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君牧拎着一筐山竹,无奈地耸了耸肩,梅欢:“不用给他,他不差钱。” 辛山竹说得很大声:“我会自己赚的!” 梅欢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性格比亲戚里同样大的小孩还单纯太多,容易让不同年龄的人心生恻隐。 “知道知道,谈恋爱跟赚钱有什么关系,他对你好是应该的。” 梅欢看了眼柏君牧拎着的山竹,问:“哪买的?” 柏君牧:“街口王叔那,我告诉他这是我男朋友。” 这个指代也没错,山竹确实是他男朋友。 真正的山竹被梅欢推进了门,他上次进门还在和柏君牧接吻,回忆起来也晕晕乎乎的,这次换鞋都格外正式,认真得像是下一秒要跑田径。 梅欢唉了一声:“你还真是……” 辛山竹换鞋还嘀嘀咕咕:“我说了这不好的。” 柏君牧:“我说真话哪里不好了?” 辛山竹:“别人会说你的。” 他还是很在意辛晓徽发的一些案例,柏君牧知道他的意思,还要笑着问:“宝贝觉得我很丢人?” 梅欢都听出柏君牧是故意的了,狠狠给了他后背一巴掌,柏君牧纹丝不动,辛山竹却心疼了:“痛不痛啊?” 亲妈沉默了几秒,发现柏君牧笑容就没下来过,明白他现在是彻底不扭捏了。 梅欢知道柏君牧没谈过恋爱,但不知道他谈恋爱是这样的,明明下手不重,柏君牧还要眉头紧蹙。 妈妈受不了,拎着果篮进去,柏君牧说:“不痛,演得像很痛吗?” 辛山竹:“声音很大,我还以为很痛。” 柏君牧刚才还说了被人议论包括他出事,这几天辛山竹和柏君牧天天打电话,除了点开辛晓徽之前搜柏君牧看到的消息,也从宗明诚那里搜过了不少柏君牧的从前。 还有对方停更很久的社交软件,或许是学生时代赶时髦注册的。宗明诚的空间都是恋爱男心事和费薇幼稚的对话。柏君牧偶尔发照片,要么是风景要么是作业的某一页,勉强可以窥见他当时的状态。 辛山竹回不到过去,但会问一切他想知道的,只要柏君牧愿意告诉他。 他们可以说很多很多从前,也可以勾勒很多很多以后。 柏君牧:“不痛,我车祸的伤早就好了,你也不用担心。” 他伸出手给辛山竹看,“只是伤疤没褪而已。” 关于车祸的报道很多,也有隐去柏君牧信息的书面咨询。 他曾经是一颗明亮的星星,白纸黑字的介绍也用新星形容他,口吻也有惋惜他很难精密手术的遗憾,包括他年纪轻轻的断指和了解到复健都很难恢复正常生活的不乐观。 但柏君牧做到了正常生活,但也很难恢复之前的正常生活。 如果喜欢的人是一本书,辛山竹已经翻阅了不少书面内容,隐藏内容仍需要解锁。 辛山竹低头看他的手,“伤疤也是痛过的证明。” 但他自己的手也差不多,柏君牧说:“那你这条是怎么来的?” 辛山竹锁骨还有烫伤的痕迹,之前穿柏君牧的睡衣就露出来过。 手上除了烫伤还有一些刮痕。 辛山竹看了看自己的手:“没什么啊,就是被饭盒烫到了。” “这一条是挖笋挖的,爷爷说我好笨,这都能把自己刨了。” 大概是自己回忆起来就好笑,辛山竹叹了口气,“我这个和你的比不算什么。” 他捏了捏柏君牧断过的右手无名指和食指,缝合的痕迹还很明显,“像是给你缝了一枚戒指。” 这是柏君牧事业坠落的证明,很多时候他看着自己的手都很茫然,伤势没让他下半辈子卧床,却也让他不完全属于健全人的范畴,即便这样的瞬间很少。 另一方面这些年都在一个专业深耕,因为一场事故和预设的未来背道而驰,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眼前的人的手指划过他断裂过的手指,最后握紧柏君牧的无名指,“我也给你套一个。” 辛山竹垂眼的时候认真无比,路上还趁柏君牧开车光明正大吻他。现在梅欢上楼收衣服,柏君牧低头正想亲吻他,柏立业推门而入,正好撞见这一幕。 哐当一声,门关上了,他人也走了。 辛山竹吓得推开柏君牧:“怎么办,你爸爸……” 他的男朋友无动于衷,低声问:“可以再亲一次吗?”
第47章 梅欢在楼上收衣服看柏立业站在楼下门口, 趴在栏杆上问了一句:“你站那做什么,天快黑了不进来啊?” 柏立业想到刚才推门看到的一幕无言以对,摆了摆手。 柏君牧小时候和他挺亲近的, 初中开始就变得疏远。 一开始柏立业以为只是青春期小孩的叛逆, 没想到持续到现在依然分毫未改,这事他也和梅欢提过, 妻子似笑非笑,让他自己回忆有没有被柏君牧看到什么。 柏立业当然没想起来, 越发觉得柏君牧性格更像梅欢。 刚才那一眼对方压根没把自己这个爹放在眼里, 堂而皇之把同性恋的对象带回家,对方都比他有礼貌。 柏君牧的亲吻没之前那么狂风骤雨, 反而是辛山竹的回应试图模仿上次的 激烈, 奈何还是被柏君牧温和的热烈压制住,等转角传来脚步声,柏君牧才松开手。 辛山竹小口喘气, 跟着他进去问:“真的没关系吗?” 柏君牧:“没关系。” 柏立业等了五六分钟才进去, 餐桌上人都坐齐了,柏君牧先给辛山竹舀了一碗汤。 辛山竹递给梅欢:“阿姨先喝。” 梅欢:“不用,他给你的, 你先喝, 我们家不用在意这种的。” 拉开凳子坐下的柏立业哼了一声。 男人看上去也有点岁数了,或许是第一次见面有些尴尬,辛山竹不知道怎么和柏立业说话,只是喊了声叔叔。 柏君牧没给柏立业盛汤,柏立业本来就心里不爽。刚才回来的路上还有人问他柏君牧的事, 他顾忌辛山竹在这里说得还不算直白,只是问了一句:“你和街口水果店的老王说什么了?” 柏君牧淡淡地回:“你不是知道我说什么了, 有必要特地问吗?” 辛山竹吹着汤上的热气,他抬眼打量着柏君牧的神色,这样的柏君牧和平时不一样。 他想:柏哥脾气挺好的,还有这么凶的时候啊。 他不知道自己一碗汤吹了又吹,柏君牧以为那碗比其他人的烫一点,伸手碰了碰辛山竹的汤碗。 他连一碗汤都不给柏立业,却为了小男朋友的温度反复试探,柏立业忍无可忍,“你什么态度?” 柏君牧:“我一直这样。” 他眼神冷淡,“您有话直说就好了。” 梅欢敲了敲桌面:“不许吵架,别吓到小山竹。” 她表面劝架实际上拉得偏架,柏立业说:“他这样你也有责任。” 辛山竹看了看梅欢,又看了看柏君牧,顿时觉得这碗汤都不香了。 是他叫柏君牧回家的,但发现这家人的关系也没自己想的那么融洽,既然柏君牧和父亲关系那么差,为什么又要住在家里?是为了让家长放心吗? 柏哥人真的很好。 柏君牧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没事,不要想多了。” 梅欢也受不了难得吃顿饭柏立业还在摆脸色,“你不吃就滚,一天天的谁欠你了,快滚。” 她才是家里最少冷脸的人,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不仅吓到了柏立业,连辛山竹都惊到了。 梅欢又冲辛山竹笑:“小山竹不用在意,阿姨脾气不怎么好。” 辛山竹点了点头,又看向柏君牧,柏君牧给他夹了一个鸡翅:“吃饭吧,不用管。” 柏立业不说话了,辛山竹低声和柏君牧说:“阿姨好厉害啊。” 柏君牧和他道歉:“对不起,影响你吃饭的心情了。” 换作从前柏君牧也不会这么正儿八经道歉,和辛山竹待一起好像什么都会改变。他不知道自己说话的神情多温柔,梅欢看得眉眼弯起,对柏立业说:“你别扫兴。” 柏立业嘟囔道:“是他态度有问题。” 梅欢:“总是觉得是别人的问题,你自己不能思考是不是你自己说话方式有问题?” 辛山竹都差点被绕进去,但他还是明白柏立业很介意柏君牧的性取向,“你爸爸会打你吗?” 他自认为说得很小声,却没想到正好被听见,柏立业哼了一声:“我打得过他?十几岁我就管不了了。” 柏君牧失笑:“你又看什么了?” 辛山竹:“看一些网上的帖子,说出柜和家里断绝关系了,过年都不回家,然后男朋友还和他分手了。” 梅欢听了,“这可不行,我们家不这样,你们谈恋爱就好好谈,不用在意别的。” 柏立业还在哼。 柏君牧想到辛山竹空无一人的老屋,问:“那明年过年呢?你家里的亲戚会回家吗?” 辛山竹捧着碗喝汤,柏君牧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瞎子都能感觉到他的喜欢。 “不回来了,”辛山竹抿了抿唇,“他们本来就是因为爷爷还在老家才回来过年探望的,长辈走了,也没什么聚在一起的必要了。” 人是群居动物,但关系也要维持,散落在天南海北的人重聚都有很多阻碍。 就算是亲人,不必要也没必须见面的理由。 辛山竹更不是大家必须看的对象,不如寒假去谁家住,和谁一起过年就好了。 爷爷葬礼过后辛晓徽还提起过这件事。 辛山竹也不想去长辈那边,他去也是给人添麻烦,不如一个人回老家,山村寂静也没关系,他习惯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柏君牧了。 柏君牧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梅欢说:“那就在这里过,我这过年好多人的。君牧的外公外婆也都还在,我的姐妹也都从外地过来,都在老人家那边住,你也一起。” 柏家人都没梅欢家里多,柏立业就两兄弟,但也都是本地人。 辛山竹:“可以吗?” 他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柏立业,柏立业年轻的时候长得也不错,柏君牧继承了父母所有优点,更像庭院夜晚的竹子,摇晃的斑驳树影是他皮囊下难以解读的秘密,总让辛山竹好奇又向往。 柏君牧:“可以。” 他循着辛山竹的目光看去,“不用管他。” 柏立业还是没忍住:“什么叫不要管我,我的意见不重要了?” 他怨气也很大,哪怕柏君牧之前也会陪着他晨跑,但父子俩一向没什么话说,“你小时候我就对你说让你继承家里的医馆你说好,大了又不要了,非要去学别的。又是留学又是折腾,现在休息了快两年,又跟着宗明诚那小子到处跑要投资,你的人生有规划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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