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穆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扭过头来,就见张岭远远地走了过来,跟穆于打招呼。 这段时间里,穆于跟张岭走近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张岭对他颇为照顾,见穆于独自在湖心亭,以为他又因为比赛的事情想不开,过来安慰他。 穆于刚拿到证据,心情很好,聊天时忍不住问张岭有没有想过解约。 张岭苦涩地说:“这么没想过呢,但是想也没有用啊,星路这么大一个俱乐部,想也知道我们普通人斗不过他们。” 穆于安抚道:“如果有人成功跟他们解约呢?你想不想离开?” 张岭似乎猜到了什么,看向穆于:“难道你想解约?” 穆于笑了笑,没有否认。张岭没有太惊讶,或许是因为最初在比赛时,这人宁愿疼到晕倒,也要坚持将比赛下完。 这样的人,不会被困在星路棋途。 张玲轻轻吐了口气:“如果你能成功,我也想要试一试。” 穆于安抚地拍了拍他肩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张岭点了点头,认真道:“穆于,谢谢你!” 穆于还未回答,就听耳机里安静了许久的周颂臣,突然阴阳怪气道:“穆于,谢谢你。” 穆于本来还沉浸在两人谈话的情绪中,被周颂臣一打岔,想说的话就忘了一半。 “这人是谁?窝窝囊囊的,自己想解约还等别人先解了再说。”周颂臣冷酷点评。 穆于仿若未闻:“走吧,一起去吃饭,我请你。” 耳机那边好像传来什么东西被击打的声音,闷闷的,周颂臣又说:“你请?别忘了你还要给我律师费,是不是该省着点,不该花的别花?” 穆于面无表情地从耳朵里掏出耳机,塞进了口袋,单方面中断了跟周颂臣那边的通话。 然而这还不够,周颂臣一口气发了数条微信过来,穆于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着,逼得他在跟张岭前往食堂的路上,将手机拿出看了一眼。 这窝囊废该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穆老师怎么这么多男朋友,一个接一个的? 不跟我这个助理律师吃饭,反而选择跟无关紧要的人吃饭是吗? 穆于,我想吃蛋糕了,我要和上一次一样有草莓的。 穆于慌张地将视线抽离屏幕,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一条信息都没回。
第69章 正式起诉的时间,定在了周颂臣出院以后。 两人在律所碰面,周颂臣帮助穆于撰写了诉状,整理了所有与案件相关的证据,最后递交到周霆手中。 周霆看着手中厚厚一沓文件,再望向自己刚出院的儿子:“在医院整理出来的?” 穆于下意识看了周颂臣一眼,他同样瞧见了资料的厚度。 这不像是几日内能理出来的,周颂臣刚接手这个案子就已经在住院。 周颂臣倚坐在黑皮沙发上,带着一种旧病初愈的苍白,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一般道:“在医院里太无聊了。” 周霆翻了一下手中文件,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太无聊了,所以连庭上的结案陈词都给我写好了?” 周颂臣不置可否道:“之后这个案子可能会有记者报道,需要一些煽动性较强的结案陈词,这稿子爸你先过一遍,如果有哪里不合适,你先备注下来,我再改。” 周霆认真地审理了所有的资料,欣慰道:“没什么问题,颂臣你真的不考虑毕业以后来爸爸的律所吗?” 周颂臣毫不犹豫地拒绝。 周霆过目文件后,心中也有了成算,他协助穆于向法院提交了诉状和证据。 起诉过后,为了避免尴尬,穆于便再也没去过星路棋途的训练基地,平日里都在罗军的训练基地下棋。 罗军一开始本打算托人寻找关系出面帮忙调解,但穆于婉拒了他的好意,并表示如果罗军真的很想要帮忙,多跟他下几盘棋就行。 罗军便将自己训练基地的门卡给了穆于一张,让他随时有空都可以过来。 穆于本以为这个案子要拖上许久,他都做好毕业前都无法参加正式比赛的通知了,直到他接到周颂臣的电话,告诉他数日后便要参加庭前会议。 “这么快吗?”电话拨来时,穆于正在同人对弈,握着冰凉的棋子,他紧张道:“我以为怎么样都要等上几个月才能开庭,我需不需要买套西装啊?” 周颂臣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道:“庭前会议一般都会在庭审前几周才开,大概率这个月就会开庭,你确实应该准备一套西装,提前给法官一个好点的印象。” 不等穆于回答,周颂臣便自顾自地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行程:“发个定位,一小时后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后,棋盘对面的罗军关心道:“是要开庭了吗?” 穆于摇头道:“不是开庭,只是庭前会议,我一会可能得去买套西装出席会议,下午就不回基地了。” 罗军有些奇怪道:“这么正式吗,现在上个法庭还得要求穿西装?” 穆于也跟着迟疑起来:“应该要吧,我朋友说穿上最好。” 穆于本以为周颂臣要带他去的是家商场,结果周颂臣带他去的是一家西服定制店。 据他所说是朋友所开,师傅是从意大利进修归来,工作室地址是座独栋别墅,上下三层皆是西装。 室内采用美式复古装潢设计,进门便是排排不同颜色的西装样品展示。 光线将这些西装精美的剪裁与高级布料完美地呈现在客户眼前,布料、领口、领带与纽扣款式像昂贵的商品般分门别类地码在展示柜上,任由客人挑选。 穆于看着那些商品,不像是在看西装,更像是看一叠叠的钞票。 他辛苦多时地劳动成果,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存款即将离他而去。 周颂臣轻车熟路地同制衣师傅打了个招呼,随后将穆于推了过去。 穆于本想眼神示意周颂臣,他不想在这里买西服。 然而惯来聪明的周颂臣,却好似看不懂他的眼神,自顾自地同师傅商量着要给他用什么材质的布料,用哪款颜色的纽扣。 周颂臣显然是这家店的老客户,同师傅也很相熟。 师傅颇为欣赏周颂臣的眼光:“上回你定制的那套西装,不少客人看到都想要同款。” 周颂臣打量着穆于,似乎在思考同样的衣服在穆于身上会是什么效果:“那就除了这套,再给他也来一套同款。” 穆于惊慌地开口:“一套就够了,我也没有太多需要穿正装的场合。” 周颂臣却说:“等你参加正式比赛,或者身为国家队参加国际赛事,到那时你也不穿正装?” 好似他认为穆于本该达到这种高度,或许是觉得穆于如果无法得到这么多成就,又为什么要在围棋上浪费牺牲这样多。 师傅惊讶道:“国家队棋手?” 穆于的脸顿时被烧得火辣:“没有没有,根本不到那种程度。”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周颂臣一样,只要认真做一件事就能轻易取得最优结果。 普通人即便翻山越海,走过荆棘丛生的路径,也未必能抵达成功的终点。 好在这个话题也没有继续进行下去,师傅拿出皮尺,准备记录穆于的身体数据,一旁的周颂臣却突然开口:“让我来吧。” 师傅笑着将皮尺递给他:“考不考虑转行,来我这学几年?” 周颂臣接过师傅手中的皮尺,散漫道:“也不是不行。” 穆于不知原来周颂臣还会说这样的玩笑话,他甚至来不及拒绝,就见周颂臣将皮尺缠绕至他的脖子,温热的指尖卡在皮尺内侧,留有一指空隙。 周颂臣站在他面前,身量极高,将店内的光都掩去不少。 极近的距离中,他视线从周颂臣修长的颈项,无所适从地落到衬衣下隐约可见肌肉轮廓胸口,最后尴尬地瞥向一旁,不愿停留在周颂臣身上。 周颂臣的指尖似不经意地滑过穆于的喉结,痒意让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他已经在思考这难熬的脖子测量,究竟该何时才结束了。 然而真正难熬的事情,还在后面。领围以后,便是胸围。 周颂臣让他抬起双臂,俯身像是要将他搂住般,将皮尺至腋下穿过,指尖并未直接触碰到他,柔软的尺子隔着衣服在最饱满处停留了数秒,松开了时似不经意间,皮尺下滑,刮过皮肉。 穆于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周颂臣仿若未觉,只沉声报出他胸围的数据。 腰围、肩围,这些部位都需要紧贴着身体,他感觉周颂臣的指尖按着皮尺,隔着衣服抹过了他的肩,他的腰。 分明量体不该让人多想,周颂臣的触碰也算得上有分寸,可穆于的体温仍是截截攀高。 待量到后衣长时,需要从后颈量到后臀,穆于后颈的皮肉已经红了一片,泛着淡粉。 周颂臣的视线落在上面,停留了几秒。 穆于就感觉对方的手指像滑落的水珠,肆无忌惮地下滑,又似粗粝的笔尖,笔走龙蛇地从后颈那小巧的骨节,一路书写至后腰,最后悬于臀线,克制停下。 皮尺像蛇般游走着他的身体,指尖的温度正如蛇的吐息,卷过大腿内侧,每个部位都需要留下一指间距。 量到腕部时,他感觉到对方的接触第一次切实地落在他身上,因为周颂臣握住了他的手腕。 掌心在腕部上悬了一圈,指腹环住那过于纤细的骨节,似感受他此刻激荡的脉搏,不过数秒就撤离,在穆于腕上留下残余的温度。 待量到大腿围时,因为身高的差距,周颂臣蹲了下来,将皮尺勒到他大腿根的尽头。 这个姿势总让穆于想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尤其是周颂臣仰起头,嘴唇微张,隐约可见舌尖在齿后滑过。 周颂臣在说话,声音经过空气,在穆于耳朵里震鸣,最后才传到脑子里。 “腿分开些。” 周颂臣命令道。 在反应过来前,穆于下意识照做,随后脸色彻底红透,他也无暇顾及一旁的制衣师傅是否会觉得他们奇怪。 周颂臣对待他的腿,远不如上半身那样礼貌。 触碰都变得直白,近乎招惹地按住他的膝盖,抚过他的小腿,最后扣住脚踝。 在对方将最后一个数据报出时,穆于近乎逃一般将脚踝从周颂臣滚烫的掌心中抽出。 体温升高的不只他一个,周颂臣掌心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他看到椅子上搭着几套样衣,便开口问师傅能不能试一下。 得到应允后,穆于一把抱起那些衣服,快步走向试衣间。 师傅刚记好数据,抬头就不见人了,他对周颂臣说:“你朋友怎么不在这试,只是西装外套而已,又不用脱。” 周颂臣笑了笑:“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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