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会没事的。】许雁不知怎么说,只好干巴巴安慰他。 【谢谢。】顾槐松摁熄屏幕,发了会呆,而后又打字说:【酒店附近有家好吃的火锅店,可以去试试。】 消息末尾附上了个地址。 顾槐松回国后曾在X市呆过几天,因为不想回家,故而也住在那家酒店,对于附近的饭店大抵摸清了些门路。那家火锅店他去试过,口味偏辣,但味道不错。 许雁嗜辣,高中时他曾把自己的饭分给许雁吃过,对方往往都要拌着几大勺辣酱吃,吃到最后满头大汗,整张脸亮晶晶的,眼里还含着湿润的泪。 顾槐松一个人去时,脑海里总会不自觉浮上许雁的面孔,许雁含着泪,笑嘻嘻地看着他,仿佛和过去一样近在咫尺。 他想,倘若有机会,一定要告诉许雁这家店的火锅很好吃。 许雁看见那个地址,无声笑了:【好的,我会去的,现在就过去。】 难为他一个不吃辣的人替他找火锅店了。 顾槐松又发:【附近还有个广场,晚上有表演……最近应该是烟花秀。】 【好的,好的。】许雁眉眼弯弯地打字。【等会拍烟花给你看】
第六十七章 糖花 X市向来是个热闹的城市,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流,就算到了晚上,城市中央的广场上也站满了人,人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许雁捏着棉花糖,艰难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签子转着棉花糖玩。 刚吃饱饭,其实许雁现在没什么胃口,只是没人陪他讲话,他又手痒痒,百无聊赖之下才随手买了一支棉花糖。 远处沉暗的天际乍然蹿开一朵烟花,伴着“砰砰”的声响,更多烟花闪烁着火光炸开,映得茫茫夜空都添上了几分光亮。 许雁没忍住,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顾槐松:【出来得匆忙,没带上照相机,可惜。】 【烟花开始了?】顾槐松问。 【刚刚开始,很漂亮很漂亮,音乐也好听。】许雁感慨道:【X市不愧是大城市,还有人这样烧钱放烟花。】 今日的烟花声势浩大,编排精巧紧凑,遑论要在X市这样大的都市放烟花,看得出主办方是花了大价钱的。 顾槐松站在医院靠窗的位置,往窗外看,隐约捕捉到一点亮闪闪的火光,他缓缓举起手机,也排了一张模模糊糊的烟花发给许雁:【可惜我这边只能看到这么一点。】 许雁说:【远远地看也很漂亮。】 烟花兀自在空中炸着,许雁勾着笑同顾槐松发消息,周遭吵吵嚷嚷,他心中却奇异地安静下来。 或许是被顾槐松的照片安抚了,也许是看到顾槐松发来的白色消息框,许雁抬头看着夜空,心想:古有同赏一轮月,今有共看同一片烟火,好像所有见不到面的烦躁都被抚平,心被无限拉近,好像顾槐松就近在咫尺。 顾槐松收起手机,转身踏入加护病房,他瞥着玻璃墙里插着气管的男人,自言自语道:“既然做了手术,那就活久一点,我还不想接你的烂摊子。” 适才亮了许久的手术灯终于熄了,出来一个女医生,对方摘了口罩后用疲惫地笑恭喜他:“手术很成功,只要等病人醒了就能正常生活了。” 不多时,父亲就被插着管推出来了。 记忆中说一不二的男人此时无知无觉地闭着眼,身上穿着医院统一的条纹病号服,一条轻软薄被覆盖全身,显得有些脆弱。 他身边几个人对医生千恩万谢,顾槐松神色淡淡,也轻声道了一句谢。 设想中的与至亲永别并未发生,顾槐松心里有巨石落地,他顾不上计较父亲秘书的谎报军情,只是莫名升腾起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不知为何。 或许是为了早就切断的父子亲情,也可能是为了不用接手更重的担子而松一口气。 耳畔的烟花好似还在炸着,顾槐松突然很想见一见许雁,他突然很好奇许雁那张灿若春花的脸,倘若被烟花的火光映着,会是什么光景。 顾槐松打字问:【你现在在哪?】 许雁眨眨眼,望着屏幕里的消息,心底忽然窜起一种预感,他左右张望一圈,回道:【大概……是在一家卖手工糖果的店和麦当劳的旁边?】 【等我。】对方的消息言简意赅。 许雁讶然:【医院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伯父怎么样了?】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现在稳定了。】 【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顾槐松发完这句,消息框就沉寂下去了,任许雁又疑惑地问了几条,也没回复。 他发完消息就急匆匆奔去启动车子,而后一路驶着车往市中心开去,无暇顾及许雁的消息。 许雁惊呆,又有满腹疑问堵在心里,忍不住拨了个电话给顾槐松。 铃声滴了几声,倒是通了,而后响起顾槐松富有磁性的声音:“怎么了?” “你说要来找我,是什么意思?”许雁用确认的语气问。 “我在开车,马上到了。”顾槐松说,他想了想补充道:“今天都没陪你,今晚让我将功折过一下吧。” “你真的……”许雁语无伦次,“我知道你今天事情很多,没关系的,不用计较那么多……” “有必要的。”顾槐松认真地道,“我是东道主,带着男朋友来玩,怎么可以把人一个人丢着自己玩?这是我做的不好的地方。” 许雁扣着衣摆的小疙瘩,他被最喜欢的人重视着,这一点让他心情雀跃,又有点手足无措:“你……啊,那快点来吧,我找了个凳子等你……还给你留了个位置。” 他低头,瞥见手上辗转的棉花糖,放低声音道:“你来了,我还送你一个礼物,很划算的。” 顾槐松低低笑道:“我很期待。” 倘若在烟花落幕前见到爱人,他就会把手上用白糖织作的、如云朵棉絮一般柔软的花送给对方。
第六十八章 花束 烟花炸到尾声时,顾槐松到了,裹挟着消毒水的味道,塞了几支花到许雁手里。 许雁捏着花,花瓣上还挂着流淌的露水,他颇为好奇:“你还顺路去买了花?”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有情调了。 顾槐松诚实地说:“停车场门口有个卖花的。” 他停好了车,本急匆匆往广场赶,路上却被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拦住,对他道:“这位小哥,我看你这么着急,想必是快迟到了吧。” 顾槐松点头。 那小姑娘得了答案却不肯放开他,眼珠一转:”那这样,你空着手还迟到过去,肯定是要被女朋友骂的,不如买几支花送给她,说不准她高兴了就不追究你迟到了。“ 顾槐松觉得她说得在理,他好像从未送过许雁鲜花一类富有情调的礼物,于是他掏钱买了十支,一边付钱一边道:“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 这件事情上,惜字如金的顾槐松并不吝惜口舌。 小姑娘如愿收到了钱,笑着顺他的话祝福道:“那也祝你们长长久久。” 许雁把花外头裹着的塑料外衣捏得吱吱响,一边递给顾槐松一支棉花糖:“喏,回礼。” 他们鬼使神差的想到一起去了,许雁想送顾槐松一支糖花,顾槐松恰巧也捧着十枝鲜切花送给了他,像已婚多年对彼此心有灵犀、在纪念日互送礼物的老夫老夫一样。 “你来得正好,烟花还没结束,这个位置看得最清楚了。”许雁说。 话音刚落,渐渐销声的天边突然炸开一束明亮的火花,比之前的几束都要亮,五光十色的,似乎无声昭示着谢幕前的巨大狂欢。 许雁招呼他看烟花,顾槐松却把眼光落在许雁脸上,烟花的光芒在许雁眼中流转着,亮澄澄的,叫顾槐松忍不住上手抚了抚他鬓角的碎发。 许雁脸侧痒痒,笑着转头握住顾槐松的手:“你别看我呀……痒。” 顾槐松不说话,只是收紧了些在他脸侧的手。 烟火炸着,像雷电一样轰鸣,许雁看着顾槐松认真的双眼,不知是不是被灿烂的烟火映着,他莫名从中读出十分的深情意味。 他从未见过顾槐松如此浓厚的情绪流露,往常对方都是淡淡的、寡言的、沉默的。 高中时,他在顾槐松的沉默中自作主张地读出喜欢的意味;重逢后,他把这种沉默理解成不熟的老同学;到如今许雁想,那应该真的是“我很喜欢你”的意思。 事实证明他的第六感很灵,在这段感情里,从来就不是许雁一个人的自作多情,是两情相悦。 二人含情脉脉依依相望,眼神都带着火光,许雁生怕再这样下去,就要发展到一些伤害路人眼睛的亲密行为了,赶忙叫住顾槐松:“烟花看完了,我们回酒店吧,这里人太多了。” 他怕他忍不住吻上顾槐松。 顾槐松也想只和许雁两个人待着。他欣然点头:“停车场在北边,一起走过去吧。” 二人手牵着手往停车场走去,顾槐松牵得很紧,二人手心都沁出一层薄薄的的汗,许雁却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路过停车场门口时,许雁也瞥见那个卖花的小姑娘了。对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胆子却很大,孤身蹲在买鲜花的摊位边,见到眼熟的顾槐松走回来,同行的人手里还带着花,便提高声音对他们说:“帅哥,看来你已经把花给男朋友了?十支花换一个这么帅的男朋友,你好有福气的咧。这位帅哥的帅哥男朋友,要不要也买几支花送给男朋友啊?” 许雁被夸得哭笑不得,于是也掏钱买了那姑娘十支花。 姑娘收了钱,笑得合不拢嘴,友情赠送了他们两支,还把所有花都拢在一起扎了根漂亮丝带,剪了些满天星绕在花朵旁作点缀,说这样代表着情比金坚永不分离。 只是这“情比金坚之花”很快就被抛在一旁。甫一上车,顾槐松的吻就随之而来而来,许雁被攥住呼吸,手上力气一松,花束随着重力落在地上。他无暇去顾,只痴痴沉浸在吻中。 吻里有消毒水的涩,还有白糖的丝丝甜味,和花的芳香。 顾槐松一路驱车疾驰,许雁从未见过他开车如此着急,连声斥他道:“开慢点,就算没超速也别开这么快,我看得心慌。” 他坐在副驾驶,眼前通畅空荡,能清晰地看见周围急速往后消失的景物,心里无端空了半拍,惶惶然的没有安全感。 顾槐松只好放轻了些踩油门的力道。 待回了酒店,又是一夜痴缠,欲海翻天。 顾槐松覆在许雁身上,吻细碎描摹着他的脸颊和胸膛,许雁难耐侧过脸,手指抓住顾槐松健壮的手臂:“别这样……我很怕痒的。” 顾槐松却偏要吻遍他全身,于是抽出一只手扣住许雁阻挠的手,十指交叉握着,极其富有耐心的,一寸一寸吻遍了许雁。
28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