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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孩哭了，跪着哭，却又很隐忍地，把求饶咽进口中。他只是想在这里有个容身之处，好好地活下去而已。 意外又惊讶。king给他动的那场手术，脱掉他的裤子，在那些不为人知的地方动刀子。 那是子宫移植手术。 “开玩笑……他明明是男的。”顾樊尽力为萧恒维护面子。医生站起来，身子绷得很直：“你证明啊?” 就算面前的不是个女医生，他也是不会以奇怪的方式去证明一个男性的性别的。萧恒坐在那里，尴尬得一声不吭。顾樊示意他起来，迅速逃离了这个奇怪病房。 女医生临危不乱，好像她根本不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待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她迟钝地问着刚才月经不调的女学生去哪了？ 尽在king的把握之下，他还端详着停在指尖的戒指。颤着恶藤般足以囚禁听者的声音，似沾染上一丝轻佻：“我想做的事，从来没人能拦我。”他同时也看到了—— “你什么意思?萧恒，我还不至于这么昏惯。”同萧恒跑出医院，顾樊原形毕露地甩开对方，驻足，“我跟你说过我会留在那铁皮房，因为我想救出冉汐莫！那个黑老大是谁我不感兴趣，所以你们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也无需让我知道！”声音一大，行人各种怪异的眼光相继投来。萧恒忍了，这大不同于在大学时一样：“回去再说好吗?我也是现在才知道。” 他只是现在才知道。而且一不小心，知道得太过于全面了。 明知道自己不能，萧恒还是轻叩门，好在king没有站在装着各色液体的试管前面，只是在卧室里休憩，他把门推开时，king刚好把钻戒捏在手心。他还想再上前一步时，门口无形的屏障阻拦了他，并送来阵阵酸麻。 萧恒紧咬着唇，却不肯退后：“king……” king知道门口那男人现在的特殊性，他阻断电流。萧恒却还是被挡在门口。 “请尊重我的时间。”King偃卧在床，眼睛始终闭着。 “你给我植入子宫了，我和顾樊做过，你也给我注射了……血。”萧恒直言不讳，也谈吐无拦，“所以我现在怀着他的，为什么要用我来？” King还是双眼闭合，甚至嘴角波动的弧度都是不存在的，而他反问的内容，让萧恒整个身体都做细微的颤抖——“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说过了，他不会走。”King扬手，还在门口发愣的萧恒像是铁制材料一样被他的掌心一把吸去，King按住他的后脑勺往下压，萧恒猫着腰，头也抬不起来。“你把自己当成做孩子的母亲就可以了。”King松手，萧恒猪肺色的双颊重新白皙过来。 “这个任务我不能完成。”萧恒别过脸去，“请尊重我的性别。” “是吗？”King冷笑，倏然睁眼。萧恒条件反射地回头，他从对方的眼神中可以读取出他想抗拒也抗拒不来的信息——King无声的话：“那你跟他做，怎么没去在乎性别呢？十个月后，我会连同胎儿一起取出子宫的，但至少在现在，请充分尽一个孕妇的职责。而且，我会让你喜欢的人对你负责的。” 负责？萧恒长睫微颤。 “首先，和他愉快地享受一个晚上吧。”King不忘提醒萧恒。 顾樊的作息时间，包括上厕所的频率，早早地被King监视起来。整个地下室都由King掌握，并不奇怪，他想了解一点细节，能用的方法可以有很多。 当顾樊第二次下床要走向洗手间时，萧恒整个人从某间平日里禁止随便出入的房间里撞出来，撞在对面银灰色的墙上。 萧恒叉着腰扶着墙站了起来，嘴角躺下血丝，像是随时会晕厥过去，脸上是大片大片的据白。King算得甚好，美男计兼苦肉计，顾樊很难不中招。 因为那时，顾樊只想着萧恒的双重身份，不深究事因，所以也就没考虑，残局会是卖惨式的阴谋。 顾樊径直走过去将他扶起。没多问除了“伤得怎么样”之类的之外的话。 萧恒在某地跟当地人打过交道，他们那边的方言形容脾气暴躁的词土翻译过来就是“难死”，他们难死，反之。 这大概也是“人善被人欺”的另一种表达吧，萧恒倒是希望顾樊能再冷漠一点，再惹人生气一点，再暴戾一点，至少不会让他，不舍得去欺骗，去利用。
第15章 一直吐一直吐 “是King……”的确是很难继续饰演下去，萧恒只提供给顾樊一个关键词。顾樊扶他进卧室，足够敏锐地察觉到萧恒的房门被隐形的带电屏障封锁了，毫无突破口。 King的确是善通人意，顾樊几经波折，只得把疲惫不堪的萧恒带回自己房间。 顾樊翻出棉签，用衬衫口袋内拿出随身携带的，曾被调侃用来“整女生”的红药水。沾上一点就要逼近萧恒：“伤到哪里？脱了。” 萧恒回答得老实：“臀，肩膀。” “那上半身先来。” 萧恒解开一整排衬衫扣子，顾樊抓住他的衣领往下扯，直到让那几块乒乓球大的乌青充分暴露在空气中。顾樊低头，萧恒感受得出他的认真。也许这个世界也都不会存在第二个对他认真过的人了，他很是感动。 “那个黑老大是疯了吗？”顾樊耐心地用红药水覆盖每一处伤痕。他说的“黑老大”萧恒也很清楚，就是从来只穿黑大褂在地下室独占鳌头的King。萧恒廙廙然也习惯了，从未这样称呼过他，也没有勇气和权力纵容别人这样去称呼，他告诫顾樊：“你别这样喊他。” “切。”顾樊咋舌，“冰雕，你是怕他吗？” “冰雕”，这个称呼融化了萧恒，他对于久违的亲密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一个问题搁置了许久也没回答，直到顾樊重复问起，也重复喊了他一声冰雕。 “大概吧。” “也对。你都被打成这样了。”顾樊耸耸肩。 不知道为什么，萧恒听到这听到这种话，心里莫名心酸。 “脱裤子吧。”语毕，顾樊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别过脸。 “好。”萧恒很不客气地自行扯下。 “你不是他的……”儿子吗？这只是自己凭男人第六感的粗略判断。顾樊欲言又止，还是换了个保守的表达，“你那么听他话，他怎么对你这么凶？” “我不知道。”萧恒在顾樊涂好他屁股上的伤痕后提起裤子转头突然亲上去，“但我知道，我喜欢你，骚比。” “……”顾樊有点尴尬，他僵了僵再笑一笑，“我要睡了。” “那我……” “你的房间门估计也回不去，就先在这里……睡吧。” “好。” “那我睡在你边上?”萧恒转身就换好了睡衣，黑色排扣的，没有任何图案，简洁得有些过分，至少顾樊是欣赏不来这里的东西的。 顾樊从被窝里探出一双眼睛来：“嗯。” 萧恒拼命抑制住内心的欢喜，掀开被角爬上去，乖乖躺在他边上，但是冷暖自知，他不敢靠顾樊太近。 “关灯了?”萧恒问他。 “嗯。关吧。” 萧恒熄灯：“晚安。” 顾樊酝酿了下：“晚安。” 一句晚安很暧昧的啊。 萧恒半夜起来的时候吐过一次，回来的时候房间灯亮着，顾樊竟然爬起来了，还在床头柜搁上为萧恒所准备的水。“你怎么知道我去吐了?” “你现在的身份。”顾樊是在说今天在医院里的检查结果，“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吧。” 口语表达上运用俗语时，顾樊喜欢自己把它切换得更实际一点。 “我也不想。” 这一句很唐突——突然而来的严肃语气。 相比七七八八的事物，冰雕是想被融化，也渐渐被融化，但熔化改变的是状态，不是本质。 所以萧恒才会严肃而唐突地说上一句：“我也不想。”
第16章 早饭 夜里，萧恒悄悄把自己削尖的下巴贴近顾樊的胳膊，嘴角微微颤抖起来。真的很久很久，或者说从来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 早上醒来的时候，顾樊发现自己胳膊处埋着萧恒的脑袋，十八年难遇，萧恒睡得很熟。看样子是很累了，顾樊没忍心打搅他，任由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而自己只是仰头对着天花板发呆。 顾樊伸长手去拿萧恒的手机，淡定地用他的睡颜解锁。沉睡的萧恒的确柔美过分，五官流淌着雕塑般的细腻，纵然是皱起的眉间也掩映着令人心疼的酸涩，就好像对整个世界都要加界限，和人之间芥蒂的存在反倒珍贵。 当然，穿一身睡衣都能在试衣镜前照上半小时的顾樊对此并不稀罕，因为这也是自己有的东西。他拨号给一个备注“King”的人，用萧恒的手机。 拨通后，接起顾樊就落下一句话：“早餐三分，不能做就叫外卖。” King来不及回应，也不可能回应，他挑起嘴角，笑得悚然。人非，物亦非。 萧恒醒来的时候，顾樊已饿得生无可恋，一个劲地咽着唾沫。萧恒把歉意埋下去，顾樊也没多说什么，但命令上一句：“快点换衣服，哥带你去吃香的。” “你……你也换一下吧。 ”萧恒抬手，指向顾樊粉红色的睡衣，自己枕过的地方，那片突兀的深粉色。 “这口水你流的？”顾樊的表现不是很嫌弃，但是很滑稽，他双手捂在自己胸前，“对我图谋不轨啊！” 该死，萧恒好想就这么承认！ 萧恒打开红木衣柜，只有黑白灰；顾樊开启黑色行李箱，连小内内都是七彩虹的颜色。顾樊上身香蕉印花卫衣下半身破牛仔，为了搭他的风格，萧恒换上了白毛衣白牛仔，又为了走在街上不显得那么显眼，顾樊低调地戴上口罩，高调地戴起墨镜，引人注目的是他奶黄色的头发和身材，还有身边随从的，同等高大清俊的男人。 “骚比，这次我请客吧。”萧恒难得主动，他还记挂着上次顾樊请他坐的摩天轮。而且他的确很想请。 顾樊放肆了：“提拉米苏，黑森林和卡布奇诺。”他菜单都不翻，萧恒咬咬牙艰难开口：“我也是。” “你不应该喝咖啡吧。”顾樊替他改了，“给这位先生换一杯香蕉汁。谢谢。” “我不喜欢香蕉。”萧恒插话。顾樊非要像个大当家一样，给他又换了一杯——木瓜汁。人尽皆知的关于木瓜的功效，萧恒在脑子里突然回忆到时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胸口的水平面。 服务生不想惹麻烦，转身就去准备。顾樊还挺洋洋得意，用手把刘海往后梳：“它会对你有好处的。” “考虑那种东西的大小前提是有无。”萧恒据理力争，“而且，就算真的可以，我也过了那个时期了。” 他们同时想起大学选修法学课，一个教授提出的一个难题，大意是——一个男高中生因为吃太多木瓜而比同龄人胸围大出五分之一，在一次初中聚会时因为醉酒被人送回家，并帮其换衣服，揭露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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