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个月,小屋基本没什么变化, 之前沈郁买的那些冰箱电器之类的被归置了归置, 堆在了一个角落里,看样子是没用过。 邢延去洗了把脸,回来拿电水壶接了水, 烧上之后就近在旁边的小马扎上坐下了。 沈郁很自觉的没离他太近,坐到了小太阳旁边的马扎上。 然后,俩人就那么坐着,一坐就是大半个小时,期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邢延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除了惯有的沉默, 基本没什么别的表情。 相比之下,沈郁坐那儿耷拉着个脑袋,撅着个嘴,脸上传达出的内心活动就比较明显了。 他难受。 不可否认, 从程若琳那里听到了一些事之后, 他那颗“不再纠缠”的坚定之心当时就被动摇了,离开医院之后立刻驱车开往小屋这边。 但是车子开到半路, 那股子沸腾了心情慢慢冷却下来,他就又拐了弯。 毕竟,邢延对他一直就是这样的。 上学的时候,邢延会趁他午休睡着的时候偷偷帮他擦药。他跟同学打架受了处分,邢延会瞒着他去跟校领导求情。当他遇到危险,邢延也会第一时间挡在他的前面保护他。 邢延一直对他很好,会默默为他做很多事。 但他思来想去,觉得那也并不能说明邢延对他的感情就是爱情。 邢延太善良也太容易心软了,在“同情”和“怜悯”这两个大前提下,就算只是把他当弟弟,也会对他那么好的。 可沈郁很清楚,自己抓着邢延不放的前提,应该是邢延也真正的爱着他,否则就真成了像别人口中说的那样,他在利用邢延的善良,自私的强行占有,他不舍得那样对待邢延。 所以后来,他又继续忍了三天,直到今天实在也忍不住了,原本只是想去配货站那边偷偷看两眼的,结果被魏强给发现了。 魏强告诉他邢延去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他就猜到邢延必然会受到打击,远远的看着邢延在那儿独自难过,他心疼死了,即便知道自己不该再出现在邢延面前,他还是没舍得走掉。 所以,他现在很难受。 俩人就那么一直沉默的坐着,直到水壶里的水冷却到了一定的温度又重新开始烧起了第二轮,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 屋子里长久的安静终于被打破,沈郁也总算是能张开嘴了。“同学聚会参加的怎么样,你的那些同学又骂我了吧?” 太久没出声,说话之前,邢延先清了下嗓子。“没。” 沈郁哼了哼,很明显不信,不过也没追问。“他们都混的怎么样。” 邢延说。“挺好的。” 语气虽然平平淡淡,但眼底的失落藏不住。 沈郁看看他,说。“你以后会比他们更好的,现在有不少前景都不错的新兴行业,机会很多,只要肯潜心研究,踏实努力,将来不愁没有合适的发展。” 邢延“嗯”了声,像是随口回应的。 沈郁又说。“每个人的经历不同,花期也是不一样的,不必比较和追赶,按照自己的步速,慢慢往前走就好。” 邢延听后抬头看了看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神表达的非常直接: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沈郁看懂了,颇显无奈的笑了笑。“我长大了。” 邢延听后皱了皱眉,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邢延,优秀的人会一直优秀,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回自己的方向,也一定会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所以别想太多,先过好当下。” 这句话说的更像大人,而且很真诚,比起“我可以帮你”之类的话,也更合适。 邢延虽然没回应什么,但微微点了下头,很明显是听进去了。 这个话题至此,差不多就可以结束了,再说就多了,好在沈郁这回终于有了点眼力价,没再继续。 而这个话题结束,冷不丁的又没找到其他合适的,俩人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眼看着的就是要进入下一轮的沉默。 这时,邢延的手机响了,是闹铃,提醒他到了每天该睡觉的最后时限,他拿过手机摁掉闹铃,然后,抬眸看了沈郁一眼。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沈郁这个人,往往就是不该聪明的时候非常聪明,瞬间就领会到了,坐那儿拧巴了片刻,准备站起来走。 然而他刚要动,突然听到哐啷一声,外面来了阵强风,把窗子给吹开了。 冷风猛的灌进来,好不容易暖了的小屋瞬间就凉透了,可谓非常直观的展示了此刻外面的寒冷程度。 邢延起身去把窗子关上,站那儿犹豫了会儿,片刻后,去落下了屋门上的插销,回来把小桌挪到一边,又柜子里把之前打地铺的铺盖卷给抱了出来。 沈郁坐那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把地铺打好,抿了抿嘴,就自觉的起来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寒冬腊月的深夜,外面风声大噪,就显得关了灯的小屋里格外寂静。 沈郁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没有睡意,一直侧着脑袋看睡在地铺上的人,小太阳发出的微弱光亮,刚好够他看清邢延的脸。 邢延平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呼吸很平稳,不知道睡着了没。 沈郁好几次都想开口叫叫他,但又担心如果他睡着了会把他吵醒,一直撅着嘴在那儿纠结。 纠结了也不知道多久之后,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闭上眼睛,地上的小太阳忽然发出了两声“兹兹拉拉”的动静,紧跟着啪一下,灭了。 然后,邢延就翻身爬了起来。 开灯之后,邢延蹲那儿检查了半天,回头对沈郁说。“电热丝烧坏了。” 沈郁听后看着他愣了愣,片刻后回答:“哦。” “现在没有工具,得明天修。” 说完,邢延去柜子里翻了个小夜灯出来,插在床头的插座上。 沈郁看着那小夜灯愣了会儿神,鼻尖就渐渐的有点泛起了红,邢延还记得他睡觉不喜欢太黑。 冰天雪地里孤零零的这么一间小屋,不抗风,不抗冷,失去小太阳的供暖,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冻透了,小屋里开始变的很冷。 沈郁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其实还没觉得很冷,他只是揉了揉泛酸的鼻子,又打了两个喷嚏。 邢延听到之后侧头看了看他,片刻后就爬起来抱着被子过来了。 家里就只有两条被子,邢延也没办法全部让给他,就把被子的一半盖在他的被子上,自己在他身边背对着他躺下,盖另外一半,睡在他的被子外面。 这么一来,沈郁原本努力努力还能克制住的冲动就直接崩不住了,他立刻扯开自己的被子把邢延裹进来,从背后把人给抱住了。 邢延人很瘦,其实比沈郁更不抗冷,身上哪哪都冰冰凉凉的,沈郁摸到他的手紧紧攥着,用自己腿裹着他的脚,胸口贴着他的后背,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暖着。 邢延是试图挣扎了的,但越挣扎沈郁抱的越紧,大概知道他不会松手,最后就放弃了,任他抱着。 沈郁已经很努力的在克制情绪了,但似乎没什么用,眼眶就控制不住的一阵阵发热,他问邢延。“这些天我没来打扰你,自己过的好吗?” 邢延没有回答。 沈郁又问。“想我吗?” 邢延还是没有回答。 “可是我很想你。” 沈郁收紧手臂,把脸埋在邢延的后背,带着很浓烈的哭腔,又重复了句。“特别想。” 邢延喉结处动了动,但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突然很用力的拧起了眉心。 “那天我太冲动了,说了很多违心的话,其实走出这个门之后立刻就后悔了,我不想分手。” 沈郁说着,掰着邢延的肩膀把人转过来,翻身压上去,看着邢延的眼睛,说出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莫大的恳求。“延哥,别不要我。”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泪水就再也压抑不住了似的立刻跟着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的掉落,重重的砸在邢延的脸上。 或许被砸疼了,也或许是对方哭的太过惨烈导致他内心某些激烈的挣扎再也崩不住,总之,邢延的眼眶也忽然跟着红了。 他抬起手帮沈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拇指在沈郁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低声说话,声音都是哑的。“别哭了。” 沈郁也不想哭,太丢脸了,但他控制不住,泪水根本不听话,就是一直倔强的强行往外冒,哗哗的怎么都摁不住。 邢延就那么眉心紧拧的看着他,许久之后,像是经历过内心激烈的矛盾与挣扎,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扣着后脑勺把他带下来,闭上眼睛,吻住了他。 沈郁怎么也没能想到自己哭着哭着忽然就得到了一个吻,太过震惊,愣在那儿直到这个吻暂停,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邢延停下来之后继续仰头看着他,轻轻喘息着。 沈郁睡前洗过澡,长发柔顺披散着,脸颊哭的红红的,嘴唇被亲的泛着水光,睡衣的领口太大,俯身撑在那里,锁骨和胸前的光景一览无余。 邢延就那么仰头看着他,看着看着,双目渐渐迷离,呼吸越来越急促… 而察觉到对方明显已经…,沈郁才猛然间回了神。 再注意到邢延此刻看自己的眼神,他愣了下,紧接着立刻揽着邢延翻了个身,仰头吻回去的同时,也抓着邢延的手,伸进了自己的… 第 29 章 连日大雪经历过昨夜那一场狂乱的风之后, 在今早彻底叫了停,乌云散去,朝阳升起, 阴沉了许久的天气终于是放了晴。 早上,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的纱帘照进小屋里, 明媚又灿烂,沈郁大概是做了很甜蜜的梦, 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嘴角都还噙着笑。 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他先愣了会儿神, 掀开被子看了眼此刻正光溜溜的自己, 又愣了会儿神。 然后,他就像是忽然确定了什么似的,老脸一红, 揪起被角直接把自己的脑袋给蒙了起来。 有些事啊,懂是一回事,真正做了又是另外一回事,有的人自以为风流浪荡放得开,实则也就那样。 即便只是开了个手动档的小婴儿车,但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做出的那些不可描述的举动, 发出的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沈郁还是感觉自己的羞耻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自己都感觉臊的没脸见人了,也不知道邢延那会儿得怎么看他,想到邢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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