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现在过的很好,什么都有,不缺钱,不缺爱,身边也不缺人,甚至我拥有的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拥有的都多很多,所以…” 所以,你不用再同情我,也不用再可怜我,该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不想要就直说,不要心软。 可这话实在是太让人难过了,沈郁没能说出口,但他相信邢延听的懂。 “邢延,我承认,你给过我很多温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着我,在我最危险的时候保护我,我很感激你,至于后来因为我才给你和你家人带来的无妄之灾,我很自责,也很愧疚,如果你们肯接受,我愿意拿出我所有的一切来补偿你们!可是!” 沈郁说着忽然哽咽了一下,情绪明显开始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 “可是这些和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两码事!它不是我到现在还在继续抓着你不放的理由!” 只见听到这里,邢延又愣了愣,紧跟着眉心就拧了起来,他似乎忽然明白了沈郁精神状态不对劲的原因,也知道了沈郁接下来即将要做的事。 “我说过的,我喜欢你,喜欢你这个人,就算把我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的恩怨纠葛全都剔除干净,我也还是喜欢你,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了!” 沈郁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说完这些话之后立刻闭上眼睛舒了口气,很尽力的平复情绪,恢复冷静之后,才问的这句他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的话。 “邢延,我就是这样的人,感情的事我要分的很清楚,所以我现在想问问你,当初答应和我在一起是真心的吗,你,喜欢过我吗?” 邢延没有回答他,只是眉心拧的更紧,低着头,继续沉默。 可是对于沈郁来说,此刻的沉默,基本上也就代替了所有的回答。 沈郁就那么看着他等了很久,很久之后移开目光,眸子垂了下去。 然后,即便他咬紧牙关,攥紧拳头,很努力的克制,可是眼眶里的泪水也还是压抑不住似的汹涌而出,啪嗒啪嗒的掉了起来。 邢延听到了动静,手指下意识的蜷缩起来,骨节紧的发白,但却并没有开口安慰他,始终低着头沉默。 沈郁的眼泪放肆的掉了很久,最后好不容易才停下来,他吸了吸鼻子,舒了口气,又问。“最后一个问题,这十年,你为什么不见我?” 邢延听后紧拧的眉心立刻动了动,看表情似乎是正在纠结什么,片刻后他终于抬起了头,可他刚张了张嘴要说话。 沈郁突然来了句。“是因为恨我吗?” 邢延喉结微微动了动,很明显是把之前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才又回答的。“不是。” “所以就只是不想见。”沈郁说着,把脸上的泪水抹去,吸了吸鼻子,又苦笑了一声。 邢延,十年,一百二十三个月,你哪怕只当我是个普通同学,能同意见我一次,我今天都不会这么失望。” 邢延听后蹙眉片刻,又把头低了下去。 “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也不会再用胡作非为来威胁你,放心,我会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沈郁说着,拖过旁边放着的双拐拄着站了起来。 “你也好好的,最近这两年冬天特别冷,经常在外面跑多穿点衣服,我平时工作忙,不一定能经常联系你,万一遇到麻烦,你记得主动告诉我。” “我们虽然不能做恋人,但曾经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关系应该比普通朋友亲近,我是有责任照顾你的,所以你真的不用跟我客气。” 说完,他站那儿继续看着邢延看了会儿,收回目光,拄着拐杖走出了小屋。 而他走后,邢延原地蹲坐在那里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很久之后,他也走出小屋,站在门口盯着远处空无一人的小路尽头看了会儿。 许久之后,他又回头去电瓶车的配送箱里拿出刚才拿起又放下的纸袋,打开看了眼,然后拿着往屋里走。 走着走着,脚步慢慢停住,一只手抓紧了纸袋的边缘,另一只手摁住胸口,缓缓蹲下去,把脸深深的埋进了膝盖里。 那是他今天下班后骑车去曾经高中附近的一家百年老字号的糕点铺子买的榛子蛋糕,为了买到最新出炉的 喃風 ,他在店里等了很久,还特意让老板帮忙包了层保温袋,回家的路上骑车骑的很快很快,生怕凉了。 但现在… 还是凉了。 —— 沈郁自己的家在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两室一厅,面积不算太大,但买回来之后他亲自设计装修,改造阳台安装了大落地窗,配备了全屋智能家居,很适宜居住。 进家门后鞋柜升降门自动打开,最靠外的位置放着拖鞋,两双,男士情侣款。 沈郁看了眼,没换,蹬掉鞋子直接光脚一瘸一拐的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收拾的很干净,所有物品摆放整齐,剃须刀,自动牙刷,毛巾浴巾等等,所有日常洗漱用品也都是两套,情侣款。 沈郁四处看了眼,手都没洗就立刻又走出来,一屁股坐进了客厅的沙发里。 客厅也很整洁,沙发上摆着的抱枕和靠垫,茶几上放着的喝水的杯子,电视机两侧放置的相框… 目及所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款。 沈郁控制不住似的又四处看了看,人往沙发靠背上一躺,用力的闭上眼睛,情绪再次陷入新一轮的崩溃。 说起来,这些都是邢延出狱前他特意精心挑选,然后开开心心去买回来的,他以为就算不是接到人就可以直接带回来,只要给邢延一点时间,他自己再努力努力,很快他们就可以一起生活了。 可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当初买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看到就有多难受。 沈郁躺那儿难受了会儿,忽然起身抓起茶几上那套情侣马克杯,愤怒的举过了头顶。 然而,咬着牙举了好半天,他最终也没舍得真给摔出去。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沈郁没有如他所言,去出通告,去进组拍戏。 毫无疑问,他病了,病的很严重,先是高烧不退,之后又是肠胃发炎,期间水喝不进去,东西吃了就吐,人眼看着的都要不行了。 孙萌亲自在医院照顾了他两周,把认识的能找来的专家大夫全给找了个遍,最后甚至急的乱投医都想请神婆来给做法了。 好在最后沈郁自己也没有彻底放弃自己,病的迷迷糊糊中发了好几次疯,病情才终于得到控制,稳定了下来。 出院的时候孙萌想把他接回自己家接着照顾,但他拒绝了,毕竟他说过自己会好好工作,如果太久没有通告,怕是要被误会又在卖惨博同情了。 果然,他回家之后的当晚,梁骋就出现在了他的家里。 这小孩以前经常被迫帮沈郁跑腿儿,现在很显然已经成了邢延的探子,而且长大了之后也变得很聪明,一看沈郁脸色就猜到他是刚刚生了场大病,犹豫着问他:“这事儿告诉延哥吗?” 沈郁听后立刻凶他一句:“你觉得呢!” 梁骋则直接撇了撇嘴:“我觉得告诉他的话,他一定会来看你。” “不用。” 沈郁皱着眉说:“ 你就告诉他我是进组拍戏来着,过几天有新电影的宣传,通告才会多一些。” “…” 小孩儿明显对他的话表示很无语,但他还是决定把沈郁交代的原话说给邢延听。 作为一个被识破的“探子”,他很守本份,从来只负责传当事人让传的话,绝不过多掺合俩人之间的事。 当然,也可能之前他一直更心疼的都是邢延,但这次,他开始更心疼沈郁了。 在梁骋的记忆里,沈郁一共生过两次这样严重的病,一次是现在,一次是邢延的判决书下来之后。 当时判决书最终的刑期是十五年,是因为邢延在狱中表现很好,获得了减刑才提前被释放的。 那时候的十五年对于十七岁的少年来说,太漫长,也太遥远了,漫长到在他心里那几乎等于彻底失去。 那时候沈郁内心的痛苦比现在要更严重的多,有自责,愧疚,痛心,绝望等很多很多种负面的情绪揉杂在一起,是他那颗小小的心脏无法承受的重量。 而且那时候都没有人管他,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病到了只剩一口气,还是梁骋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了,请邻居帮忙把他送到医院的。 那时候梁骋也才八九岁,对病的严重与否还没那么清晰的概念,现在回想起来,总会后怕。 “沈郁哥,我其实也能理解你为什么要主动离开延哥,但我觉得。” 梁骋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你还是不要放弃吧,我能感觉的到,他是喜欢你的,以前你让我给他送的东西,他每次都会收,而且收的很开心,但别人的他就不会收,比如他们班那个谢之珩,那家伙之前也老让我帮忙送,但延哥从来不要,而且很嫌弃。” 小孩儿说的很认真,沈郁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只是坐那儿出了会神之后,苦涩的笑了下,对他说。“ 梁骋,以后如果谈恋爱,记得一定要找个家庭合睦父母也恩爱的孩子,如果碰上我这样的,务必要离的远一点,连朋友都不要做,记住了吗?” “沈郁哥…” 梁骋很明显想就他的话立刻表达些什么,但抬头看到他的表情之后,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也只是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哦。” 出院后又接着休息了两天,沈郁就逼着自己重整旗鼓,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 几个综艺的飞行嘉宾录制已经错过了,也就只能错过,但个人杂志封面可以延期,沈郁复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补了杂志的拍摄。 虽说大病一场,消瘦了不少,但演员通常就是越瘦越上镜,恰好这期杂志主打的是清冷风格,用妆造把气色提上来,居然也意外的很好看。 杂志封面拍摄的花絮放出去,许久没听到他消息的粉丝们太过激动,讨论的过于疯狂,直接给顶上了当天的热搜。 接下来,就是新电影的宣传。 是一部边境缉毒题材的警匪大片,要冲今年寒假的春节档,提前很久就开始路演预热了。 沈郁有腿伤做幌子,之前好几波宣传都没有到场,今天是首轮点映,他作为男主,总算是出现,记者们逮到他必然要抓着他问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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