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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西峰陪爸妈过了整个周末，周日晚上才开车回了自己的房子那边，王小织的就诊记录他发给了医生朋友，朋友说不排除有病变风险，老年人心脏问题比较常见，现下的医疗水平虽说不能根治，只要患者积极配合，也能保持一个比较平稳的状态。 病人自己得心里少装事儿、少受气、心态平和。 袁西峰跟爸妈说再见的时候还很轻松，上车以后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王小织年轻的时候受过不少苦，跟袁宏非以后更是受过不少委屈，袁西峰不懂心脏病跟心情有多少实质联系，但他确实不想再让自己成为母亲的另一份心病了。 到家时姜焃还在画室画画，赶进度时一画起来就没完没了，时间过得飞快，姜焃还没意识到。 室内音响放着有声书，袁西峰倚在门边，他很少看到姜焃专注工作的样子。袁西峰活到三十岁，跟姜焃比起来，自认是个无趣的人，他能想象到的美好生活大约就是这样的，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好像还缺点儿什么，袁西峰想，不如再养两只猫吧。
第14章 十四、探班 === 姜焃听见动静回头：“马上，等我把这部分线稿细化了就出来。” 袁西峰直起身：“你忙你的，不急。” 他走到厨房，打算调杯蜂蜜水给姜焃。背后脚步声响起，袁西峰没回头，他半蹲在柜子前，任由姜焃猛地扑到自己身上。姜焃洗过澡，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味道，他伸手搂住袁西峰，面颊贴在袁西峰脖颈边，所谓耳鬓厮磨，即是如此。 “周末怎么过的呀？”姜焃像小孩子跟家长分享似的碎碎念着，“我大门都没出，就在家画了两天画，不过我没有一直点外卖，自己煮了顿面吃！” 袁西峰站起身回搂姜焃的腰：“陪我爸钓了一下午鱼，其他时候我也没出门。那你肯定又睡到大中午，没吃早饭。” 姜焃撅起嘴：“一两天不吃早饭没什么嘛……”他又想到什么，有点兴奋地跟袁西峰说，“棋哥邀请我后天去探班！” 袁西峰弯起眼睛：“恭喜啊，跟你偶像又亲近了一点。” “嘿嘿，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哪门子醋。”袁西峰一把将人抱起来坐在餐桌上，双手撑在桌边，贴近姜焃，“你闻闻，哪儿有醋味？” 姜焃一边笑一边推他：“我只闻到一身汗臭味儿，赶紧洗澡去。” 两人打闹一阵子，袁西峰站直，拉着姜焃到沙发边，轻叹口气：“小焃，我跟你说个事，你先别生气，我们好好谈一下。” 姜焃敛去笑容：“怎么？你出轨了？” 袁西峰苦笑：“别瞎说。这周末回家我才知道，我妈心脏不大好。” “啊？”姜焃忙问，“严不严重？阿姨还好吗？” “现在不算严重。”袁西峰三言两语概述了一下王小织的情况，“毕竟是心脏上的问题，以后随时都得注意。” 袁西峰握住姜焃的手：“我知道你一直很排斥见父母这件事，上周我们还为此吵架。我妈年纪大了，查出病来想得多，她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想看看我身边人，才安心。 “当然，你不要对此有任何心理负担，你仍旧不想去，我不会强迫你。只是我仍想问问你为什么，至少给我一个理由，让我能有办法安抚一下我妈，可以吗？” 袁西峰的语气很平和，他遇到问题总是愿意放低自己的姿态去解决，他太好了，对每个人都好，永远优先考虑对方，好得让姜焃有些害怕。 没有谁对他这么好过，姜焃觉得自己握不住这份好。 姜焃低头不看袁西峰，沉默地握着袁西峰的手，袁西峰任他捏手，耐心地等姜焃的回复。 最终姜焃说：“你……给我几天时间，让我考虑考虑。周末之前肯定给你答复。” “好。” 嘴上这么说着，姜焃已经开始想，万一袁西峰父母也不是很看得起他，他该何去何从？要跟袁西峰分手吗？在他们还没有那么难分难舍的时候，免得以后面对更多痛苦。 晚上姜焃又做梦了，他梦到大学时季浔母亲到校园里来，坐在车后座放下半截车窗，用客气又疏离的语气问他：“你就是季浔嘴里那个男朋友？” 季浔母亲甚至是在座椅上仰视姜焃，可姜焃却生生被她看矮了。她其实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客气地直言了两家的差距，说季浔即便未来不走上结婚生子的路，姜焃也无法对季浔的未来有任何助力，相反，据她所知，大学以来一直是季浔在为他提供经济资助。 “季浔呢，从小打到大都是有主见有规划的孩子，我们不反对他留在国内上大学，只是那个原因不能是你。我了解季浔，也理解你们现阶段的感情，如果强行让你们分手，一定会起反效果，反倒让你们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对的。” 季浔母亲的声音很温和，和姜焃想象的干练凌厉截然不同，但温和的声音说出的话却让姜焃记了很久。 “你们还是学生，读大学谈谈恋爱没什么问题，只是姜焃，你要有自知之明，毕业以后该怎么做，你心里得有数。到时候你找工作也好，家里需要帮忙也好，尽管来找阿姨，阿姨保证给你安排得漂漂亮亮的，你听懂我意思了吗？” 二十出头的姜焃无法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和评价，他已经忘了自己那时是怎么离开的，又强撑着那点快稀碎的自尊心回怼过什么，但季浔母亲的话就像种进骨血的蛊毒，让他的自卑生根发芽，长成了侵蚀内心的毒草。 周二姜焃按着陆知棋给的地址去郊区摄影棚探班，剧组在这边只呆十天，后续要转场横店，据说剧组看好了一处枫叶林，要抢在十一月中旬过去拍完戏份。 姜焃到的时候陆知棋让助理阿沐接他，姜焃有点诚惶诚恐，他之前在地下车库跟阿沐见过一面，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 看出来姜焃的不适应，阿沐主动安慰他：“姜老师别紧张，棋哥特意嘱咐我了，全程陪着您，您不用担心在现场一个人落单，棋哥刚拍完一组镜头，过会儿拍下一组，我直接带您去他休息间。” 像陆知棋这样的咖位，在棚旁边都有独立的休息室和换衣间，摄影棚外面跟姜焃想象的完全不同，到处都是建材，跟工地似的。阿沐带着姜焃七拐八拐，快走到休息区时撞见另一位姓陆的前辈，陆识青。 看样子是刚从陆知棋休息室出来，身边也没有带其他人，连阿沐看到他都有点害怕，站直了身体喊陆老师，姜焃赶紧跟着喊，陆识青似乎不记得姜焃了，淡淡地点了点头，径直走了出去。 人刚走，姜焃就悄悄说：“他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好。” 阿沐也悄悄回：“他平时也这样，我们都不太敢跟他打招呼。” “组里两个姓陆的演员，为了表示尊重，大家说陆老师，都是在喊他，叫我们棋哥，就大家都喊名字或者棋哥。就像导演姓秦，有一位副导演也姓秦，秦导就只能是总导演，副导演大家都叫秦哥。” 姜焃连连点头：“又学到了。”娱乐圈的称号和人际关系还真复杂。 陆知棋正在补妆，看到姜焃依然站起来迎他，姜焃不断在心里感慨陆知棋会做人。他坐在小沙发上和陆知棋闲聊，又听陆知棋叮嘱阿沐，等戏太无聊陪姜焃去转转。 补完妆陆知棋亲自带着姜焃去见秦导，姜焃又被秦导介绍给现场其他人，听说他要参与《菩提》的人物海报绘制，还有人开玩笑说要个签名，以后姜焃火了好拿去赚钱。 剧组的氛围很好，以导演为首，年轻人居多，姜焃听说电影圈很看重资历，大制作一般都会请经验非常老道的大牛坐镇，《菩提》官宣导演团队后他上网跟着吃了会儿瓜，发现不少人都在质疑云鹤，认为他们宣布的大投资大制作和实际情况不符，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菩提》的宣传。 姜焃为此更迟疑了，他本人在插画圈里名气不大不小，工作室却从未接触过电影项目，由他操刀主笔《菩提》的宣传海报，姜焃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不过姜焃还是选择相信陆知棋……还有季浔，两个投资人共同的选择，总不会太差吧。 这几天棚拍的部分都是后期要做大面积特效的，棚里到处都是蓝布，陆知棋要对着空气做无实物表演，姜焃站在外围看了几分钟，先替偶像尴尬起来，做演员真是需要强大的信念感，姜焃在镜头面前照相都放不开手脚，更别说演戏了。 看了会儿，一个镜头要来来回回拍很多次，中途停下来数次调整机位，换置景，检查妆造和群演等等问题。姜焃觉得自己看都看累了。 棚里大灯照的时间长，人站久了就开始发热出汗，阿沐主动带着姜焃出棚，说去给姜焃拿瓶水，姜焃半跪下来整理鞋带，听到头顶又响起他最不想见的人的声音。 “姜焃？” 姜焃硬着头皮抬起因为长期画画变得僵硬的脖子，露出个半尴尬半客套的笑容：“季总，好巧啊。” 姜焃内心在疯狂咆哮，这货不会是知道自己要来探班，故意跑过来的吧！谁家老总没事儿往片场钻啊？ 他站起来，季浔还是穿着他的老三样装逼西装，一丝不苟得没人气儿，阿沐从不远处小跑过来，见怪不怪地和季浔问好：“季总。” 季浔指指棚内：“我先进去。” 阿沐：“好嘞，您慢走。” 他朝姜焃点点头，态度正常得让姜焃浑身打颤，他接过水，忙问阿沐：“谢谢。你们季总经常来？” 阿沐说：“这几天刚开机，季总好像有事儿要跟秦导谈，为了不耽误拍摄，每天都自己过来。” 这下姜焃放下心来，但季浔一出现他就想走的毛病没改，此时不打招呼就离开也不合适，只好离得越远越好。 于是姜焃真跟阿沐在园区里逛起来，一路逛一路聊天，阿沐是个活泼的女孩儿，姜焃还很喜欢和她聊天，两人说得兴起，还互加了微信。阿沐带他走到他们剧组租的摄影棚边缘，从围墙缝隙看了看隔壁剧组的架势。 逛完一圈回来，季浔站在棚外抽烟，看到他们，掐灭掉烟，在胸前挥了挥：“阿沐，我找姜老师有点事儿。” 阿沐非常识相：“好的季总。”她悄咪咪回头冲姜焃比了个wink，小跑进棚了，姜焃：……刚建立起来的友谊破碎得这么快吗！ 季浔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找他单聊，姜焃着实有点无奈，他简直不知道还能跟季浔说什么了。 季浔没说话，姜焃也不吭声，两人不声不响地站在原地，看着室外工人来回搬运建材。 过了不知道多久，姜焃才听季浔说：“加个微信吧。”
第15章 十五、母校 ===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显得姜焃多心虚似的，他想，加就加，谁怕谁啊，大不了屏蔽朋友圈当微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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