昵称空白,头像是张赛车的照片。 看不清面孔,但程倾知道这是赵晨阳。 对方发来的信息他没有看过,但属于未读信息的小红点却并未显现。 ——“宝贝儿,背着岑远偷情的感觉爽不爽?嗯?” 盯着屏幕上的这行字,程倾除却最初几不可察地挑了下眉,神情冰冷得再没有一丝变化。 又或许,用冰冷来形容不算贴切,更应该是——漠不关己的冷淡。 - 接下来半月多的时间,程倾都再没见过岑远。 他依言忙着自己的行程,每天头不着床,但还是会像往常一般,保持一个不长不短的频率,每过三天给岑远发些嘘寒问暖的消息。 接着再在难得的休息时间去看有关他金主白月光的微博,就连剧本都是抽着碎片化时间才再复看过一遍。 不过公司对他倒也没太剥削过度,几个代言拍摄重叠的忙碌告一段落,便留给了他一周的休息时间,只等剧组定妆照拍摄和下月月初进组。 程倾尽职尽责地向岑远告知了这件事,并发去见面邀约,最终换来的则是对方出差的消息。 既不用工作,也不用陪金主。这段时间于他,便是少有的清闲自在了。 晚上回到公寓,程倾先去泡了个澡。 等到疲惫的身体顺着缸壁下滑,静静地呆了一阵,他才打开手机准备去刷微博。 自从早先知道楚知钰开始,他便经常在微博上关注对方的动态,或是和对方有关的内容。再后来一到无聊的时候,他也常会登陆去看看。 原因也挺无聊的。 由于自己和楚知钰某种意义上的绑定,被大数据推送给他的常有对方粉丝大费笔墨,从辱骂自己碰瓷到写些本人都不知道的“黑料”,还算有趣。 程倾算是养成了这点小习惯。 而为了防止手滑误点,艺人的账号通常都在公司手上,他一般登陆的都是出道前便在使用的小号。 长久积攒,他的点赞列表便变得不是和楚知钰相关,用以琢磨对方的性情处事,就是些有关自己不切实际的黑料。 只是这回点开微博,他还没能来得及翻阅品味,便先被顶头的热搜吸引了视线。 【楚知钰程倾合作】 【古装大IP《错浮笙》主演阵容官宣】 【程倾碰瓷】 【楚知钰楚靖宣】 【楚知钰陈枞导演将二搭】 【往生镜小说《错浮笙》即将影视化】 【陈枞导演首部执导电视剧】 【张靖妍李妗雅】 ...... 高挂的热搜被依次顺点,最后停留在了最初一条上。 几乎是在看清的瞬间,程倾便大抵想清了,岑远那天突如其来的警告缘何——自己包养的替身即将见到正主,总归是要敲打一番的。 在此以前,他倒真没留意询问过他的经纪人,这部剧的其他出演有谁。毕竟陈枞的戏,必然不是些实力派老生,就是些高咖位。 而上次见岑远,对方说要来探班的事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先前也发生过不少次。不过现在看来,情况应该也不会是像往常一样再做完走人了。 因为岑远要探的,另有其人才是。 盯着屏幕,程倾很轻地笑了声。 他笑,是真觉得好笑。 在这波热搜里,就连以美艳闻名的一线女星张靖妍的女主官宣都占据下位,反倒是他一个没作品没奖项风评还差的二线演员,和男主角一起被顶在了最头。 黑红又怎么不算红呢。 半晌,程倾笑容渐收,向来情绪不显分毫的眼里竟真有着片刻流露。 有喜悦,但更多的是野心。 毕竟黑红同真正意义上的红还是不同,黑红的意义是因被黑出圈而打广知名度、受人熟知,等待路人缘翻盘的时机。 而现在,这个机会已经距他不远了。 澡泡得差不多以后,程倾便没怎么再刷微博,回到床上准备享受难得的早些入眠了。 反正不用想也知道,运营替他发过的官宣下面早就已经骂声一片。他的确是不在意,但也没有恶趣味到想要去看的地步。 只是说来奇怪也并不算太奇怪,同在娱乐圈三年,他竟一次也没见过楚知钰。 里面虽有楚知钰忙于学业的缘故,但不论是在红毯或是颁奖典礼,群星璀璨的场合他们之间却总会有人缺席。 程倾对楚知钰无疑是好奇的。 但这点好奇所引来的探究性幻想不多,依据长久以来对对方的剖析,在他脑海里生成形象得迅速。 涵盖而言无非用两个词来形容——“翩翩如玉的世家公子”、“温文尔雅的青年影帝”。 没想多久,程倾的意识就因困意而变得涣散。可就在即将入睡的时候,他的手机却极其突兀地响了起来。 为了防止些临时工作通知未被收到,他一般是不给手机设置静音的。 来电是串未知号码。 他些许不耐地眯起眼盯了片刻,才点了接听。对面男声桀骜,直入主题地命令道:“下楼。” 程倾的一句“赵公子”声音才刚出了个头,对方便似乎比他还要不耐,打断道:“给你五分钟,你不下来我会上去。” 接着,电话便被按了挂断。 程倾的唇角忍耐地抽搐了下,起身换套了件短袖,又从鞋柜上抓了个口罩戴上,才踢上鞋下楼了。 走出楼道时,他状似无心地向后一瞟。 深夜的小区街道少人,如若不然,赵晨阳这辆颜色骚包到极点的粉雾色敞篷跑车一定弥足吸引视线。 赵晨阳双手交叉环在胸前,靠在车门上,见他从楼道里出来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上车。 程倾才刚坐下,对方便伸手去扽他那头的安全带。被他挡下,赵晨阳的神色毫不掩饰不悦,说:“自己拉。” “你要带我去哪?”程倾平静地问。 “带你去哪?把你卖进山里。” 赵晨阳阴阳怪气,见他不动作势又要上手,直到他被逼无奈地系好安全带,才将车启动,继续问说:“刚在做什么?” “睡觉。” 见他不正面回答,程倾没有半点继续对话的意图,阂眼道:“到了叫我。” 一副将他当司机的作派。 赵晨阳扭头便要发作,却在看见程倾眼下泛起的青时,这些天积攒又被骤然点蹿的一通火气顿时便偃旗息鼓。 程倾一路睡到了地方,赵晨阳打着“带你见见世面”的旗号,将他带到了一家会所。 但不是当初程倾打工的那家,而是隐私性更强,进入门槛更高,名副其实的名流休闲交际场。 他曾来这里找过岑远,但在门口便和岑远迎面,倒是没有进去过。 想及此,程倾的神色带上些不易察觉的生怯。 赵晨阳嗤笑着看他,直到屈腰的侍者等待许久,才迈开了步。 被侍者引去的包厢门刚微开,蓬勃的酒气便弥散而出。而包厢内的场面,程倾甚至不用猜就能够料想。 作陪的男女数十,消费的却只有两个,争先抢后地依偎进他们怀里,明显是赵晨阳的狐朋狗友。 程倾跟在赵晨阳身后,见他同那两个公子哥语气熟稔地打过招呼,才脚步半顿半迈地走进。 他一坐下,满屋的视线便向他聚集。其中传达的情绪很多,人性本存的肉/欲或是嫉恨,但都异常丑陋。 “晨阳,你行啊。这么漂亮的少见,上哪儿弄到的?等你腻了不如......” “呿!”赵晨阳将胳膊搭上程倾的肩,一副护食姿态,回以笑骂,“明星。” “扯什么七八,换着玩儿过的小明星还少?” 接着,便越说越不堪入耳。 似乎是无法忍耐这种羞辱,程倾撇开了肩上的臂膀,小声说:“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距包厢不远,没几步路的距离。越向走廊深处过去,气氛便明显静谧,惹得头脑发胀的浓重酒气也散了不少。 程倾推测,里面似乎是没人的。 他刚走到门口,便很快被赵晨阳怒声赶上,扯住了后领。 “你什么意思?” “先前给你发信息,你就一直不回。遛我就算了,我都没跟你计较,带你来见我朋友,你就当众下我面子?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点,让你忘了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程倾的眸底闪过丝冷意,说:“松手。” 赵晨阳从没听过程倾语气如此明显不悦的抗拒,他愣了一瞬,手上力道松懈,竟真被轻易挣脱了开,活像是自己听话顺了对方的意。 而这无疑是非常影响对峙时的气场的。 此消彼长,程倾顷刻便占据了上风。 他不紧不慢地转过身,眼神在不经意间瞟过走廊间的摄像头,向后倒退半步进入死角,才展颜一笑:“这就生气了?” 赵晨阳眉头一横:“废话,你——” “别生气嘛,哥哥。”程倾笑得灿烂,打断他道,“你可别忘了你自己说的话,我们现在是偷情,岑远还没不要我。” “......” 赵晨阳被这句噎住,半晌,手悄然环上程倾腰肢,眯起眼说:“什么都还没做,算什么偷情?” 话音刚落,便将程倾从公用洗手台旁向男厕里带。只是还未进到隔间,程倾便再次抗拒着阻碍了他的动作进行。 赵晨阳的耐心彻底消耗殆尽了,他攥住程倾的小臂手掌不自觉地开始收拢,眉目间凶态毕露,咬牙道:“你到底要怎样?” 可程倾对他却不惧也不怕,只是清脆的声音染痛,细声说:“你弄疼我了。” 这回赵晨阳不心软了,他顿了一阵,只是减轻了些力,没再松手。 气氛僵持不下了一阵。 “赵公子。” 程倾的语气和称谓都变得严肃了许多,叹了口气说:“我真的很累,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要睡着了,你知道我已经连轴转了多少天吗?” 闻言赵晨阳的面色稍软,但语气还算不上太好:“几天?” “半个月。” 前半句是实话,后半句程倾就开始面不改色地扯谎:“只有今晚能睡个饱觉,明天早上十点还有行程。” “那你为什么非要当明星,岑远不给你钱?”赵晨阳说着,表情逐渐就变了,不敢置信地问,“不是,他是以权逼人搞白嫖这套的?” 话一出口,他便自觉不合适,尴尬地别了下脸。 可能是方才的冲击太过,也可能是莫名的比较欲骤升,赵晨阳最终松开了他,说:“......那你回去睡吧,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但他还没彻底失了理智,目光接着锁紧程倾,问道:“但你遛了我那么久,今天你工作累也不是我的问题,就这么放你走我也太亏。我是不是该收你点利息,你是不是该给我点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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