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速地伸出手拽住简峋的领子。简峋被拽得陡然压下来,一只手“咚”地撑在他侧边的沙发上保持平衡。湿润的鼻息滑过鼻梁,距离被迅速拉近,池琅侧过脸,贴近男人的唇。 “……” 距离保持在极近的位置停住,池琅双目瞪大地看着抵住他额头的手指,像只被按住了脑门的小狐狸,再也无法靠近。 简峋眸中看不出情绪,将写过的蓝色便利贴“啪“地贴在他胆大包天的嘴唇上。 [私人物品,勿动] “扣两百。” 这个女朋友……只是简燕认知视角的“女朋友”(。 池琅负债+200 目前需还债额:12+38+200=250
第19章 池琅双眼睁得像铜铃,“两百?” 简峋掰开他的手,起身继续收拾桌子,“嗯。” 池琅:“……” “有没有搞错?”池琅扯下纸条,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清本少爷的美色,到底是谁占谁便宜?!” 简峋:“计次付费。” 池琅:“还没亲上啊。” 简峋冷淡地道:“亲到是另外的价钱。” 明明上一秒还准备亲,下一秒他俩重点就歪了,甚至朝着万马奔腾的方向而去。 “草!”池琅从沙发上蹦起来,气急败坏:“谁要亲你了?我只是想试一试” 简峋抬眸看着他。 试他是不是同性恋这句话太难解释。话在池琅嘴里憋了半天,强行又哽了回去,他嘴唇动了动,憋得眼睛发红,“试,试……你会不会占本少爷便宜!” 话毕,他往沙发上一歪,伸出白花花的胳膊,一副赖皮相:“我可是池家第十八代非单传最英俊、潇洒、雪白的三少爷,你看了不心动?不想占我便宜?” 简峋:“不想。” 池琅:“放屁!在安全通道为什么抱我?” 简峋:“情况所迫。” 池琅:“我看你就是对我不怀好意!凭什么我碰你罚钱,你碰我不罚钱?” 简峋皱起眉看他,池琅抢道:“这可不是无理取闹,是你自己做的事,别赖账。” 沉默了片刻,简峋眼睫垂了垂,“退一百。” 池琅狐狸尾巴瞬间翘了起来,搓手狂喜,心道真是打了一场好大的胜仗。 “但你提醒了我。”简峋道:“送水误工费五十。” 池琅:“……” 简峋:“手机月租三十八。” 池琅:“……” 简峋:“回程的地铁票六元。” 池琅:“等……” 简峋:“菜钱三人均摊,一人十元。” 池琅在那里十根指头掰不过来地数,简峋道:“加上前面记账的十二、两百与免除的一百的,现扣二百一十六。” 池琅算得手指打结:“……………………” 你是活体收银机吗?! 简峋看着他,等他下文。池琅被堵得一口气不上不下,眼睛漫出血丝,气急攻心地捂着心口,差点飚出来老血。 简峋:“怎么支付?” 闻言,池琅迅速解开两粒领口扣子,冲他抛了个wink,花里胡哨的,“简哥,我俩什么关系,怎么还跟我算得如此清楚。” 简峋纹丝未动,平静地道,“什么关系?” 池琅换了个姿势靠着,心机地展露脸蛋最精致的角度,嬉皮笑脸的:“……简哥,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啊,你说我们什么关系?”他眨了眨眼,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不就是这样和那样的关系吗,你可是答应了要收留我的。” 平日里用不上就叫“简峋”,用得上、有求于他就叫“简哥”,称呼切换毫无障碍,一副骚包的模样,就差将“反正我能屈能伸又没钱”几个字写在脸上。 简峋和他对峙了许久,池琅一直在装无辜地噙着笑,最后简峋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回厨房去。沙发上的花蝴蝶长舒一口气,嘴里无声地逼逼了几句,因斗败在沙发上蹦得像只刚出笼的蚂蚱,两条长腿乱蹬着。 这该死的钱罐子,一算钱就这么对他,岂有此理!
第20章 不过这么一闹,也基本判断出来简峋应该不是同性恋,池琅心想:怎么会有对我的脸不为所动的同性恋呢,肯定是假的他根本就是个财性恋,只有看到钱才会提起兴趣。 池琅窝在房间里,脑内一通乱想自己以后要是大富大贵有钱了,就拼命给这个冰块脸砸钱,让他听自己的吩咐,伏低做小,不得反抗。池琅越想越兴奋,大半夜睡不着觉,躺在床上开始规划起自己有钱以后的一二三四。 “咚!”翻腾的池琅后脑勺磕到墙壁,疼得蜷起来,“嘶” 简峋的屋比他屋里的衣物间还小,池琅心理上总感觉怎么躺都伸展不开,还得不断打蚊子,烦闷到出门溜达。 出乎意料的,已经夜里十一点了,简峋竟然不在外面沙发上睡觉,池琅嘀咕了一句“真会跑”,手背在身后,踩着月光在门口那条路上来回晃悠。这片平房住宅区是沿着东平区的吉民南路建的,旁边靠山,算不上正规的小区,名号是“吉民新村”,一听就让人想起八十年代。池琅盯着红砖墙面上多年前留下的红漆痕迹“抓进步,促发展”,心里嘀咕着不知道还以为穿越到过去了。 他家楼下可从来不会有这些东西,完全是现代化都市里高级别墅的模样,所有的电子设施一应俱全,电子感应器跑得比警卫快,哪像这里没个安保,各家各户的墙很矮,门也关不严实,被偷了都不知道上哪哭。 可转念一想,这里穷的要死,还全都是没有户口的外地租房人员,贼脑袋出问题了才来这里偷。池琅把自己逗乐了,踩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往有灯的地方走,挥手扇蚊子。 靠近里面路口的地方有一棵树,长得枝繁叶茂,主干粗壮,也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池琅刚抬起脚,忽然被硬物绊了个踉跄,差点直接滚出去,“……我草!”他火大地看向墙边,才瞅见那里坐着一个人。 一根细长的拐杖伸得直直的,直接挡了小窄道一半的宽,池琅凑过去,道:“喂,老头,拐杖收一收。”坐在那里的老人眼帘松了松,掀起来看他,露出一双略带睡意的黑色眼睛。 被人盯上,池琅略微哑了火。对方睡着的时候蜷着身体,看起来佝偻衰败,苏醒的一刻,瘦弱的身体却无意识地挺直腰板,恢复了清醒的眸子和他对视着,眸中的光有点飘忽。 池琅:“老头?” 老人坐在藤椅上,之前在一个人看月亮纳凉,闻言只是往眼前的大树看了一眼,然后微微合上眼。 池琅恼了,蹲下来,“有点礼貌好不好?起码回一句。” 这人看起来已经很老了,枯瘦的手掌上满是皱纹,发丝稀少,被用帽子浅浅地遮着,藤椅上架着一件外套,想来是怕夜里受凉带的。池琅瞪了半天,恼火的劲便自行消散,他自我安抚道估计也听不清,还不如算了。 藤椅边是台阶,没有灯光汇聚,所以蚊子少点。池琅溜达累了,歪在台阶上学他纳凉,打了个哈欠。 若说累肯定累,他今天东跑西跑,闹出一连串的事,可现在就是睡不着,无聊得发慌。简峋那人吃完饭就没影子了,简书杉在休息,简燕跟他一见面就吵架,池琅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清闲下来,总想找个人废话几句。 “老头,大晚上你在这里干什么?”池琅懒散地道:“家里人不找你?” 老人没理他。 池琅:“你们这里睡得还挺早啊,和户城的其他地方都不一样。” 池琅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一会儿画一个圈,一会儿画个方形,最后再凭记忆画一道高考卷上的几何图形。他盯着写出来的“解”字发愣,轻咳一声,火速擦掉。 “你们?”沙哑的声音在池琅头顶响起:“小子,你不是这里的人?” 池琅耳朵竖起,抬头看向旁边,“啊?” “你不是这里的人,我没见过你。”这回是肯定句,老人黝黑的眼睛在夜里炯炯地看着他,像微亮的火炬。池琅莫名其妙地坐直身板,输人不输阵地道:“是啊。” 池琅嫌弃道:“你们这里也太破了,什么都没有。大晚上坐门口数星星,大白天就坐门口数人头,不无聊吗?” 老人嘴角动了动,隐隐被他逗笑了,眼角的皱纹略微弯起。他这么一笑,浑身的威严劲散去了些,池琅胆子大了起来,靠近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老人:“看树。” 池琅:“看树?树有什么好看的?”他盯着那颗粗壮的树上下打量,起身拍了拍,只拍了一手的灰,他抬头,“还不如看月亮,起码知道明天天气怎么样。” 老人:“明天天气怎么样?” 池琅被问住了,支吾了一下,想起张华红教他的“星星密,雨滴滴,星星稀,好天气”,眯眼看了半天夜空,道:“星星挺少的,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老人点点头,“你看得清,我不太看得清。” 池琅:“那你还看树?” 老人:“想看。” 池琅心道:怪毛病。 老人用拐杖点了点他的脚跟,哼笑道:“小子,你是不是在骂我?” 池琅:“……” 池琅嬉皮笑脸的:“哪能呢,我这么尊老爱幼。” 老人摇了摇头,靠回椅背上,压得藤椅“嘎吱”一声。池琅盯着他凹陷的面颊和削瘦的躯体,心里琢磨着难道年纪大了都这样吗,可他家老头看起来还挺强健的啊,发火起来像能扛起轮椅参加铁人三项。 “我做梦了。”老人冷不丁道:“就在刚才,被你打断了。” 池琅“嘿哟”一声:“谁叫你不收拐杖,我要是真摔着了,从地里爬起来就碰瓷你。” 老人叹了口气,慢慢地道:“那是个好梦。” 池琅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道:“什么梦,说出来让我找找乐子。”他可太无聊了,大晚上不睡觉跟人在门口唠嗑。 老人睨了他一眼,道:“我梦到……出了个远门。” 池琅嗤笑道:“出个远门算什么美梦。”他顿了顿,了然地道:“也是,你们这边出远门的次数应该很少……然后呢?” 老人:“然后我回来了,看到小崽蹲在树下望我。” “小崽”大概是这边的土话,池琅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指儿子,“所以?” 老人笑了下,敲了敲拐杖,“没了。” 池琅往后一靠,两只手作枕覆住后脑,“这叫什么美梦。按我说啊,若是出门捡到钱,或者一夜暴富,那才叫美梦。” 老人:“与现实相反的才叫美梦。” 池琅一愣,“怎么说?” 老人看着树,掌心绷着泛白的茧,他慢慢地用指腹搓揉着深厚的掌纹,一下又一下,“我年轻的时候,也出过一趟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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