,所以此时顾商的所作所为更显反常。 怎么了? 哪里出了问题? 江堰坐在床上,开始复盘。 好像……一切都是从那句话开始。 顾商草草洗了下,一打开门,就被江堰堵了个严严实实。 江堰直截了当:“我那句话不是在拒绝你,只是在向你讨要名分。” 自从开了一次口后,剩下的话便顺理成章地突突往外冒。江堰反而踏实了,有种一切都在变好的感觉。 通过相处,他觉得自己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 顾商对他,起码是不讨厌的。 这段时间的顾商看起来已经接受了他喜欢他的事实,那么接下来,他要让顾商知道,他要追求他了。 顾商一怔,吐到嘴边的“滚”字被咽下去,变成了一句“什么”。 江堰瞥见顾商的神色,道:“你忘了我说喜欢你吗?” 又来了。 江堰的剑又举了起来。 喜欢,是一种很抽象、很虚的东西,它带着强烈的主观性,是完全个人的东西。 顾副总有着诺大的集团、数不清的钱财,可以掌控他人命运,可以决定自己快乐与否,却唯一不能控制这个“喜欢”。 不能控制,就代表了无数潜在的不确定性。 顾商讨厌任何不能控制的东西。 这会让他感到不安。 但顾商不会承认自己有不安这种情绪。 江堰又问:“顾商,我可以追求你吗?” 追求?是跟以前那些小情追他一样? 给他送花送礼物。可江堰也没给他送,反倒是他买了四角拐杖和好几个小玩具。 请他去外边吃饭。可江堰也没带他去,反倒是他每天给江堰包吃包住,现在的阿姨就是私房菜馆里请来的大厨。 说一些情话。可江堰也没说,反倒是他时不时说些“手感不错”的夸赞。 到底谁追谁? 顾商表情挺疑惑的。 哦……还是做了一件大事的:把慕色送进了监狱。 江堰好似知道顾商在腹诽什么,耳朵尖有点发红,“我还没开始。” 危机感再次发出警报,顾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总觉得江堰又要说些他不想听的话了。 哪知脚刚抬起,就被江堰摁住了后腰,不让他再退。 江堰说:“你先让我追一下你,行吗?”
第58章 “红花酢浆草。” 顾商去了正山,江堰则抽空上了趟七楼。 阳台有五十平,沿着三面一排过去,他看到那些红花酢浆草重新长出了高高的茎,随着天气变暖,有好一些已经开了花。 它们的花期从三月到十二月,生于低海拔的山地、路旁、荒地或水田中,是一种非常顽强的植物。 虽然开花的不多,但基数大,江堰很快就摘了一小捧,他从柜子里找到一个玻璃花瓶,将红花酢浆草插进去。 之后重新回到六楼,放到了饭桌上。 是的,顾商将楼梯门的密码告诉了他,六个八,只是……他看了眼书房门,仍然是紧闭的。 或许是ptsd了,江堰连那扇门都不愿太靠近,生怕又误会了什么。 可他不靠近和门不打开,这是两码事。 面对他的追求宣言,顾商只沉默了下,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说:“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顾商:“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吗?” 他摇摇头,说:“不一样,我要你承认我是你的男朋友,我要你身边的人都知道。” 顾商又是沉默。 他继续说:“你不能再去找别人,只有我,顾商。” 一句痴心妄想就滚在喉咙里,可话到舌尖,顾商闭上了嘴,只扯了扯嘴角,“你也做到?” “对。”江堰说。 顾商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明星了,你怎么做到?你要为了我公开吗?” 公开,那江堰的职业生涯就完了。 虽说现在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但归根到底,民众的接受度总没有异性恋高。 江堰从十八岁开始一直在为了当上明星而努力,七年前甚至为了更红去演了那部电影。 阶级不是依靠努力就能攀升到的,这是每个人一出生就决定了的事。 突破阶级难如登天,可江堰做到了。但只要一公开,这么多年积累的名誉和钱财都会瞬间消散。 不会有人能舍弃。 一味逃避不是顾商的风格,答案不外乎就在同意和拒绝之间选。 江堰却阻止了他,“不要急着给我答案,我不会再催促你,等你觉得可以了,再告诉我,好吗。” 这件事就这么被带过了,顾商最后持默认态度,让江堰松了一口气。 雪人和咪咪在追逐战,踢倒了放在鞋柜上的车钥匙。 就在这时,门铃被敲响,是保安将他的快递拿了上来,他买了一口盅,专门拿来炖汤用的。 顾商不愿意喝中药,不外乎是苦和难喝,那煲成汤应该会好些。 江堰将药材和生鸡放进盅里,谨记中医说的要炖六小时左右,吃完晚饭刚好可以喝。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顾商刚踏上电梯,就闻到了一股中药的味道,随着电梯上升,更浓了。 叮,电梯门打开,迎接他的是扑面而来的药味和江堰的视线。 江堰现在不用拐杖了,扶着东西能慢吞吞地走,他听到了电梯的声音,提前来到玄关。 他看着顾商:“你回来了。” 顾商延迟了几秒,“嗯。” 是开始追求了么,平常江堰不会特意等在门口。 不过很快,他就皱起眉头,二话不说道:“我不喝。” 江堰瘸着靠近,说:“不是药,是汤,甜的。”还放了点枸杞和桂圆肉进去。 顾商解开领带。“那这股药味是什么?” “黄芪和人参,味道会有些甘,但不难喝。”江堰接过他的领带,弄平叠好,挂在衣架上。 顾商习惯了一回到家先洗澡,他走进浴室一看,浴缸里的水都给他放好了,一摸,恰好是适宜的温度。 嗯……顾商沉进水里,被一股温热包裹,工作的疲惫都轻了些。 如果这样算追求的话,好像还不错…… 叩叩,门外传来江堰的声音,“需要按摩吗?” 顾商从水底下直起身,道:“正经的不要。” 江堰推开门走进来,“现在只有正经的。” 顾商还坐在浴缸里,他短促地笑了一声,从江堰的短裤裤腿伸进去,摸了一把大腿,“你几号?我看你身材还不错,下次来还点你。” 江堰:“……不提供特殊 服务。” 顾商扫兴地啧了一声,呆头呆脑的,连角色扮演都不配合。 等等,如果是江堰的话,可能是压根听不懂,下次教一教好了。 他浑身赤 裸地趴在理疗床上,被江堰拿来一条干燥地毛巾啪地盖在后腰和tun部上。 江堰将精油倒在手心上,蹭热涂到小腿。 以为会落到臀 尖上的顾商心里一阵无语,还他妈真是单纯按摩……? 江堰昨天刚学的,他两手的四指按住胫骨,大拇指指腹落在小腿肚中间,往下一按。 “唔,”顾商缩了一下,“好酸。” 江堰捉住人的脚腕拉回来放好,顺着肌肉的纹理往上推,直直地抵到膝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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