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送去恢复数据需要等上一两天,任惟原本是准备买个备用机,突然想到回国后有次回家搬了一些以前的东西过来,那里面就有他出国前用的手机。 他去储物间将旧手机翻出来充上电,没坏,还能用。只是锁屏密码叫他犯了难,先试了试自己生日和常用密码,都显示错误,手机锁定五分钟。 任惟将手机放到一边,用电脑远程求助应春和,问他知不知道自己之前的手机密码。 应春和认真回忆片刻,随后回复不知道。 任惟大惊:你为什么会不知道我手机密码?你都不查我手机吗? 应春和一本正经:好的恋人会尊重对方的隐私,给彼此一定的空间。 任惟发个哭哭的表情包:空间是有了,可现在密码解不开了。 回归正题,任惟问应春和的生日是哪一天,指不定是他的生日。 得到“0517”的回复后,任惟边输入边发出疑问,“我还以为你是春天出生的,那你为什么会叫应春和呢?” “我爸妈都是渔民,经常会要出海,在出海之前通常都会去祭海神,祈祷这次出海那天能春和日丽,一路平安,所以给我取名应春和。”应春和给他解释了自己名字的由来。 名字承载着应春和的父母美好的祝愿,既是对生活,也是对应春和。 手机又一次解锁失败,任惟倒没有泄气,又问应春和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纪念日,比如确定恋爱关系的纪念日那种。 [应春和:有一个。] [应春和:1215] 死马当活马医了,手机解除锁定后,任惟输入了应春和发过来的这串数字,意料之外的是,这一次成功解锁了。 任惟喜出望外地告诉应春和这一消息,并且问他这到底是什么日期,是他们恋爱纪念日吗? 哪知任惟这一消息发出去后,收到的却是应春和发来的一把带血的菜刀小表情。 [应春和:任惟,你变态吧。] [任惟:?] [任惟:什么意思?这是个什么日子?] 应春和却不再回复了。 任惟摸不着头脑,见应春和没了回应便也不再逼问,带上手机出门,目的地是医院,他预约了今天的身体检查。 负责检查的邹医生是他这几年常看的那一个,对他的病情已然很熟悉,看完了所有的检查报告后对任惟道,“报告上来看,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之前车祸留下的损伤也基本恢复了。任先生,你最近那方面依然没有进展吗?” “没什么太大的进展。”任惟想了想道,“跟之前差不多,能有一点反应,但维持不了多久,多数时候没有反应。” 邹医生将检查报告放下,又问任惟,“任先生,方便问问你最近有伴侣了吗?” “快有了。”任惟最近属于公孔雀开屏的阶段,乐于跟人分享自己的恋爱状况,提起这个嘴角就忍不住上扬,“我正在追求他。” 邹医生了然地笑笑,“怪不得你今日着急来检查呢,往日看你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对了,你这个情况他知道吗?” “知道的,我一开始就说了。”任惟脑海里浮现应春和劝自己记得去看医生的模样,又不禁勾了勾唇,“他劝我好好看医生。” “你的伴侣还挺开明,一般人听到这种情况怕是没有后话了。”邹医生笑笑,“那你可得认真治疗,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片好心。” 任惟笑着点点头,将上回自己睡醒自然勃起的事跟医生说了,“前不久我倒是有一回,没去弄就自己有了反应。” “哦?”邹医生推了推鼻梁上夹着的眼镜,眼神认真地看过来,“当时具体情况是怎样的?跟我讲讲。” “那时我刚睡醒,做了一个梦,梦里跟人发生了关系,醒来就发现有了反应。”任惟简单概括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梦里那个人你认识吗?”邹医生听后在病历上写了几笔。 “认识,就是我现在追求的对象。”任惟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这样说好像有一种在意淫追求对象的感觉,不太礼貌,于是补上一句,“我们之前就在一起过,梦里梦见的是我们之前的事。” “诶,任先生,我记得你说过你因为车祸失忆了吧?”邹医生记东西的笔一顿,看向他,“你现在是恢复记忆了吗?” 任惟摇摇头,“没有,今天过来也去看了看,医生说这个不好说。目前我偶尔能够想起一点,有时候做梦也会梦到一些,医生说我这个状况已经算比较好的了。” 失忆症无药可医,着急也没什么用,任惟早已放平了心态。 邹医生大致了解清楚了任惟目前的情况,在病历本上写下了一些药品,“就你刚刚描述的一些情况来说,比过去还是有好转的,有痊愈的可能性。我先给你开点药,你吃吃看,不过药也只是辅助效果,不是什么神药,不一定吃了就会有用,但会让你的情况稍微好上一些。” 邹医生写完病情和处方,将病历本递给任惟,为了缓解病人的压力而开了个轻松的玩笑,“这病比起失忆还是好一些,还有药能吃呢,任先生也不用太发愁,放宽心就好。” 任惟听后笑了笑,双手接过病历本,在出门之前又被叮嘱了一句,“这种病急不来,平时要保证良好的身心,多锻炼身体,保持好心情。” 任惟刚想接话,就听邹医生又说了一句,“平时也可以跟你的伴侣多交流交流感情,这样可能会好得快一点。” 话中的交流感情方式当然是成年人的方式,听得任惟耳根一烫,不太自在地应道,“好的医生,我知道了,谢谢您。” 下楼排队取药的过程中,应春和给任惟发来了一条微信,是小猫的照片。 最近应春和经常会发小猫的照片给他,有时候是小猫在打滚,有时候是小猫在晒太阳,有时候是小猫在吃鱼。 每次只发照片,没有多余的话。但是在这一张又一张的小猫照片里,任惟太清楚背后藏着的都是三个字:想你了。 他点进微信去看照片,今天是小猫打翻了牛奶,一地的牛奶,连照片里应春和露出来的半截手臂也沾上了一点牛奶,乳白色在小麦色的皮肤上异常明显,罪魁祸首蜷缩在角落里耷拉着脑袋。 不知为何,看着那抹乳白色的水渍,任惟的眸光微暗,忍不住喉结轻轻一滚,吞咽了一下。 手指在无意中滑动了一下,从聊天界面退了出来,到了消息界面。由于这部手机刚开机没多久,微信消息没同步,大多还是四年前的消息,其中有一条聊天框吸引了任惟的注意力,聊天对象是他的舅舅,陶正华。 任惟就像是有所感应一样,眼皮不安地跳了跳,随即点进了那个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四年前,是陶正华发的。 [陶正华:到美国之后,把国内的事趁早忘了,别再做让你妈妈伤心的事。] 往上翻却基本都是任惟发过去的消息,一次性发十来条,但很久才会得到一句简短的答复。 [任惟:舅舅,别打他了。] [任惟:都是我的错,你放他走吧舅舅。] [任惟:别打他,舅舅我求你了。] [任惟:别打他!别打了!] [……] [任惟:他还好吗?] [任惟:舅舅,你能不能带他去医院?医药费我来出。] [任惟:舅舅,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带他去医院吧。] [任惟:舅舅,你能拍一张他现在的照片给我吗?] 最后一条陶正华回复了。 [陶正华:他已经走了。] [任惟:他去哪了?] [陶正华: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聊天中的话语结合应春和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在任惟的脑海里吵吵嚷嚷,像一支声势浩大的交响曲,吵得他头痛欲裂。 任惟用手捂着头,痛到双腿都要站不住,整个人软下去,最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昏昏沉沉中,身体上的痛感也并未消散,起先只是头痛,后来觉得背也痛得厉害,大脑里闪过许多熟悉的陌生的画面,共同点是都鲜血淋漓,混乱不堪。 有人在呼痛,任惟起先以为是自己,仔细辨认后又发现不是。 是应春和。 应春和说:“任惟,我手好疼。” 只是这么一句话,便让任惟感到了撕心裂肺之痛,一颗心都好像被生生撕扯开来。 而后他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听见自己说,“别打了!爸,妈,我求求你们,别打他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做。” “我认错了……别打他了……” “我跟他分手,你们让他走吧……放过他……我求你们……” [应春和的日记] 2015年12月16日 任惟是个变态! 我刚刚醒来才发现他把日历上的12月15日圈了起来,还说以后这就是我们的恋爱纪念日,每年都要庆祝。 到底是谁会每年庆祝第一次滚床单的日子啊!!! 我不会跟他庆祝的,坚决不会!
第47章 “还以为是你负荆请罪来了” 任惟醒来时,入目是素净的天花板,素净得让人提不起任何兴致的苍白,却莫名有几分熟悉,熟悉得好像是在哪见过,就连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味也熟悉,仿佛他在这样的地方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刚从沉睡状态脱离的脑子还没来得及运转就卡住了,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任惟费力抬起手,懊恼地锤了脑袋几下,再慢慢坐起身来。 也不知是因为脑子被敲了几下,还是因为缓过劲来了,任惟大脑里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意识到他眼下所在之地应该是医院的病房。 医院?他怎么又进医院了? 上次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还是在美国,他那次出了一场车祸,等等…… 任惟谨慎地环顾了一遍病房内的情形,看起来和他之前在美国待的那家医院很像,难不成现在其实是他刚出完车祸的时候? 他穿越了?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贺奇林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贺奇林见任惟醒了,面上一喜,“任惟,你醒了?感觉如何?” 但是任惟想问的明显跟贺奇林想知道的背道而驰,张口就是一句,“贺奇林,现在是几几年?” 一时之间,贺奇林看任惟的眼神变得十分古怪,半天没说出话来,既没回答任惟的问题,也没再继续问任惟什么。 愣了片刻之后,贺奇林选择转身出去叫医生了。 两个小时后,任惟重新做完全面的身体检查,被送回了病房。 贺奇林跟他大眼瞪小眼,跟问小孩子一加一等于几似的问他:“任惟,现在是几几年?” 任惟刚被折腾了一通,实在是没心情了,有气无力地回:“2023年。” 贺奇林却没这么快放过任惟,紧接着又指了指自己,“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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