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想要证明我不是图季家的钱才和季浔在一起,季浔越要主动负担我的开销,我越抗拒。然后就是不停地吵架,吵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难听。异国恋那段时间,我逐渐明白,我们本质不是一路人,无法做到真正相互理解。他才是乐观的理想主义者,他把一切都想得很好,而我是悲观的现实主义者,凡事总想最差的结果。 “分手的导火索是我研一的时候被挂出来抄袭,我画的原稿在本科时不见了,我没有证据,被网暴,然后抑郁、退学……” 袁西峰握着姜焃的手指缩紧:“这些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嗐,有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袁西峰避开姜焃的石膏手,把人搂得更紧。 “那时候季浔在国外,有时差,我又生了病,觉得他既不能赶回来陪我,也不能帮我解决问题,还这么谈下去有什么意义呢?就跟他打电话单方面提了分手。他说他后来想了很多方法联系我,都没有成功,很多细节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我妈说我那时状态非常差,她和我爸晚上轮番守着我睡觉,怕我随时就从楼上跳下去。 “再后来,念姐,就是我师兄卫弘老婆,告诉我他们找到了完整的证据链,证明我是被抄袭的一方,替我在网上和学校澄清了谣言,又过了段时间,我逐渐好起来了,她才说其实证据是季浔想办法找到的,偷我原稿的人是他本科室友,抄袭的是他室友的弟弟。” “我当时心情复杂得要命,一方面,有点埋怨,毕竟事情是因他室友而起;另一方面,又有点说不出的愧疚,他在其中实在无辜,帮了我许多,没捞着我一句好。时间一久,那点埋怨也就没了,剩的都是愧疚,总觉得,好像欠他个道歉什么的。当然,只是愧疚啊,肯定没有别的意思。” “嗯,我知道,我听出来了。” “你听出来了?”姜焃惊奇道,“我说得这么简略你也能听出来?” 袁西峰分析道:“你想啊,要是还喜欢,他帮你,就不会是你的负担,而是你们和好的契机。因为不爱了,所以才觉得抱歉,你心里肯定想着,把欠他的还了,你们就两清了。” 姜焃挑眉:“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猜得到。” 袁西峰:“因为我了解现在的你啊。” 姜焃嘿嘿笑道:“不,因为你爱我。”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阵子,姜焃才又接着说:“这些年,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沪市,听说他前两年回的国,毕竟是老同学嘛,消息兜兜转转还是能听到一些。去年底我搬回来也一直没跟他有过联系,今年同学会,我还是听说他不去,才答应参加的,谁知道当晚就撞上了。” 说到这里,姜焃又跟袁西峰道歉:“对不起噢,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当时场合不合适,有些话说不出口,再往后就更没机会说了。跟云鹤合作也是,卫弘接活儿的时候都不知道那是季浔的公司,他想拿我跟季浔的关系去跟人家套近乎,我还跟他发了通火。而且我也真不想跟季浔有什么纠缠了,说实话,我觉得自从重新跟他见面后,我人都倒霉了好多……你看,咱俩的问题也是因为他吧,他要不出现,什么事儿都没有。” 姜焃越说越气,掏出手机:“要不我把他删了得了,微信也是他非要加的,我都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袁西峰哭笑不得地按住姜焃:“算了算了,不管怎么说现在他还是你甲方。” 姜焃右手伸进衣兜里,摸出来几颗零散的佛珠:“今天串珠也断了。” 袁西峰亲了亲他的头发:“改天我再陪你一起去求新的。” 姜焃看佛珠,想着想着眼圈都红了:“老袁,我就是特害怕你说冷静一段时间,冷静完就不要我了。” “我没有。”袁西峰无奈道,“我那个时候真的很生气,两个人都在气头上,我怕话赶话,说出更伤彼此心的话来,吵架不就是这样吗?吵着吵着就开始捅心窝子,事后就算和好,也会心怀芥蒂,变成一道裂缝,日子久了,裂缝越来越大,大家都开始翻旧账,还怎么过得下去?” “所以以后我们争取吵架的时候都冷静冷静,再来谈问题好不好?” 姜焃:“就不能争取以后不吵架吗?” 袁西峰想了想:“嗯……说得也对,那还得做到相互坦诚,再也不要瞒着对方什么事情了,哪怕初衷是为了对方好。” 姜焃伸出右手小拇指:“拉钩?” 袁西峰笑笑:“拉钩。” 外卖送到,俩人一边吃一边聊,姜焃问袁西峰下午去不去公司,袁西峰说这周他都跟袁程请了假,空闲就去医院照顾王小织。 “我妈不让我在医院待久了,嫌我烦。” “阿姨什么时候出院啊?之前她不是一直想让我去家里吃饭吗?” “医生说至少过了这周,再观察观察吧。”袁西峰顿住筷子,忍俊不禁:“就见了一面,这么快就投敌啦?” “你不是也听了,我爸妈养鸡养鸭的,之前因为季浔家,还有那个渣男,怕你爸妈看不起我家嘛。”姜焃看袁西峰要开口,立刻补充,“现在知道不会了,你可千万别再念叨我了。” 袁西峰张嘴又闭上:“行,我不说。” 袁西峰不说,姜焃闲不住:“上回吃饭,你不是说棋哥对季浔可能有意思么?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袁西峰奇道:“上回你不是嫌我非议你偶像吗?” 姜焃抬眼望天花板:“我那是……觉得季浔配不上我偶像。哎,现在主要是想着,他俩要是能成了,我不是也更省心更安心么。你说说看,你觉得季浔对棋哥,有点那意思没?” 袁西峰:“嗯……不好评价,但感觉那天他俩相处也挺自然的,认识很久了吧?” 姜焃:“说是在国外就认识了,估计季浔回来投资娱乐公司,也跟棋哥有关。” “怎么说?” 姜焃撇撇嘴:“季家嘛,老牌企业家族,就他爸妈那个样子,看得起娱乐圈才有鬼。他回来没进自家公司,跑出来自己单干,大概率就是专门和他爸妈对着干。” “他妈那个时候的意思,他年轻的时候随便玩玩儿,到了年龄该结婚还得结婚。”姜焃撇嘴说,“这不缺德吗!” 袁西峰把自己碗里的一颗卤蛋夹到姜焃面前:“有时候,豪门婚姻,更像一场交易,外人不好评价。” “反正不管是谁跟他在一起,都得面对他那挑剔的爹妈,一想到他妈那挑三拣四谁都看不起自家儿子天下第一棒的模样,噫……”姜焃颇不甘心,单手握勺,气势很盛,“当初被他妈拐着弯儿羞辱,要是换成现在的我,高低厚着脸皮问他妈要一笔分手费。什么尊不尊严的,不如钱来得香。” 袁西峰伸手弹了姜焃一个脑瓜崩:“吃你的饭吧。” 吃完饭袁西峰赶姜焃去午休,说他肯定这几天都没睡好,自己则把外卖收拾了准备下楼丢垃圾,姜焃吊着手靠在卧室门口,忽然对袁西峰说:“老袁,上次和渣男分手之后,我本来对谈恋爱不抱希望了。” 袁西峰提着塑料袋,站在大门口转身,静静地听姜焃说话。 姜焃:“即便是和你谈恋爱以来,这几个月我也时常患得患失,害怕这至少自己做的一场美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你如果真的想好了,愿意接纳和容忍性格急躁、脾气暴躁、又懒又没上进心的我,愿意和你父母一起接纳我普通的家庭。我就再赌一次,赌我们能够长长久久。” 袁西峰把塑料袋放下,大步走过来:“你有缺点,我也不完美,我们一起赌。”
第24章 二十四、回家 ===== 姜焃打了三个星期的石膏,袁西峰每天接送上下班,亲自送到工作室来,卫弘见着,悄悄问姜焃:“和好啦?” 姜焃:“这不废话呢么。” 卫弘:“下班喊上袁总一起吃饭啊,” 姜焃:“那你把念姐也叫上呗。” 卫弘挠挠头:“她……整天加班呢,没时间。”见卫弘一副张嘴欲说不说的模样,姜焃:“打住,你们俩私事儿再也别跟我说了,我管不着。” 卫弘一屁股坐姜焃旁边:“我错了我错了,这段时间我天天跟人道歉,跟你道歉跟甲方道歉跟她道歉,我我我反省了,也跟她保证了,至少明年一季度她手上项目完成之前不跟她谈要孩子的事儿。” 姜焃:“这样啊。”他打开数位板,右手拿笔,“渴了,小白帮我接杯水来。” 卫弘一溜烟窜出去:“我来我来,我亲自来伺候姜老师!” 姜焃冷哼一声:“德行。” 姜焃凭着单手上交了第一版《菩提》的手绘宣传海报,剧组已经转场到南方,要一直拍到明年春天才回来。姜焃他们只好远程线上沟通,秦旺导演原本想邀请姜焃到现场勘景,因为姜焃意外手伤暂时搁置。 王小织观察一周后也出了院,袁宏非谨遵医嘱,要让王小织保持好心情,整天变着花样逗老婆乐。 拆石膏后的周末姜焃跟着袁西峰回了袁家,把庙里求的玉坠子亲手送给了袁家父母。 王小织高兴得不得了,当场就让袁宏非给自己戴上,笑脸就没下来过。 袁西峰当主厨,王小织想帮忙,被三个男人严格看守在沙发上坐着不许动,姜焃陪坐了会儿,发现王小织和袁宏非两口子连漫展都能跟他聊,想必是知道他的职业,做足了功课。姜焃感动得不行,竭尽全力地让王小织开心。 坐到脑袋空空,实在不知道聊什么了,厨房油锅滋啦响,姜焃抬起屁股就往厨房跑:“叔叔阿姨,我去帮忙!” 袁西峰看姜焃进来,正好让他帮忙递调料,王小织和袁宏非在客厅探头,袁西峰盖上锅盖,从过完水的果盘里拿了个草莓喂到姜焃嘴里,姜焃撑着灶台,两个人不知说了什么,姜焃笑开了花,他后退瞟到客厅两个长辈八卦的目光,脸皮都红了,忙往袁西峰背后钻。袁西峰又低头笑着说了句话,把锅铲交给姜焃,让他看锅,自己端着果盘走出来,叮嘱爸妈:“您二位别看了,把姜焃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不看了不看了。”王小织嘴角就没下来过,啪啪地在袁宏非背上拍两下“吃草莓!” 袁宏非:“不看就不看,你打我干嘛?” 王小织:“我高兴不行啊?” 袁宏非:“行行行,你最大,你高兴最重要。”他转向袁西峰,“看见没,妻管严就是我这样的。” 袁西峰说:“我瞧您当得挺乐意。” 袁西峰又嘱咐了一句:“别看了啊。”回厨房去继续他的炒菜大业,姜焃就负责菜进盘子后,拿着厨房纸擦擦边上的油,调整一下菜的位置,显得更好看。 饭后打扫倒是直接交给了阿姨,王小织要去午睡,袁宏非提着他的装备叫袁西峰和姜焃跟他去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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