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吃早餐,顾商一点吃不下,半碗就放下了筷子。 足足一个小时后,顾商的起床气才勉勉强强消了下去。 七年前一开始也是这样,第一次喊的时候江堰也被甩了巴掌,第八次都还是失败的。后来顾商才慢慢地习惯有人叫他起床,变得“温柔”了些。 吃饱了的顾商又有些困了,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他半躺在懒人沙发上,看江堰来来回回地走,收拾饭桌。 顾商:“弄好了就滚上去。” 江堰还是不说话,哑巴似的,只单脚蹦来蹦去。 有些滑稽。 特别是搭配上江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做什么都面无表情,骂也是,打也是。 顾商:“过来。” 江堰一步一步走到顾商面前。 顾商想看那张脸破碎掉,他手指动了动,示意江堰低头。 江堰照做了。 顾商掐住江堰的脸,用力,他忽的勾起嘴角,说:“沙葛粉的奖励。”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江堰看到顾商脸上的细小绒毛,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商要做什么。 虽然毫无暧昧的气氛。 就在鼻尖碰上的那一刻,江堰滑动了下喉结,捂住了顾商的嘴。 他说:“不可以,只有情侣才能接吻。”
第53章 “求求我。” 之前是顾商不让他亲,现在是他不让顾商亲。 不让亲的两个理由却完全不同。 顾商被捂住了大半张脸,闻言,只余一双盛满冷意的眼睛。 本来他起床气已经消了,江堰说一两句软话,他们之间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偏偏江堰要惹他生气。 顾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他抬手——— 江堰被打得侧过头去,手顺势松开。 顾商站起来,扣住江堰的脖子将其摁在沙发上,嗤笑一声,“你还当真了?” 江堰腿伤了,重心不稳,很容易就被推倒。 “你觉得那是一个吻?”顾商笑着说。 江堰安静地同顾商对视,他的睫毛不翘,直直地垂下来。 顾商又是冷笑,只有情侣才可以接吻? 他想亲就亲,不想亲就不亲,哪轮得着江堰的意见。 江堰却好像能洞察他心里的想法,说了句:“顾商,我们不是包养关系。” 他们是平等的。 简而言之,无论是性 爱还是接吻,要征得对方的同意,不能像七年前那般强来了。 这就没出现过在顾副总的行为准则里,顾商越发地烦躁,觉得自己手心里握着一团凝结了的水,水能随时随地流走,无论他握得有多么紧。 江堰感觉出了顾商瞬间升腾的怒火,其实他让人查过,顾商和小情儿并不喜爱接吻,偶尔兴致上来了才亲一下。 可也从来没有主动的情况,都是小情儿凑上来,顾商不拒绝罢了。 顾商看着自己攀在江堰脖子上的五指,像极了一个项圈,他忽然就想起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他说过江堰不许出房门的。 刚好当惩罚了,顾商沉着脸,就着这个姿势往上用力。 江堰咳嗽了一声,跟着力道站起来。 顾商脚步不停,手上用力,揪着人往房间走去。 江堰那张英俊的脸终于有了变化,眉毛皱起来,跌跌撞撞地跟在顾商身后,好几次差点踩到了顾商的脚后跟。 江堰的视线又不经意地扫过旁边紧闭的书房————他不想的,可只要经过,总忍不住看上一眼。 来到床边,顾商只轻轻绊了下江堰的那只伤腿。 江堰就以仰躺的姿势砸在床上,稍稍长长了的黑发四散在雪白的被褥上。 顾商:“不准出来。” 他出了房门,从杂物间里翻出了一串钥匙和卷尺。 江堰从床上坐起来,他不知道顾商要做什么,只眼睁睁地看着顾商将洗手间的门锁上了,又来到他面前,用卷尺绕住他的脖子,收紧。 顾商低头看卷尺上的数据,40cm,他说:“以防万一,还是先定制一个吧。” 江堰握住了顾商的手腕,由于坐在床上,他微微抬头看顾商,“为什么生气?” 顾商没理他。 江堰又道:“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商。” 顾商冷笑:“你是想马后炮,企图逃过惩罚?” 江堰都不知道惩罚是什么,“没有。” 顾商还想说什么,外边的门铃却响了,他看了江堰一眼,往外走。 江堰莫名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警告的意味,然后他听到顾商把房门也锁上了,他一愣。 顾商给助理摁下了通行的按钮,不一会,电梯门开了,助理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箱子上明晃晃写着四个大字:四脚拐杖。 这是顾商昨天在江堰蹦跶进浴室之后让助理买的。 不过现在暂时用不上了。 助理还把公司的公务拿了过来,一一让他过目。 顾商点了点头,示意助理可以滚了,之后就直接在沙发上工作起来。 江堰一瘸一拐地走到房门,摁下门把手往里拉,的确锁住了,出不去。 顾商去做什么?谁来了? 江堰等了五分钟,顾商没进来,他侧过脸,用耳朵贴上房门,可什么也听不见。 他第一次嫌千灯湖的隔音太好。 再过了五分钟,门外一片安静,怎么那么久。 江堰怕顾商是有正事要谈,可谁谈正事来家里?是朋友?可岑青在国外,许导出外地拍摄了,顾商还有哪些朋友? 到底是谁。 新的小情吗。 江堰推了推门,发出“哐当”的声响。 他喊顾商的名字,“顾商。” 没人理他。 拐杖在外边,他去哪里都是单脚跳,加之断的是右腿,石膏也重,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左腿上,现在一站久了,左腿就有些酸。 大概又等了十分钟,江堰等不及了,拍了拍门,“顾商?” 为什么要把他锁…… “我就把你锁起来,听见了吗。” 江堰醍醐灌顶,猛地想起昨晚顾商说的,他还以为那是在床上的情趣,不能当真的,所以这就是惩罚? 他慢吞吞地动了动左腿缓解酸痛,他锲而不舍地喊:“顾商!” 手里的文件顾商看了三遍,没一次进脑子的,他终于被烦得不行,站起来靠近卧室,道:“再吵我就用绳子把你捆起来。” 隔了一道门,江堰的声音小了许多,“是谁来了?” 顾商啧了一声,“助理。” 不是心目中的猜测,江堰松了一口气。这架势,顾商应该不会赶他上七楼了。 于是他道:“你可以把雪人带下来吗?” 顾商说:“不行。” 江堰道:“雪人年纪大了,我怕它长时间自己在家出什么事。” 好半天,江堰才听到顾商“嗯”了一声,他继续说:“七楼的密码———” 他顿了顿,说:“是你说一辈子在一起的那天。” 这次,他没得到顾商的回应了。 闻言的那刻,顾商愣了下,随即抿紧了嘴角,在门外站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黑猫大敞着腿躺在沙发上,肚皮有一块长了白毛。 咪咪也是他在路上捡的,那时候黑猫特别小一只,眼睛刚睁开,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 听便利店的婆婆讲,说昨天晚上猫妈妈被车撞死了。 顾商买了根香肠去喂,可小猫牙好像还没长多少,咬半天只刮下来一点碎屑。 ……像极了当时的雪人。 顾商站在七楼门前想了好一会,实在忘了那天是几号,好在万事有互联网,他搜索:2023年尼西亚初雪的日期。 手机上立刻出来了个日期,顾商跟着摁下了。 0-7-2-4。 门咔哒一声开了。 顾商进了门,看到雪人也躺在沙发上睡觉,听见声音才迷蒙地睁开眼。 他在半蹲下来,摸了摸狸花猫的脑袋,低声喊:“雪人。” 雪人眯着眼睛拿脑袋去蹭,顾商感受到手心的痒意,他忽然意识到,从一开始,雪人就没有对他凶过,像是从来没忘记他。 但怎么可能呢,足足过了七年那么久。 顾商开始满房子找猫包,原本想打个电话问问江堰,可想到江堰的手机还静静地躺在客厅的茶桌上。 最后终于在卧室的柜子里找到了,只是——— 顾商挑了挑眉,看到了旁边整整齐齐挂着十几件的衣服,保存得极好。 一眼扫过去,淡黄的、浅粉的、米色的,江堰什么时候穿这些颜色的衣服了? 一翻看,每一件领子内部都绣着“商”字。 顾商还看了下做工,果不其然,是Chansan七八年前的做工。不过,他对这些衣服毫无印象,毕竟衣服太多,所以被偷了也不知道。 顾商默默地把柜子门关上,又四处“参观”了下,他蹲在阳台,上次看还大片大片挥舞的粉色小花已经凋谢得差不多了,只剩几朵顽强地坚持着。 他第一次清晰地看到那些粉色小花的模样,长长的茎 身,喇叭模样的花瓣。 余光忽然闪过什么,顾商侧头,看到了咪咪在楼下落地窗那扒拉着,见顾商看过来,扒得更卖力了。 顾商:“……” 怪不得———他说江堰那次怎么能知道他在找猫呢。 顾商扯了扯嘴角,好得很,但神奇的是,他发觉自己并无什么愤怒的情绪。 他提着雪人和猫粮下了楼,一进屋就听见极大的声响,江堰拍着门,很是着急的样子。 没有电子设备,江堰还能忍,手机和电脑于他本就没太大用处。 可糟糕的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想上洗手间了。 他们今天的早餐是甜豆浆,由于自己榨的,他还喝了足足三大杯。 江堰晃了晃洗手间的门,纹丝不动。他此刻懂顾商为什么要锁上洗手间了,这才是真正的惩罚。 其实不是。 顾商只是想看江堰求他。 膀 胱一点一点被填满,江堰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冥想。 半分钟后。 “顾商,”江堰闭着眼,“顾商!” 顾商把猫包打开,雪人窜了出来,他说:“做什么。” “……我想上洗手间。” 顾商笑了笑,舌尖难 耐地舔过后牙,“忍着,忍不了就尿地上。” 江堰不可置信:“顾商!” 顾商离开了,他看了眼时钟,带上降噪耳机,开始工作。 十五分钟过去,顾商才不紧不慢地走近卧室,开了门。 江堰正坐在地上,靠着床,头往后仰抵着墙,喉结突出,眉头紧皱,一副隐忍的表情。 顾商最喜欢的表情出现了,他向下扫了一眼,“还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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