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没有,白水不好喝,有茶干嘛不喝?”凌云的视线也落到飘飘悠悠的薄荷上,“薄荷做错了什么?你别朝薄荷撒气啊。” 凌厉被噎了一下,拉开冰箱门,拿出一瓶矿泉水。 “你这是表白失败了?”凌云看见管家提着凌厉的行李箱上楼,压低了声音问,“我之前问你怎么样,你都没回我消息。是不是闻听拒绝你了?” 凌厉剜他一眼,举起水瓶喝水,胃里空得难受,也不知道外卖什么时候来。 “哎。”凌云点点头,拍了拍他的后背,“算了,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也没什么办法。” 凌厉被呛到,怒道:“你拍我干嘛?我在喝水!” “安慰一下你,你不要激动。”凌云不满道,“你这样很像给女神表白失败以后无能狂怒的破防男。” “你……”他气极反笑,“我没失败。” 凌云愣住:“那你怎么这幅样子?” “小孩子不懂不要管。” “我怎么不懂了?”他不服气,兀自猜测,“该不会是闻听把你甩了?这么快?” “你再乱说试试。” “那你又不告诉我怎么了。” “吵架了。” “闻听还会吵架?”他不相信,摇头道,“不可能,肯定是你单方面欺负他了。那你回来干嘛?还不快去好好道歉。” “我明天有面试才回来的。” “那你面试完了赶紧去道歉吧,闻听这么好说话,你好好道个歉,要不然自己在这里发火也没用啊。” 好说话个屁,好说话现在就跟他回来了。也就是看起来性子软,实际上性格硬得很。他喝完最后一口水,将空水瓶扔进垃圾桶里。 凌云依旧在旁边喋喋不休:“哥,你对我们脾气不好就算了,谈恋爱还是不能这样子。你总是对人家不好……” “我哪里对他不好了?”他忍不住反驳,“到底我是你哥还是闻听是你哥?你小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第70章 失联 到底是不是自己对闻听不好呢?他起初没有这样想过。可是距离那次争吵过去的时间久了,这个问题也开始逐渐在心里盘旋。 面试很顺利。他在回家后的周一就接到了面试通过的通知,第二天便去单位报道正式入职。单位离家有一点距离,每天单程通勤要将近一个小时。他妈妈在知道消息以后很快为他在单位附近租了一间房,能够节省不少通勤的时间。 这一周他确实很忙,既要适应单位的工作节奏,好不容易下了班也要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不过还是在闲暇的空隙里神经敏感地盯着手机。以往从来不会接陌生来电的他,这几天来一个也没敢错过。可惜的是每一次都是希望落空——没有一个电话是闻听打来的。 前些天时他一闭眼想到的都是闻听说“我自己爱多久就多久”,可是不知道哪一天起变了,成了自己说的“你真觉得那好吗?在县里教初中生?”以及在那以后闻听露出的受伤的眼神,连同自己咄咄逼人的语气一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不太愿意承认,可是凌云似乎没有说错,自己是那个应该道歉的人。他点开通话键,手指移到闻听家里的电话号码上方——可是,他为什么不联系自己呢?不联系是什么意思?不想跟自己联系吗?按照时间算起来,闻听应该早已去过学校。地图上显示的信息不会出错,他反复确认过很多次,甚至还打电话过去问过。只要带着身份证过去就能开通号码,操作很简单,闻听肯定不会被这点手续难住。但是为什么不联系自己呢?难道对闻听来说不是吵架而已吗?那会是什么?难道是分手? 他骤然伸出手,将头发揉得很乱。不可能,分手了怎么会接过自己的手机?闻听的性格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要么只是为了给自己个台阶下……这倒是有可能的。要是闻听没接过去,自己会是什么暴躁的反应,他自己知道,闻听不可能不知道。 前不久凌云的话在记忆里响起来:“该不会是闻听把你甩了?” 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那现在该怎么办。真的打了电话过去又应该说些什么?闻听不可能答应来上海的,他现在清楚了,但是还没完全接受。那他们以后怎么办? 楼下传来嘈杂的榨汁机的声响。凌风最近回国了,每天在家里做她的营养果蔬汁,看起来就很难喝,喝起来和看起来一样难喝。他和凌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咽下去的。 凌厉叹了口气,把手机摔回床上。今天是难得的周末,他昨晚睡得不好,今天早早醒了却还没有吃饭,肚子饿得难受。 他拉开房门下了楼,凌风恰好榨完汁,正将那堆绿黄相间的液体倒进玻璃杯,看见凌厉下来,问道:“喝一点?” “不喝。”他答得很果决,“你给凌云喝。” “我不喝。”凌云从客厅的沙发里探出脑袋来,“哥你干嘛害我?” 凌风不屑地耸肩:“整得像求你们似的,我还舍不得给你们喝呢。” 凌厉拉开冰箱找吃的,凌风倚靠在餐桌边上喝果汁,忽然调侃道:“看你这黑眼圈。” 凌厉伸出手指随便揉了两下,糊弄道:“没睡好。” “还没和好啊?” 他愣了下,先对着凌风眨眨眼,然后猛地看向客厅里的凌云。凌云拿抱枕挡住头,故作不闻地趴倒在沙发。这下他确定不是凌风自己猜到的了,也不找吃的了,碰上冰箱门便咬牙切齿地走到客厅里:“你这张嘴啊。” “妈。”凌云一骨碌站起身,溜到凌风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来,理直气壮地回:“妈妈是关心你才问的。” 凌风悠悠地喝了口果汁:“到底怎么了?你来我们聊聊。” “我才不和你们聊。”他有点赧意,假装无所谓地抽了包饼干走到餐桌边,坐得离她们老远。 “帮你出出主意呗,我又不干涉你。就你现在那个样子,能想清楚什么事情啊?” 这话说的也没错,但凌厉不松口。“哪有人和妈妈说这个的,我又不是妈宝男。” 凌风没忍住笑了:“谁要你做妈宝男?你不要学个词就乱用。我不站在你那边,我帮闻听讲,给你挑错,这样总行了吧。” 凌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含糊地嘟囔了声。 “听说你之前打算带他来上海,然后呢?” 凌厉闻言先抬头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凌云,才答道:“没说成。” “为什么?” “他不肯来。”凌厉说,“就是因为这个吵架的。” “你怎么和他说的呢?” “叫他跟我来,我们在外面住,他随便想要学什么就去学,可以考点证,然后去找工作。钱什么的不用担心,我都可以给他。”他看了一眼凌风,“他和我说我的钱也不是我自己的,这事情我知道,但我也快要工作了,我真觉得我能给他。” “在你经济独立以前我会给你我认为能够给你的钱,至于怎么支配是你的自由。”凌风耸耸肩膀。 “谢谢你,妈。”凌厉偏过头,“可是他不愿意,他觉得他欠我。” “那你怎么想呢?” “我当然不这么觉得,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有什么欠不欠的。就算他不和我在一块我也想给他,我觉得他值得更多的机会。所以我不懂,我们现在都已经在一起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推阻我,还是不肯过来。他总是说不能不能,说要等自己有积蓄,叫我等,又不告诉我等多久。我倒也不觉得我不能等他,但是我觉得这根本没有必要。我们一起去克服困难,和自己制造出来困难再去克服,这根本不一样不是吗?明明有捷径可走的,为什么非要这样子呢?” “你心是好的,可是你不理解他。” “为什么?”他皱起眉头,他想起闻听也对自己说过“你不懂”,“你是说我不理解他不想欠我吗?我可以理解的,所以我和他说他如果真的想还,那可以到上海来了以后慢慢还……” 凌风打断他:“可是他在上海的时候不还是在用你的吗?” “为什么不能用我的?我愿意给他啊。” “那如果有一天你不愿意给了呢?他在学校教书的机会也没有了,他就只能回临溪去吗?” “什么……”他怔了片刻,“可是不可能,我不会不愿意给的。” “你怎么知道呢?”不待凌厉开口,她先说道,“不要说你会一直喜欢他这种话。你和闻听待在上海的感觉根本不一样。先不说他是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了,就说最基本的生活吧。他如果现在就来上海,自己的积蓄不多,过的是在城市里朝不保夕的日子,只能靠你一点没有什么实际保障的喜欢。你安安稳稳住在市中心的别墅里,现在还给你租了一套自己的单间,每个月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拿生活费,你真的能理解他吗?” 凌厉沉默下去。半晌,问道:“所以就算在一起了,我还是什么都不能帮他?” “你可以帮他,但是接受帮助的人是他,还是由他决定要什么或者不要什么。而且我并不觉得建立了恋爱关系就能够有什么特权。因为在一起了就要跟你来?没有这样的道理。你们在一起了,难道不是应该更加尊重对方?而不是仗着亲密就没有顾忌地提一些要求。” “我也没有提要求……”他下意识地反驳,但语气有点心虚。 “你一着急就会有点强势。”凌风说,“可能给他压力了。” 过了一会,凌厉点点头,应了一声“嗯”。他们静了片刻,他又开口道:“可是我还是觉得,他这样子全靠自己……”他抿了一下嘴唇,像在思考措辞,“这样也不好啊。这本来就对他不公平,我们都是靠家里帮忙的,他的那些朋友也都有别人在帮。他以前不肯接受资助,现在我给他也不合适,那该怎么办。” 凌风叹了口气:“他有自己的坚持,这就不是别人能左右的。” “那我们呢?”他的声音低下去,“也只能等着吗。” “异地本来就是辛苦的。当然你也有别的选项,就是不要谈异地,直接找一个就在上海……” “这怎么可能?”他很快打断,朝凌风看过去,看见她一脸了然。 “自己选的,那当然就自己承担咯。” 他低下头。她说得不错,确实便是这么回事。原先盘旋在脑海里的话音又响起来。他犹豫了一下,坦诚地交代:“其实……我还说了不该说的话。” 凌风和凌云都看着他,他小声说:“我说他去县里教初中不好,语气还很差。” “哇。”凌云率先叹了声,口带责怪地道,“你这不是感觉看不起人家吗。” 凌厉看着桌面讲:“我那时候有点急了,口不择言说的。”他被两人盯得生出几分窘,还是没忍住为自己开解,“但我其实也觉得是县里不如城市的资源好,各种方面都……”辩驳了几句顿感无力,又不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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