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欢在厨房里和柏君牧说做伴郎的注意事项,又聊到最近的酒席和明年日子不适合结婚等等。 柏君牧在闲聊的间隙看了眼在客厅落地窗边和柏立业对面坐的辛山竹,但对方的身影被巨大的龟背竹遮掩,只看得到一个侧脸,打电话的动作也被挡住了。 柏君牧的视角看去,辛山竹好像在蹙眉思考,柏立业还在数棋子。 谢正听了辛山竹的问题,也回答了,“当时君牧高考完没多久,我和他朋友打算找个不出省的地方玩,那个小镇是网上有人发了攻略看到去的。” 宗明诚可能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当时谢正是医学院的学生,柏君牧救了人后打120发现过来也要时间,让谢正开车和他一起把人送走的。 谢正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温和,有种和柏君牧区别开来的厚重:“当时君牧救了一个溺水的小朋友,周围也没诊所,我开车和他送到镇医院去的。” 他正想问为什么这么问,电话那边却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谢正:“有什么问题吗?” 辛山竹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了:“你还记得那个小……小朋友长什么样吗?” 谢正哦了一声:“这我不记得了,得问问君牧,怎么了,你认识他吗?” “说来也要感谢那个小朋友,君牧原本还在犹豫志愿填报呢,回来就说想好了,不过应该没少被姨父骂吧。” 辛山竹看了眼对面的柏立业,长辈重新摆棋盘,似乎是受不了了和辛山竹玩幼稚的少儿接龙了。 “为什么感谢他?”辛山竹小声地问,谢正说:“他本来就不算坚定,一开始只是想和姨父作对。” 谢正还没消化柏君牧是同性恋的事实,但也很快接受了通过柏立业打电话来的辛山竹。 当时拿出那五块钱的柏君牧态度就耐人寻味,谢正还开过玩笑,没想到一语成谶。 他舌头被年糕烫到,吃东西很狼狈,辛山竹还能听到开汽水的声音,谢正说:“现在他又到一个很……” “很困难的时间点,你应该知道他出过车祸吧?” 辛山竹嗯了一声,两米高的室内绿植遮掩住他的身影。柏君牧发现柏立业一个人在下棋,正好和梅欢收拾好了厨房,他走了过去。 谢正:“具体他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当时和他一起在车祸现场有个孩子和当年那个小孩差不多大。” 他叹了口气,“那天我和他一起在公园溜达,那小孩是突发性疾病,君牧急救完跟着救护车一起走了。” 没人想到会发生连环车祸。 本来不会出事的柏君牧出了事,或许早个几分钟救护车也能躲过油罐车,或许…… 有很多或许。 但事实就这么难以阻挡地来了。 “后来的事……”谢正叹了口气,“那时候正好新年,我本来……” 谢正还没说完,一句话插了进来—— “你在和谁打电话?” 柏君牧的声音传来,辛山竹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在地上,被对方接个正着。 柏立业也被他吓了一跳:“你走路没声音啊?!” 亲儿子都没搭理他,柏君牧发现手机不是辛山竹的,微信语音界面写着谢正的名字。柏君牧打了声招呼,那边的表哥笑了:“君牧,这才没多久啊,谈恋爱了?恭喜恭喜!” “你怎么也不发朋……” 辛山竹很想拿走手机听后续,奈何柏君牧个子比他高,辛山竹蹦起来反而方便男人抱他。 当初险些死在车祸现场的人恢复得还不错,单手抱辛山竹居然也不吃力,只是柏立业看不下去,欲盖弥彰地咳了几声。 柏君牧好奇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辛山竹抢答:“没什么!” 谢正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小男朋友问我当年我们去水库玩的事,这是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吗?还要用姨父的微信给我打电话?” 他完全没往那边想,这事太巧,连柏君牧也没想命运也有如此戏剧化的时候。 柏君牧嗯了一声,“是大冒险。” 谢正还真的相信了,笑着说:“哪有大冒险是打电话问这种事的,不应该问我你有几个前任这种吗?” 辛山竹听到了,他贴着柏君牧的胸膛,感受到了男朋友异常的心跳。两个人的拉长的影子在地上像是缠绵的依偎,梅欢看得很高兴,又觉得柏立业在一边很煞风景,伸手把人叫走了。 辛山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有几个前任?” 室内的绿植长得茂盛,影子投在彼此身上,辛山竹的五官在晕影下越发惑人,柏君牧啄了啄他的眉心,对电话那头的谢正说:“不如我和嫂子聊聊你有几个前任?” 谢正喂了一声,“别乱说。” 柏君牧笑了,“改天再聊,挂了。” 他把柏立业的手机扔到一边沙发,双手抱起怀中人,辛山竹骤然腾空吓得不得不死死搂住柏君牧的脖子,“柏哥你干什么啊?” 柏君牧抵着他的额头问:“你想知道什么?” 辛山竹刚张嘴,对方却趁此刻长驱直入,像是要吞没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第49章 柏立业站在楼梯拐角, 大概是之前撞见过居然没什么好惊讶的了,抱怨了一句:“他知道家里还有人吗?” 梅欢还挺爱看:“你不把自己当成人不就得了。” 一层客厅窗边亲吻的两个人看着就赏心悦目,梅欢忍不住拍了张照片, “我就说的吧, 君牧就是一个人太孤单了。” 柏立业很爱找茬:“那隔壁栋的小孩还是独身主义呢。” 梅欢:“君牧又没说他是,他只是要求很高而已。” 柏立业想到辛山竹下五子棋都能下成接龙, 沉默良久,问:“这小孩除了脸哪里符合高要求了?” 梅欢踩了他一脚, “这么满心满眼的好不够好?” “条件再好, 心里没你又有什么用。” 柏立业很清楚柏君牧做的决定很难更改,譬如当年他突如其来的叛逆, 譬如他的出柜。 这片区的邻居也有家里小孩喜欢同性的, 柏立业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放到柏君牧身上,想到的一瞬间就率先否定了。 柏立业:“这才多大?满心满眼能满多久?” 梅欢似笑非笑,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她笑得柏立业毛骨悚然, 下一秒又眉开眼笑地低头看手机上的照片,柏立业发现她居然在打听结婚的事,忍不住问:“你来真的?” 梅欢:“他们两个真心谈恋爱, 这有什么真不真假, 不是你说的成家立业?” 柏立业说不过她,也不忍心继续看柏君牧旁若无人地谈恋爱,此刻下楼也不好,干脆去楼顶吹风了。 辛山竹被柏君牧吻得站不住,手无意识地环住对方的肩, 等对方的唇移开,又下意识地追上去, 似乎永远不会满足。柏君牧声音低低,“我们走吧。” 辛山竹:“什么?” 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迅速从柏君牧身上下来看了眼四周,“你爸爸呢?” 他捂住脸,但遮不住通红的耳朵:“你爸爸肯定讨厌死我了。” 柏君牧觉得他可爱到犯规,笑着说:“他没资格讨厌你。” 辛山竹还捂着脸,撑开一条眼睛可以看的缝:“阿姨呢?” 柏君牧:“应该去楼上了。” 小二层楼上门口是露台,家人偶尔会在楼上休息。 柏君牧带着辛山竹走了,在院子里抬眼和梅欢挥手再见。 梅欢靠着栏杆低头问:“确定明天搬家给我发个消息!” 辛山竹看向柏君牧,问:“什么搬家?” 柏君牧:“说我之前的公寓。” 他冲梅欢比了个ok的手势。 辛山竹:“我呢?” 柏君牧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吗?” 天黑之后院子里亮起小灯,柏君牧牵着辛山竹离开梅欢的视线,梅欢对一边的柏立业说:“下次不要再提君牧工作的事了。” 柏立业知道这周柏君牧干什么去了,但他和柏君牧一直以来很难平心静气地交流,只能问:“那他确定要和宗明诚投资什么民宿了?” “我不是心疼钱,他的那份反正早就拿好了。”柏君牧大学的学费都是自给自足的,他的确算得上是家族里的正面教材,足够省心,柏立业:“但……” “有什么好但是的,”梅欢靠着栏杆,这周围没什么高楼,她可以看到相偕而去的两个人的背影,以前柏君牧总是一个人,现在辛山竹站在他身边,说话的肢体动作都亲昵得溢于言表,柏君牧目光追随,分明也是喜欢。 “你还没人家山竹想得开,我看你也不是不接受他喜欢男人,那面子有这么重要吗?” 梅欢一声叹气拖得长长,“如果小山竹的爸爸妈妈还在,估计还不满意君牧呢。” 柏立业:“凭什么不满意。” 梅欢笑了:“看来你也知道君牧的优点,这个时候怎么不数落他了?” 她顿了顿,“你只是不想他真的去山里开诊所。” 柏立业被戳中心事,“他刚毕业就提过,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好差事。” “会很辛苦的。” 梅欢:“刚才我问过小山竹,他说毕业后想回老家。” 她隐隐能猜到两个孩子之间的缘分,“正好是一个地方,又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没关系的。” “又不是见不到了。” / 柏君牧原本想回去的时候和辛山竹坦白自己知道的事,没想到对方坐在车上睡着了。 似乎是一天玩得太累,他把人抱上楼都没反应,辛山竹还很配合柏君牧给他换睡衣。 柏君牧凑到辛山竹耳边喊他宝贝:“你要不要自己洗澡。” 辛山竹困得迷糊,“我等会儿自己洗。” 他的等会就是换完睡衣翻了个身,滚到床边去了。 柏君牧打了一肚子的腹稿毫无用处,但他又毫无睡意,干脆关上门出去看自己的手机提醒的新邮件。 宗明诚这次是来真的,也是真的想搞出点名堂,动用了所有的人脉试图联合当地做乡村旅游开发。 柏君牧之前的工作和创业无关,通宵都是写论文,没有通宵开会谈下一步进程的时候。 其他几个人凌晨也没睡,大家都是要参加宗明诚婚礼的,偶尔还夹杂点对准新郎的调侃。柏君牧很少插话也免不了调侃,结束之后宗明诚还特地和柏君牧打了个电话。 “就和咱们吃饭那小孩,说也要加入。” 宗明诚笑得像是捡了大便宜,“我的资产和他根本是洒洒水,我问他家长同意吗,他说他能做主。” 都不用柏君牧开口,宗明诚自动回复:“果然是有豪门要继承的就是挥金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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