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屏住呼吸,静等周颂臣发来消息。 然而在等了半晌后,正在输入中消失了,恢复到周颂臣的名字。 聊天框里空荡荡的,没有新的消息提醒。 未发过来的消息,就像狐狸的半根尾巴,刚引起穆于的好奇心,就藏了起来。 可惜再等,周颂臣的消息也不会来。 明天是集训一周一日的假期,穆于本就打算回家。 他主动发送消息:你明天在家吗? 周颂臣在假期开始后,几乎不出远门,就算上了大学,父母给其租了公寓,他也会回到家中度过假期。 即便周颂臣在假期中有滑雪和旅行计划,离开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个礼拜。 之前穆于还觉得奇怪,他觉得以周颂臣的性格,在假期开始后,会玩得天翻地覆才是。 穆于曾猜测过,会不会是因为周颂臣比较恋家,所以不爱出远门。 但在上了大学以后,除了寒暑假,周颂臣平日里几乎是不回家的。 所以这个猜测也被否决了,这么多年,这一直都是未解之谜。 穆于没有去问周颂臣,不用想也能知道周颂臣的回答。 大概会嫌他无聊,多管闲事,根本不会告诉他原因。 周颂臣的回复打断了穆于的回忆:什么事? 语气冷漠得好像刚才正在输入中的人,不是他一样。 穆于编辑道:我明天会回家一趟。 周颂臣回了一个字,好。 第二日,穆于回到家中,穆心兰也在,见他回来,便领他到周家吃饭。 餐桌上,肖韵一直给穆于夹菜,关心道:“我听说乖乖马上就要定段赛了,紧不紧张?” 穆于看了穆心兰一眼,见穆心兰面色如常,主动道:不紧张,我感觉今年应该能定上。” 穆心兰平淡如水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穆于失望垂眸,肖韵感觉到餐气氛不对,赶紧转移话题。 “颂臣还说今晚回来陪我吃饭,结果刚才打电话跟我说公司临时要加班,这公司不太行啊,连实习员工都这么压榨。”肖韵抱怨道。 穆于这才明了在饭桌上没能见到周颂臣的原因。 吃过饭后,穆心兰又和肖韵聊了一会,见天色晚了,便带穆于回了家。 穆于在房间里打了会谱,不时看一眼旁边过于安静的手机。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穆于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看来今晚周颂臣再度失约了。 这么想着,他抬手推开窗子,意外地发现因为加班而错过晚饭的周颂臣,此刻双臂撑着窗栏,在抽烟。 一线街光模糊了周颂臣的面部轮廓,呈现出暧昧不清的情态。那双隐在暗处的眼,有种别样的缱绻。 穆于吃惊又怔忪,夹杂几分懊恼。恼周颂臣回来了也不说,让他像个傻小子一样,等了一整晚。 他们沉默地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暗流涌动,似某种静默地彼此试探。 最后,是周颂臣先开了口。 他手里夹着香烟,灰白烟雾在他脸颊旁袅然升起,似花似云,有种漫不经心的好看:“你要来吗?” 周颂臣从这两扇窗户里翻了无数次,而穆于却从没翻过。 感觉到他的畏惧,周颂臣眸色更凉,就像看着一个胆小鬼。 不知是否被对方眼中的讽刺所激,穆于朝周颂臣伸出手,他要对方抓着他,作为安全措施。 莫名地生出一股勇气,穆于踩着窗子,抓着周颂臣的手,跳了过去。 害怕与恐惧交织,隐生出一种越界的刺激。 紧紧交握的双手中,穆于紧张得出了汗,湿润黏糊地挤压在两人的掌心里,被体温烘得发烫。 他心跳得很快,刚过去,就跪倒在靠窗的书桌上。 穆于似一捧水被人从书桌上捞起,周颂臣戏谑的嗓音在他耳边响着:“腿吓软了?” 穆于抓住周颂臣的领口,故意将鼻尖上冒出来的汗珠蹭在了上面。 然后他的眼镜便被取掉了。 这一个信号,穆于的掌心湿润得更彻底:“这是在你家……你妈在外面。” 周颂臣落在他颈项上的呼吸很热,说出来的字句,让穆于羞得几乎要蜷成一团。 “当初你在书桌上第一次用手帮我的时候,我妈也在家。” 回忆起当初偷吃禁果的时刻,穆于眼睫颤得更厉害了。 周颂臣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他能看见穆于泛红的眼皮,秀气的鼻尖,连唇下痣也在暧昧的暖光下变得惹人注目。 分明是那样普通的五官,却在这种时刻,透着一种朦胧的美感。 穆于以为周颂臣说完那句话后,会向他主动,无论是触碰,还是亲吻,一如之前的每一次。 可是没有,周颂臣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以目光描摹他的脸。 平日里察觉不到的自卑,在当下生出了刺,不轻不重地扎了他一下。 他不想让周颂臣再看着他了,无论用什么方式。 穆于跪在书桌上,伸手勾住对方脖子,将嘴唇凑了上去。 那是一个生涩、短暂,笨拙地亲吻。 爱做了好几次,可他仍对接吻不熟练。 这一次亲吻浅尝而止,穆于退了开来,下意识等待周颂臣的追逐。 以往热衷于吮咬他嘴唇的周颂臣,今夜格外铁石心肠,没有任何主动地表现。 不知是否环境给予一种别样的刺激,穆于感觉自己像喝醉酒了一般,头晕目眩。 他再次吻了上去,这一次变得大胆,模仿着周颂臣亲吻他时的强势,实则莽撞得要命。 气势汹汹地来,舌尖刚顶进去就软了,像小狗一样热情地舔舐,除了将周颂臣唇周弄得濡湿,没有起到任何调情的效果。 周颂臣也无所谓地任由他亲,冷情得像置身事外的第三者。 穆于懊恼地停了下来,他鼻息急促,在抬眼的那一刻,他对上了周颂臣的眼。 那眼里有观察与审视,以及星点幽暗怒火。 看起来周颂臣像是恼极了他,而这下穆于总算把自己送到他手心里。 穆于迟来地生出警惕,然而悔之已晚。 他被周颂臣从书桌上抱了下来,翻了个身,重新压在书桌上。 粗暴的揉搓从背脊一路到后臀,啪得一声响,穆于不可思议地睁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周颂臣打了屁股。 生怕动静透过不算隔音的墙壁传到客厅里去,穆于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敢透出丝毫声响。 他的委曲求全,反而让人施虐欲上涨。 后颈的衣服被拉开,脆弱的皮肉被人惩罚般用力咬了一口,然而这只是刚开始,疼痛蔓延至肩胛,从颈到肩一片火辣,被咬得到处都是印。 他小声地喊疼,试图扭动背脊将惩罚者从身上弄下去。 紧贴的距离却让挣扎变成了过了火的勾引,冰凉的书桌紧贴着穆于的腰腹,却无法降下他身体的温度。 汗水和无意识的眼泪落在了书桌上,一开始他还能咬住嘴唇,后来他失控了,哼出了声。 周颂臣的手顺着他的脖颈,从后方伸来,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腰身扭动着往前逃,捂在他脸上的手却似缰绳,拽着他往下坠。 足尖踮在凌乱的衣裤中,最后被攥着脚踝推到了桌上。 周颂臣好似特别喜欢这种完全打开,又考验人韧带的姿势。 窗帘敞开着细缝,隐约传来的轰鸣声和微光射进这个隐蔽的,潮热的角落。 交叠的影子落在床单上,涌动着起伏着,像没完没了的海浪。 在忍无可忍时,周颂臣终于在他耳边,轻声道了一句:“骗你的。” “我妈不在家。” 穆于终于压抑不住,带着哭腔地喘着,语不成调地骂着。 周颂臣握着他的下颌将他脸转了过来,粗粝的指腹擦过他被汗和泪打湿的脸颊,俯身将他的发泄尽数吞了进去。 不同与方才穆于那个生涩得好像少年人面对初恋的亲吻,周颂臣的吻透着股浓烈的欲。 轻而易举地让穆于意乱情迷,神魂颠倒。
第46章 交融时有多热烈,分开时就有多冷却。 身体还在喘气,穆于撑着书桌,在这盛夏的夜里,感觉到一股冷意。 那种冷像是从皮肤里滲进去,慢慢钻进骨头里。 又做了,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看着桌上那摊湿润的痕迹,穆于茫然地想。 周颂臣重新点燃了一根烟,擦火的声音微响,薄荷味的尼古丁混着空气中还未散去的气味,凝成一种浓稠的,让人无法挣脱的氛围。 穆于提起裤子,不经意地扭过头,他想说点什么,但是话语在看见周颂臣当下的神情时,他愣住了。 香烟后的周颂臣,衬衣敞着几颗纽扣,头发凌乱蓬松,单手撑在床单上,眉眼里带着些许厌倦。 那点负面情绪像团化不开的乌云,就好像周颂臣比穆于还要懊恼这场情事的发生。 口中的唾沫划过喉头,变成刀子,穆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狼狈地拉上拉链,穿上衣服。 他被脱光了,但周颂臣只是拉开了裤链而已。 不体面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穆于。 他走到房门口,又迟疑停下,扭头看向窗户的方向。 穆于在思考原路返回的可能性,周颂臣起身,走过来拧开卧室房门,替穆于选择了回家的方式:“走吧,我送你。” 两人一路沉默,好在回家的路很短,没几步路就到了。 穆于敲响了房门,他从卧室一跃而出时,没想过要带钥匙。 又或者在本来的预想中,他不会回家。 他现在回了,在静谧的长廊上,一声声地叩响屋门。 周颂臣站在他身后,他听见对方对他说:“比赛加油。” “嗯。” 这是穆于给出的回应,有些冷淡,也有些疲惫。 穆心兰出来开门的时候,有点惊讶,她不知道穆于是什么时候出的门。 穆于也没有力气解释,身后的周颂臣倒与穆心兰聊了一会,替他遮掩一二,但穆于没心情听了。 他不想站在这两个人中间,只是闷头走了进去,径直往卧室的方向走。 隐约能听见穆心兰在他背后不满道:“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 周颂臣说了什么,他没听见,因为他关上了房门。 将影响他的所有人,都关在门外。 紧锣密鼓地集训后,全国职业定段赛终于正式开始。 前九轮比赛为晋级赛,挺过晋级赛后,最后三轮是关键。 一共十二轮比赛,以积分作排名,最后以排名成绩定段。 今年参加比赛的将近七百人,只有前二十名能成为职业初段。 这次定段赛,陈路和穆于一起参加,他们住在同一个酒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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