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奖冲得极有对应性,奖奖不同,就是朝着史上最年轻的三金影帝去的。毕竟他翻身当老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又不是真爱演员这行,未来也不见得要始终拍戏。想冲奖也就是做个有始有终。 此刻也当然如愿。 程倾边系紧了些浴袍的腰带,边向沙发走过去,两截若隐若现的小腿惹得人不由得视线发紧,姿态懒散地问:“岑远,你是不是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话里的那点儿阴阳怪气?” 岑远的眼底挂上些笑意,他没有回应他,转而撑住桌面起身跟了上去。直到停在程倾一旁,微微垂眸看着他的发顶,也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探手向对方伸了过去。 “我今天不留你在我家过夜,我.......” 程倾并非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动作,可他本以为这只是场简单的调情,却没料到对方突然捏住自己脸颊向外扯了扯。 说疼倒是谈不上疼,但这种行径实在幼稚得可笑,跟小孩看见什么喜爱的玩具一样,总爱拨弄这一下、拉扯那一下,总之和岑远不太相符。 程倾还愣着,岑远便已经见好就收地收手,斜倚在沙发的扶手上半坐了下来:“接着说。” “我原先还真不知道,原来你手这么欠。”程倾眨了两下眼睛反应,接着没好气地翻了他一个白眼,继续未尽的那句话道,“我还要去拿我的奖杯。” 岑远对此似乎持默许态度,因为他的手现在开始在程倾才吹干的头发上乱动,过了两秒,突然又问:“你让谁给你领的奖?” “楚知钰。”程倾回馈给他的明知故问又一个白眼,“你知道我不喜欢和你打哑谜,以前归以前,现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岑远短促地挑眉,继而颔首道:“好。那我直说,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在遵守约定,哪怕我明知道,过得越久我就越拿你没办法。我作为手握条款持续贬值的那方,现在我想反悔了。” 程倾的嘴唇弯了下,拨开他站起来:“但也只是想,哥哥,你还是没有明说。你可从来不是先礼后兵的类型。” 他往岑远办公室内侧设置的卧室中去,接着无视身上的视线,自顾自开始换起衣服。 “当然,只单就你炒CP这一条。”岑远再一次地跟上去,这回干脆承认道,“说实话,我从不认为网络上这种虚假的营销有什么,你和楚家那个也不是第一天这样绑定。但当认为你们相配的消息铺天盖地,有意或无意地传进我耳朵里,我就是觉得很不爽,越来越不爽。” 被对方的言语所取悦,程倾套上外套,本准备直接离开,脚步却在最后一刻回转停顿。他看着岑远的眼睛,露出一个不言而喻的笑容,说: “那好吧,哥哥。” “不过你也清楚,我的咖位早就不需要和谁捆绑了,我也没有任何运作过。CP粉太死忠这也不能赖我,谁让当年进医院他也被拍了。” 是对对方有关此所做放手不管的默许态度。 迈出岑远公司大楼时,程倾饶有兴致地想,从楚知钰手里拿过奖杯,自己该是跑去哪个地方度过一个真正意义上不被打扰的假期。 一上车后,他便同前来接他的徐夕景说:“小徐,之前和你说过,把我下个月的时间空出来。” “嗯嗯,都沟通好了,程哥。”徐夕景点点头,在后视镜里看他,“而且除了几个顶奢代言,后续没接什么工作安排。至于想要你接演的剧本我都存着,万一哪天你又想拍戏了,我再整理好发过来。” 他在工作方面已经蜕变得成熟得多。 程倾颔首,知会他道:“再买一张明天上午出发去悉尼的机票,酒店要海景,先......”略微思索了下,才接上话说,“先订一周,后续换地方再和你说。” 徐夕景张了张嘴,想说不用这么麻烦,自己可以跟着一起过去直接安排,但想到近期手头累计的工作沉甸甸,最后闭上嘴沉默片刻,才应道:“好的,程哥。” 回到家后,程倾先是回复了圈内人士发来的一众祝贺信息,接着便边刷起其它艺人的新剧,边逗着和雪纳瑞玩了一阵。 他最近很爱看这部沙雕穿越剧,一个是剧情世界观构建就很不严谨,离谱到没人会去纠结它的离谱,二是主演的演技运用的实在是“炉火纯青”,完全足矣拿来当段子看。 还剩五集半看完,算算时间应该刚好够撑到楚知钰从厦门飞回北京,出现在他家门口。 楚知钰比他预想中来得要更快些。 程倾本意是想拿完奖杯就让他走,就当是取了个超远距离的闪送,所以没用软件,蹬上拖鞋去给他开门,迎面却被捧巨大的花束拥住。 或者说,是楚知钰挤着那束花,克制地虚虚抱了他一下。 “恭喜。”楚知钰的眼睛很亮,语气也有种隐忍的激动,“我为你感到开心。” 说话间隙,他将奖杯也塞进他手里,导致程倾不得不先找地方把占据他过多动作空间的东西都放下。等把花和奖杯都堆在桌子上,楚知钰已经从玄关换完鞋,走了进来。 秉持废物利用的原则,程倾转过身同他向脚下使了个眼神,没有半点要体贴对方风尘仆仆的意思,哪怕这种风尘仆仆也是因为他:“今天阿姨请假,还没有遛狗。” 说完,程倾又突然改了主意,提供了第二选项:“或者你现在把它带走,我怕它晚上在我床上上厕所,而且未来至少大半个月我都不在北京。” 他经常把狗扔给楚知钰。毕竟他很清楚,把狗留给保姆或者助理带,对方肯定更愿意自己养。 其实楚知钰早知道,对方并没有那么在乎这个奖项,否则也不会让他去代领。但进门开始,对方就没有一点为此喜悦的样子,还是将他的高昂情绪冲淡了些。 他微微垂下眼帘,但依然是柔和地浅笑着,攥了攥早便上前拉住了的对方的手,说:“好,我把它带走。” 程倾点头“嗯”了声,盯着楚知钰转变黯然的神情,似乎是直到这时才想起什么,感到无语地笑:“你又怎么了?没谢谢你的花还是什么?你林林总总送我的花都够给家店供货了,我没地方搁都没扔进垃圾桶,你还难过上了。” 这段时间以来,楚知钰越来越林黛玉,好像什么时候都能矫情委屈一下。其实他大抵清楚,对方也是大抵知道自己和岑远的关系的。 “没有。”楚知钰看着他的眼睛,犹犹豫豫地说,“我只是在想,你内心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程倾抬了下眉,靠在餐桌的台沿上,一副等他下文的姿态。 楚知钰却似乎不愿意再往下说,将话题转向了工作上面的事。他本科毕业后去了美国念MBA硕士,两年内只接了两部电影,其它时间都在为程倾的公司无偿打工。 聊过几句,他极其自觉地走向玄关,又拿着狗绳折返,给雪纳瑞套上,牵住,只留下了一句:“我走了。” 程倾没同他计较这段欲言又止,也没目送他出门,闻言耸耸肩便回了屋。 但他还是收到了楚知钰有关这段话的下文。 在隔天清早飞往悉尼的飞机上,在起飞前。 【楚知钰】:这两年你一直在不停地进组拍戏,我以为你会很想要内地的影帝满贯奖项,可是你让我代你领奖,好像这对你又并不是那么重要。你想开公司,可是去年四月份你的证券公司上市的时候,你好像也没有特别开心。包括昨天我和你讲项目的得利,你也好像兴致缺缺。 【楚知钰】:我真的不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可以不知足,得到后永远想要更多,一直往上走,但你不可以得偿所愿,却内心实际根本无波无澜。 【楚知钰】:我知道昨天晚上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生气,但绝不会乐意听,甚至大概率对此嗤之以鼻,所以我什么也没说。又或者我说的这些,都只是我在误会,那当然最好。 【楚知钰】:虽然都说人生在世,做的很多事都不需要意义,但是快乐本身就是一种意义。程倾,我只是希望你会真的开心。 一目十行地读过这几条信息,程倾的视线定在最后一句上,微微扯起了些唇角,其中当然有着超过大半的楚知钰所预想的嗤之以鼻,但也有点别的什么。 他甚至能够猜得出来,如果不是曾被威胁性拒绝,对方的下一句就会是“你去看下精神科医生吧”。 为这洋洋洒洒的一大段,他回以对方一个字的犀利点评——“蠢。” 得偿所愿,又怎么可能会不感到高兴。只是很有些可惜,他所有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而一个没有任何悬念的得偿所愿,得到的喜悦就也非常显然会大打折扣。 前来检查安全带的空姐恰好行至程倾这行,将手机关闭,他颇有些无味地想,不过楚知钰有一点倒是说得没错,他需要给自己找些乐子。 除了从来不曾有过动摇的,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给自己撒花! Cuou你小汁居然能写下来30万字 求一个专栏关注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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