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不断消耗的时间中,姜焃确诊了抑郁症。 季浔主动联系他,想要和他好好聊聊,姜焃拒绝与他沟通。 抑郁症不是网上轻飘飘的一句玩笑“我抑郁了”就能带过,姜焃花了很多时间才从那种无法自控的感觉中走出来,最严重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站在二十多楼的窗边想要跳下去,或是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手腕上比划着如何下刀。 姜超越和胡清婷夫妇千里迢迢赶来,和姜焃以及心理医生聊过后,为他办了退学手续,带着儿子回到蓉城治疗。 再后来,季浔翻遍了自己的旧手机,还有身边朋友、同学、老师们所有开放的社交账号,找到了一张足以为姜焃正名的照片。 那张最早的初稿,带有姜焃落款签名的画,遗落在季浔另一位室友的微博相册里,在他们帮忙搬寝室那天,室友拍下姜焃的许多画作,发微博说:哥们儿对象的画,好看! 季浔把照片交给了尹念白,也不愿再顾虑什么室友情分,由尹念白带头,发动周围的同学们,整理证据,为姜焃澄清。 可谣言从广泛传开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无法被完全消灭。许多吃瓜群众只在开始凑热闹,捡着些只言片语议论纷纷,散去后留下满地狼藉,谁又在乎真正的结局? 姜焃彻底废弃了以前的id和账号,等他过了许久重新拾起画笔,甚至开始下意识避开自己以前的画风。 这些季浔一概不知,他离得太远,只能从姜焃的朋友那里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他在某个深夜接到姜焃的电话,姜焃说:“季浔,我们算了吧,分手吧。” 他们少年时相识相恋,曾度过无数美好的时光,即便是过了很多年回想起来,也没有人可以否认曾经的幸福感。 季浔他承认自己的自私,承认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姜焃好好交流,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可姜焃未免做得太绝,他们明明都把彼此放到了未来的计划中,他们无数次想象着将来,一同规划他们的后半生。 姜焃就这么轻飘飘地就把他留在了原地,季浔没有办法不怨、不恨。 日子一久,那些说不清是想是怨的念头,都变成了物是人非的怅然,连季浔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还在执着什么。 但时隔八年,季浔终于知道:原来姜焃生病了,他不是真的恨我。 姜焃说起过去的语气很平静,语速不紧不慢,最重要的是,季浔从他眼中看不到什么波动的情绪,当他说出口的时候,他已经真正放下了。 其实不用等到现在,前几年得知季浔在那件事之后东奔西跑替他找证人,姜焃就觉得欠季浔一个道歉了。分手前那段时间他几乎没有给过季浔任何解释的机会,单方面地认定季浔抛弃了他,等他从抑郁的泥沼挣扎出来,却不知何去何从。 如今正好是个契机,姜焃能把亏欠多年的道歉说给季浔听,从此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各有大道往前走。 ---- 晚上有事提前更,生活真的好难,有点过不下去的感觉了,也没地方发泄,很痛苦,在这里随便发两句牢骚,希望至少还有勇气继续把文写下去吧(虽然也没什么人看),谢谢一直追更的宝贝噢
第12章 十二、聚餐 === 姜焃说干了嘴,面前的咖啡杯也没动一下,他心想如果是袁西峰看到又要碎碎念浪费了云云。 抬头看一眼柜台背后的时钟,还没过半个小时,那些漫长的故事讲起来竟然这么快。 姜焃诚恳地对季浔说:“当年把所有的怨气推到你身上,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季浔记得,几天前他还对姜焃说过“不是你的错”。对上姜焃,他总是无可奈何:“非得争个对错吗?” 姜焃:“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又瞄了眼时间,手放到自己的包上,“那……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季浔低着头:“以后还能约你出来吗?” “啊?”姜焃露出迟疑的神情,还是拒绝了,“算了吧,我觉得挺尴尬的。” 季浔:“是吗?我不觉得。” 姜焃短暂沉默一小会儿,把欲走未走的屁股挪正:“季浔,放下吧,我们都要朝前看。” 季浔抬眸直直地看着他:“如果我不想放下呢?” 姜焃这次没有发火,他几乎是心平气和地对季浔说:“那么我会对此感到困扰。” 季浔没接话,姜焃觉得差不多了,站起来提包准备走人,却又正面看到个熟人。 陆知棋走下来了。 公司的股东,当红的艺人,比起季浔这个直接的老板,陆知棋显然更受欢迎,他一路含笑和每个路过打招呼的人点头,那笑容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 陆知棋很明显是冲他们过来的,姜焃主动开口:“陆老师。” 陆知棋走过来,季浔自觉朝里面挪了个位置给他,连头都没抬。陆知棋一坐,姜焃只好重新坐下来,陆知棋依然笑得温和:“还叫陆老师太客气了,我比你大两岁,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棋哥就行。” 能跟偶像进一步搞好关系,姜焃当然乐意:“那您也别叫我姜老师了,叫我名字,喊我焃儿也行,朋友们都这么叫。” “好啊。”陆知棋眯着眼睛,看看姜焃又看看季浔,毫不留情地怼季浔,“丧着张脸给谁看呢?在公司能不能管理好自己形象。” 季浔被他说,坐直了背,懒洋洋地反驳:“我又不出道。” 陆知棋又朝姜焃笑着说:“焃儿见笑了。” 姜焃:“没有没有。”他怎么感觉怪怪的。 陆知棋不问他们在这里谈论什么,反倒主动邀约姜焃:“晚上你和袁总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 “有!”姜焃不假思索地应下,又改口,“有……吧?” 陆知棋:“有空的话,季浔也一起,我们四个人吃饭,怎么样?” 姜焃有点犹豫,他想和陆知棋交好,又不想跟季浔继续纠缠,可陆知棋又不知道他和季浔的关系,再说了,对面这两个现在都是自己的甲方,还跟袁西峰那边有合作关系…… 姜焃又开始陷入发散拧巴的纠结环节,陆知棋似乎在认真地等着他给回复,姜焃一咬牙:“行,我问问老袁。” 陆知棋来了,季浔就不好再拦着姜焃不让他走,等姜焃匆匆离开,季浔问陆知棋:“你想干嘛?” 陆知棋还是那副笑模样,好像天生就长了张笑脸:“不干嘛啊,我挺喜欢姜焃的。” 季浔松松垮垮地往椅背上靠,跟陆知棋相处,他老是忍不住嘴贱:“怎么?看上人家了?别当男小三啊。” 陆知棋神色不变,淡淡地回他:“这句话是在提醒你自己不要做不道德的事吗?” 季浔举起手示意自己投降:“晚上真吃啊?你不还拍戏呢么?” “今儿只剩一场补拍了。”陆知棋拿起手机,“不过也该去片场了。” 季浔还是没动,陆知棋站起来,他仰头问:“怎么走?” 陆知棋:“司机送啊,还能怎么走?你想亲自送?” 季浔张口就来:“我这不是走不开么,不然肯定鞍前马后,甘做陆大明星的马前卒。” 姜焃出来后给袁西峰发消息说晚上饭局的事,袁西峰说有时间,还问要不要给陆知棋和季浔带礼物。 姜焃:“带个屁!”他想东想西,想得烦躁,心一横,管他妈的,季浔想干什么碍不着他什么事儿,不就是前任相处吗,他越把对面当回事儿,季浔越来劲。 晚上姜焃亲亲热热地牵着袁西峰来了,陆知棋拍完戏还在赶回来的路上,姜焃到包厢时,里面只有季浔一个人。 照例是客套地握手问好,偌大的圆桌,姜焃非得贴着袁西峰坐,看菜单的时候也要挽着手,把袁西峰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你干嘛呢?季总还在一边儿坐着。” 姜焃:“他坐他的呗。” 袁西峰只好抬头跟季浔尬笑一下,由着姜焃。 陆知棋到的时候帽子墨镜口罩一应俱全,摘下来头发乱糟糟的,看样子才卸完妆不久,随便扒拉两下,姜焃默默感慨大明星不愧是大明星,天生吃这碗饭的人,素颜也这么好看。 陆知棋上来先给姜焃送了个袋子:“里面是圈内经常用的化瘀膏和祛疤贴,效果很好,你脸上的伤用这个试试。” 姜焃简直受宠若惊,连连道谢,陆知棋表面波澜不惊,居然默默地记着他的伤! 陆知棋坐下来,看向姜焃,另起话题:“焃儿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兼职平面模特?你和袁总的形象都很好,很适合走时尚路线啊。” 姜焃疯狂拒绝:“不了不了,我哪有这本事啊,老袁可以,老袁上!” 袁西峰:“那不行,我要拍也得拍双人的。” 陆知棋顺着他:“好啊,想拍什么样的,我替袁总安排。” 原本有点儿尴尬,陆知棋进场随便抛个话题,就让饭局的氛围轻松起来,袁西峰怕陆知棋真去安排了,替姜焃解释:“小焃不太喜欢露脸,去漫展也弄一大口罩戴着,不说话往那儿一坐,装酷哥。” 季浔瞥了一眼姜焃,在他记忆中,姜焃从来都不怕露脸,学校大会,各种活动都积极得很,高中时在全校面前当主持人也毫无压力。姜焃到底变了多少?他一点也不了解。 了解姜焃的人,此时正坐在他身旁,给他倒水。 饭局上的话题基本上以陆知棋和姜焃为主,陆知棋很会掌控节奏,主动向姜焃了解一些绘画知识,姜焃也喜欢跟他聊天,尤其聊到陆知棋的戏。 袁西峰偶尔在旁边插两句嘴,说他刚跟姜焃在一起时,还吃过陆知棋的醋。 倒是季浔,真像是个陆知棋带来的工具人,姜焃聊得高兴,几乎忘了他的存在。陆知棋讲到自己学生时代就对表演感兴趣,姜焃喝了酒,整个人都处在很兴奋的状态:“我们高中的时候也参加过话剧社的表演,那会儿很流行反串,我演过灰姑娘后妈的二女儿!当时……” 他刚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止住话头,咳嗽两声,袁西峰以为他噎着了,忙把茶杯端过来,伸手轻拍他的背。 姜焃顺势装呛到,又咳了几下,咳完装傻:“哎……我要说什么来着,卡壳一下就想不起来了。” 他“想不起来”,有人帮他想,季浔慢悠悠开口:“当时我演大女儿,我们班长演王子。有一回排练,王子握着水晶鞋寻找她美丽的舞伴时我们俩在后面搞怪,被王子举着水晶鞋满场打。” 演灰姑娘的张郸举着扫把要来掺合热闹,扫把一挥横扫一大片,大家跌在一起,挤挤攘攘,吵得舞台顶都要掀翻了,剧社的指导老师扮演仙女教母,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裙子没脱完就急急忙忙跑出来,被裙摆绊了个大跟头。 当季浔说起那时的情景,姜焃脑海中仍能浮现出许多生动的画面,无论后来他们多么难堪,一同经历的年少时光不作假,少年少女们的青春印记刻在骨血里,过了许多年也是人生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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